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误入邪王怀 > 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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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靠在藤椅上,看着藤架上的紫藤,盼望着花开。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微笑着阖上眼睛,等待着他。

    一双手有力的握住我的手,小心的为我掖好身上的毯子。耳边响起他的埋怨声:“怎么还是这般不会照顾自己?”

    笑着睁开眼,轻抚他的脸颊。他反手握住我的手,问道:“吃药了吗?”我点头。他又问:“用膳了吗?”我又点头。他笑了,轻吻我的额头:“想我了吗?”我笑着摇头。他也笑了,笑着骂我:“坏丫头!”我张开双臂抱住他,紧紧地靠着他。

    两年多的时间,太多的人世变故,太多的生死分别。而我多半的时间,却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换了个高度、换了个角度看事情,我竟学会了宽容。

    这次病的很缠绵,胡大夫每每给我问诊都是不住的摇头。脉浮大无力,即为危证。我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胡大夫答应了,给我拉了一张长长的单子,嘱我一切照做,即可保我三年的时间。我点头答应,三年太长了,我所剩下的时间怕是只有一年了。

    胤禩看了那个长长的单子,用了一个晚上将其全部背了下来,第二天便陪我搬入馨园。自此之后他整日当完值便陪着我,监督我吃药,取缔我的一切恶习。偎在他怀里看着架上的紫藤,盼望着花开。

    花开了,我的病竟也好了,胤禩的脸上亦有了笑容,温和淡雅的笑容。

    清晨有只喜鹊落在枝头,藤香说喜鹊落梢必是有喜事临门。我当时一笑置之,没想到晌午刚过,胤禩竟带着胤礼来了。

    两年多不见,再见我竟认不出胤礼了。自雍正元年受封果郡王之后,他托病请辞,一个人离京游历去了。两年多虽偶有书信,但却始终未曾相见。

    “八嫂,一切可好。”胤礼笑着停下微一作揖,胤禩笑道:“刚刚见我时,也不见你行如此大礼。”胤礼笑道:“弟弟想着两年未见,生怕八嫂挑我的理儿,想不到八哥竟比八嫂还挑剔。弟弟错了,这厢有礼了。”胤礼说着又作揖,胤禩便笑着拉他坐下。

    白哥看了看胤礼道:“奴婢怎么瞧着十七爷是空手来的?”胤礼指了指身后:“你十七爷岂是这般小气之人,茶叶都在后面呢。”白哥笑着往外走:“十七爷慢坐,奴婢去给爷沏壶好茶。”

    胤礼笑着瞥了白哥一眼,回身对我说:“这次可是上好的‘青山绿水’,八嫂有口福了。”胤禩一听便道:“她如今不饮茶了,还是咱们兄弟喝吧。”胤礼不解的看我:“未曾听八嫂提起。”胤禩道:“刚被我劝住了,你可别再勾她的茶瘾了。来,快跟八哥说说你这两年的游历。”胤礼便坐下跟我们讲述他这两年的游历,说到兴起之时亦是手舞足蹈。

    茶饮了一半,崔明嵩赶来同胤禩耳语一番,胤礼见胤禩眉头微皱便劝胤禩先忙朝事。待胤禩走了之后,胤礼便摇头道:“这两年从京城一直走到西藏,见了这么多人事物,这才算信了八嫂当年的话。人间真情,天地不夺。奈何回京之后竟又是兄弟相争。”胤礼说着一顿:“九哥、十哥、十四哥都被他囚禁,太后也被他逼死,如今他又命大臣议八哥的罪。八嫂,你劝八哥离开吧。”

    我笑着摇头,提笔写道:“你两年不住京中,宫中之事未必像外面的传闻一般。有些心结系的太深,要慢慢解。”

    “你的话我明白。我是看开了,所以回来了。”胤礼说着指向门外:“我刚刚见到八哥新纳的侧福晋了。皇上看不开,这心结只怕是越系越深。依我看,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刀剪断的好。”

    我的手顿了片刻,又提笔写道:“弘旺娶妻了,菲儿成亲了。二哥临终不再计较,我和十三去送了他最后一程。”停了片刻又写:“栋喜的额娘健在,带着栋喜陪在老九的身边。”

    “还有什么?”胤礼略带无奈的问:“还有什么喜事?青海得胜了,你忘了写了。”我笑着瞪他,胤礼轻叹一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为难八哥。”胤礼说着给我斟了杯茶:“这‘青山绿水’我寻了好久才寻来。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趁八哥不在,你赶紧解解馋虫吧。”

    我刚端起茶杯,就感茶香扑鼻。闻了片刻,又将杯子放下。胤礼诧异:“八嫂,这可不像你。”我写道:“闻茶香,知茶意,即为品茶。”胤礼显然不信,无奈的摇头:“你现在惟八哥之言是从,弟弟可再不自讨没趣做恶人了。”

    我摩挲着杯子,看着翠绿透亮的茶汤。如今,余下的时间是属于我和胤禩两个人的,所以必须珍惜。

    胤礼走后,晚间胤禩问我,是否想离开。他神情认真,我却摇头拒绝了。这些年胤禛虽不时打压他,但也给他施展抱负的机会。他虽对胤禛的苛责不满,但他对治理天下的那份热忱从未变过。他首先是皇室子孙,其次才是我的丈夫。若是带走他,太自私了。

    马车颠颠簸簸向圆明园驶着,我坐在车内揣摩胤禛此举又是何意。这些年胤禛下旨命我隔三天便要入宫给皇后请安。如今我的病已痊愈本欲进宫请安,谁知早膳过后宫里来人说圆明园整修完成,皇上和皇后都移居到园子里了,皇后特命人接我入园。

    进了圆明园只觉得满心惊讶,如今的园子较之当年华美多了。二月里,园内百花绽放争奇斗艳,鲜花翠草俯拾皆是,琼楼玉宇栉栨林彼。美的令人惊叹。

    我随着张起麟一路行着,当他停下时我也愣住了。伫立在眼前的俨然是西湖的曲院,跨池上一座九孔石桥。正殿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曲院风荷’四个大字。笔墨圆润,想来应是出自胤禛的手笔。我恍惚的走了进去,整个正殿皆是江南水乡的构造。心里不由感叹,终于体会到当皇帝的一点好处,可以将喜欢的全都移到身边。

    “喜欢吗?”他道:“这个园子看来我看护的不错。”

    回头只见身后的八仙桌上摆放的全是茶具,坐在桌边的胤禛身着便服,那袍子好似早些年他常穿的那件藏青长袍。但细看两眼却不禁摇头,如今这件长袍袖口领口的滚边,用的全都是惟有皇上才有资格用的明黄色。

    敛了眼神俯身请安,他又扶住我:“今儿个请你来是想请你煮茶的。”见我有几分不解,他指了指桌上尚未拆封的茶叶。“这是刚刚从大理进贡来的感通茶。我记得你说过,好茶要与当地之水相配,才能相得益彰,冲泡出茶中的芬芳。这水便是感通寺内一口古井中的井水。听说是当地最好的水,水质绵软胜过露水。”他顿了顿又说:“你曾说过经过车马颠簸水质大减,最多也只能剩一半,需要好的器具和好的烹茶技巧方可补救。如今,好茶,好水,好的器具全都齐了,我只差一位懂茶之人。”

    我走近桌边,小心的拆封茶叶。茶叶叶长而粗大,想来应是产自云南的老茶树。取了适量的茶叶,掀开竹筒的盖子,甘冽的井水竟透着淡淡的竹香。

    “我记得你说过,倘若真要运水,竹器最佳。”他在我身后说道。我略点头,盖上桶盖。屏神静气之后,慢慢又轻吸一口气。茶香,竹香,水香,种种香气竟凝结成一丝苦涩,积在心中无处排解。

    坐到桌边开始煮茶,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这水这茶都太贵重了,不能有些许的差池。茶成则香溢,取杯盛之香萦满室。

    胤禛端起茶盅浅啜慢品,眉尖微舒似有畅快之意。他低头的一瞬顿住了,抬眼问我:“为何不喝?请你来不单是煮茶,也是品茶。”

    我在他事先命人备好的纸上,只写了两个字:“戒了。”

    “戒了?”他微抿下唇盯着桌边的信笺,眼神深邃似乎要将其盯穿。停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似是呢喃的自语:“怎么永远慢一步。”

    我垂头看着茶盅内的茶汤,茶经上说感通茶初尝沉苦,而后便会有轻淡的回甘。我端起茶盅轻闻茶香,惟觉淡淡清苦,怕是那缕甘甜只有品过之人才能体会。而我,晚了一步。

    “弘旺和菲儿都已成亲,答应你的都已做到。”胤禛说着递给我一个折子:“他要学范蠡归隐,这是他请辞离京的折子。”我抬了抬手却没有接,胤禛看了我一眼,将折子放在手边。端起茶盅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听说老十七从四川给你寻了些小苦丁。当初你劝我勿饮此茶,如今你又喜好于此。这兜兜转转,到底算什么?”

    我写道:“两种茶,两种人。”他当年喜好的瓜卢是大苦丁,一大一小,却已是天差地别。

    胤禛看后点头道:“说得没错,没错。”说着走到殿门旁望向殿外,停了良久:“你同那个苏龙格相处的可好?”他说着回身看我,“那幅《洛神赋》是特意赐给你的。不知婚宴那天苏培盛说清楚了没有。”他说完转了头,我便随意的收理着桌上的茶具。他根本不想要我的答案,不过是找个话由挤兑我几句罢了。不经意间看到那份奏折,嘴角浮起一丝笑,他能有这份心我既已知足。

    “你若真想走,朕即刻就可以准了允禩的折子!”他立在我身后,我背对着他摇头。提笔写道:“何必呢?”写完便欠身告退。他可以准了折子,可我们依旧走不成。

    “站住!”胤禛厉声喝道,用力的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桌边,指着满桌的器具大声问:“何必呢?费时费力弄这些来,你一句‘戒了’就把我打发了?”他说着攥起胤禩的折子,狠狠地掷在桌上:“今天只要你点头,朕即刻放你们出京,决不食言!”

    我拾起折子,轻轻摩挲一下,便转手丢进身边的红泥小炉中,火红的火舌瞬时将它吞灭。只看了一眼便收了眼神,头也不回的出了殿。

    之后的几天,胤禛用‘以破纸写奏章’、‘祭祀所用破损桌案奉祝版’、‘更衣幄次油气熏蒸’之类的罪名发作胤禩。我听得哭笑不得,看来那天真是把他气急了。不过若是当时真的点头,只怕就不只是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了。

    七月,胤禛削了胤禟的贝子。八月,胤禛将胤禟幽禁。同时辅助胤禛登上地位的隆科多,被派往阿兰山修城。曾经的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也罢官降为闲散旗员。我知道时无悲无喜,有因才有果,他们都困在自己的执念中。

    年琳姗曾求我为年羹尧求情,我没有答应,因为我没有能力。可当我看着她伤心落泪时,我告诫自己绝不能像她这般,因为胤禩根本不需要。我已经做错了一次,如今能做的只有成全,成全胤禩也成全自己。

    昙花又开了,只是比往年开得早一些、艳一些。一生的美丽似要凝结在这一瞬之间绽放。胤禩陪着我,看着花开,看着花落。短短一个时辰,却经历了一生的美丽。

    他在我耳边对我说:“梓歆,瞬间便是永恒!”

    所以,应该珍惜瞬间,而不是贪恋永恒。

    九月,胤禛将弘时逐出宫廷,交与胤禩为子。初八,菲儿的孩子满月,胤禩替她取名横塘。

    横塘,江南,我曾经的念想。如今我的念想唯有他,他便是我的江南。

    我抱着横塘,看着藤萝架上迎风绽放的秋藤萝。我不知藤架下的菲儿和弘时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心中那个模糊的答案却愈来愈清晰了。

    或许,爱可以换种方式存在。

    待秋风将最后一簇藤萝吹落,我从地上拾了几片花瓣夹进了书中。秋藤萝素来可遇不可求,想来三十几年的时光,我竟遇到两次,难得亦知足。

    风中的凉意日浓,看着窗外的薄雪,细霏般的雪花漫天飞舞。入冬了,又是一个冷冬,就好似同康熙六十一年那年冬天一般的冷。

    一夜的大雪,坤宁宫外的红梅被积雪折了枝。看着散落在雪地里的点点落花,不禁感伤。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香如故又如何,君心已定,他不肯回头,独留一室幽香。

    胤禛就站在那株梅树下等我,雪地里,他明黄的龙袍冰冷的刺眼。我装作没看见,从他身旁经过,却没有向他问安。

    错身而过时他拽住我,声音隐忍克制,似乎压抑许久了:“朕把你惯得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他是真的动气了,每次他动气时他都会自称‘朕’。我微笑着回身看他,每次请安,他都会扶住我。原来他不是要我请安,而是要我低头。

    “为什么瞒着我?”阳光将洁白的雪照得晶莹耀眼,就像散落的美钻。他口气中的怒气似也平息:“访遍天下名医,也定要治好你的病!我不信治不好!”我苦笑,胡大夫到底还是把我卖了。俯身在厚重的白雪里写道:“去看看她吧,她在等你。”写完之后便欠身告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得府,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半个月的时间,我多半都在昏睡。每一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他,每一次阖眼前都会努力把他看清。半梦半醒中,隐约听到他对我说,挨过这一冬,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病就会好。我在睡梦中听得不真切,却不停的对自己说:这冬太冷了,开春便会好了。

    不知胤禩给我服了什么宁丹妙药,病好没好我不知道,最起码精神是有了好转。菲儿带着横塘回府陪我,梓颜也来了书信,信上说今年雨雪大,山东直隶两省内几处官道都封阻了,等明年开春她便带着小孙子来看我。

    我将梓颜的信收好,没有回信。只是吩咐菲儿将我的嫁妆全都送去额驸府交给纳喇氏。于是期盼着明年开春,期盼着春暖花开。

    有了孩子,府里便热闹了不少,菲儿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讲给我听。我不知胤禛到底有没有去看年琳姗,只知道胤禛封了她皇贵妃,并上谕妃病如不起,礼仪视皇贵妃例行。几天之后,他便问斩了年羹尧。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我的呢?我想也快了。

    很多年前我就明白,史书中的记载,白纸黑字无从改变。可浩瀚的史书,纷繁的文字背后,却隐匿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我的到来并不是为了改变某个结局,而是给这些故事添些细节。而这些细节,可以是爱,亦可以是恨。

    故事需要结局,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我所爱的人一个交代。

    十二月二十一日,胤禛下令每旗派兵马若干在王府周围防守,又从上三旗的侍卫中每日派出四人,随胤禩出入行走,名为随行,实为监视。胤禩说给我听时神情淡然,我将手中的鸣镝递给他。他摩挲着鸣镝,嘴角是淡淡的笑:“三十五年随驾亲征,我亲率一队铁骑斩首葛尔丹部三百余人,庆功时皇阿玛赐我鸣镝。”他说着将我揽进怀中,轻声道:“犯我大清者,虽远必征。你说的话,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他顿了顿将我搂的更紧:“我是命人将苏龙格和弘旺的额娘都送走了。不过你不必担心,咱俩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缘定三生,你答应我的。”

    我阖上眼微笑点头,摸索着寻到他的唇,温柔的亲吻。他嘴角的笑意,他唇瓣的温度,他吻我的力气一切的一切我都要记住,我要将这些好好烙印在心头,牢牢地铭记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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