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的话掷地有声,似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响。
他像灿烂明亮的光,很耀眼,令苏唯觉着自己对他的揣测真是太冒犯了。而当这样的光因她的冒犯而受伤、而暗淡,自责翻涌而来,冲击得苏唯低下了头:“我没觉得你爱玩。”
她只是希望肖朗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肖朗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到她身边:“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是好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无声地伸出手,飞快地捏住了她的脸:“可如果对象是你,那我可不止是看起来爱玩,而是各种play任你玩...哎哟!”
苏唯大力踩了他一脚,乘机把他推开,摸了摸生痛的脸,气得话都说不齐全:“我真是...我真是!我真的是!”
她掉头就走,肖朗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你放心,我特别守男德,绝不会被别的女人抢走!当然也不会被男的抢走...”
“啊!”苏唯尖叫一声,逃出了清早空旷的办公室。
二十公里!她要去跑二十公里!马上!立刻!让自己长长记性,肖猴子不值得任何程度的心软!
除了肖朗,昨晚的士车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也在向人做解释。
文静裹在被子里,一脸倦容:“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来,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
她的话讲得慵懒又娇柔,木头杆子听了都得开出两朵花儿来,可惜对面的人是丝毫不化的万年冰山。唐岑冷冰冰地道:“还做梦呢?”
文静从被子里爬起来,吊带睡衣的肩带歪歪斜斜地落在手臂上,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她坐正了身子,拉起肩带,一本正经地道:“那也不至于开口就找我兴师问罪。你突然这么小气,我有些不认识你了。”
唐岑打电话来自然不是morning call喊她起床,也不是为了关心她昨夜里醉成如何,而是问她为什么带苏唯去那么贵的餐厅,还点了那么多特别贵的菜,是不是想针对他的小妹妹。
然后唐岑把一纸账单发给她,让她打钱。
文静不打钱,先打了个呵欠:“外界传言,你替我赎身花了一百万,情深义重的,昨天吃顿饭才几千块钱,怎么能让我买单呢?”
唐岑依然不解风情:“一百万?花哪儿了?”
文静:“花在对付那些老家伙的公关费用上了。花完后都成了你的资源,上回还帮你撮合了汪老,你不亏不亏,你精明得很,不做亏本生意。”
唐岑满意了:“以后不要瞎误导苏唯。”
文静叹了口气:“哎,你对小妹妹那么好,证明你也不真是一块冰山。这份温暖就不能分给快三十岁了还单身的我一点儿吗?”
后半截话压根没进入唐岑的耳朵:“我对苏唯很好吗?我总觉得做得不够,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才让她更有安全感...”
“闭嘴,”文静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恋爱烦恼,你再多说两句,人设就要崩了。”
唐岑闷闷地哼了两声,文静听出他是在笑。
连冰山都会笑了。
“挂了,”唐岑话不多说,“账单尽快支付,别让我从你奖金里扣。”
文静对着“嘟嘟”响的挂断声哀叹,想起温仕儒私下透露,唐岑全盘接受了唐润之给的一百个站。明年之内把那些做完,工程部单靠场站收费就能打败营销管理中心,资产增值或买卖的部分,全是额外的。
这么肥厚的一大块肉,难怪连丰慈那个海盗鼻子都被钓上了天,肯乖乖服软。
只是,她曾经那么喜欢唐岑,自然也很了解他。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听说与父亲的关系也不好,所以大学就从家里独立,对自己的人生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是她看中唐岑的主要原因。不过,也是唐岑没看中她、她便立即放弃的原因,文静讽刺地想。
而现在,难道又到了放弃的时候?
文静起身,光脚走到镜子边上,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镜中的女人个子娇小、身段柔软,淡色的丝质吊带睡衣若隐若现,也将该有的线条都勾勒了出来。
昨夜里,她几乎是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换的。
现代人关系开放,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毫无必要,而肖朗还很醉了,一切不过顺水推舟。
肖朗的眼睛盯着她,很近,很炽热,然后他说,“你先洗澡吗”?
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那你怎么办”?
他没说话,只背过身脱了上衣,带起她的睡衣裙摆。他的身体如她想象那般火热,半是少年半是男人的脊背充满着力量。
肖朗跨进浴室,她问,“一起吗”?
他眼神混沌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从头到脚看过她成熟的身体,看得她生出一分羞赧。
她欲盖弥彰地遮了遮:“别这样。”
肖朗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看两眼就不好意思,还是别一起洗了,省的你受不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肖朗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浴室的门。
洗过澡,那臭小子光着脚穿过卧室、客厅,踩出一串湿漉漉的大脚板印。他无视她愠怒的眼神,开朗地道:“谢谢静姐招待。要是我醉醺醺地回宿舍去,会被舍友喷死。”
好家伙,把她这儿当公共澡堂了是吧?
她说,“你不准走。今晚,你知道我的意思”。
肖朗认真地盯着她,点了点头:“那我陪你一晚。”
这么直接,她又愣了。
肖朗接着道:“去洗澡吧,要是太醉了滑倒在洗手间,我会送你去医院的。”
他甚至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吧静姐,我很靠谱的。”
她的面具快要碎了:“肖朗,在你眼里,我毫无魅力吗?”
“当然不是,”肖朗笑起来如阳光普照大地,眼神清澈得就像天使,“静姐特别有魅力。只不过,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她心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可你的姑娘心里有别人。”
肖朗:“我知道。但她终究不会和岑总在一起的。”
她轻蔑地笑:“你又懂?”
肖朗苦笑:“我不懂。我只是有这样一个念想,为此每天求神拜佛,许愿我的念想能够成真。光这么想想,我就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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