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另有图谋？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宸王的人可不爱听了。
“查干戈壁无人敢入，宸王怎会不知？又怎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追击败寇。”
“你们安坐在京中享受太平，战场上的情况，又知晓多少！”
“宸王真想趁乱谋逆的话，镇国公作为宸王的岳丈，自然会帮他掩藏。”
“胡说八道！宸王殿下与镇国公正在抵抗外敌，竟遭你们这样猜忌污蔑！真是令人寒心。”
“若陛下在此，周大人也敢这样说话吗！”
“啪”的一声，陆千禹摔了手边的杯子。
“诸位大人真是不省心，在父皇病重昏迷之际，还想让他老人家不得安宁？”
“臣等不敢。”
底下的臣子哗啦啦跪了一地。
“那就是对孤不满了，我看，这监国之职，不如都交给你们好了！”
“殿下息怒。”
太子是皇帝下旨立的，监国之职也确实是皇帝亲口定的。
就算心有不服，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头上，谁也承受不起。
陆千禹阴郁地扫过一干大臣，不满道：“宸王是孤的弟弟，他失踪，孤比你们着急。”
“但周运有一点说的对，几百年来，我朝不是没派人探查过查干戈壁。可凡是深入者，无一生还返回，之后那里便成了明令禁止踏入的禁区。”
“镇国公身为臣子，未尽到规劝和保护宸王的职责，依然有罪。”
“现在，镇国公违抗孤的谕令是事实，未护住宸王也是事实，做出这种不忠不义之事，孤还要放任不管的话，那岂不是鼓励其他人效仿？”
“你说呢，何大人？”
“太子所言甚是。”何渊杰深深叩首，不再反驳。
西南匪患一直存在，可西南军却突然不敌了，要派出凌王平乱。
为官几十载，何渊杰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这几句话便是提醒他，太子打定主意要给镇国公定罪，再拦着，他女婿凌王也好不了。
陆千禹接着说道：“至于宸王，就算真如镇国公所言，是为了追击敌军。可他身为将帅，带领黑甲卫冒险深入禁区，这种不顾几万士兵安危的做法，已然违反了军令，照样逃脱不了兵部的制裁。”
“况且宸王的行踪，除了镇国公，并无其他人可以证明，宸王有无异心，诸位大人可敢保证？”
陆千禹视线又落到中书令刘仁璞身上。
同样，贤王离京了，可他女儿贤王妃还有一对外孙和外孙女，都留在贤王府呢。
刘仁璞一肚子话，动了动唇，到底是吞了回去。
“太子殿下，宸王与镇国公精忠报国，却被恶意揣测，实在是不公！”还有人在为他们说话。
陆千禹砸吧一下嘴，“这时候还如此笃定，真是对宸王忠心不二，孤觉得，你定然知道些什么。”
“来人，将他押入兵部大牢审问。”
“殿下，万万不可啊。”
“太子殿下，审问官员，是大理寺和刑部的职责。”
周运冷哼，“军中事务，我兵部当然有权审问，诸位大人是对太子殿下有异议？”
陆千禹看看求情的几人，威胁道：“凡是求情者均视为同党，一并押走。”
禁卫军进殿拖人。
太子明摆着要铲除异己，这时候就别白白送人头了。
赵余晖冲其他人轻轻摇了摇头，一时间再无人发声。
陆千禹又颁布了新的谕令。
命曹锐接管岳家军兵权，全权指挥作战，并查找宸王下落。
镇国公岳城公然违抗太子手谕，即刻押送回京，若遇反抗，曹锐可先斩后奏。
谕令以八百里急送至北疆，要不了两日，便会送到曹锐手中。
···
缓了好一会儿，听了若影禀报的岳卿颜，才堪堪冷静下来。
岳城的话，已经坐实了陆千尘确实进了查干戈壁。
岳卿颜霍地起身，“车备好了没有？”
赵家的门房是认识岳卿颜的，见她来了，赶忙行礼。
“我找赵余晖。”
“回王妃，二老爷进宫去了。”
“赵魏呢？也进宫了？”
“没有，二少爷出门了，王妃请进府等吧？”
岳卿颜哪里能等着住。
“不了。”她打算回国公府与外祖商量，毕竟韩老侯爷也是在北疆戍边过几十年。
“王妃？”
转过身，便听见有人喊住她。
赵魏翻身下马，朝她行礼，“王妃可是有急事？”
岳卿颜点头，眉眼间尽是焦色。
赵魏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进府说吧。”
坐在花厅，岳卿颜把若影带回的消息告诉了赵魏。
“叔父进宫，应该也是为了此事，王妃先别急，等他回来便会知晓。”
“陆千尘入戈壁，必定事出有因，你与赵大人当真不知道？”
岳卿颜想，或许陆千尘是怕她担心才隐瞒。
赵魏坦然迎上岳卿颜怀疑的目光。
“当真不知。”
下人来禀，赵余晖回来了。
赵余晖把宫中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岳卿颜。
“在对战的紧要关头，还只想着夺我爹的兵权，陆千禹一定是和北冥做了什么交易。”
因为发怒，岳卿颜双手微微抖着。
赵余晖劝道：“太子的手谕最迟明晚便会送到，镇国公不会坐以待毙，王妃宽心，下官会联合朝臣，在明早的大朝会一起上奏。”
太子就算一意孤行，也不敢在大朝会上，把那么多的官员都处置了。
“陆千禹做了这么多布置，不会轻易收手的，如今唯有陛下才能阻拦他。赵大人，我要见陛下。”岳卿颜问。
赵余晖摇头，“太子很谨慎，谁都见不到皇上。”
时间紧迫，赵余晖还要联络同僚。
岳卿颜也不久留，跟着赵魏出了赵府。
赵魏看她面上萦绕的愁色，开口道：“王妃想见到皇上，还是要另辟蹊径。”
岳卿颜停下脚步，“你有办法？”
“王妃可从东宫入手。”
岳卿颜眯了眯眼睛，犀利地盯住他。
赵魏不自然地垂下眼帘，语带歉意：“此举确实不妥，请王妃恕罪。”
岳卿颜视线落在他颈侧的衣领，从丫鬟手中拿过一方什么都没绣的帕子，递给赵魏。
“小赵大人衣裳弄脏了，处理一下吧。”
赵魏下意识抬手，抚上那抹不小心蹭到的口脂，眼中闪过愧色。
岳卿颜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赵魏目送马车行远，才又回了府中。
暗处，盯梢的人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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