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会，提雪月找玢诗，玢诗笑说：“我们全厂转转。”二人出了办公楼，玢诗说：“我们实验室看看。”
两个人进了实验室，里面没有一个人。玢诗说：“二十年前我们在这里相识，通过这些年的接触了解，我们相知，是非常难得的啊！”提雪月说：“这么多年在您的庇护下，我是感激不
荆我德薄才疏，虽殚智竭力，可还是没能做好本职，辜负重托。”玢诗说：“雪月，不要这样讲，那让我无地自容。不要说灿川，就是在当今比你技术全面的除伫全德，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我早就知道你要离开的，所以，没有让你来当总工。你志向高远，不与虚伪奸邪之徒打交道，我是知道的。我不挽留你，以后有时间去我家里，我们畅谈。”提雪月笑说：“董事长，早知
道我要离开？”
玢诗和提雪月在实验室里转一圈，玢诗说：“开始我也不知道，最近几年，厂里有识之士都陆续离开，我就想到你也会走的。但你能够跟我到现在，我真的从心底里感激你，知道你一直
以来都默默地无私奉献，如果说是为了厂里，不如说我们之间的友情。有很多时候，我想要去找你，告诉你不必如此辛苦，走自己的路去，可我私心过重，想一直留你在我身边。耽误你的美
好前程，我内心疚愧。”
提雪月说：“我非常愿意与您在一起工作，能与您长期工作是我梦寐以求的夙愿。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但不能失去您这样的朋友。要是您不离开，我还一直的在这里干下去，绝不会离
开的。”二人眼中都闪着泪，玢诗笑说：“我们也不是生离死别，别搞的悲壮不堪。”玢诗为缓和哀怆气氛，笑说：“来，我看看你内衣，我想买个性感点的内衣。”玢诗说着话，向提雪月
胸前看，玢诗笑说：“呦！粉色的，什么牌子的？”提雪月笑说：“我明天买来送你一套。”玢诗笑说：“两套，有个换洗的，不要粉颜色的。”提雪月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玢诗说：
“我更喜欢白色，要不都要白色的，不要忘记，是白色的。”
二个人来到北院组装车间，个别职工在干活，一些靠墙边聊天的职工看见玢诗和提雪月来到车间，他们赶紧散去别处了。秋敷走过来同玢诗和提雪月打招呼。玢诗笑说：“车间还好管理
吗？”秋敷说：“之前有李企良在，可以商量，现在没有人商量，有些事情还比较难办。”玢诗笑说：“你为什么不找封世颁商量？他是有才干的人。”秋敷说：“他玩世不恭，傲慢无理，
不可理喻。”提雪月很不高兴，还没有等提雪月说话，玢诗笑说：“古语说：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意思是：如果药物不能使人感到昏眩，疾病就不能痊愈。药剂下得猛，会使人感到身体
不适，但也会使病好得快。就是我们常说的良药苦口。我们作为领导，不能保证每个人说话我们都爱听，但我们必须要听那些正确的意见，所谓，从善如流就是这个道理。从善如流，还是一
个在技术比你低三级的人给我讲的。”
玢诗又说：“即使你向封世颁虚心请教，恐怕也不能长久了。”玢诗说完眼睛示意提雪月，往南院车间来，两个人，边谈笑边走。到南院车间，玢诗看车间没有几台柜子，就往男更衣室
而来，提雪月想，他们别在玩牌，要不又要被抓。二人离男更衣室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提雪月故意叫玢诗：“董事长，你要去哪儿？”声音足可以传到男更衣室，玢诗心中明白，她挺了脚
步说：“我想去男更衣室看看。”玢诗只是说话，不往前走。现在男更衣室就封世颁在，其他人不在。封世颁听到玢诗和提雪月说话，出了男更衣室，笑说：“董事长好，提经理好。”玢诗
笑说：“没干活吗？”封世颁说：“现在没有活，可能要等到明天。”玢诗说：“没活就多休息休息，怎么不在车间办公室待着？”封世颁说：“有些人在办公室聊天，我怕吵，就到这里来
了。”玢诗走进男更衣室，说：“你们还不收拾东西？不是准备搬家吗？”封世颁说：“柜内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可要收拾的了。”
玢诗看着封世颁笑说：“你跟秋敷多沟通沟通，你们一起来的，本身都很熟悉，讲话就比别人更随便一些，也容易让对方接受。”封世颁明显有情绪地说：“秋敷现在不同了，人家是大
领导，我们是小职工，没有可说的话。”玢诗看着提雪月说：“我刚才给秋敷讲，后面还有一句话，你给封世颁讲？”提雪月笑说：“还是董事长讲。”玢诗笑说：“那好。”
随后看着封世颁笑说：“汉光武帝刘秀晚年，在一次在朝会上，韩歆举出大量事实来证明，今年将会发生严重的大饥荒。言辞相当激烈，说到激动处，还配上肢体动作，一会儿指天，一
会儿画地。说话没有顾忌，目中无人。刘秀当廷将他免职，刘秀之后还很生气，随后着人赍诏书去斥责他。大司徒为三公之一，相当于宰相。罢官之后皇帝还特诏谴责，这就意味着要治死罪
。于是韩歆及其子韩婴被迫自杀。按以刘秀的肚量，朱鲔杀他的哥哥，他都没有事后报复，却逼杀韩歆，看来当时的场面很是令刘秀下不来台的。司马光说，切直之言，于人臣自身不利。这
就告诉我们，讲的话是对的，但要注意语言和态度，一味强调忠直，不能达到进谏的目的。我们目的是要说服对方，不是要体现我们有多么正派，别人多么愚蠢。”提雪月笑说：“董事长说
的很对，封世颁你要牢记。”封世颁答应。
玢诗和提雪月在南院组装车间转了一圈后离开。提雪月在和玢诗一同回玢诗办公室的路上说：“一个故事，讲给两个人。您是当大领导的材料，像我只能是研究技术，干不了大领导的。
”玢诗笑说：“希望年轻人都能够走一条正确的道路。”
二人回到玢诗办公室，玢诗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精美礼盒，递给提雪月说：“这个送给你。”提雪月接过来，打开看，是银链月亮挂饰配饰，温韵优雅，光芒闪耀。提雪
月说：“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提雪月将银链放回盒中，盖好盖子。递给玢诗，玢诗推开她的手说：“我想了好久，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个是别人从香港带过来的，她问我要什么，
我说要银链，挂坠要带月亮的，特意给你买的，在我这里放几年了，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我昨天从家里拿来，现在是时候给你了。”玢诗又说：“明天别忘记给我买内衣，就算我们交
换了。”提雪月说：“这个够穿一辈子的内衣了。”玢诗笑说：“不能用东西价值来衡量我们的友谊，正如不能用寿命的长短来衡量人的价值一样。”提雪月说：“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玢诗笑说：“热烈欢迎。”
第二天，提雪月给玢诗送了两件白色文胸，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提雪月到组装车间找封世颁，两个人找个没有人地方。提雪月说：“我要走了。”封世颁说：“昨天就听说了，去哪儿？
”提雪月说：“一个私企。”封世颁说：“我们还能见面吗？”提雪月说：“你要愿意，我们随时都能见面。”封世颁含泪，提雪月说：“世颁，人生的路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机会，看你伤
感，我也难过。”提雪月沉默。封世颁说：“我要去学画图，以后做技术。”提雪月说：“这是正路，干活总有一天干不动的，画图可以长久。”封世颁说：“有机会我们还一起共事。”提
雪月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我就不来了。”
封世颁双手抱住提雪月的肩，提雪月无限感伤，封世颁泪如雨下。提雪月双手搂住封世颁的腰，头靠在封世颁胸前说：“我是不是老了？”封世颁说：“你依然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提雪月笑说：“我照镜子，眼角都有皱纹了。”封世颁说：“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提雪月说：“我们看电影去。看夜场，明天你请假在家休息，好吗？”封世颁说：“好。晚上
我请你吃饭？”提雪月说：“不用你请，你那点工资留着罢，还是我请你。”
提雪月回北院，上了办公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昨天基本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提雪月又收拾下抽屉，发现一张发票，提雪月打开，是十多年前在百货大楼做裙子的发票。提雪月露
出了甜美的微笑。
晚上下班，提雪月和封世颁来到路口，提雪月指远处的两个人对封世颁说：“那是不是周构正和谁？”封世颁说：“是周构正和汤薇伊。”提雪月笑说：“他们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封世颁拉提雪月走另一条路说：“别管别人，我们赶紧走。”
两个人上了公交车，找角落里站着，提雪月怜爱地看着封世颁，封世颁单手搂住提雪月的腰，提雪月整个身体都靠在封世颁身上。经过几站地，两个人下了车，找了一家餐馆，靠角落里
并排坐了。提雪月对封世颁说：“我们喝点红酒。”封世颁点头。餐馆服务员说：“这里没有红酒。”封世颁对提雪月说：“我去超市买。你先点餐。”封世颁去不多时回来，手里拿着一瓶
红酒。找服务员要了两个杯子，封世颁先给提雪月的倒了酒，随后自己也倒了红酒。提雪月笑说：“为了我们的友谊，干了。”两个人都喝了。
封世颁说：“你这出去，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提雪月说：“一个月六千。”封世颁笑说：“那还真不少。我打听了，画图一个月三千。”提雪月笑说：“你没问题，你有基础，学学软
件的事，一个星期就差不多。”服务员上前来说：“你们菜齐了，还要什么吗？”提雪月说：“现在不要，有事叫你。”服务员点头离开。
提雪月笑说：“看你白天在厂里，特别伤心的样子，现在好点没？”封世颁笑说：“突然你要离开，就伤怀感叹。”提雪月说：“又不是不见面，日子还长久的很，总在一起就会腻烦，
总不见面就会淡忘。再实之木，其根必伤。也是这个道理。事情都不能过头，过了头就会向相反方向发展。”封世颁笑说：“我懂得你说的，现在其实就挺好的。”封世颁将一只手放在提雪
月腿上，提雪月也拿出一只手握住封世颁放在她腿上的手。
一瓶酒很快两个人就喝完了。封世颁问提雪月说：“还喝吗？”提雪月说：“不喝了，红酒上头，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要是喝多了电影看不成了。”封世颁说：“困了就电影院里睡觉
了。”提雪月笑说：“是让你看电影来了，不是睡觉来的。”两个人都笑了。
二人吃过饭，买了电影票，夜场时间还早，两个人顺着马路走下去，找到一个僻静处坐下来，相互依偎，喃喃私语。重复以前说过的话，虽然是说过的，但再说多少次也不会觉得多余，
两个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回顾往事，从刚认识开始，那些点点滴滴的事仿佛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感觉离他们很近，而且，很甜美。提雪月说到兴奋处，搂住封世颁，贞柔地望着他，
封世颁补充提雪月说漏的地方；也会说到不愉快的时候，提雪月假装生气，身体躲向一边，双手抱在胸前，封世颁总是能够找到让提雪月高兴的点，不仅是承认错误，还能说出千百般温柔的
话语，想要不原谅他都难。提雪月手机响，她看了下，关了机。
今天晚上，星光灿烂，满月高挂。封世颁抬头望月，不禁含笑。提雪月疑惑问他，是何原因。封世颁笑而不答，提雪月沉思片刻，忽然明白其中道理，仰望明月，悄声说了三个字——广
寒宫。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夜越来越深。提雪月建议走会儿，两个人顺马路缓缓走。封世颁看看手机，告诉提雪月时间，两个人从超市买了食品，进了电影院。封世颁找座位，提雪月拉他坐
到最后一排的双人座位。看夜场电影的人不是很多，两个人不时的低语，提雪月侧身靠封世颁胸前，抬头看着封世颁，封世颁笑说：“你是看我？还是看电影？”提雪月说：“电影看一眼就知
道后面的事，不用总盯着看。”后半夜，提雪月有困意，在封世颁怀里睡着了。封世颁脱了外衣，给提雪月盖在身上。过了一个小时，提雪月醒来笑说：“岁数大了觉多。”看着封世颁又说
：“你不困？”封世颁笑说：“我岁数小觉少。”提雪月假装生气，用手指杵封世颁肚子，封世颁笑，提雪月也跟着笑。提雪月让封世颁穿上外衣，怕他冻着。
凌晨的时候，封世颁也犯困，合眼睡了一会儿，等他醒来，提雪月笑说：“看样子你也年轻不到哪儿去！”封世颁笑说：“提领导报复心太重，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还记得。”提雪月笑
说：“我记忆可好了，你要是对不起我，我会记一辈子。”两个人都笑。
黎明，电影结束。两个人出了电影院。冷风吹透了提雪月单薄的衬衫，提雪月吸口冷气，双手抱在胸前。封世颁脱了外衣给提雪月披在身上。提雪月笑说：“你不冷吗？”封世颁笑说：
“我不冷。我们去找个地方吃早点。”
两个人进了一家饭馆，提雪月要了早点，她很快就喝完一碗热豆浆，提雪月说：“每天从家出来没有感觉这么冷。”封世颁说：“这不是一直在外面嘛，当然会感觉冷了。”提雪月从自
己身上拿下封世颁外衣，给封世颁披上说：“你别冻着。”
两个人吃了早点，提雪月对封世颁说：“你回去睡觉，我也回家睡会儿，一会儿我还要办事去。”封世颁恋恋不舍。提雪月笑说：“给我打电话。”封世颁点头。封世颁有万语千言，不
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说：“有时间我们一起出来看电影。”提雪月笑说：“好1提雪月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个精美包装盒，递给封世颁说：“这个送给你。”封世颁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
只英雄钢笔。封世颁说：“可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买东西。”提雪月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封世颁再一次地抱了抱提雪月，在她耳边低声说：“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说着话，热泪
涌出。提雪月用手给他擦拭着眼泪，微笑地说：“世颁，以后想着给买化妆品，我感觉容颜不如以前了。”
隔天封世颁上班，到公司后不久。他来到办公楼，在进门处仿佛看见提雪月从二层楼梯处下来，向他走来。封世颁记起，在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提雪月。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多少往事
浮现在眼前，都是美好的记忆。封世颁上了楼，来到检验科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内勤王初妍笑说：“封工，你有事吗？”施烟瑾已经辞职，王初妍是从库房调过来的。封世颁知道，她曾经和技术的孙修谈过恋爱，封世颁笑说：“孙修还好吗？”王初妍说：“
你说的是哪儿辈子的事了都。我们早没有联系了。他不是辞职了吗？”封世颁笑说：“你要不和他吹了，他不就不辞职了1王初妍说：“你有事没有？”封世颁说：“我看看，你身后坐的
是谁？”王初妍说：“是满天红。”封世颁说：“就是去年新来的大学生？”王初妍：“是的。”封世颁走到曾经是提雪月的办公桌前，看看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改变。封世颁来到窗前，向
窗外看着，过了许久。他转过身，提雪月的身影依然在他眼前，仿佛提雪月还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深情地凝望着他。
满天红进办公室来，看见封世颁正看着自己的座位，笑说：“封工，有何事？”封世颁向她笑了笑说：“没事，我来看看。”说完，封世颁离开了检验科经理办公室。
封世颁信步来到古城墙边，找个偏僻处坐下。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封世颁起身，向公司方向而来。
封世颁刚到南院车间门口，王红萍正站在车间门口等他，说：“领导找你半天了，你去哪儿了。”封世颁说：“她找我干嘛？”王红萍说：“不知道什么事，你快去，她在北院办公室。
”
封世颁来到北院车间办公室，秋敷正在与车间调度祖远方说事，秋敷看见封世颁进来，说：“满车间的找你，你干什么去了？上班时间，你知道不？”封世颁说：“上厕所。”秋敷说：
“你没掉里？上厕所用多少时间？都两个小时了，你在厕所里玩呢？”封世颁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秋敷生气地说：“开会，你通知南院的所有的人，都来开会。
”封世颁回身走了。
封世颁到南院车间，在女更衣室外说：“都去北院车间开会。”封世颁又到车间元件库和标准件库通知，最后来到男更衣室叫了言林和李龙。几个人一起来到北院车间。
秋敷看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说：“我们简短的开个会。首先，我说下，上班时间不要随意串岗，有个别人，不在自己的岗位，到处找不到人，说是上厕所了，上两个小时？”有人说：“
可能是闹肚子，肠胃不好。”秋敷瞪他一眼说：“我这讲话，你们别说话。以后都在自己岗位上待着，没事别瞎跑。”秋敷看着封世颁说：“你，说两句。”封世颁本来是坐在地上，听见秋
敷让他说话，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们大家都要在秋敷同志的正确领导下努力工作，奋发图强。砥砺奋进，积极进取。”明显，封世颁不是正经的态度，有些人笑。
封世颁又说：“我们要团结在秋敷同志的周围，把我们的产品质量再提高一个台阶，努力提升我们的工作标准，夺取一个又一个伟大胜利。我们要争创全优职工，改掉我们身上的不足与
陋习。”大家都笑。秋敷说：“你严肃点，这开会呢。”封世颁说：“您看我哪儿里说的不对？”
秋敷说：“还是我说，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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