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孝恭仁皇后 > 第一章 红酥肯放琼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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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宫:中元北极紫微宫,北极五星在其中,大帝之座第二珠。

    ——《步天歌》唐·王希明

    亘古千年的星辰在我们的头顶投下一片巨大的星空。深夜,每当我们停下脚步,无意间抬起头注视那片一万年前就已经存在的星空时,是否会想起,多年以前它就是这样冷冷地照射着我们的老祖宗,旁观着人间的悲欢离合,爱憎别离。

    在一千多年前的隋朝,一个叫丹元子的隐者把天上的恒星划为三垣,紫薇垣位于中天,乃天帝所居,而紫微星在人间投下的那一抹不真切而又华丽的剪影就被称作了紫禁城——那是每一个帝皇至高无上的居所,奢华而神秘。

    康熙二十年的冬天,刚刚在紫禁城里结束帝国的庆祝大典,就又迎来了三年一次的后宫选秀。凡满蒙汉八旗官员年满十三至十七岁的女儿们皆汇聚到了紫禁城之中。她们有人将成为大清国的后妃,在历史上刻画出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有人将如同做了一场春梦般了无痕迹地褪去,但此时此刻她们都被称为“秀女”。

    章佳氏福凝虽然是第一次踏入紫禁城的深宫后院,却不像别的秀女那般,震惊于内廷的雄伟华丽而左顾右盼,只是伸长脖颈看向朝阳殿外。

    紫禁城真是大啊,她们一大清早出发,穿过重重宫门,到现在还没有走到延辉阁,而她听教引嬷嬷说过,延辉阁只是后宫的一个偏角。这不禁让人疑惑,这个后宫到底有多大呢?

    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声音由远及近,众秀女不由得面面相觑,是谁?在这人人都屏气凝神的后宫中骑马而来。

    很快众人就见到了答案:一骑黑马载着一个紫衣少年如闪电般而来,在人群边刮起了一阵不小的旋风,不少少女纷纷扬起头好奇地注视着骏马上的追风少年,胆大些的已经红着脸在窃窃私语,互相咬着耳朵猜测这位俊朗少年的真实身份。她们是名门闺秀,即便从父兄不经意间流露的口风中也大概了解到能在紫禁城骑马是何等的身份才能有的荣耀。

    随行进来的几位教引嬷嬷见了马上的人却吓得脸色铁青,她们厉声呵斥秀女们低头下跪。

    福凝终于听清那些太监们在喊的是什么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慢点儿,您慢点儿。哎哟,太子殿下您小心啊!”

    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吗?福凝不顾嬷嬷还在气急败坏地叫嚷,她抬起头,目光逡巡着马上的人,正对上一束火辣辣的目光,原来太子殿下也正好往她这边瞧过来了。

    福凝一时竟怔住了,自己家里也有一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弟弟,可是哪里及得上他一分的气度,虽然年岁还小,可是眼睛里竟已有些张扬的霸气,慑人神魄,福凝不自主地就想低头。也是,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是当今皇上的心头肉,在宫里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谁能对他说一个“不”字,谁又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许是跑马跑得欢畅了,他脸上红扑扑的,鼻尖挂着汗珠,此时在阳光下看来竟有些闪闪发光。

    只是对视了一眼,胤礽就把眼睛移开,望向了别处。只见他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她们,满不在乎地向那些气喘吁吁地才跑到他跟前的太监问道:“这些是什么人,她们为什么要挡我的道?”

    为首的太监不得已喘着气躬身回答道:“回主子,这些是进宫来选秀的秀女们,将来可能会做主子的额娘。”

    此时太子胤礽已经八岁了,自从玄烨安排他入无逸斋学习后,他每日寅时就要到无逸斋书房,跟着满文和汉文老师学习。只有午时,侍卫会送上饭来,但也是吃完饭就要继续前头的功课,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玄烨会随时过来突击检查功课。到了未时,这时候他和大阿哥、三阿哥会到无逸斋的院子里学习武艺射箭。

    今天教汉文的汤斌师傅请了病假,佟贵妃和太后终究是妇道人家,心疼这几个阿哥日日如此,怕累出病来,好不容易才向玄烨告了假,上午便让这三个阿哥出来活动活动。大阿哥和三阿哥一早就去了亲生的额娘身边,胤礽因为仁孝皇后离世的事一直是玄烨亲自养在身边的。见皇阿玛上早朝去了,又少了两个阿哥的陪伴,他想起前几日刚学的骑射,心痒起来,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牵了一匹宝马出来,结果还没骑几步就被人发现了,真是郁闷!

    他此刻听到这些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子要进宫做他的额娘,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轻蔑。想着想着,就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高傲地抬起头,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不顾马下的众人绝尘而去。

    这下可苦了跟着他的一干众人,刚刚好不容易才追上,这下又得迈开发软的两腿去追太子爷了。在紫禁城里骑马,除了面前的这位太子爷,谁还有这个胆子呢?

    正当众人望着太子爷胯下的坐骑扬起的漫天尘土时,远处飘来一顶湖蓝色的软呢小轿,轿子不偏不倚正好把胤礽拦住了。胤礽刚想发作,就闻到好闻的花香伴着软语飘然而来,两个锦装宫人弯腰恭敬地掀开轿帘,宜妃秀丽娇艳的容貌就露了出来。

    对于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额娘,胤礽不敢倨傲无礼,他知道皇阿玛一直偏宠宜妃。宜妃待他虽然热情周到,但他仍能觉察出两人之间有距离。这种距离是与生俱来的,不管他们两人装得有多亲厚还是不能消除。

    他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朝宜妃请了一个安,“额娘吉祥。”

    宜妃笑得甚是和气,“吉祥,几天不见胤礽又长高了,这大日头底下骑着马是要到哪里去啊?”

    正说着那几个跟班的太监也赶到了,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先把马牵了过来,众人才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胤礽眼角瞥见坐骑已经被牵去,心里微微恼怒,怪这个宜妃从中使岔,暗中拖延自己,虽知她的出发点未必是坏的,但**岁的小孩正是淘气的年龄,哪有不爱玩的道理,所以心底颇为不屑。只是他人小鬼大,常年跟在皇阿玛身边,玄烨也给和他讲些帝王之术,于是心中虽然不屑,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着宜妃的话,“儿臣去慈仁宫找皇祖母去,额娘去哪里?”

    此时秀女的队伍也慢慢赶了上来,教引嬷嬷见是宜妃的轿辇忙遣了众人又重新跪下叩拜宜妃娘娘。

    宜妃也不忙着叫起,仍旧笑着和胤礽说话:“我去承乾宫见佟姐姐。”

    胤礽点了点头,也不去瞧跪在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哦,那不顺路。额娘,皇祖母还等着儿臣呢,儿臣就先告退了。”

    宜妃挥了挥手,道:“去吧,代我向皇额娘请安,我晚些再过去。”说完她又慈母般细细叮嘱了一番他身边的宫人,无非是些小心伺候之类的话。

    章佳氏福凝跪在地上,可是眼角依旧微微地向上抬起,偷偷打量着这位几句话就把那不可一世的太子打发掉的宜妃。

    宜妃,哦,那是娘娘啊,她这次进宫来第一个看到的后妃,竟然是个娘娘啊,还是大人们口中偷偷说起过的那个圣眷优渥的宜妃娘娘啊!她怀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好奇偷偷地打量着她:真是漂亮,和她比起来自己还只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小丫头,香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在漫天的阳光中熠熠生辉,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钗,弥漫在一股雍容华贵之中,远非她们这些青涩的小丫头可以比拟的风流成熟的韵味。

    福凝只是瞧了她一眼,心就扑通扑通地乱跳,远比刚才被太子殿下瞪了一眼还来得厉害。

    她想起进宫前派来的教习姑姑教她如何行礼。

    仅是行礼一项,就有诸多讲究,该是哪只脚先出,该是哪只脚跪,手又该放在身上的什么位置,眼睛该看向何处等。礼又有行大礼,一肃、一跪、三叩及六肃、三跪、九叩的仪节之分,对什么人行什么礼,何时何地又该如何起身、如何跪安等,皆有分寸,更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教习姑姑教得仔细,“你这一弯下去得浅了,折到衣襟可就不美了。来,跟着老奴再做一次。”

    福凝和众人都不敢怠慢,一丝不苟地照样子做着,一边偷偷抱怨宫里的规矩繁多。可是等到她真的见到宜妃时,她立刻呆在那儿了。

    宜妃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皇家应有的气度,福凝后悔那几日学得还不够用功,今日殿选恐怕要遭人耻笑了。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宜妃微笑地看着胤礽老老实实地在太监的护送下离开,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一群等她叫起的秀女,于是回过头望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一时不由得五味陈杂,心中感慨良多。时间过得好快,转瞬六年即逝,六年前自己入宫时也是如此少不更事,也许还应感谢敬嫔和端嫔,正是她们教她迅速地长大……想起端、敬两嫔,她一下回过神来,对伏倒在地的一干女子道:“都起来吧。”

    她粗粗地扫视了一遍。虽有几个容貌出挑的,但是选秀考虑的更多的是她们的家世、品行,这些小主中能留下几个还不一定,于是她不急着恩威并施地去立威,依旧和气地笑了笑,叮咛道:“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们。”她顿了顿,和蔼可亲地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今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要离开的,皇上一向俭德,不重女色,众卿日后若能留在宫中,与本宫为伴也务必要记住温诚端仁,惠安和淑。”

    众人记起教引姑姑日前教过的,重新又跪下道:“谢宜妃娘娘教训。”

    宜妃满意地笑了笑,目光示意左右可以离开了。

    随着一声高亢的“起轿”,宜妃在轿子中微微地合上了双眼,听着身后众人齐呼“恭送宜妃”渐渐离去。

    一行秀女中既有和章佳氏福凝一样倾倒在宜妃的雍容华贵中的,也有暗暗羡慕宜妃的排场的,期望哪天自己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光宗耀祖,享尽荣华富贵。

    教引姑姑却不待她们回过神来已经在一边催促了,“众位小主,快着些,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候了,可千万不能让主子等着了。”

    众人又开始匆匆上路,只是经过这个小插曲,每个人的心中都开始活泛起来,渲染起一个又一个色彩斑斓的美梦。

    是啊,这些女孩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正是多梦的季节。譬如章佳氏福凝才十四岁,比大阿哥胤禔才大四岁。虽说女孩懂事较早,但是说白了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也许有过害怕,也许有过担忧,但是天性中乐观的一面还是占了上风,今天见到宜妃更是因为她的和蔼可亲而对这个陌生的后宫有了一点儿好印象。

    福凝依旧沉醉在宜妃留给她的美好的印象中,一路上竟忘记关注四处的风景了。即便没有选上,回去也可以和阿玛、额娘说见到了一位漂亮的宜妃,和弟弟、妹妹讲讲宫里头的红砖绿瓦,雕栏玉砌。

    到了延辉阁,只是见到些宫女、太监还在忙忙碌碌地走动,她们在指定的地方傻傻地等了半天,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赶那么急,起那么早。过了大半晌才有一个圆脸的太监跑了过来,急急地说:“快,快,众位小主,佟妃娘娘要到了,快,准备起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按照规矩殿选是要皇上或太后做主的,玄烨因为忙着和内大臣商议准备去盛京会见蒙古诸王、贝勒等事宜,而且他向来对选秀之事也不在意,加之太后身体有恙,于是殿选照旧交给了佟贵妃来主持。丙戌二月,玄烨按计划已经升佟国维为领侍卫内大臣,因此十分倚重佟氏一脉,而对佟佳氏赫弦他素来也是十分信任的,按礼,佟佳氏贵为皇贵妃更是有代皇后掌六宫之责。

    说是要来了,众人也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佟贵妃才姗姗来迟,却携了另一个蓝衣女子,环佩叮当,香风阵阵,笑容晏晏。

    等到两人坐定了,佟贵妃向众人点头示意,“传吧。”于是自有太监扯着嗓子报:“传!”

    众人按原来排好的队伍,先是正黄旗的七名秀女,踩着步子走到佟贵妃面前,甩帕,欠身,请安道:“给佟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佟贵妃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指着蓝衣女子向众人笑道:“这是荣妃娘娘。”

    众人恍然大悟,复道:“给荣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此时康熙后宫里,后位空虚,孝昭皇后钮祜禄氏逝世四年,佟佳氏赫弦贵为皇贵妃,执掌后宫。温贵妃钮祜禄氏海澜珊是孝昭皇后钮祜禄氏的妹妹,在皇后死后的一次选秀中入宫,距今才三年,就已经从一个嫔人升为贵妃,令后宫诸人大跌眼镜。下面四妃,分别是惠妃(大阿哥胤禔之母)、荣妃(三阿哥胤祉和固伦荣宪公主之母)、宜妃(五阿哥胤祺之母)、德妃(四阿哥胤禛和六阿哥胤祚之母)。

    六嫔之中成嫔戴佳氏金萱(七阿哥胤祐之母)、端嫔、敬嫔,其余三位还空缺。原本还有一位平嫔,是第一任皇后仁孝皇后赫舍里氏的妹妹,论资历也不在温贵妃钮祜禄氏之下,但是因为良贵人一事被贬为平贵人,禁足于静观斋,不提也罢。至于贵人、常在和答应人数不等,值得一提的是良贵人卫氏已经产下八阿哥胤禩,无奈其身份低下,为辛者库罪籍,因此现在也只是封为贵人而已。

    佟贵妃明眸流转,扫视了一番,玉手轻抬,指着其中一名容貌端正的秀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万琉哈氏阿灵宝低眉顺眼地走出一步回话,“小女正黄旗人,郎中拖尔弼之女万琉哈氏,叩见佟妃娘娘、荣妃娘娘。”

    佟贵妃浅笑,樱唇微启,“识字吗?”

    阿灵宝面色绯红,低语:“不识。”

    “在家里念过书吗?”

    阿灵宝摇头道:“不曾。”

    “连《女诫》、《烈女传》也没有听人讲过吗?”佟贵妃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阿灵宝面露虚惭,“都不曾。”她想了想,惴惴道,“额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一旁的荣妃面露微笑,只是宽慰道:“好孩子,你额娘说得是。”

    佟贵妃面色不改,依旧问道:“既然这样,你额娘可曾教过你女红之事?”

    阿灵宝露出些笑意,“回佟妃娘娘的话,额娘教过小女。”

    佟贵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留。”

    见阿灵宝离去,荣妃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对佟贵妃低语:“这个孩子天庭饱满,珠圆玉润的,倒是个有福相的人。”

    佟贵妃喟然道:“希望今后她能福泽深厚吧。”

    荣妃叹了一口气良久没有说话。

    终于轮到了章佳氏福凝,她随着众人移步上前,偷偷打量起佟贵妃和荣妃。

    原本以为佟贵妃贵为皇贵妃理应比宜妃娘娘还要漂亮,见了才知原来后宫之中并不是单论美貌的。

    佟贵妃容貌平平,只是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把她衬得威严可敬。反而是佟贵妃身边的荣妃与宜妃容貌不分伯仲,比起宜妃的娇丽,荣妃更有一股说不出的神韵。

    佟贵妃瞥见章佳氏福凝怔怔地在打量自己,心底暗笑:这个丫头倒是大胆。脸上却不露声色,她向章佳氏福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佟贵妃问话,福凝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走上前一步行礼道:“回佟妃娘娘的话,镶黄旗参领海宽之女章佳氏给两位娘娘请安,两位娘娘吉祥。”

    佟贵妃莞尔,可是后面说出的话却让福凝听得心惊肉跳,“你这丫头倒是伶俐,我和荣妃你一句‘两位娘娘’就一笔带过了,好个省力的丫头,只是进宫之前,教引嬷嬷没有教过你们吗?这请安,可不能这样省的,在我这儿倒算了,念你年纪小,回去且将宫规抄上五十遍。明日交给本宫之侍女珍珠。”她指了指身边的宫娥,接着道,“相信以后你便不会再有触犯宫规之事。这当着本宫之面失礼便罢了,若是当着皇太后与皇上之面失礼可就是大事了,本宫一番心意,希望秀女明了。”

    福凝心中万分委屈,却不敢表露一分,反而还要含笑谢恩,“谢佟妃娘娘教诲。”她心中一凉,不知为什么佟贵妃娘娘要挑自己的刺,看来要让阿玛和额娘失望了,此次殿选入选是无望了。

    正准备告退,却听见佟贵妃脆生生地开口道:“留。”而后,便不再看她一眼了。

    福凝惊喜不定,脑中嗡的一声响,原本以为入选肯定无望了,怎么突然就留了呢?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排在她身后的秀女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立刻面红耳赤,低头退下。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佟贵妃和荣妃的眼睛,荣妃转头向佟贵妃笑道:“这个孩子日后还得好好地历练一番才能成器呢!”

    佟贵妃淡笑点头,“今年的这些孩子毕竟还有些稚嫩。”

    荣妃似有深意地一笑,“如此不是正合姐姐的意吗?有了姐姐的调教,应该错不了的。”她看了看福凝离去的背影,笑着说,“姐姐眼光不错,这丫头论样貌在这一届的秀女中也算得上出挑的了,家世也清白,想来皇上和太后见了也都会喜欢的。就是怕性格莽撞了些,未免有失文静贤淑。”

    佟贵妃点了点头,“妹妹所言甚是,本宫若不取她也怕将来落人口实,风言风语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皇上和太后既然将此事交给本宫,那本宫就要漂漂亮亮地办好了。”

    荣妃接口道:“姐姐,您多虑了,选秀一事您又不是第一次办了,上一届姐姐做得如此出色,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新选进的成嫔戴佳氏、贵人郭络罗氏可都为皇上添了后,也增了后宫的祥瑞之气。这后宫里谁不知道姐姐的好,我看哪个敢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那也太不识好歹了。”

    佟贵妃喟然道:“今时不同往日,妹妹,你是不知道这个皇贵妃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乾清宫。

    玄烨看完折子,收起来默念了一遍,又打开折子确认似的看了几眼,才把折子放下,想趁着空闲先养养神。就听见梁九功在耳边轻声问道:“太子回来了,皇上现在见吗?”

    听见胤礽下了学回来了,玄烨一下睁开眼睛,冷着脸道:“传他进来。”

    胤礽原本就候在外面,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玄烨对他越来越严厉了。他不知道自古帝王就有抱孙不抱子的习惯,玄烨既然把他立为太子就更加望子成龙,见到时不免要树君父之威。胤礽只记得小时候皇阿玛还是和颜悦色地对自己,最爱手把手地教自己描红,却不明白为何从自己开始读书后,皇阿玛就再也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今日见宣他进去,也不及细想便往里面走去。

    进了东暖阁才发现气氛不太对,玄烨坐在书桌后头,面有怒色,胤礽只得抛了想和皇阿玛撒娇的心思,正正经经地跪下行了君臣大礼,道:“皇阿玛吉祥。”

    玄烨食指叩着花梨木的案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良久才道:“听说今日你在紫禁城里骑马了?还惊到了进宫来的秀女?”

    胤礽一愣,猜想八成就是宜妃告的密,身边的太监还没有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心里把宜妃暗骂了一顿:就会挑拨我和皇阿玛的关系,哼,可惜五弟是个傻瓜,现在都会尿床。

    他不屑地想了想,望着玄烨朗声说:“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今日确实是在紫禁城里骑马了,但是绝没有惊到入宫的秀女。皇阿玛大可召人来问。”

    玄烨最忌欺瞒,刚才也不是真的生胤礽之气,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见他承认得爽快,气也就消了一半,不过他还是板着脸问:“你贵为太子,就要做阿哥们的表率,今日之行,万一不幸落马受伤,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一言一行足以影响到他人?”

    胤礽毫不犹豫道:“皇阿玛,您八岁登基,十六岁除鳌拜。儿臣今年也八岁了,常记得皇阿玛说过的要时时刻刻不忘我们满人是马上得天下的古训。儿臣昨日刚和达哈塔师傅学了骑马,因为自感不足,所以更要勤加练习,因此才会在紫禁城里练骑马,还请皇阿玛恕罪。”

    玄烨一听,一下子勾起了往事,于是不自觉地露出了笑颜。他走到胤礽身边,亲手扶起胤礽笑道:“此事罢了,只是以后断不能再如此胆大妄为。你说得也在理,平日你在上书房里学得毕竟有限,朕决定在西苑瀛台开一个校场,以后你若想骑马就去西苑练吧,把你的哥哥、弟弟都叫上。”

    胤礽面露骄傲,赶快谢恩,“谢皇阿玛恩典。”

    承乾宫。

    福凝和阿灵宝一起被留了下来,又一同被分配到佟贵妃的承乾宫居住。两人因为年岁相仿,又同为后宫新人,不出几日便好得如胶似漆,同进同出,就连分下来的一点儿水果、克食也要两人分着吃,一时羡煞旁人。福凝性格洒脱,热情洋溢,阿灵宝平日里几乎就是笑眯眯地听着福凝说笑。

    洛儿是指派给福凝的宫女,她们现在的身份仍旧是秀女,还没有正式侍寝过,所以佟贵妃也不好按着后宫的品级来分配宫女、太监,只好先在每个秀女的身边安排了一个宫女,不分厚薄,只待日后圣上的旨意下来再做定夺。

    洛儿在宫中待久了,见福凝和阿灵宝两人好得异常,有时也会忍不住出言相劝,这在后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也不能明摆着劝自己的小主不要与万琉哈氏过于亲密,略微提点一下,福凝竟不能领悟,她也只得作罢,只是心中不由得暗暗替她们担心。

    这天,福凝和阿灵宝刚从佟贵妃那里请安回来,便顺路到阿灵宝的屋中坐坐。阿灵宝的宫女秋杏弯腰小步走了进来,放下茶盏便急匆匆地转身想要离开,福凝在那里说得正欢,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灵宝却瞥见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阿灵宝不由得停下来问道:“秋杏,你怎么了?”

    秋杏和她的主人阿灵宝一样都是个老实厚道之人,这使她在惯于阿谀奉承、欺上瞒下的后宫中显得格格不入。以前她没少受欺负,如今分到阿灵宝身边倒是好了许多,虽然人少,但是纷争也少,又遇上这两个没什么心机的小主,脸上也常常露出笑颜。

    听到阿灵宝的问话,福凝也住了口,只是她看着秋杏犹豫不决的神色,急道:“为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秋杏突然郑重其事地跪下,磕了个响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思量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般道:“小主,奴婢有事相求……”

    福凝挑了挑眉,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的姐姐绾珠昨日不小心得罪了梁公公,奴婢……想……想小主深得佟妃娘娘的喜爱,佟妃娘娘又管着后宫,所以奴婢有个不情之请。”秋杏猛地抬头,急切地望着阿灵宝,“奴婢求小主能在佟妃娘娘面前替她求个情……否则……否则她可能就没命了……”

    福凝天生一副热心肠听了秋杏的禀报,心中愤愤不平,一把拉起阿灵宝的手道:“姐姐,我们快去找佟妃娘娘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她即使有错也不能因为顶撞几句就没命啊。”

    阿灵宝是个老实人,看到秋杏跪在地上拉着自己的裙摆直哭,福凝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于是头脑一热,也点头答应,被福凝拉着就站起身来,要觐见佟妃娘娘去。

    两人刚踏出屋门,就看见洛儿提了食盒从福凝的屋里过来,她估摸着今天两人又该黏在一起吃饭了,于是接了御膳房的传膳就直接送到阿灵宝的房中来,正好碰到她们便先请了安,问道:“两位小主,该用膳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福凝一阵比画就把秋杏所求之事急匆匆地说完了,洛儿一听忙拦住她们,“我的小主,此事还是缓缓再说吧!”

    福凝横了她一眼,“怎么能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难道你忍心看到秋杏的姐姐命丧于此吗?”

    一旁的秋杏拉住洛儿的衣襟,连哭带泣,“姐姐,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不该拿这事去麻烦小主,可那是我亲姐姐啊!”

    洛儿看到哭成泪人的秋杏、跃跃欲试的福凝和不知所措的阿灵宝,心中一叹,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拦不下来的,只好沉声道:“此事求佟妃娘娘也未必有用,你姐姐的命只在一个人的手中,你们去求求她或许有救。”

    阿灵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佟妃娘娘救不了她?佟妃娘娘不是主掌后宫吗?这后宫里还有她管不了的事啊?”

    洛儿低声道:“因为梁总管是乾清宫的太监。”

    “乾清宫?”福凝痴痴地问了一句。

    洛儿点了点头,“不错,那是皇上的寝宫,连佟妃娘娘的手都不敢伸过去的地方,那里是后宫之中唯一和朝廷有关联的地方。”

    洛儿顿了顿又道:“而且你们这样去求佟妃娘娘,佟妃娘娘也未必会帮你们,她即便再宠你们,可是这后宫的规矩她还是要顾的。宫女犯了错必然要受到处罚,而且这次得罪的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梁公公,她必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秋杏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福凝脆声打断道:“对了,你不是说我们去求一个人说不定可行?她是谁啊?能比佟妃娘娘还厉害!”

    洛儿遥遥望向永和宫的方向,徐徐道:“永和宫的德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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