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时间只剩今晚了么......
过不去的话,他们就真的......失之交臂了啊。
安谨欢,等等我好不好,不要就这么把我丢在一边,我不想看着你死在我的眼前,你知不知道,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惨死在自己的眼前。这样的感觉,究竟是有多么的难受和伤心。
顾南城看着安谨欢被推走的地方,心里忽然一阵窒息感带着浓浓的悲伤涌上心头。眉头一皱,转身丢下还在等着他回复得年轻医生以及两位院长,头也不回的带着助手朝着ICU重症监护室走去。
直到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隔墙前的那一刻,顾南城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生命是有多么的脆弱易逝,他曾经在很多场战争中不知道残忍无情的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可是那一些,即便他们横尸遍野,对于顾南城来说,也丝毫没有他心里的一个安谨欢重要。
就像现在那个在重症监护室内。只能依靠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维持生命的安谨欢一样。
就像当年,还没有来得及送往医院就已经撒手人寰的母亲一样。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顾南城又是多么的希望,那一刻,坠入深海之中的是他,而不是安谨欢。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那样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安谨欢的选择竟然是用那些狠话来刺激他,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她赢了,她成功了。
安谨欢,你真是傻。
看着里面那个脆弱的的几乎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要了她的那条好不容易才就回来的小命的安谨欢,顾南城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里却突然划过几分疼惜和黯然,对一直守在身旁的助手三两句的交代了些什么,直到看着助手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即便是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ICU重症监护室走,一打开门,病房里还是在一瞬间传来一股淡淡的却很容易就被人发觉到的消毒水的味道,一闻到这个扑鼻而来的气味顾南城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小到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即便是身负重伤,顾南城最厌恶的依旧是这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消毒水,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无论在哪一次来的这个地方给予他的,总会是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讨厌起这里的原因,那是二十几年之前,那时的他当时也不过才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他还记得自己跪在医院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头一次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就那样跪在地上哽咽着恳求着医生再救救自己已经没了的气息的母亲,只可惜最后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医生略带惋惜的一句已经尽力,当年少的他还站在原地黯然神伤的时候,第一个涌入他的脑海的,不是别的,而正是这一股淡淡的却叫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消毒水的味道。
至于顾老爷子啊.....那个老家伙当时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军事基地搞他的军事演习和实地训练了吧。呵呵,就连自己的母亲车祸身亡的那一瞬间,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如现在的自己一样,冷漠淡然。
即便当时的顾老爷子,顾大司令知道了,那又怎么样,知道了,他能够放弃自己的事业,千里迢迢赶回来见自己的母亲一面么,他能够不惜一切的去让人就母亲么,不能。顾南城无论在什么时候,心里都明白,即便当时的顾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回来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不能,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不可以,他才会这么拼命,他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地步。同时,也明白了当时的顾老爷子的身不由己,他不是不想回来见自己的妻子儿子一面。而是当时的顾老爷子知道,亲情,未必比得上国家,舍小家为大家,这一直都是顾老爷子一直奉行的道理。
扪心自问,顾南城知道,即便自己已经走到了和当年的顾老爷子差不过的位置,也已经明白了顾老爷子当年的身不由己和迫不得已,可是时至今日,顾南城承认,就这件事而言,他未必能够真的原谅顾老爷子。
即便,他看当年那件事的视角,已经换了角度,可是无法原谅就是无法原谅,无论顾老爷子这些来是多么的不择余力的想要把他培养成他的继承人。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深深的厌恶起了这股味道,也随着深深的讨厌起了顾老爷子。
脸上的表情骤然浮现出几分纠结,顾南城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他是要继续因为母亲的死,去怪罪顾老爷子,还是转身放下这一切.....顾南城觉得,他忽然像是找不到道路的孩子一样,迷失了方向。
一边是自己对于顾老爷子当年为什么不可以过来救母亲的怨恨,一边却是站在顾老爷子的角度的身不由己和迫不得已,两边的‘天人交战’悄无声息的在顾南城的心中逐渐展开......
顾南城动了动因为一直站在原地而有些麻木的腿,迈开步子朝着安谨欢所在的病床之前走去,稍稍俯下身,坐在床边,股南城看着那张曾经写满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可是现如今却只是剩下了痛苦不堪和苍白不已的一张小脸,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疼惜。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在那张虽然已经会了些许温度,却依然带着冰冷到令他心寒的温度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着,墨色的眼眸里赫然是说不出的留恋和怀念。幸好他最终还是没有彻底失去她。
看着安谨欢的那双紧紧闭合着的双眼,顾南城眼神一滞,一些和安谨欢之间的回忆却突然融入脑海里。
其实,最先遇见对方的不是安谨欢而是他。
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五岁,当他都已经逐渐的成长为一个称职的年轻指挥官的时候,安谨欢却还只是一个懦弱的只会因为父母的双双‘意外’身亡而抱头痛哭的可怜少女。
他受了早就已经未雨绸缪的预料到迟早会有一天‘意外身亡’的安屿夫妇的拜托在他们身亡之后在暗地里保护一阵安谨欢。
他应了,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就是和安谨欢人生的交集点的开始。
刚刚失去了父母的少女就那样孤零零的窝在偌大的房子的一角,双手抱膝努力地想要把自己团成一团来躲避过这个世界的种种纷扰。从来不会对任何眼泪产生同情之心的顾南城,却第一次因为一个柔弱少女的轻声哽咽,而生出了一份本不应该是他这种常年徘徊在战场上的人,应该拥有的恻隐之心。
是的,他承认他当时的的确确是很想好好的保护她,想心甘情愿的保护这个柔软的少女。
可是他知道,当时的他,虽然也是逐步成长起来却完完全全没有办法的去保护她,因为,他还没有走到那个位高权重,无数人为之拼命,甚至不惜用生命来交换的位置上。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他下一次好不容易在繁忙的公务之中腾出几分钟时间,来看她的时候,她却已经性格大变。
或许别人看不清楚或者说是察觉不到她的无声无息中发生的变化,可是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出,这个少女变了,没错,她的的确确是变了,变得锋芒内敛,变得懂得藏拙卖乖,就连身上的气息也有他初见安谨欢时的懦弱无能听天由命,变成了犹如一把等待着出鞘的利剑。
在什么时候,他竟然发现,那个曾经还是懦弱无能的小姑娘仅仅几个月,似乎就已经性情大变,却也恰好合了他的心意。
对于她的性格转变,他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为了她多了一丝就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出来的欢喜,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打破了他心中的那片平静无波的心湖。
第三次再见,正是在安谨欢的心中他和她的初见,那一次,顾南城也只不过是去图书馆拿一份很重要的资料而已,却没曾想到,能够在图书馆遇见她,竟然还一起经历了天灾人祸,她不认识他,这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无可厚非的,毕竟,他一直只是守在她的背后,安谨欢成长起来了,那么,他曾经答应安屿夫妇的话也就随之失去了作用。
只是当时的顾南城还不明白,明明是终于可以摆脱了一个大麻烦,可是心里,却似乎隐隐约约有几分不舍。
可是接下来,他和她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就连顾南城本人都从来没有预料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够和安谨欢走到这一步田地。
或许只有经历了生离死别,才会有人明白,这一段来之不易的爱情究竟有多么的珍贵。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怎么去看待安谨欢,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他都要给安谨欢一个最好的归宿。
而这一切的一切,或许正是应了他心中的那句话,我们,还会再见......
“咚咚咚,咚咚咚。”ICU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隔墙忽然被人轻轻敲击着,一串稳重而有规律的声音毫无意外的飘进了重症监护室内,顾南城眸子微动,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正站在玻璃隔离墙另一端的助手和已经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副官,微微颔首。
再一次的转过头看向安谨欢,顾南城这才想起来,自从刚才他开始回忆过去的那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手指似乎就一直放在安谨欢的脸颊上,没有在动过。不过,感受着安谨欢那张细嫩,却死一样的惨白的脸上逐渐回暖的温度,顾南城还是放下了心,深深的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的安谨欢,转身走出了病房。
“怎么?”顾南城从重症监护室走出来,下意识的合上了病房门,瞥了一眼眼前神色有些慌乱焦急的助手和副官,心里略略有些奇怪,如果说,单单只是助手露出这样两面为难的表情,他倒是还不会当成什么事发生了,可是现在,就连一向不习惯把情绪表达在脸上的副官,也是一脸慌乱焦急的模样,顾南城的心理也跟着自己对于副官的多年了解,冒出了几分奇怪和对接下来的事情的隐隐好奇。
“司令已经知道了小少爷的存在,和安小姐的事情,现在正在军区里大发雷霆,命令苏毅把你‘叫’回来。”副官和助手相视一眼,随后双双低下头,一同汇报道。
苏毅么,他当是谁呢,也不过是老爷子手下的一条狗罢了,没了顾老爷子,他什么都不是,空有一身在他眼里还只是勉勉强强的枪法和那些庸俗无趣的计谋,这个人,虽然的的确确有些狂妄,不过到还是没有到了狂妄自大的底部。但是在他的眼里还真只不过是扶不起的阿斗而已。烂泥扶不上墙。同时也对于他造不成任何的威慑力。
“呵,一个跳梁小丑也值得你们两个这么的惊慌失措,看来,身为我身边的人,你们的定力似乎还并不能够满足我的要求啊。这样吧,绕着后山负重十圈,其他的人七圈,恩,回来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纯属你们两个的自作孽不可活。”顾南城满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眼前的两人,一声半是嘲讽,半是冷漠的冷哼声自喉间滚出。从副官的手里,接过之前副官来的时候顺手带过来的大衣,转身消失在医院的楼梯间里,不见踪影。
莫名其妙就被罚了一顿,同时还被上将不着任何痕迹的把其他人的怒火都转移自己身上的副官和助理一脸哀愁的相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的仰天长叹一口气,他们这都是做了什么样的死啊,才会给自己引来这样的祸害。副官摇了摇头和明明想要埋怨顾南城的风云变幻无度,却又说不出口的助理一起快步跟上顾南城离开的脚步。
然而,无论是已经匆匆离去,赶去军区大楼的顾南城,还是依旧昏迷不醒,前途未卜的安谨欢,两个人都没有料到的是,不远处的前方,一个‘熟人’正带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阴谋,逐渐接近。
“宋小姐,您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看,您是不是应该趁着这段时间出手了?”宋玉坐在宋氏集团最顶层的董事办公室内,悠哉悠哉的躺在高级皮椅上,听着属下或是重要或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呵欠,满身的悠闲惬意之情任谁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听着属下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不厌其烦的问题,宋玉忍不住又一次幽幽的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属下的肩膀,带着几分困意的声音里带着语重心长的意味,“哈,现在就出手,这也未必太早了些吧,要知道,顾南城和安谨欢,哦,还有一个余敛,无论哪一个,可都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对付的呢,现在,虽然......也不失为是一个好机会,可是你不觉得,我们把所有人的价值都利用的淋漓尽致,才更好一些么。”
一提起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余敛,宋玉就忍不住有些恨得牙痒痒,也真是不知道这个表面上是什么刑侦专家的男人,在暗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竟然有本事能够让她宋玉屡次派出去的精兵强将几乎全部都是香消玉殒。
啧,还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对手呢。不过,就算他有在多张底牌,那又如何,是人,就总会有突破点,只要抓住对方的突破点,到时候,什么还不都是归她宋玉所有。
只不过,如果这个神秘的男人能够据为己用,似乎会更好一些呢。毕竟,自己的那些人总是一个个出去都是有去无回,她的损失,可也没有小到哪里去呢。借用别人的力量来借刀杀人,然后她这个幕后主使在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事情,又是哪一个混迹商场这个一点不比战场安全的地方的人会不懂呢。
商场如战场,她一个女人,如果不靠着宋氏家族地头龙一般的力量,宋玉恐怕也要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可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她就这么生长在了世代从商的宋家,然后耳濡目染,成为宋家的顶梁柱之一。
宋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掸了掸身上似有若无的灰尘,站起身,从一旁的另一个属下手里拿过化妆盒,三两下画了个既不落后,却也不显得有多新潮的裸妆上去。毕竟,她身为一个商人,是以智取人,而不是那些只会以貌取人的女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整理好妆容,宋玉这才一脸懒散的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或是惊艳,或是好奇的目光,一路走出了宋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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