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怀修抓了点妆楼楼主,原来竟是你,你……你可有在他面前说关于我的事……”
这女人今日怕不是来灭口的。
我试图解释:
“叶小姐,我们点妆楼有规矩,绝不透露客人的信息给外人,我并未在永安侯面前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
面前这女人显然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她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阴狠,看着我阴恻恻地说: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楼主,对不住了。我好不容易成了世家小姐,好不容易成了侯爷唯一的女人,我不能让我如今的富贵生活有一丝一毫被破坏的可能。”
她手中寒芒一闪,一把锋利匕首噗嗤一声刺入我的胸口。
突然一阵疾风掠来。
我紧急出声阻止:“先别伤她性命。”
来人刀锋回转,刀柄落在假叶小姐后脑,将人一下子劈晕在地。
我松了口气,终于不再忍痛,一边叫着痛一边喊:
“阿鸢快,帮我劈开链子,给我伤口上来点镇痛药。”
阿鸢默默替我处理了伤口,又将一颗解毒补气丸塞进我嘴里,看我面色恢复血气了才问:
“为什么?”
这是在怪我为什么甩掉暗中保护的人一个人出行。
我撇撇嘴:
“只是想无拘无束地玩上两天,谁知那永安侯真有些本事能查到我身上,这两人一个狠一个毒,真是相配啊。”
我将假叶二小姐绑了起来丢在墙角,再将铁链虚扣在手脚上,静候永安侯到来。
他们给我制造了一个奇遇,我也得还他们一场。
晚间永安侯一身黑衣疾步而来,这次他不再隔着牢门审我,一来就进了牢房掐住我的脖子。
“贱人,你敢骗我,我看你真是找死。”
看来没有找到夫人的踪迹让他气得发疯了,眼眶都是红的。
他抽出腰间佩刀就要削下我肩膀上的肉来,我露齿一笑,震开身上铁链,手中银针直直射向永安侯胸口。
他没有防备我能反抗,顷刻间就中了我的药软倒在地。
我朝着屋顶喊了一声:
“阿鸢,将那女人拖过来,我实在好奇,永安侯这么疼爱这美人,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该是何心情。”
阿鸢一声不吭去墙角将叶归宁扛了过来丢在永安侯脚边。
永安侯中了药无力挣扎,只拿眼狠狠瞪着我:
“别动她!是我抓你,是我想杀你,有什么冲我来。”
我摇摇头,指着自己胸前血迹说:
“这可是你这贵妾扎的一刀呢,要不是我的人及时赶到让她这刀扎得不深,我现在可就被她杀人灭口了。”
永安侯不信:
“宁儿一贯柔弱胆怯,若不是你将她绑来,她连这暗室门都不敢进。”
假叶二小姐已经吓得只会哭求了:
“侯爷救我,我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看着永安侯脸上一阵心疼之色,忍不住鼓掌夸赞:
“真是好演技,你就是这样骗得永安侯为你辜负发妻抛却誓言,与你夜夜笙歌?不愧是曾经艳名传遍杨柳岸的花牡丹,玩弄男人的本事不小嘛。”
花牡丹哭声尖利起来:
“你闭嘴!侯爷……这女人想编瞎话害我,你一个字都别信!”
永安侯脸色沉沉逼视着我: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用脚踩上花牡丹的脖子,迫使她朝着永安侯的方向低头。
我掌灯俯身,从花牡丹耳下找到一枚淡红色的圆点,指给永安侯看:
“侯爷应该查过,我们点妆楼给人换脸,唯一的痕迹便是这耳下会留下蛊虫出入过的伤口,你瞧瞧,你面前这人根本不是真的叶二小姐,只是用了二小姐的脸。”
永安侯瞳孔微缩,看着花牡丹问:
“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究竟是何人?”
花牡丹脸上难掩慌乱,却还在嘴硬:
“侯爷,我就是叶归宁啊,我是你的妻,是你孩子的母亲,你不要听信外人挑拨。”
我不赞同的啧了一声,对花牡丹说:
“做夫妻贵在双方坦诚,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我便代你说了吧。”
我转向永安侯,缓缓说:
“她啊,曾是江南花月楼最负盛名的一代花魁,后来年纪大了,便转而做了楼里老鸨,别看她现在顶着一张十七岁的鲜嫩脸孔,其实内里已经三十二岁了……好像比你还大一轮呢。”
永安侯脸上神情几番变化,大概是不愿相信自己竟然睡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青楼女子,矢口否认道:
“不可能,宁儿性子娇憨天真,并不像三十几岁的妇人。”
我面露讥笑,问永安侯:
“是与不是侯爷作为男人真的感受不出来吗?她若真是十七岁单纯少女,又怎能勾得你神魂颠倒,勾得你半夜摇床?你不会真以为她是什么媚骨天成吧,那是她在花月楼里在无数个男人身下练出的本事。”
听闻永安侯有洁癖在身。
听完我说的话,永安侯想象着他身边的女人曾被无数个低贱的男子享用过,他果然露出欲呕的神色,目眦欲裂地瞪向花牡丹。
花牡丹还在摇头否认:
“她说的是假的,侯爷,你别信她,你看看我,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叶家女儿,你看看我这张脸,你不是说我与你幼时记忆一般天真纯稚吗?”
永安侯阴沉着脸避开了她的眼神。
该说的已经说完,我出手,用阿鸢的剑柄生生砸断永安侯两根手指。
“这是还你刺伤我的那两根箭矢,至于花牡丹,我违约抖落你的换脸身份便抵消了你欠我的那一刀……哦对了,真叶二小姐的尸身还存在我们开在江南的点妆楼里,若永安侯或者是叶家那俩老东西想来认领,先准备好黄金百两。”
回到点妆楼,阿鸢压着眉眼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我笑着摸了摸阿鸢的头:
“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更何况,花牡丹不一定能在暴怒的永安侯手下活下来。
有我提供的线索,永安侯很快查清了花牡丹的身份。
叶家父母也知道他们为了一个假女儿,害得亲女儿不惜葬身火海也要跟他们永别。
我在楼里接见带着百两黄金上门的叶家父母。
两人都是一脸憔悴魂不守舍的样子,叶老夫人更是哭得双眼红肿不堪。
“白楼主,我女儿真是被侯府那个毒妇害死了吗?你可否带我……带我去看看。”
我毫不客气地将百两黄金接过一半。
“当然可以,这是定金,若你们确认了尸身真是你们丢失的二女儿,我再拿剩下的一半。”
带着二老出发去江南的时候,永安侯也来了,骑着马跟在我们的马车后面。
听闻他这几日被皇上罢了官职,因为他这个禁军统领为了抓住我查出夫人的去向,私自调用了禁军。
路途中,永安侯策马到我马车旁边,低声问我:
“你跟皇上,是什么关系?”
我轻蔑一笑,回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总归我不是你能惹的人,你如今没了官位只剩空爵,便更惹不起我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当今皇上是我亲爹。
要不是有个大后台,点妆楼哪能在我手里这么安安稳稳开下去。
我娘原本也是夫人那样温和柔顺的性子,跟我爹情窦初开私定终身有了我,后来狗皇帝登基,三宫六院都进了新人,我娘接受不了与她人分享夫君,心伤之下毅然决定离开,至死都没有回头。
我想,我对夫人总是忍不住心软,也有她身上有我娘影子的原因。
爱的时候不惧付出,抽身的时候也能做到决绝不回头。
赶路两个月到了江南点妆楼,我亲自带着永安侯和叶家父母去认领尸身。
楼里拨了一个丫鬟跟在我身边伺候。
去冰室开棺的时候,丫鬟抢在我前面,伸手帮我推开了棺门。
因为没了脸,所以我给叶二小姐脸上蒙了一层白纱。
叶老夫人上前一步,扑到尸身旁边,抖着手掀开了尸体身上衣衫。
“肩上有颗小痣,腿上有一处烫伤,还有脚踝处,有她小时候被邻居家狗咬了留下的疤……这才是我找了十二年的女儿啊!侯府那个贱女人,别以为她畏罪自杀我就没办法跟她算她害死我女儿这笔账,我要将她挫骨扬灰!”
叶老爷腿一软,跌坐在地,脸上带着空茫茫的悲伤。
“女儿啊,是爹来迟了!别怕啊,爹娘这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永安侯一直沉默地看着,直到叶家父母抹干眼泪想将叶二小姐的尸身带走时,他上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
“我夫人是不是在江南?之前是我对白楼主多有得罪,我愿意自断一臂向你谢罪,只求你能告诉我夫人的下落。”
叶家父母听到永安侯提起夫人,纷纷转头望来。
叶老夫人眼中出现了希冀的光,期期艾艾地看着我问:
“白楼主,我家寻姝,可是在你这里?从前是我们做父母的让她受委屈了,这些时日她不在,我和他爹身体总出问题,这才后知后觉她一直以来为我们调理身体做的一切,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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