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松开手，他立刻结结巴巴地说：“东、东郊别墅区十八栋，“
东郊别墅区离汽修厂有半小时车程。
十八栋是栋三层小楼，所有窗户都黑着。
我轻手轻脚地撬开羊蝎子住处的门锁。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贴着墙站了一会儿，确认屋里没人后，才打开手电筒。
光线扫过客厅，照出一片狼藉，啤酒瓶堆在茶几上，烟灰缸里塞满烟头，沙发上扔着几件脏衣服。
卧室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手电光扫过双人床，床单皱巴巴的，枕头上有明显的凹痕。
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照片里羊蝎子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两人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我开始翻找。抽屉里塞满了零钱、打火机和套，衣柜里挂着几件名牌外套。
但摸遍所有口袋都空空如也。床底下除了积灰什么都没有，连个鞋盒都找不到。
“奇怪，“我蹲下身，敲了敲地板，每一块都发出沉闷的实心声响。
厨房里堆着没洗的碗筷，冰箱里只有几罐啤酒和发霉的外卖。
卫生间镜子上的水渍已经干涸，剃须刀上还沾着胡茬。
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整间屋子都翻遍了，既没找到黑皮本，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羊蝎子就像个普通的单身汉，除了邋遢点，看不出任何异常。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我迅速关掉手电，闪到窗帘后面。
一辆改装思域驶入院子，排气声震得玻璃嗡嗡响。
车门“砰“地关上，羊蝎子哼着小曲走向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我从厨房窗户翻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后院。
透过窗帘缝隙，我看到羊蝎子进屋后直接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开始刷视频。
他脖子上的玉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我等了二十分钟，确认他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后，才悄悄离开。
夜风吹过后颈，带来一丝凉意。
今晚一无所获，但至少确认了一点，黑皮本不在他这里。
我突然想起花蝴蝶说过，唐医生给她检查时问得特别细。
还拍了照，诊所里肯定留着档案。
我坐在唐医生诊所的候诊区，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膝盖。
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
这是我第三次抬头看时间，下午三点二十，距离预约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下一位，黄先生。“
护士从诊室门口探出头来叫我。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护士走进诊室。
唐医生的诊室比我想象中要简洁，一张办公桌，一个检查床，还有墙上挂着的几幅人体解剖图。
窗户半开着，微风吹动白色的窗帘。
唐医生背对着门正在洗手，听到我进来，她转过身来。
花蝴蝶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个漂亮女人。
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很白，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白大褂里面是一件米色针织衫，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的身材。
“请坐。“
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声音温和但没什么温度。
我坐下时故意弄出一点声响，想引起她更多的注意。
但她只是翻开病历本，头也不抬地问：“哪里不舒服？“
“大腿根这里特别痒。“
我边说边挠了挠右腿内侧，“已经三四天了，晚上痒得睡不着觉。“
唐医生这才抬起头，透过镜片看我。
她的眼睛很黑，像是看不到底。“
有没有起疹子？用过什么药？“
“没看到疹子，就是红了一片。
我抹了点抗过敏的药膏，没什么效果。“
我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位置，不太好意思去医院，听朋友说您这里看诊很专业，就来了。“
唐医生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到检查床上躺下，把裤子脱到膝盖位置。“
我起身走向检查床，故意放慢动作。
躺下后，我慢慢把裤子褪下来。
检查前我特意把大腿内侧的皮肤挠得通红，看起来确实像是有问题。
唐医生走近时，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
她俯下身，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在我大腿内侧发红的皮肤上。
“这里疼吗？“她问。
“不疼，就是痒得厉害。“
我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沿着发红的地方轻轻按压。
当她凑得更近时，我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均匀而轻柔。
“看起来只是轻微的皮肤刺激。“
她直起身，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保持干燥清洁，穿宽松的裤子，应该很快会好。“
我装作不放心的样子：“医生，您确定吗？真的很痒，晚上都睡不好。“
唐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大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能不能再帮我仔细看看？“我请求道，同时故意扭动了一下身体。
唐医生的表情突然变了。
她重新戴上手套，但这次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那就再检查一次。“
她的声音依然专业，但语调变得生硬。
这次她靠得更近，手指划过我皮肤的方式有些奇怪，不像是在检查，倒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的发丝垂下来，扫过我的腿，让我感到一阵微痒。
“确实没什么问题。“
她突然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
我注意到她的耳根发红，呼吸也比刚才急促。
她转身去洗手，水流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响亮。
我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注意到她洗手的时间比正常要长。
“可以了，穿好衣服吧。“
她背对着我说，声音恢复了平静。
我慢吞吞地提上裤子，系皮带时故意弄出响声：“医生，真的不用开点药吗？“
唐医生已经坐回办公桌前，低头写着什么：
“不需要，下一位。“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走出诊室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候诊区已经没有人了，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的光，把整个走廊染成橘红色。
我放慢脚步，感觉诊室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
而且那种冷不是空调造成的，更像是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寒意。
走到门口时，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诊室的门半开着，我看到唐医生还坐在那里。
但她的姿势很奇怪，肩膀耸起，头微微歪向一边，像是在听什么人说话。
但诊室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我走出诊所大门，阳光照在脸上，驱散了一些寒意。
花蝴蝶说她是在晚上见到唐医生的，而我今天来的是白天。
也许，晚上的唐医生会不一样？
晚上八点十分，我再次来到诊所。
白天的玻璃门现在已经锁上了，但里面的灯还亮着。
我按了门铃，等了大约一分钟，门开了。
是唐医生，但她看起来和白天完全不同。
白大褂换成了深蓝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放了下来，垂在肩膀上。
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表情。
白天的冷淡疏离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期待？
“黄先生？“她微微歪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我的腿还是痒得厉害，想请您再看看。“
我编了个借口。
唐医生笑了，这个笑容让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进来吧，正好我还在整理病历。“
诊所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
白天的消毒水味现在被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取代，像是体香，又夹杂着别的什么。
诊所的百叶窗严严实实地合拢着，将最后一缕暮色隔绝在外。
粉色的台灯在诊桌上投下一圈暖昧的光晕，将整个诊室笼罩在一种私密的氛围中。
消毒水的气味不知何时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隐秘香气。
茉莉的清新混合着麝香的诱惑，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像是熟透的果实散发出的邀请。
“躺下吧。“
唐医生的声音比白天低沉了几度，带着一丝沙哑的质感。
她站在光影交界处，白大褂不知何时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一个等待被发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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