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虎贲① >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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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天清晨,陈子宽走出隐蔽所,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向着山顶爬去。虽然一夜未曾合眼,但高度紧张和兴奋,他依然没有丝毫倦意。到了山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气好,能见度非常高,他举起高倍望远镜,仔细观看一线阵地。开战以来,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217旅官兵拼死抵御,一直坚守了2天,阵地前满是敌人的死尸。陈子宽为自己的部下感到自豪,同时也很心痛,217旅伤亡惨重,减员已达1800人。昨天晚上,他命令吕德贤,217旅已经完成防守任务,迅速撤离一线。部队还没撤完,敌人却发动了大规模的夜间袭击,512团1营营长程刚主动请缨,把1营留下来阻敌。这次夜袭,敌人显然志在必得,偷袭没能成功,就打照明弹,把中**队的阵地照得犹如白昼,让炮兵能够准确地发现轰炸目标,有力地配合步兵作战。现在,1营方向依然枪炮声不断,官兵们还在拦击敌人。回到师部,他顾不上吃饭,立即要通了1营的电话。“1营吗?我是陈子宽,叫你们营长接电话。”

    接电话的是副营长刘传厚,他因为受伤被留在了营部守电话,听见是师长,他回答道:“师长,我是刘传厚,营长到前沿阵地督战去了,不在这里。”

    陈子宽听见电话里枪声激烈,问道:“你们还撤不下来吗?”

    “师长,我们已经完全把敌人牵制住了,只要不撤,在这里坚持得越久,给后面部队争取到的时间就越多。”

    “不要守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很好,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撤离,不得有误。”

    他一直关注着1营的情况,但那里始终炮声不断,想来敌人把1营咬得很紧,他们撤退困难。过了2小时,枪炮声好像稀疏了,他正想打电话去询问,张一鸣进来了,他赶紧站起身迎上去。  “子宽,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张一鸣虽说已是军长,毕竟新25师是他呕心沥血带出来的,是他的起家部队,他不能不关心,所以一直都在密切关注前方的动态。陈子宽看着他的长官,张一鸣没戴帽子,露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的衣裤不仅湿透了,还有明显的泥痕,左臂缠着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染成了红色,样子显得有点狼狈。他顾不得回答,关心地问道:“军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路上碰到敌人的飞机了。”

    想起先前的那一幕,张一鸣心里还有点窝火,他带着他的卫队赶来时,正好遇到2架日军的战斗机。那一带全是收割过的稻田,没有藏身之处,日本飞行员大概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追着他们俯冲扫射。他的左臂挨了一枪,马也被打伤倒在地上,把他甩出去,掉进了路边的荷塘里,密密的荷叶挡住了他,没被敌机发现,使他幸免于难,不过荷塘水浅,他出来时浑身沾满了恶臭的烂泥,显得狼狈不堪。他可不愿意让部下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到附近的一条小溪里彻底清洗了一番,赵义伟想把自己的衣服换给他,他执意不肯,只得罢了。  陈子宽问道:“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我派人去找个军医来。”

    赵义伟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

    “多事,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伤得不重嘛,就一点皮外伤,用得着叫军医吗?自己上点药就行了。”

    张一鸣确实不高兴他去叫军医,军队里人多口杂,消息多传几次就会走样,万一传成军长重伤,那会扰乱军心,影响士气的。  “军座,你的伤口弄脏了,得让军医来消消毒。”

    “赵副官说得对,伤口感染了很麻烦。”

    陈子宽叫勤务兵去拿了自己的衣服来给军长换上,把湿衣服拿去烤干,然后请张一鸣坐下,亲自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说道:“军座,喝口水暖暖身子。老实说,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该来。”

    “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我命大,死不了。还是说说你这里情况怎么样?”

    “日本人飞机、大炮的轰炸密度大得很,我们的伤亡不小,一线的217旅减员已经达到1800了,我已命令他们退到2线。”

    “你们还要坚守两天,有信心吗?”

    “放心吧,军座。新25师就是打残了、打光了,也会站着,决不会趴下!”

    张一鸣当然放心,自己带出来的队伍,有什么样的特性还能不清楚。他知道没有他的命令,部队就是要打完了也不会后退半步。警卫带着徐泽远来了,徐泽远把药箱放到桌上,然后解开张一鸣左臂上的纱布,只见上面一条4寸多长的伤口,伤口上撒的云南白药大部分已经被血冲掉了。他小心地用酒精清洗着伤口,发现伤口很深,不仅肉被铲掉了,连骨头都被打出了一道凹槽。赵义伟一直站在旁边看,忍不住说道:“军座,你还说伤不重,都伤到骨头了。”

    张一鸣此时正痛得直冒冷汗,牙关紧咬,好一会儿才答了一句:“这算什么,骨头又没断。”

    刚处理完伤口,北面响起了密集的轰炸声,听到这个声音,他顿时连痛都给忘掉了。从响声判断,他认为应该来自一线阵地,扭头问陈子宽:“部队没撤完吗?谁还在那里?”

    “512团1营,程刚的那个营,该营负责掩护部队撤离,我已下令让他们撤回来。”

    “敌人的炮火这么密,他们肯定还没撤出来,给我接他们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张一鸣拿过话筒。“程刚吗?我是张一鸣,为什么不服从命令后撤?”

    隆隆的炮声中,程刚声嘶力竭的声音仍然显得很弱。“军长,不是我抗命,敌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撤不了啦。”

    “你马上带着弟兄们突围。”

    “敌人太多,我们没有力量突围了。”

    “这样吧,你组织弟兄们做好准备,我集中炮火掩护你们突围。突围之后,你们往栗园村方向走,我派人在那里接应你们。”

    “我们只剩下31个人,已经不可能了。”

    程刚顿了一下,说道:“军长,永别了。”

    “程刚,你听我……”张一鸣话还没说完,话筒里已经没有声息了,不知道是程刚的掩蔽所被炸了,还是电话线被炸断了。他呆了一呆,放下了话筒。陈子宽担心地问:“军座,1营怎么样了?”

    “完了!”他朝着一营方向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沉默了两分钟之久,然后猛地回过头,眼睛迸发出灼人的火焰。“你马上把炮兵给我集合起来,等我的命令一下,集中炮火朝着1营阵地狠狠地炸。”

    1营阵地上,程刚清醒过来的时候,敌人的轰炸已经停止了。他和军长通话的时候,一枚炮弹落在了他的附近,他只听见“轰”的一声,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挣扎着想起来,一动之下,觉得右腿痛得钻心,情不自禁地“噢”了一声。他的身边有人说话了。“营长你不要动,你的腿被炸伤了。”

    说话的是他的勤务兵栓柱,一个17岁的少年,跟了他快1年了。“营长,你的膝盖骨被炸掉了,我没找到急救包,是扯我的衣服给你包的。”

    “没关系,现在包不包都无所谓了。”

    他说道:“来,帮我一下,扶我起来。”

    栓柱把他扶起来,扶到旁边的一个弹坑里,让他靠着坑壁坐着。他问道:“刘副营长呢?”

    “他死了,他的头被……”拴柱说不下去了,刘传厚的头被炸掉了。程刚明白营副一定死得很惨,没有再问。他摸了摸腰间,除了他的手枪,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手榴弹吗?”

    “还有2颗。”

    “你去其他弟兄那里找找看,也许还有,你再看看营里还有多少人。”

    栓柱爬出弹坑,猫着腰飞快地跑开了。程刚从衣袋里摸出烟盒,烟盒里空空如也,一支烟也没有了,他扔掉烟盒,拖着伤腿费力地爬出弹坑,爬向附近的一具死尸。尸体趴着,双腿没有了,背上也是血肉模糊,血块还没有凝结,显然刚炸死不久。他用力把尸身翻过来,认得是机枪手曹鼎,他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掏摸一阵,除了一些零碎钞票,什么都没找到。他接连找了几具尸体,总算找到了一支烟,还找到了一颗手榴弹。他爬回弹坑,依然靠着坑壁而坐,然后拿出那支烟,烟已经被压得扁扁的不成形状,他用手捏了捏,勉强把它捏成了圆条,然后擦了根火柴把它点燃了。  栓柱用衣服包了一包手榴弹回来了。“营长,我搜过了,一共找到12颗,还是从死了的弟兄身上找到的。”

    “12颗太少了,不过总比没有强。”

    他又问:“营里现在还有多少人?”

    “还有3个,2连廖排长和他手下的2个弟兄,身上都挂了彩,3连本来还有一个,因为伤得太重,要我开枪把他打死,我下不了手,他就自己拿刺刀自杀了,咱营现在就剩5个人了。”

    5个人,他的营在战前可是500人哪。程刚艰难地望了望阵地,此时敌人还没开始发动攻击,阵地上一片寂静,只有尚未散尽的硝烟还在飘拂。他从衣包里拿了6颗手榴弹,插了一颗在腰间,剩下的一一拧开盖子,并排着放在面前。栓柱一直看着他,突然问道:“营长,你说人死了真的有鬼魂吗?”

    他抬起头看了这个小兵一眼,还没开口,栓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要有鬼魂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看到我娘了,我娘死得早,她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

    程刚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一定有。”

    “这么多年了,我娘看到我,会不会不认得了?”

    他的口气不像即将赴死,而像是马上要回家探亲。程刚看着他那张未脱稚气的脸,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勉强回答道:“她会认得的,母子连心,她有感应。”

    枪声响起来了,敌人又开始进攻了。程刚说道:“快去找个地方隐蔽,不要开枪,免得暴露目标。一定要等敌人冲到面前了再丢手榴弹,这样可以多炸死些敌人。”

    “我知道,营长,咱不能白死。”

    栓柱抱着衣包,迅速爬出弹坑,匍匐着爬向另外一个弹坑,快要接近时,他就地一滚,滚进了坑里。2连方向传来一挺轻机枪孤单的声音,还有零星的步枪声。很快,敌人的迫击炮也响了。程刚看见几个火球在空中划过,落向2连阵地。敌人炮击过后,他竖起耳朵倾听,可是机枪再也不响了,他知道机枪手完了。敌人没听到还击的枪声,以为这些中国兵全被炸死了,也停止了射击,端着枪直扑上1营阵地。程刚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鬼子兵离自己不到10米远了,他猛地抬起身子,把手榴弹不断朝人堆里丢,附近的栓柱也紧跟着站起身,一面接二连三地往鬼子中间扔手榴弹,一面大喊:“狗日的来呀,都来,老子炸死你们!”

    日本兵慌得四处躲藏,等他刚要扔第4颗的时候,一个回过神来的日本军曹对着他开了一枪,他倒了下去,还没扔出去的手榴弹落下来,在他身边爆炸了。另外一个日本兵也对着程刚开了一枪,他的胸部中弹,倒进了弹坑里。几个日本兵等了一阵,见没有动静,以为他死了,端着枪想过去看看,刚走到坑边,只见浑身血淋淋的程刚站了起来,眼里冒着复仇的烈焰,左手把一颗手榴弹举在胸前,右手拉着引线。日本兵大惊失色,转身就跑,不等他们逃开,他大吼一声“中国必胜”,随即拉响了手榴弹。师指挥所里,张一鸣一直看着表,估量着敌人已经占领了1营阵地,他挫了挫牙,对陈子宽说道:“命令炮兵开始轰炸,给我把阵地轰平、轰穿,炸飞那帮东洋王八蛋!”占领了阵地的日本人正在搜索,害怕还有生存者偷袭,他们搜索了一阵,发现阵地已经夷为平地,中国官兵全部阵亡,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还没等日本人想明白这些中**人死不投降到底是为了什么,一颗颗复仇的炮弹已从天而降,霎时间地动山摇,火光冲天。阵地上早就没有了掩体,日本兵们四处乱窜,可是找不到藏身的地方,被炸得身首分离,缺胳膊少腿,倒在了这块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遭到中**队炮兵的打击之后,日军调整阵容,继续向前推进,开始对我2线阵地进行报复性轰炸。张一鸣站在观察口,用望远镜观察着阵地。只见20架日机在阵地上空盘旋,接连不断的炸弹和地面上炮兵密集的炮弹把中**队的阵地炸得宛如一片火海。久经沙场的他似乎闻到了呛人的火药味和浓烈的血腥味。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战斗不会轻松。“轰隆。”

    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了,震得隐蔽所的泥土落了他一身。陈子宽有些急了,他可不愿意军长呆在这里,安全责任太大了。“军座,敌人的轰炸太厉害了,你不能留在这里,还是回军部去吧。”

    张一鸣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睛里进了一点灰土。“怕什么?没听到这是炮弹,不是炸弹吗?敌人这是打偏了,并没发现我们。”

    陈子宽当然知道这是打偏的炮弹,可是万一又打偏了,落到隐蔽所怎么办。但他深知军长的脾气,他不肯走劝也没用,只得闭上嘴,心里暗自着急。炮声停了,张一鸣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只见烟雾弥漫的阵地上,开始还立着的农舍、竹林和树木现在已经荡然无存,阵地感觉好像下陷了一样,满身泥土的士兵们正忙着修理工事和战壕,担架兵抬着一长串担架向着卫生所飞奔。不一会儿,鞭炮似的枪声响了起来,日军士兵又开始冲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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