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事到如今,太子还必要对我抱以戒心吗?”
太子勾唇一笑,“戒心?真心?是何物?”
商陆:“太子是不想与我们合作了?”
太子:“并非。”
商陆:“那太子是何意?”
太子:“你说的这件事,孤不好插手?”
商陆:“南地受灾,冯令堂的人只手遮天,太子身为储君,这亦是你的责任。”
太子轻笑一声,“父皇既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出不出手又有什么意思。”
商陆:“太子要将手中的权利拱手让人?”
太子:“自然不是。”
身为一国储君,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心机手段人脉什么没有。
失望失落只是一时的,他的心智自然不可能就此认输。
就算他想就此认输,身后的人也不可能让他就此罢休。
当所有人都推着他往前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
“那太子想如何?”
太子看了他许久,仍旧不觉得他值得信赖。
太子站起来,“此事孤会让人去调查,南地一事很复杂,牵扯到的人很多,霍相一派,还有御史以及父皇,朝中所有人都盯着那边,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京中不显,但南地已经乱成一团。”
商陆:“陈御史已经领旨带人去了南地,但还有另外的人秘密前往。”
太子:“孤知道。”
“你的人也去了?”
“是。”
商陆:“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谈的了。”
太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风景。
黑云压城,狂风乍起,树枝被吹弯,树叶簌簌作响。
突然,一滴雨点砸在地上,接着零零散散又落下几颗,然后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地上,迅速汇聚成小流,把地浸湿了一片。
“下雨了。”太子道。
商陆来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我们是兄弟。”太子道。
商陆:“也有可能是兄妹。”
太子瞳孔一颤,“你果然知道了。”
“是。”
“你就不怕孤杀了你?”
商陆:“你若是想杀,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太子轻笑一声,“是啊,若是孤想杀你,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孤杀的,即便你是孤的兄长。”
“殿下不是不承认这个身份吗?”
“是不承认。”太子道。
但他很清楚,就算不承认,也不代表这种事没有发生过,更不代表商陆就不是她的兄长。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说不清楚,比如母后的身份,比如父皇的性格,比如她有这种母后和父皇。
父皇明知道她的身份,却把她架在这种位置上,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和敌对。
以前她还觉得那是父皇的宠爱何信重,现在却不然。
兵权在大皇子手中,事情却是她在做,朝中大臣的矛头和争对准了她,大皇子美美隐身。
世人都道父皇谋略过人,乾纲独断,不算个人生活感情,也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太子以前也这样认为,甚至深深认同,并且以父皇的手腕和御下能力作为目标,如今却有些不知道父皇到底是如何看待她。
究竟是把她当作一个大皇子的挡箭牌,还是随时随地可以舍弃,且用到极致的工具人。
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父皇会把她立为太子。
如果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又那么深爱着她的母后,不应该把她护在羽翼下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吗?
但父皇不是,甚至一点都没有透露过这种信息,对着她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一句这种话。
得知真相后她总是会回忆起以前的事,后知后觉地发现父皇似乎总是用富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也许那时候父皇就是在暗示她,可惜她一无所知,还以为父皇并不知道她是女孩儿。
可是父皇掌控欲那么强,母后和她的身边都是父皇的人,当年就算母后那么努力地在她刚出生时隐藏她的身份,父皇也总会知道的。
她和母后都还是太过天真了。
欺瞒一任帝王,这是概率极小的一件事,她们怎么可能会以为能够骗过去呢。
哈哈哈。
太子仰天无声大笑。
“孤还是太傻了,孤怎么会这么傻,怎么会这么傻啊哈哈哈。”
商陆:“我们可以合作。”
他道:“此事并非绝路,你明白真相太晚,但我们早从九年前就已经开始调查当年真相,皇帝最重名声,强夺臣妻这件事他用尽手段地压下,却并不能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如果你跟我合作,我有关键消息,你有人手,且近水楼台,对付他的概率便会很大。”
太子:“你就这么笃定吗?笃定我们一定能扳倒他?”
商陆:“主要看太子你是否下定决心对付他,如果你中间有所反复,我们的计划便不能圆满进行,而且我们的身后站了太多人,殿下一个念头,我们便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殿下一定要考虑好,这件事一旦开始,便不能中断或结束。”
他想让太子慎重再慎重,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可以说着玩儿的。
太子看着天外的暴雨,眼神游离了许久,随后变得无比坚定,之后陷入一片死寂。
“好。”他的语气很沉重,“我只能答应你了不是吗?”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世上的事情永远两难全,比如忠诚和孝顺。
能怎么办呢?
太子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他如果选择父皇,父皇很可能对付她,甚至不可能给她留活路,到时候她不仅会死,她身后的许多人会死,甚至母后可能也会死亡。
这种事情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种代价太大了。
如果她选择自己的人,父皇可能会死,但她和母后却可能活着。
商陆:“太子真的做好决定了?”
“是的。”
太子正色道:“以后立场问题不必再问我了,我知道轻重。”
商陆:“好,殿下信我,我也信殿下,这种话我也不会再说。”
“嗯,好。”
之后两人说了一下互相知道的信息,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说了这么多年都没说过的话。
这一说便说了很久,一直说到雨停,天光也黯淡了。
商陆回去的时候夜色都已经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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