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青杏出墙 > 第十四章 童年梦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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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个清贫的家抛给黄可英,她的男人就那样义无反顾地走了,从此杳无音信。那时她怀孕已经两月,八个月后黄可英生下个漂亮的女儿,随了自己的姓,给孩子起名--黄丽。不到二十的黄可英当了母亲,身边没一个亲人,是怎样熬过以泪洗面的苦痛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女儿黄丽受尽欺侮她也只能陪着她暗自啜泣。

    一个深秋的傍晚,黄可英正在生火做饭,突然,她听见远远传来:“妈,妈妈--”的哭喊声,“呜呜,呜,妈妈……”

    黄丽背着书包惊慌失措地哭喊着跑进门:“妈妈,你看,他们又欺负我了!”女儿指着被人从裤脚撕裂直开到裤裆的右腿,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母亲像老鹰似的冲过去,那样急切,那样忘我,心疼得一把抱住女儿,“怎么了,丽丽谁又欺侮你了?我的孩子--”

    不待母亲问明原因,一个凶悍的妇人牵着儿子气势汹汹地冲进门来,边走边嚷:“你看你看!少娘施教的,把我儿子的手指咬成这样!”

    “怎么说话呢?黄丽很乖巧,一定是你儿子欺负人,她才……”面对不讲理的妇人,黄可英很冷静地想解释什么。

    却不料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妇人冷不防弯下腰狠狠一拳将黄丽打翻在地,怒气冲冲地吼道:“没有父亲的野种!敢欺负我的儿子,少娘……”然后,嘴里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哎哟!呜呜,呜……”黄丽疼得在地上直喊,“妈,是他欺负我,先骂人,呜呜……”

    “孩子,以后千万别跟人打架,我们--”母亲突然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女儿老被欺侮,她曾经告诉她,“打不过,走不了,就咬……”

    此刻突然想起自己不当的教育可能是引起黄丽和人打架的原因,她的内心深感不安,

    赶快扶起女儿,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拍干净黄丽满身的尘土,搂着女儿哄着她别哭,自己却禁不住潸然泪下。

    孩子又被欺负是不争的事实;可,为什么要去撕扯一个女孩的裤子?她相信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别人欺人太甚,不是那些人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讥笑她没有父亲;女儿绝不会惹是生非,不是为了逃离别人的戏弄或挑衅,孩子绝不会像疯了一样去咬人;这个妇人她是谁?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女儿?黄可英那深埋的伤痛又如利刃刺入她的灵魂。

    “妈,今天数学考试又得了一百分,老师表扬说我漂亮,学习努力成绩好;一下课,狗蛋就故意找茬说‘成绩好有什么?爸都没有。’”黄丽伤心地对母亲述说,“见我不理他,狗蛋就怂恿别人一起大声喊,“没爸的野种,没爸……”黄丽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孩子啊!我的女儿,你太可怜了!”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连老天爷听见似乎也气愤得铁青了脸,突然下起瓢泼大雨,陪着孤儿寡母悲怆哀泣。

    黄丽不知道自己遭遗弃的内幕,不知如今所有的厄运都是变心父亲的罪过。可母亲明白,一切都明白;她却不能告诉孩子,她爱那个男人才生下黄丽,这个秘密到死她也不会告诉女儿,她不想女儿怀着对血脉相连的父亲的怨恨生活、长大。

    人生最大的痛苦可能就是知道秘密和丑恶,却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欲说不能,欲罢却不能休。黄可英悲痛、绝望,无可奈何,用她孱弱的肩膀挑负着命运的折磨和女儿的人生在贫困线上苦苦地挣扎。为人母后生活愈加艰难,她仍然选择隐忍与沉默,对抛弃自己的男人的感情却似山里竹笋身上那重叠包裹的笋衣,随着春天的逝去片片剥落,只剩下了竹节的狰狞。

    别人都有爸爸,自己没有,学会说话不久的女儿满脸狐疑地问她:“妈,我的爸爸呢?为什么我就没有爸爸?没有爸爸我是哪来的?”

    “爸爸出了车祸,他死了,是车压死的,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妈妈打……”她给孩子编了个凄惨的故事。

    善意的谎言令天真的黄丽深信爸爸是去了天堂。上学后,断断续续听到同学和大人的议论,她才知道父亲是不要妈妈丢下她们跟别人走了。她经常偷偷哭泣不让母亲知道,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她已经懂得了,她不想再伤母亲的心。她知道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成天为她操劳,她已经够辛苦的了,黄丽不想让母亲为了这件事情再伤心。

    多年来,春耕时节派工帮妈妈犁地,插秧;夏天,以身作则帮助浇地,收麦子;秋天,割禾,扬场,卖公粮;冬天,修屋检漏,送木炭;队长叔叔像父亲一样关心着母亲和黄丽的生活。没爸的黄丽受尽欺侮忍气吞声,一门心思努力读书,如果不是经济拮据,不想让母亲再受累;聪慧的黄丽原本也应该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可造化偏爱捉弄人。

    美而贫的女人,要加一倍谨慎;因为她的美色能引诱别人,她的穷困却能引诱她自己;许多时候,并非她们秉性难移自甘堕落;因为生活给予她们的,也许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灾难;饥肠辘辘束手无措时,弯腰拾起一元钱或一块剩面包的乞丐,理智的人看见大多报以同情和慎思;常人多则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甚至讥讽、讪笑、唾弃以致愚弄,很少有人去将心比心换位思考。

    固守“好女不嫁二夫”的《女儿经》,黄可英没再嫁,她不再相信任何男人;可面对困苦艰难的生活,身陷孤寂无助无奈的深渊,人性的脆弱,贪婪,生理的需要,令她最终选择了屈从,和生产队长长久维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

    同情她的可怜,善良的乡亲没有过多指责和议论;他们知道面子什么也帮不了她,尊严面对饥饿不堪一击,为“一斗米折腰”不是她的本意;旁人世俗地猜度没能证实他俩的关系。黄丽怎知母亲带着她生活的艰难,怎知有权势的队长给予母亲的帮助和温暖,对于一个饱受煎熬的人是怎样的暖彻心扉?她更不可能知道母亲也有着一个女人正常的生理需求!

    小小年纪,她只记住了队长叔叔帮自家犁地种田,给钱给物;她以为那都是因为母亲漂亮,叔叔才对母亲那样好。所以,长大后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时,她都会很好地利用自己的美色;之所以会跟张鑫结婚,也不无张鑫团支书职务对她的诱惑。从队长叔叔那里,她早知道漂亮的作用和职权的威力,如今她更是领略了自身的魅力。

    黄丽不想再吃苦,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饱受凌辱和欺负的日子;早就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那些冠冕堂皇的所谓关心和指责都见它的鬼去吧!母亲被无情抛弃无依无靠之时,政策法规没给负心人任何惩罚,亦没给受害人任何真正的温暖和帮助。

    人们除了看笑话穷口舌之快褒贬外,带给她们的是更多的伤害;单位、组织、工会谁都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避之惟恐不及,有谁诚心来趟这浑水?像队长这样“不安好心”的善良人,黄丽和母亲从心底里感谢他!一辈子!

    黄丽的眼前又呈现出浊浪滔天的洪水中,摇摇欲坠,轰然倒塌的老屋,抱着她奔跑逃命的队长叔叔……

    那年夏天,狂风暴雨不断在山村里肆虐,老屋被冰雹砸得千疮百孔,锅碗瓢盆能用的全部在接漏,雨水在家里也流成了小溪;雨水愈积愈多,地面全淹了,水位还在不断往上涨。

    五岁的黄丽和母亲除了哭还是哭,面对狂怒的大自然她们无能为力。漆黑的夜空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她们相拥相依,心惊胆颤。

    村旁平静的小河早已波涛汹涌,上游丰收水库已经决堤,洪峰一到马上就要淹没山村;人们自顾不暇,惊慌出逃,母女俩全然不知。

    倾盆大雨从漆黑的天空中倾泻下来,这不是一般的雨,而是乱吼得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天穹之泪;是狂暴的充满了旋卷和黑暗的旋风暴雨,那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倾泻下来的雨水,冲毁了水库,淹没了农田,拦腰折断了树木,马上将逼近村庄。

    突然,鼎沸的风雨中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可英,开门,快开门哪!”可英以为队长是担心她们害怕,不想三更半夜让他进门给人口实,便佯装没听见,并且示意女儿别出声。“嘭嘭,嘭嘭”的响声更大,声音更急:“快开门哪!可英,山洪暴发堤坝垮塌啦!”

    听见队长的疾呼黄可英这才起身,踩着盖过脚背的雨水,鞋也没穿急忙跑去开门:“垮,垮坝了?那,怎……怎么办呢?”她害怕得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声音被突然刮进来的风雨吹得像被堵住了喉咙一样巍巍颤颤的,雨水趁势涌进了屋内。

    “快!赶快收拾值钱的东西去山上的寺庙避一避!那里地势高,安全。”队长焦急地催促可英。

    队长约三十出头,个子又高又魁梧;皮肤黝黑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国字形的脸庞端庄大气,那脸庞上天生一对浓眉大眼,眼里总是神采奕奕地闪烁着坚定的亮光,渗透着朴实与敦厚;看到他挺得高又直的鼻梁和走路的样子,听到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热心为村民服务,工作一丝不苟的作风,人们就像看到了他的父亲--老生产队长肖叔一样,感觉异常温暖和亲切,对他也十分信任。

    此刻,队长脚穿套鞋,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上拿着电筒,扑进门就大声地喊道:“我帮孩子穿衣服,你赶快收拾收拾!赶快!要来不及了。”

    “队长叔叔,我怕!”黄丽扑进他湿漉漉的怀里,“我怕!”

    “别怕,来,叔叔帮你穿衣服,妈妈收拾东西,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他边安慰孩子,边手忙脚乱给她穿好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塑料薄膜包住她的头,在她的脖子处系紧,然后弯腰替她穿好雨鞋。

    一道长长宽宽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紧接着不久,就是愈来愈近的暴烈的惊雷,它几乎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隆隆爆响着震耳欲聋;飚急的斗大雨点如拧在一起的一条条残酷的鞭子从天空凶猛地抽打下来,毫无怜惜地抽打着惊慌失措的生灵万物。

    “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队长抱起黄丽便跑,可英也跟着他冲了出去。

    最黑暗最惊魂的时刻,天空突然闪出神光一样的闪电,来不及看清什么,四处便又变得一团漆黑。一声霹雷惊心动魄地打下来,然后,便如有几个空木桶从很高很长的楼梯上边滚边跳一样,呼隆,呼隆,咕咚,咕咚地往下滚,一直钻进地底下去,震得山摇地抖。踩着没膝的洪水,他们步履艰难地玩着命往高处跑去。

    老屋终于禁不住洪水的浸泡,他们跑出不足百米,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便轰然倒塌,结束了它垂暮凄凉的守护,撇下可英娘俩葬身水域了。

    “没关系,生产队的办公室以后就是你们的家。”队长安慰道。

    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惊恐,自己也分不清哪是泪哪是雨。黄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队长叔叔的救命之恩,不会忘记那两间生产队腾出的小屋--雨后的新家。

    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人离我们的实际生活太遥远遥远了,如果叔叔不是爱着母亲,没有那层暧昧关系他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在所不惜吗?

    愈来愈开放的中国,穷怕了的人们,才从粮票,布票,单车票等许许多多的小纸片下解放出来,马上便被党票,官票,钞票掌控了头脑和生活;当大哥大,bb机换成手机,小灵通;座机电话普及后移动电话,电脑的普及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观念,取代和减轻了人们的劳动强度时,房子,车子,票子迅速成了检验成功与否的标志,从求温饱到奔小康,人们的生活产生了质的飞跃;开始讲究生活质量、环境质量、保持生态平衡、保护动物、水资源、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

    社会大变革带来的巨变,最令人担忧的“黄”、“赌”、“毒”又开始泛滥,“明娼暗赌”,“行贿受贿”,“吸毒贩毒”,“包二奶”,堂而皇之屡禁不止;传统的婚姻观、道德观被彻底颠覆;未婚先睡,未婚先孕不足为奇,“闪居”“闪婚”“闪离”成了新潮崛起;黄丽的表现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苦难的生活经历使她深知,正如《国际歌》所唱,人生“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想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只能靠自己的美色,这是她生存的唯一保障,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自己的出色和出格,在黄丽看来就是自立,自救,她无需卑躬屈膝,无需在乎被人耻笑;只要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做什么努力和牺牲她都义无反顾。接受了方翔抵得她和张鑫全部家当的馈赠,她能不感激涕零?她没敢把手镯拿回家,除了去见方翔,平时她也没敢戴;锁在办公桌里,没人时才偶尔拿出来欣赏一番。

    这天,夏蕙去市里开会,会议因故临时取消,因为手头还有些工作必须马上完成,她便立即返回单位。一直想抓黄丽把柄的她蹑手蹑脚上楼,想看看黄丽和林晓笱趁她不在会不会利用机会在此幽会;不料,却看见黄丽手拿璀璨的珠宝正在聚精会神地把玩。

    站在窗口把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夏蕙没露声色:“一定是不义之财!”她在心里说,“定是某个钟情于她的野男人送她的,要不然她怎会把这么贵重的珠宝放在办公室而不拿回家?”

    她自以为是地猜度,脑海里展开了无穷的想象:黄丽为什么不敢拿回家?那是因为这个东西不能让张鑫看见,藏在家里一不小心张鑫就可能发现,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有可能被揭露,放在哪里也没有办公室保险。想到这里,夏蕙“嘿嘿”冷笑一声,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的得意。

    “咳咳,嗯.....”夏蕙故意大声咳嗽着走进去。

    黄丽惊得慌忙将手镯塞进抽屉里用书和文件压住,边神色慌张地打招呼:“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会议结束了?”

    “嗨!白跑一趟,会议临时取消了。”夏蕙装着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坐下,还和平常一样热情地和黄丽边工作,边随意拉家常。

    “我要去方便,你去吗?”为了缓解刚才紧张的心悸,黄丽站起身顺口问道。以为有夏蕙在手镯很安全,便没照习惯锁了抽屉才出门,欲出门却迟疑了一下,才又回头问夏蕙,“不一起去?”

    “才去不久,你去吧!我才不像你懒驴拉磨屎尿多,没出息。”

    黄丽也没细想,笑嘻嘻地转身出去。夏蕙迅速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左右顾盼没发现有人,立即跑回来悄悄打开了黄丽的抽屉......

    夏蕙从小喜欢偷摸,扯猪草偷别人种的菜;读书嫉妒别人文具好,偷拿别人的钢笔、文具盒、橡皮擦是常事;长大了嫉妒别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便想用名牌包装丑貌,缺钱,当然是偷;只是谁也不曾怀疑到善于伪装,满嘴仁义道德的她的头上。

    黄丽虽爱钱,也有她大大咧咧的一面,和夏蕙貌合神离,却也愿意和她搞好团结;做梦也不曾怀疑夏蕙有这见不得人的癖好。

    一次去隔壁办公室回来,黄丽进门见夏蕙低着头像小偷一样在翻她的包,黄丽虽然感到很诧异却没多想,只是顺口问:“你干嘛?要去卫生间我口袋里有纸。”她掏出一包卫生巾笑着说,“怎么,你也来了?”以为夏蕙是突然来了月经,措手不及才翻她的包,可夏蕙那种急切的动作又不像是,黄丽皱了皱眉头。

    正全神贯注准备偷东西的夏蕙被黄丽的声音惊得突然停住手,马上挤出一点尴尬的笑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早就想好的话搪塞道:“我就想看看你包里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一点钱和化妆品。”黄丽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怎么样,失望了吧?”嘴上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感觉很不快:夏蕙怎么这样随便?为什么敢翻别人的包,而且是趁人不在?她却丝毫没往“偷”上想,以为窃儿离自己很远。

    被黄丽逮个正着,夏蕙紧张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却不料眼前这个傻乎乎的笨蛋,以为她纯粹是好奇才翻包,半点也没想起自己包里已经好几次莫名其妙丢了钱,以为不是张鑫拿了便是自己买菜不小心掉了,根本没去想是他人所为,更想不到是夏蕙在胆大妄为。

    世间丑陋的一切都打着美丽的幌子,或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黄丽怎会想到,眼前这个容貌丑陋的女人,心地比她的容貌更恶劣更丑陋?她毫无察觉。

    林晓笱紧锣密鼓地跑上级工会,跑北京,很快便办妥了黄丽读书的事宜,回来便忙着给王煷汇报,两人商量决定了接手黄丽工作的人选后,王煷拿起话筒:“黄丽,你赶快过来一趟,有事找你商量,马上。”

    黄丽急匆匆地来到书记办公室:“主席,你也在呀?”黄丽还没站稳脚跟,看见林晓笱也在,她便故意装着有点诧异的样子问道,“王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好事?是组织上又给我安排了新工作吗?我一定会尽力干好的。”

    “听说你想读书是吧?”王煷微笑着直入主题,“送你去读书你说算不算好事?”

    “什么?送我读书?”昨晚,黄丽早从林晓笱嘴里知道已经落实好了读书的事情,王煷这会儿找她,她不想让他看出和猜忌她和林晓笱之间的微妙关系,便微笑着装傻。

    而后才像刚刚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样恍然大悟似的说,“是啊是啊,我是很想继续读书,都工作好几年了,还能重新走进校园当然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黄丽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没想到王煷和林晓笱一样这么支持送她继续深造,这样的好事会来得这么快。

    “学经济还是学公关专业任你挑,”林晓笱插话道,“北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是真的?不是玩笑?”看见他们肯定的表情,心里明明早知道了这件天大的好事,而且昨晚因为高兴激动得亢奋不已,整晚都不能入睡却故意反问,脸上却绽开了粉嫩的桃花一直开怀地笑着。不过直到此刻,黄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梦寐以求的愿望真的马上变成了现实。

    “我又可以继续读书了?真的可以去上大学了吗?”黄丽喜形于色的神态就像一个玩得又渴又累的孩子跑回家,正失望地望着紧锁的家门,一回头便看见母亲手里拿着冰激凌和矿泉水出现在眼前一样欣喜若狂。

    “真的,当然是真的,这样的问题我们怎敢随便拿你开玩笑?”王煷很肯定地说,“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也是我们当领导的工作责任嘛!组织上决定送你去继续深造,这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情,还能跟你开玩笑吗?”

    “做梦我都想读书!王书记,”黄丽顾不得眼泪会弄坏脸上的妆容,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谢谢!谢谢您们!黄丽绝对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我真的没想到,厂里有这么多人,组织上却这样关心我,这足以说明组织和领导对我的信任有多大。”

    “还有这个,考虑到接替你工作的同志需要尽快熟悉情况,可能会依赖你的传帮带,所以,办好工作交接后,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到办公室来帮忙,”王煷递过人事调令语重心长道,“尽量在明后天来办公室报到,可不能耽误了。”

    “啊!办公室?”巨大的幸福和喜悦令黄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诧异得盯着他俩,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道,“真的调到办公室工作吗?”

    “是啊!怎么了,你不信?”王煷点点头说。

    意想不到的喜事一个接着一个,黄丽像做梦似的有点晕乎乎又乐陶陶的感觉。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愕地看着他俩,继而放出惊喜的光芒,跟着眼眶就湿润了,晶莹的泪珠穿过那长而浓密的睫毛扑簌簌地滚落,她不禁喜极而泣。

    此时,假若黄丽面对的只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她都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像孩子扑进父亲怀抱那样,去表示自己的感谢,去和他一起分享巨大的幸福。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幸福地哭着,笑着,乐着。

    “怎么了?像个孩子,别哭呀!这么高兴的事,好了好了,看你哭成那个样子。”王煷像关心自己的女儿一样,递过纸巾,“快擦擦,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对不起!失态了,我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情不自禁就流出来了,我没想到今生还能重新走进校园,还能有机会圆我的大学梦。”接过纸巾黄丽破涕为笑。

    不好意思自述道,“因为没有父亲,母亲孤苦伶仃地带着我艰难地生活,她是多么不容易啊!她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忙完屋里忙外头,白天种地、傍晚拾柴,夜晚洗衣浆衫,拼死拼活才能勉强维持生活。却再也交不起昂贵的学费,读大学成了我永远的梦;组织上像父亲一样关心我,给我继续深造的机会,黄丽真是万分感谢!我永远也无法忘得了,一辈子都会感谢您们!”

    此刻,黄丽不由得想起了乡下独自生活的母亲,想起了为了让她读书母亲所遭受的艰难痛苦;母亲她好吗?她恨不得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入学时间还早,工作移交后这段时间先到办公室任秘书,这样,你也就有了好好准备入学的时间。”王煷继续温和地说,“没有什么谢不谢的,去了好好学习,将来回来努力工作,不要辜负了组织上的期望就好。”

    “出去后不要忘记王书记,忘记组织和领导的关心爱护哦!”林晓笱一语双关地插话,黄丽心知肚明,王煷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而分神了。

    眼前漂亮的黄丽勾起了王煷沉睡了多年的记忆,令他突然想起几十年前那个身材窈窕模样俊俏的前妻,她就是这个漂亮的模样,这样楚楚动人地哭着,也像她一样笑得非常甜蜜......;望着黄丽飘然离去的背影,王煷的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挂念,旋即他便理智地拉回了游离的思绪。

    人不知鬼不觉行窃之后,夏蕙对黄丽愈加的好,黄丽全然不知其中的蹊跷,那会往夏蕙身上多想?准备移交工作清理办公桌时她才发现首饰盒是空的,手镯却怎么也找不见了,黄丽顿时急得傻了眼。

    办公室从未发生过偷盗事件,门窗也没被撬过的痕迹;最要命的是黄丽完全不知道手镯是何时被盗的。她急得仔细地回想,脑海里不断在搜寻最后一次欣赏手镯的记忆,可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每次她都是趁夏蕙不在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看;每次离开办公室,即使是去上厕所,她都会很谨慎地锁好了抽屉再出去。黄丽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有过一次没锁抽屉的失误,给了小偷可乘之机,也就不可能想起手镯就是那次被盗的。

    可是,已经找了好几遍,手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无影无踪,黄丽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没把首饰盒的丝带系好,使手镯从里面滑落了出来,也许是夹在书籍和文件里面了吧?她又将所有抽屉和书籍全部仔细翻过,却仍然还是一无所获。

    黄丽焦急的神情被坐在对面的夏蕙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黄丽在找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焦急不安?脸上却不露声色像在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心里却在得意地讪笑:“找吧找吧!找不到又不敢说,我看你奈何?”

    把方翔送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弄丢了,黄丽感觉很意外,也很抱歉,她马上方翔打电话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办公室就两人,她应该不会这样胆大妄为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吧?”

    夏蕙虽然为人比较卑鄙喜欢饶舌贬损他人,却怎么看也不像盗贼,打死黄丽她也不愿相信会是夏蕙所为,何况她俩现在的关系那么密切,夏蕙对她也愈来愈好。

    “一切迹象都说明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内贼所为,而且是最熟悉你的人。”听了黄丽的述说方翔肯定地说,“办公室别人没钥匙,又没被盗过,那就一定是她了。但是这样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千万不能明说。”

    黄丽仍然不信方翔的判断还在为夏蕙开脱说:“再好的朋友,即使当着面我也不会去动别人的包,或翻别人的办公桌,更何况我们的关系并不是真好。”黄丽善良地以为人都和她一样的想法,怎么也不愿意将身边的人往盗贼身上去想,“怎么可能是夏蕙?她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万一正好被我撞见她行窃怎么办?”

    “是小偷他就会说,‘我看看你包里有什么东西。’如今有些人表面上跟你好得不得了,背着你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可不能以自己的善良去想问题。”方翔很世故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方翔的话音才落,黄丽眼前便出现夏蕙翻包的镜头,大声惊呼道:“对对对!夏蕙就这样说过,‘我看看你包里有什么东西。’”

    “这就对了嘛,就是她没错,绝对没错的!但是,我们也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就一定是她,你还是要注意团结问题。”

    “哦......,我也想起来了,”直到这时,黄丽才恍然大悟地说,“对了,方局长,你的话提醒了我,自和她一起办公,我就经常莫名其妙地丢钱,这会儿我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长时间我都被蒙在鼓里,看来还是我太掉以轻心了,也怪我警惕性太低,完完全全没想到这样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黄丽啊,手镯丢就丢了,知道她是什么人就好,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了,即使将来毕业回厂里也不一定还会在一起工作,你想开点。看来夏蕙这样的人在工会工作还真的不太合适,以后看吧!”

    方翔怕黄丽心疼镯子不慎惹出什么事端耽误了上学的大事,忙说,“手镯以后可以再买的,但是上学的事可千万不能耽误了,这件事情就这样暂时不了了之吧!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是舍不得,是因为那是你送给我的。”黄丽不无惋惜道,“那是你的深情厚谊,被我弄丢了,太不值也太不应该啊!”

    真正看透了夏蕙的德性,黄丽听从方翔的话只当买了个教训便把这事深藏在心底,只想尽快移交完手头上的工作去办公室报到,愈早离开了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愈好。可是,离开了夏蕙,烦恼,无奈,酸楚,绝望并没有离黄丽而去。

    黄丽犯过错,仍然在错误中踟蹰,回想过去,她的心会痛,但是,她仍然没有忘记。爱情这口神秘的陷阱里,痛苦总是多于甜蜜,傻瓜却总是执迷不悟。

    冥顽不灵的张鑫和她的关系冷到了极点,借口出差,一个月也难得几日在家,这回借口出差离家近四十天了还杳无音信,生理的躁动令她夜不能寐,内心疑窦丛生,却无从考证。

    她在自己的心中砌了一道厚厚的砖墙,把痛苦,懊悔,失意,烦恼,无奈和绝望都隔在里头,甚至将自己封闭在属于寂寞的空间里,尽量少与人照面;上班一出门,脸上依然笑容可掬打着冷颤佯装幸福与坚强然而,同事朋友有意无意的提醒却时常出其不意浇她个透心凉。

    “黄姐,黄丽......”那天上班才走上小桥黄丽便听见后面传来小魏的招呼声,她忙停下脚步,小魏紧赶着步伐追上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黄姐,长沙你们有亲戚是吧?”

    “没,没有啊!怎么?你怎么这样问我?”黄丽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看小魏那谨慎神秘的样子便道,“长沙我没有亲戚,你有事需要帮忙?”黄丽从他的面部表情完全可以看出不是这么回事却故意这样问。

    小魏咬着嘴唇踌躇着犹豫不决,脸上一副拿不定主意又狐疑的神情:“哦,......不,不是,嗯......,是这样的,我和张哥一同出差,说好住一起;可一下车他打个电话说声有事急急忙忙就走了,到现在他也没回来吧?”

    “是啊,他还没回,可能是公司办事处有事找吧?”黄丽猜测着回应,“我也不懂生产销售,他说工作忙,任务重,我肯定要支持他的工作不是?”

    “我想不是办事处有事情找,开始我也以为是,因为他是这样告诉我的。”小魏肯定地说,“才干这一行不久,长沙我也人生地不熟的,他走后,我找个旅店住下便在附近闲逛,大姐,你猜我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看着小魏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黄丽催促道,“快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嗯,我......这个,我,我看见他带,带个......女人在逛商场,嘴角有颗痣的,样子很亲密的,我就以......以为是亲戚、表妹什么的。”发现黄丽变了脸色,小魏急忙解释道,“大姐,对不起对不起!怪我多嘴,你别误解,也许是同学、客户什么的。”说漏嘴的小魏慌忙地走了,其实小魏内心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感觉好奇罢了。

    黄丽杵在原地半天没挪步。张鑫有事没事就往长沙跑,好像他的家就在长沙而不是在林邑,他为什么总绕道转车去长沙?女人......亲密,难道......?黄丽心底又多了几处疑问的堆积。

    时间就是很好的过滤器,总有一些东西会被沉淀的,好像咖啡杯里的渣。

    这天,石沉大海的张鑫如同沉船被打捞出了水面终于有了消息:“我......晚,晚上一点多到,到家......”傍晚,长期“出差”杳无音信的张鑫终于打来电话,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听不到即将久别重逢的喜悦,倒像是被谁用枪顶着脑袋内心惊恐万分,却装着若无其事被迫打来的电话,声音被惶恐和心虚切成一段一段的飘进黄丽的耳中。

    “嗯,好,知道了。”黄丽冷冰冰地回答。

    手拿听筒相对无言,期待张鑫再说点什么,却听见搁下电话“啪”的声响,黄丽手中的话筒“啪”地滑落,才感觉的些许激动马上被冷却了,她的心里堵满了失望。

    临睡前,黄丽打开煤炉照例烧好一大锅开水热在灶上,等着张鑫回来洗浴;换了煤,封好炉门,她才上床休息。长时间分离的思念、牵挂和担心被忐忑与失望所取代,辗转反侧,她一直无法入睡。

    有关张鑫的绯闻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她的心伤到了极致。

    张鑫变了,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以前出差几乎每天都来电话嘘寒问暖,如今出去十天半月无音讯是常有的事。他真有那么多事情要办?他有那么忙吗?黄丽原来只是简单地以为,张鑫去出差还好一些,只要张鑫不在家,就没人跟她吵吵闹闹地怄气,自己反倒省心,可以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生活太惬意了;却不料张鑫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天小魏话里有话没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说明张鑫在长沙肯定有什么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女人?她是谁?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张鑫为什么会这样?

    黄丽隐约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在向自己逼近,心里又涌出无尽的悲伤与后悔,今天的现状不都是自己的过失所造成的吗?心中有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痛楚在切割撕咬着。

    她恨命运的残酷,恨与生俱来的灾难,恨那个人面兽心的老师,恨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更很那个抛弃她的父亲。她也知道今天这些都是自己种下的祸根,是咎由自取,却想不通张鑫为什么去出差也要到处留情?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张鑫原来就是这样的本性只是没有寻着放纵的机会?

    黄丽疑虑重重。她的水性杨花,她的红杏出墙;她的好高骛远,她的欲盖弥彰;其实早就将夫妻间应有的忠诚,信任,责任抛去九霄云外,人格尊严都已经丢失殆尽了,她对张鑫却还存有莫名的依赖。张鑫对自己的女儿张菁视同己出,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但是,黄丽对他却心存深深的感激。

    如今,张鑫的头脑里充斥着罪恶的念头,灵魂被报复的欲念完全扭曲,变本加厉急剧地蜕变着,变得连人影也不见了。黄丽愈来愈感到忐忑不安的失落,知道张鑫是为了彻底报复她才这样做的,她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电话的冷漠无情把她的心打进了冰窟窿,泪水打湿了枕头,过往的故事一幕幕重现……,男人喜欢的是她的美色,不是她风流的本性,没人会傻得和随时有可能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动真格的。

    “这世间,没有不含肉欲的爱情,却常有不含爱的肉欲。张鑫也是这样的吧?可他为什么像是很认真的样子在外寻欢作乐得连家也不回?”她在焦虑中默默地问自己:“黄丽啊!是谁让你臣服在罪欲的深渊?谁让你放纵自己的情感?还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张鑫,你也是个傻瓜!逢场作戏就好,为什么要拿家庭作赌注?为什么不顾及女儿?你不是很在乎张菁才不离婚的吗?现在居然连家都不回,这到底是为什么?谁会比我更漂亮,更有吸引力?”心中生出莫名的醋意,嫉妒的醋意在她象牙白的脸上涂满了酸溜溜的凄然。

    她妒忌那个拴住了张鑫灵魂的女人,能从她黄丽的手里把张鑫的心偷走,那人有何特异功能?黄丽平时听到的恭维话多了去了,她早忘记了女人不是因为漂亮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漂亮,世间才会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说。

    深夜一点过,楼道里传来了黄丽熟悉而沉重的脚步声,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突然有点激动。一个多月来,她很挂念也很想张鑫,期待他的电话,期盼他回家;期待他的温存与抚爱,期待他给自己一个说法;期待她所有的猜测和疑虑都是假的。

    正在上楼的张鑫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杨琳,眼前晃动的也都是杨琳的影子,他实际早已经不爱黄丽了,黄丽把对他的爱早已经交给了社会的世俗和贪婪的人欲,他对她无法再爱得起来。他才刚刚和杨琳吻别,心里又特别思念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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