第六十一章 林子里的鸟
事情最终被镇压了下来，只是手段有些惨烈，实在让人不忍回想。
心思颇为复杂的白露默默跟在凤城身后上了楼，刚一进房间便被猛地压了下来。白露无奈后退了几步，将后背抵在门框上承受着眼前这人的索取，周遭空气顿时满是唇齿交缠的声音。
“唔。”下唇被狠狠咬了一下，白露忍不住叫出声来，身上的黑影才慢慢，唇间被＠起一丝银线。凤城将她搂在怀里，等她慢慢平息。
头顶传来凤城的笑声，让白露听的十分真切。
“刚刚在想什么？”
“嗯？”鼻音中还透着些情欲，惹得凤城身体一紧，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再撩拨了，要知道我在你面前可是没有多少定力。”惹得怀里的白露不觉翻了个白眼。
凤城对刚刚的问题有了罕见的执着，颇有些你不回答誓不罢休的意思，白露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今天的举动有些怪异，像是要故意将我和蒋川推到台前似的。”白露思量了一下，“我蠢笨些对你才是好事啊。”
“照理说是这样。”凤城扶起她的肩膀，揽着她往桌前走去，“军营中行事和京城还是有些差别的，若是你一味的蠢笨，只会被人当做花瓶。要知道紫衣能被人称道除了已故的程老将军的威名外，也是凭着自己沙场上的军功赚来的。”
白露点了点头，程紫衣的能力她自然知道，但自己似乎也与这也没太大的关系，而且比起军中，她更在意京城对凤城的看法。凤城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耐心解释道：“你不用过于担心太子党的看法。以前没有你，我总觉得只要无愧军中将士，无愧天下百姓就够了。可现在有你了，总不能让你跟我接着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我不怕。”
“但我怕。”凤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似有万般无奈，“白露，我会怕啊。”
白露看着眼前郑重其事的男人，她中意凤城，但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不怕”中究竟夹杂着多少真心，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而蒋川参与此事，确实有我的推波助澜。”凤城思忖片刻，决定如实回答，“蒋川家学渊源，也有投奔军中的意思，可他这一生过得过于顺遂，不曾遭受过多大的挫折，如若这时候没人在身后推他一把，怕是日后会被有心人利用，出现不合时宜的摇摆，到时候恐怕会对大家都不利。”白露抬头看了看他，竟觉得眼前这人有些似虚非实。凤城觉得她表情甚是好玩，打趣道：“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这人工于心计，不好深交了？”说完又担心真如他所想，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那道没有。”白露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你说的对，经此一事蒋川的心性应该被打磨的坚韧了许多。可你使的手段如此过激，我担心他日后会怪罪上你。”
凤城听她这么说，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又听她说道：“你难过吗？“
“难过什么？”凤城不解地问。
“我从前听过一句话，说是人不要为百姓出头，他们都是林子里的鸟，枪声一响，就都散了。”
凤城挑挑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抬眼看了看窗户，像是要透过窗户看到哪里，过了许久才又有开口：“谈不上难过，这世间人本就有好有坏，总不能因为这么一小撮坏人便对整个天下失望了吧。”
白露双手托腮，想了许久开口说：“若是我就会很难过，也会因为这一小撮坏人而对整个天下失望。凤城我注定做不成如你一样的大英雄，只能是一介小民。”
“噗。”凤城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转而又爱怜地摸了摸，“谁让你做大英雄了？一句两句也与你说不明白，等到了军中你自然而然就清楚了。至于好人坏人，英雄小民做出这评价的从来不是当事人，而是旁观者。”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白露知道古人早熟，也知道凤城心性非常人能比，但也没想到他把人生看的这么透彻。心里没有崇拜，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看着白露的心疼模样，凤城眼神一沉，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恶狠狠地说道：“我说过别再撩拨我的。”
“有病！”白露猛地推了凤城一下，瞪着眼睛看着他，心想：自己当时果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竟然会觉得这人忠厚老实，现在看看这人简直就是风流好色，无耻至极。
瞧着白露生动的表情，凤城更是恨不得揉揉那张脸。
“笃笃笃”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惊得白露赶紧跳了起来，瞧见凤城玩味的笑容，狠狠瞥了一眼，转身过去开门。
“夫人。”门口站着蒋川，隔着半米的距离，白露依旧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白露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的，侧身将人让了进来，又从旁暗暗观察对方。蒋川脸色青白，双颊透着病态的红晕，嘴唇也因干燥而裂出了口子，让人看着实在可怜。
白露偷偷看了凤城一眼，见凤城朝她头，便叹了口气踱回屏风后面。“怎么不好好休息。”
这是凤城在问话，躲在屏风后面的白露悄悄竖起耳朵。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是蒋川的回话，只是随后的一串咳嗽声让这话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
凤城没有接话，只是倒了杯温水推到蒋川手边。蒋川看了看茶杯，问道：“主子接下来是怎么安排的？”说完又引起一阵咳嗽。
“按理这件事情也不归我管，只是当时承诺了你们这件事情，这才朝瑄王讨来的。”分成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蒋川，“接下来的事情要看瑄王和知州怎么处理了。”
“若是如此就再好不过了。”蒋川压下喉间的不适，站起来朝凤城深深鞠了一躬，“那蒋川就先告辞了。”
凤城看着他羸弱的背影，幽幽开口，“我以为你会让我直接杀了那群人。”
杀了那群人么？蒋川摇了摇头，若真杀了也只能证明他和凤城并不是一路人。
凤城借蒋家灭门案来考验他，他又何尝不是借此案来试探凤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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