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挪威的森林 > 第四章 奇特的邂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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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过世的时候,你知道他对我们两姐妹说了些什么吗?他说:我  觉得很后悔。

    与其死了你们的母亲,还不如死了你们两个。我们楞住了,一句话也  说不出来。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说话吧?我们当然能了解失去爱侣的痛苦  和悲哀,我们也觉得难过呀!可是你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不如死了你们算  了吗?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嗯!是呀!”

    “我们也会受到伤害呢!”阿绿摇摇头。“反正呀!我们家尽出些怪人就  是了。总会有个地方不对劲。”

    “大概吧!”我也有同感。

    “可是你不觉得相爱是一件最美妙的事吗?爱到可以对女儿说不如死了  你们两个算了这种话。”

    “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

    我静静地擦盘子。擦过了所有的盘子之后,阿绿全都收进碗柜里。

    “所以他就到乌拉圭去了。丢下我们两个不管。”

    “他没有和你们联络吗?”我问道。

    “只寄过一张明信片。今年三月。可是写得很简单。只说什么这边很热  啦、水果没有想像中好吃等等。简直是开玩笑嘛!寄一张印着驴子的风景明  信片!他真是头脑有问题,居然也没有告诉我们他到底见着了朋友没有。最  后是说了等到安定之后要叫我们过去,但自此以后就没有消息了。我们写信  过去也一直都没有回音。”

    “不过,要是你父亲真的要你去乌拉圭,你会怎么办?”

    “我会去看看。很有趣呀!不是吗?但我姐姐说她绝对不去。她最讨厌  不干净的东西或是不干净的地方了。”

    “乌拉圭有那么脏吗?”

    “谁知道?可是她觉得呀!她说,那儿的马路上一定到处是驴子的大便,  苍蝇一定很多,冲水式的厕所一定缺水,蜥蜴和蝎子一定到处乱爬。我想她  大概曾在哪儿看过这种电影吧!我姐姐最讨厌虫了,她只喜欢开着豪华车到  神奈川的海边去兜风而已。”

    “哦!”

    “乌拉圭,不错呀!去也无妨!”

    “那现在这书店谁在看呢?”我问道。

    “我姐姐勉强在看着。还有住在附近的叔叔会来帮忙,也会帮我们送书,  我有空的时候也帮忙看。反正书店也没有什么需要劳累的工作,总是可以做  下去的。真做不下去的话,考虑把它卖掉。”

    “你喜欢你父亲吗?”

    阿绿摇摇头。“不怎么喜欢。”

    “那你为什么肯到乌拉圭去呢?”

    “因为我信任他。”

    “信任他?”

    “是呀!虽然并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信任他。这种因为死了太太大受打  击,把家、小孩、工作全丢下来,就这么去了乌拉圭的人我信任他。你懂吗?”

    我叹了口气。“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阿绿笑了笑,轻轻地敲我的背。“算了!懂不懂都无所谓啦!”她说。

    那个礼拜天下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是特别奇怪的一天。就在阿  绿家的附近发生了火灾,我们爬上三楼阳台观火,在那里,我吻了她。这样  说来似乎有些愚蠢,但是事情确实是这么进展的。

    当时我们正一边聊着大学的事情,一边喝着饭后的咖啡,突然听见救  火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救火车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从窗外传来了人奔  跑、大叫的声音。阿绿走到靠马路的房间,打开窗户向下看,然后对我说:  “你在这里等一下。”就跑掉了。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快跑上楼梯。

    我独自喝着咖啡,一面想着乌拉圭究竟在哪里,到底是在巴西附近,  还是委内瑞拉附近?我一直认为应该在哥伦比亚附近,但是实在想不出来是  位于那里?就在这个时候,阿绿从上面下来说:“快跟我一起来!”我只得跟  在她后面,爬上走廊尽头的窄小楼梯,到了阳台。阳台比周围的屋顶都高出  一截,所以附近的景观可以一目了然。就在距我们三、四幢房子远的一间房  子上面冒起黑烟,乘着微风吹向大马路那边。有一股焦臭味飘了过来。

    “那是阪本先生的房子呀!”阿绿从栏杆探出身子说道。“阪木先生以前  是做装修日式房子的生意,不过现在已经关店了!”

    我也从栏杆里探出身子望过去。起火处正好位于三楼建的阴影中,所  以看不清详细的情形,只见三、四辆消防车正在进行着抢救的工作。因为路  太窄了,只有两辆消防车进得来,后面的那辆只得在大马路上等候。而且路  上照例又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如果有贵重的东西,就去收拾一下,看来要避一避才好!”我对阿绿说:  “虽然现在是逆风,但是风向或许一下子就改变了,而且再过去就是加油站  啊!我帮你的忙,你快去收拾!”

    “我没有贵重的东西呀!”阿绿说。

    “总有一些吧!像储金簿啦,印章、证件之类的东西啊!应急的钱也不  可少呀!”

    “不要紧的啦!我不走!”

    “即使烧到这里也不走?”

    “唉!”阿绿叹道。“死了也没关系!”

    我看着阿绿的眼睛,阿绿看着我的眼睛。她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认  真的?有几分是玩笑的呢?我完全不知道。我凝视她半晌,突然觉得是真是  假都无所谓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奉陪!”我说。

    “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阿绿闪着眼光说道。

    “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候,我会跑掉的!想死的话,你一个人死就行了!”

    “好冷酷呀!”

    “我才吃了你一顿午饭,总不能就要我一起死吧!至少再吃一顿晚饭。”

    “嗯,好啊!反正要在这里静观其变,我们来唱歌好了。真要烧到这里  来的话!再打算啦!”

    “唱歌?”

    阿绿从二楼拿了两个椅垫、四罐啤酒和一把吉他到阳台上。我们一边  看着弥漫的黑烟、一边喝着啤酒。阿绿也开始弹起吉他唱歌。我问阿绿说,  这样做不会招惹邻居反感吗?毕竟这样一边看火灾,一边在阳台上喝酒、唱  歌,不是什么正经合理的行为。

    “没关系!我们不必管别人怎么想!”阿绿说。

    她唱着过去流行的西洋老歌。歌和吉他都不能恭维是一流的,但她本  人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唱着柠檬树、粉扑、五百哩路、花儿去  了哪里?、快划吧!麦可!,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刚开始的时候,阿绿还  教我唱第二部,打算两人合唱,但我实在是唱得五音不全,只得作罢,后来  她索性一个人唱个痛快。我则啜着啤酒,一面听着她的歌声,一面注意火势  蔓延的情形。每次以为烟突然变大了,却又稍微熄了一点,就这样反覆着。  人群大声地喊叫着、命令着。报社的直升机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飞来,拍了  照片之后又飞回去。我想只要没有拍到我们就没关系。警察用扩音器向看热  闹的路人大喊往后退,孩子以啼哭的叫声喊着妈妈,不知哪里又传来玻璃敲  破的声音。不久,风向开始不稳定,白色的烟雾在我们的周围乱舞。即使如  此,阿绿仍然心情愉快地喝酒、唱歌。唱完了会唱的歌之后,又唱起自己作  词作曲的怪歌。

    想为你做一道菜,但是我没有锅子。

    想为你编一条围巾,但是我没有毛线。

    想为你写一首诗,但是我没有笔。

    “这首歌叫做什么都没有!”阿绿说道。歌词很奇怪,旋律也很奇怪。

    我一边听着那首莫名其妙的歌,一边想着如果加油站着火了,那么火  苗会吹向这栋房子吧!阿绿唱累了就把吉他放下,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咪似地  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作的歌怎么样?”阿绿问道。

    “独创的佳作!完全将你个性表露无遗。”我很认真地回答。

    “谢了!”她说。“歌名是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了解!”我点点头。

    “嗯!那是我母亲死的时候……”阿绿对着我说。

    “哦?”

    “我一点都不悲伤!”

    “哦?”

    “后来我父亲离开,我也是一点都不悲伤!”

    “是吗?”

    “是的!你不觉得我很过分吗?不觉得我太过冷酷吗?”

    “你会这样,一定有很多原因吧!”

    “是啊!有太多原因了!”阿绿说。“我家实在太复杂了。但是,我总以  为不管怎么样,他们总是我的父母,如果死了或离别,应该会悲伤的。但是  我却不悲伤。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悲伤、不寂寞、不痛苦,甚至不想念他们!  只是常常会在梦中出现。母亲从黑暗的深处瞪着我看,然后责备我说你很  高兴我死掉!对不对!”我并不高兴呀!我母亲去世这件事。我只是没有那  么悲伤而已。老实说,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小时候,我养的一只猫死掉  时,我哭了一整个晚上!”

    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烟来呢?我想着。看不见火苗,也没有蔓延的样  子,只有黑烟不断往上飘。到底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烧掉了什么东西?我真是  想不透。

    “不过,那也不全是我的错。虽然我承认有薄情之处,但是,如果他们  我父亲和母亲再多爱我一点的话,我想我会有不同的感受,会更悲伤难过  的!”

    “你认为他们不太爱你?”

    她转头看着我的脸,然后用力点点头。“大概在不完全爱与完全不爱之  间吧。我一直很渴望他们的爱。即使一次就好,我渴望拥有完全的爱!能让  我觉得够了、饱了,能够说谢谢这一顿饱餐那样的爱。一次就好!仅仅  一次就好!但是他们一次也没有给我!我一撒娇就被推开,抱怨我是赔钱货。  一直都是这样。因此我私下决定,要自己去寻找一个永远都会百分之百爱我  的人。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就下了这样的决心!”

    “了不起!”我佩服地说道。“那么,有没有成果?”

    “很难。”阿绿说。然后望着烟想了一下。“大概是等了大久了吧!我追  求完美的东西。所以很难。”

    “你要一份完美的爱?”

    “也不是。我没有资格要求那样。我追求的是一种单纯的真情,一种完  美的真情。比方说,现在我跟你说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就丢下一切,跑去为  我买!然后喘着气回来对我说:阿绿!你看!草莓蛋糕!放到我面前。但  是我会说:哼!我现在不想吃啦!然后就把蛋糕从窗子丢出去。我要的爱  情是这样的。”

    “但是我觉得这和爱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嘛!”我稍稍愕然地说道。

    “有啊!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阿绿说道。“对女人来说,这其中有很重  要的意义!”

    “你是说把草莓蛋糕丢出窗外这件事?”

    “是啊!我希望对方会说:知道了!阿绿,我知道啦。我应该早晓得你  不会想吃草莓蛋糕,我真是笨得像驴子一样不用大脑。对不起!我再去给你  买别的。你喜欢什么?巧克力泡芙?还是起士蛋糕?”“然后呢?”

    “如果他这样对我,那我一定死心踏地爱他罗!”

    “我觉得这话不尽合理。”

    “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爱。虽然没有人了解我。”阿绿说着,就在我的  肩膀上轻轻地摇摇头。“对于某一种人来说,爱情就是从一些很琐碎、无聊  之处开始的。甚至不这样,就无法开始。”

    “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种想法的女孩。”我说。

    “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可就多了。”她一面把弄着手指头,一面说:“但是,  我是认真地这么认为。我只是说老实话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有与众不同的  想法,也不追求特别的东西。但是我说了实话,别人却以为是玩笑或作戏!  所以常常增添许多麻烦。”

    “所以你才想死在火灾里。”

    “哎唷!不是啦!那只是一种好奇心罢了。”

    “死在火灾里?”

    “不是。我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阿绿说。“不过,死亡的本身,  我一点都不害怕。真的!被这种烟雾包围,然后失去知觉就这样死去,只不  过是一瞬间而已,一点都不恐怖。我母亲或其他亲戚,他们都是生了大病,  好不容易脱离痛苦而死的。他们总算和我有血缘关系。他们从生病到死去都  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后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说还有一点残存  的意识,也只是痛苦的感觉罢了。”

    阿绿衔着一根万宝路香菸,点上火。

    “我怕的是这种死亡方式。死亡的阴影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生命的领域,  当你发现时,已经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周围的人也觉得与其说我  是活人,不如说更近于死人。这种情况是最令人憎恶的,我是绝对无法忍受  的。”

    又经过三十分钟之后,火灾才完全平息。好像没有蔓延,也没有人员  伤亡的样子。留下来的那辆消防车也要回去了,人群也吱吱喳喳地走回店里  去。只剩下管制交通的巡逻车留在路上,警灯在那里不停地转动着。不知道  哪里飞来的两只乌鸦停在电线的顶端,正在眺望着地上的景况。

    火灾一旦结束,阿绿就显得没精打采,全身无力地茫然眺望远空。而  且几乎不说一句话。

    “累了吗?”我问。

    “不是累。”阿绿说。“只是很久没放松罢了,放松一下。”

    我看着阿绿的眼睛,阿绿也看着我的眼睛。我抱着她的肩膀,吻住她  的嘴唇。

    阿绿只稍微颤动了一下肩头,立刻又全身无力地闭上眼睛。五秒、六  秒,我们就这样唇贴紧唇。初秋的阳光使她的睫毛影子落在脸颊上,可以看  见睫毛正微微颤动着。

    那是一个温柔而安稳,不需要有任何目的的亲吻。如果不是坐在充满  午后阳光的阳台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火灾的话,我就不可能在那天和阿  绿接吻吧!我想她也有同样的感受。我们在阳台上久久地眺望着闪闪生辉的  屋顶、烟、和红蜻蜓之类的东西,有了一种温暖而亲密的情怀,所以都在无  意识中希望能以某一种方式把它保留下来。我们的吻就是这样的吻。当然就  像任何一种亲吻一样,它并非不包含任何危险性。

    先开口的是阿绿。她轻轻握住我的手。然后难以启齿似地说自己另有  交往中的对象。我回答说我当然知道。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

    “有。”

    “但是你礼拜天总是有空。”

    “说起来很复杂。”我说。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初秋午后的短暂魔力,已  经消失不见了。

    五点的时候,我说要去打工,就离开阿绿的家。我还邀她一起出去吃  点东西,但是她说或许有人会打电话来而拒绝了。

    “一整天待在家里等电话真是很讨厌。如果只有自已一个人,就会觉得  身体好像一点一点地腐朽下去,最后就会溶化成绿色的黏稠液体,被吸进地  底下去,然后只剩衣服留在那里,就是那种感觉。一整天不停地等候。”

    “如果以后还要等电话,我乐意奉陪。当然要附带午餐。”我说。

    “好。我连饭后的火灾也会事先准备好。”阿绿说道。

    第二天在“戏剧史第二部”的课堂上,没有看见阿绿的身影。下课之  后,我一个人到学生餐厅吃着又冷又难吃的午餐,然后坐在向阳处看着四周  的风景。就在我旁边,有两个女学生一直不停地说着话。其中一个小心翼翼  像抱婴儿似地把网球拍抱在胸前,另一个拿着几本书和雷纳德。庞士丁的唱  片。两个人都是漂亮的女孩,非常开怀地说笑着。从社团活动中心那边传来  了练习低音喇叭的声音。到处都有三五成群的学生聚在一起,他们在那里对  于某些问题自由地发表不同的意见,不时地笑闹喧哗着。在停车场,有一些  人在玩滑板。一个抱着公事包的教授为了避开他们而横越过去。中庭处一个  戴着头盔的女学生死盯着地面似地看着看板,上面写着美帝的亚洲侵略是如  何又如何的。这就是大学里最常见的午休风光。但是久违这些景致的我,在  眺望之际,却突然发现,这些人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幸福的样子。他们是  真的幸福呢?或只是看起来幸福而已?我不知道。不过,总之在这个九月底  的美好午后,人们看起来都是幸福的,而我却因此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寂  寞的心情。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与这种幸福的景象格格不入  吧。

    但是仔细想一想,自己在这些年间到底曾融入哪一种景致中呢?我所  记得的最后一次亲密融洽的光景,是和木漉两个人在港口附近的撞球场。那  天晚上木漉就死了,从此之后,我和这个世界之间就渗入了一种干涩冰冷的  空气。对我来说,像木漉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但是我无法  找到答案。我只知道因着木漉的死,能够充分唤起我记忆的机能已经永远损  坏殆尽了。我能够清楚地理解这点,但是它意味着什么?它带来什么样的结  果?却完全在我理解之外。

    我在那里坐了许久,看着校园的景色和来往的人群。心想或许可以碰  见阿绿,但是那一天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午休结束后,我就去图书馆预  习德文。

    那个礼拜天的下午,永泽来到我的房间,他说如果方便,何不今晚出  去玩呢?

    因为他取得了外宿许可。我说:好。这个礼拜我的脑袋里一直蠢蠢欲  动,想要和女人睡一觉,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我在傍晚的时候冼了澡、剃了胡子,在马球衫外面再加一件棉布上衣。  然后和永泽两个人在餐厅用过晚餐,一起搭巴士来到新宿。我们在新宿三丁  目的喧嚣声中下了巴士,在那一带逛一逛之后,就走进最常去的那间酒吧,  在那里等待合适的女孩子到来。这间酒吧的特色就是女客人很多,但是这一  天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个女孩靠近我们周围。我们以不会醉的方式啜饮着威士  忌苏打,在那里待了将近两小时。

    终于有两个可爱的女孩坐在吧台点了两杯鸡尾酒。虽然永泽立刻去搭  讪,但是她们是在等男朋友。不过我们四个人还是很愉快地聊了一下,等她  们的男朋友一来,就离开了。

    永泽说换一家店吧!于是带我到另一间酒吧。那是一家巷底的小店,  已经坐满了喧闹的客人。最里面的桌子有三个女孩,我们加入其中,五个人  一起聊天,气氛不错,大家都觉得很愉快。但是提议再换一家喝的时候,女  孩子们就说:“我们就要回去了,因为有门禁时间呢!”因为她们三个人都住  在女子大学的宿舍里。真是毫无斩获的一天。后来又换了一家还是不行。不  晓得为什么女孩子连要我们送她们回家的意思都没有。

    到了十一点半,永泽才说今天不成了。

    “真可恶!白忙了半天。”他说。

    “我是无所谓。光是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就够我乐的了。”我说道。

    “一年总有一次。”他说。

    老实说,我已经对自己的性冲动觉得可有可无了!在周末夜晚的新宿  喧嚣中徘徊了三个半小时,看到了那种混杂着性欲和酒精的旺盛精力,更觉  得自己的性欲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渡边。”永泽这么问我。

    “去看个通宵放映的电影吧!我好久没看电影了。”

    “那么我要去初美那里,好不好?”

    “没什么不可以啊!”我笑着说。

    “说不定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愿意陪宿的女孩。怎么样?”

    “不必了!今天我想去看电影。”

    “真倒楣。下次我再补偿你啦!”接着他便消失在人群中。我走进一家汉  堡速食店,吃了一个起士汉堡,喝了一杯热咖啡醒醒酒之后,到附近的二流  电影院去看了一部叫“毕业”的电影。虽是不太好看的片子,但因为无事可  做,又坐在那里重看了一遍。离开了电影院,在清晨四点钟的冷清街头,我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毫无目的地间逛着。

    最后走累了,只得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店一面喝咖啡、一面看书,  等候第一班电车。

    不久,店里涌进了许多同是等候第一班电车的人。服务生对我说很抱  歉,请我与别人合桌。

    我说好啊!反正我在看书,并不在乎前面坐的是谁。

    和我同桌的是两个女孩,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纪吧!虽然都说不上是美  女,却是气质不错的女孩。化和衣着都很整齐,不像是早上五点钟就在歌舞  伎町徘徊的那种女孩。我想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而没有搭上末班电车之  类的吧!她们看了同桌的我,而露出放心的样子。

    这是因为我长得端端正正,而且昨天还刮胡子,再加上我又专心一意  地阅读着汤玛斯曼的“魔山”。

    其中一个女孩个子比较高,穿着灰色的外套配上白色的斜纹裙,拿着  一个大皮包,耳朵上戴着贝壳形的大耳环。另外一个小个子戴着眼镜,格子  衬衫外面加一件对襟毛衣,手指上戴着一只蓝色土耳其的戒指。她似乎有常  常拿下眼镜用手指压住眼睛的习惯。

    她们两个人都点了加奶的咖啡和蛋糕,一边小声地谈着事情,一边慢  慢地吃蛋糕、喝咖啡。高个子的女孩好几次转过头来,小个子则好几次摇摇  头。因为马宾。

    盖和比吉斯的歌曲放得很大声,听不见她们谈话的内容,好像是小个  子的女孩在恼怒着什么,而高个子的女孩则一直劝慰着。我于是一面看书、  一面交替着观察她们。

    小个子的女孩抱起背袋到洗手间去之后,高个子的女孩就对我说了一  声“对不起!”我放下书本看着她。

    “您可知道这附近有有没喝酒的地方?”她说。

    “你是说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吗?”我惊讶地反问。

    “是的!”

    “这个嘛!早上五点钟,大多数的人都清醒回家睡觉罗!”

    “这个我知道……”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的朋友一直说她想喝  酒,由于有一些事情……”

    “看来只能两个人买酒回家喝了。”

    “但是,我要搭早上七点半的电车去长野呢!”

    “那只好在自动贩卖机买罐酒,坐在那里喝啦!”

    她又说:“很抱歉!你能不能跟我们做伴,因为两个女孩不能在大庭广  众下那样做呀!”虽然我曾经在新宿街头经验过各种奇怪的事情,但是在一  大清早五点二十分的时候,被陌生的女子邀约喝酒的经验,这倒是头一回。  又不好意思拒绝,而且我有的是时间,于是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瓶日  本酒,并且买了几样小菜,和她们一起到车站西口的草地上,即席开起临时  的宴会来了。

    听她们说,才知道两个人同是在旅行社工作。两个人都是刚从短期大  学两年毕业出来工作,所以成为好朋友。小个子的女孩有一个恋人,已经愉  快地交往了一年,但是最近发现他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使得她非常消沈。这  就是整件事大概的情形。高个子的女孩今天哥哥要结婚,本来昨天傍晚就要  回长野的老家去,但是后来陪小个子在新宿熬了一夜,礼拜天早上才要搭最  早的特快车回去。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他和别人睡过了呢?”我问小个子的女孩。

    她一边啜饮着日本酒,一边拔着脚边的杂草。“他的房间门开着呀!就  在我的眼前,那还需要怎么知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嗯!”我说。“因为门没有关?”

    “是啊!”

    “为什么没有上锁呢?”我说道。

    “不知道呀!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你不觉得那真是一种打击吗?太过分了!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  觉呀!”似乎天性善良的高个子女孩这么说。

    “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不过最好彼此好好谈一谈,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原  谅他。”我说。

    “没有人会了解我的心情。”小个子的女孩还是不断地拔弄着杂草,一面  无奈地说道。

    一群乌鸦从西边飞来,越过了小田急百货公司的屋顶。天色已经全明。  我们三个人在闲谈之间,很快地就到了高个子女孩搭车的时间。我们把剩下  的酒留给地下道的流浪汉,买了月台票进去送她。当她所搭的列车离开视线  之后,我和小个子的女孩一言不发地进了旅馆。

    虽然我和她都没有和对方共寝的理由,但是不这么做就无法收场。

    进了旅馆我就脱了衣服进去洗澡。一边泡着热水,一边愤愤地喝着啤  酒。她随后也进来了,于是两个人就横躺在浴缸里默默地喝着啤酒。但是怎  么喝都没有醉,也不想睡。她的肌肤细白滑润,脚的线条特别美丽。我一赞  美她的脚,她就害羞地道了一声谢谢。

    但是上了床,她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身体配合着我双手的移  动而敏感地反应着,扭动着身躯,并且发出声音。当我进入她的里面时,她  的指甲就嵌入我的背。快要达到高氵朝的顶点时,她连喊了十六次另一个男人  的名字。我为了延长射精的时间,所以拚命地数她喊了几次。然后我们就睡  了。

    十二点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或便  条。因为一大早就喝酒,觉得头半边重重的。我进浴室冲了凉以消除想睡的  感觉,然后刮了胡子,就光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喝一罐冰箱里的果汁。同时按  着次序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觉得每一件事情之间都像隔了两、  三块玻璃似地那样不真实、那样渺不可及,但是那确确实实是发生在我身上  的事件。甚至于桌上还留着装啤酒的玻璃杯,洗脸槽上还放着使用过的牙刷。

    我在新宿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餐,然后到电话亭,想打电话给小林绿。  因为我想搞不好她今天又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等电话。但是响了十五声,仍然  没有人来接电话。二十分钟后又打了一次,结果仍然一样。于是我搭了巴士  回到宿舍。在入口的信箱里有一封给我的限时信,是直子写来的信。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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