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逼问下，梁宽告诉了我缘由，女儿撞到了他和女人。
我绝望的闭上眼。
如果只是见到两人走在一起，女儿不会有这样大的情绪，她一定是看到了她不能接受的画面。
我第一次带着憎恨的眼神望向梁宽，
“如果女儿因为这个有事情耽误她的高考，我不会让你和那个女人好过。”
男人痛苦的闭上眼，“染染，对不起。”
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我可以说一万次。”
11
女儿高考那天，梁宽请了假，我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
一起把女儿送到了考场。
女儿笑着看我，“妈，你今天可真漂亮。我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妈妈呢？”
我眉眼带笑，“妈妈这身旗袍可是特意为你买的。你觉得好，妈妈高兴，乖女儿，祝你旗开得胜！”
“放心吧妈，我一定考个好成绩。天太热了，你快回去。”
“小晴，加油！”梁宽也给女儿打气。
可女儿似乎没听见，“妈，我进去了。”
女儿转身走了，我看到梁宽眼里闪过的落寞和痛楚。
女儿装作不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
我不想让她在高考前有什么重大的情绪波动。
梁宽有几次欲言又止，我只当没看见。看着女儿走进考场的背影，我心里满是紧张。
这可是女儿改变命运的一场征程，我要亲自见证。
“你这身旗袍真好看。”梁宽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我只是淡淡一笑，“年龄大了，要是年轻的时候穿，可能更好看。”
“可惜的是年轻的时候没钱，就算有钱，我也不会舍得买这近千元的旗袍。”
我的话似乎是让梁宽想到了以前我们困苦的日子，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止不住的悔意。
“我们去车里等吧。”
我没反对，今天的旗袍开叉开的有点大，这么多人看我，让我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12
车内的空调吹走了我一身的燥热。
汽车电台里传出，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的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或许是这首老歌，唤起了他年少的记忆。
“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总是吃不饱，饿的晚上睡不着觉，每当那个时候，你都会偷偷的找到我，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
我眼前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那小小的自己。
面黄肌瘦，穿着灰扑扑的衣裳，把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一大半塞在男孩的手里，
“阿宽，给你吃，院长妈妈说了，一切苦难都是纸老虎，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打败它。”
然后是两具小身体，肆无忌惮的靠在一起偷吃。
美好的回忆总是让人心软。
“我记得读大学的时候，你还是挨饿。”
梁宽笑了，像年少时一样。
“是呀，那时候，我的肚子会咕咕叫，你听到了，说那咕咕叫的声音像极了交响乐曲。”
“我记得。”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从口里省下来的那些钱，最后都变成我的新衣服。
他说会让我过好日子，确实是在尽最大的努力的实现着。
现在日子过好了，可那个说一直爱我的男人迷失了。
或许是感受到这个话题比较沉重，梁宽又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大学那会有个富二代追你，可你却没同意。我当时问你，他那么优秀，那么有钱，你会不会后悔，你当时说，不后悔。”
我想到那个帅气的青年，再看看梁宽熟悉又陌生的脸，嘴角扯出一抹笑。
“是呀，那时太年轻了。年轻到觉得有爱情什么都可以。”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车载电台里仍然播放着“最浪漫的事”。
“你是后悔了么？”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数不清的压抑。
我看向车外，年轻的女人正甩开男人的手，
“你总问我为什不嫁给你？好，我给你说明白。连八万八的彩礼你都给不起，你让我嫁过去就和你一起还欠款么？”
“那我也比那个男人强，他不就是比我有点钱。其他哪里比的上我。”
“他就算什么都不比你强，可他以让我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让我不用整天为生计操心，我和你的那三年，就全当喂了狗。”
看着两人撕扯着离开，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是呀。我后悔了。”
13
男人沉默了下来。
我听着车内熟悉的旋律再次开口。
“我去年看了一个节目，有个女孩，扬言说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面笑。”
“我当时很不理解，甚至觉得有些可怜。觉得她的爱情观有问题。可事实告诉我，爱情似乎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谁说坐在宝马里一定会一直哭，谁说坐在自行车后面会一直笑呢？”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能过的舒服，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的那样困苦呢？”
“最后把自己熬成黄脸婆，然后让别的女人花你的钱，睡你的男人。你说这样的女人傻不傻。”
这是自他出轨，我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么多话。
男人的头垂了下去，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梁宽，女儿高考结束后，我们去离婚吧。你自由了。”
我想等两天女儿考试完再说的，可话赶话到这里，只能提前一两天了。
他应该知道我忍耐这么久，不是对他放不下，而是我为了女儿选择了忍耐。
梁宽抬起头看我，声音里带着颤抖，“染染，我说我后悔了，我们还可以回去么？”
我淡淡的摇头，“那个说爱我一辈子的梁宽已经在我心里死了。”
男人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
“染染，我们相识三十九年零六个月十三天。你和小晴是我这辈最亲最亲的人。我是滚蛋，对不起。”
14
女儿这两天情绪十分稳定。
最后一科考完，我看到她冲出考场。
向我奔来，“妈，我考完了。”
“来，先吃个冰激凌凉快凉快。然后回家，妈给你做大餐。”
“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妈妈，我要幸福死了。”
女儿接过冰激凌，“妈，你先吃一口。”
我依言咬了一口，“真甜！”
“妈，我们回家，这两天辛苦你了，我都说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非要等在这里，今天回家我做饭，好好犒劳我的妈妈。”
女色挽着我的胳膊，兴奋的说着。
“好，妈妈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结果女儿只是煮了方便面，里面还有碎的稀巴烂的荷包蛋。
梁宽回来的时候，我们母女正吃的香甜。
“怎么吃的这么简单？别吃了，我去做饭。”
“你是嫌弃我做的不好么？”
女儿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
“小晴做的。”男人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男人放下包，坐到了餐桌上，女儿面色不善的给他盛了一碗。
可能是男人的饭量大，吃的快，很快那一碗稀碎的面条就见了底。
“还有么？”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女儿。
“没有了！”女儿没好气的说道。
再也没有以前对他的欢声笑语和亲昵。
可能是女儿的态度让他难过，男人红着眼，嘴角带着笑，
“我的小晴也长大了，这还是我吃到女儿做的第一顿饭，太好吃了。”
或许是看到自己爸爸红着眼，女儿的眼眶也红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喜欢吃，我再给你下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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