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全厂都在准备搬家。莫众来在玢诗办公室，玢诗看见是莫众，已经猜出来他来的目的。玢诗笑说：“莫工，坐。”玢诗和莫众都坐了沙发。莫众说：“我现在体力不行，眼力就
更差。电脑屏幕看时间长了眼睛就模糊，力不从心了。”玢诗站起来用一次性纸杯倒了白开水，放在莫众面前，重又坐下，说：“莫工，为厂工作多年，操劳一生，让人敬重。”莫众说：“
董事长言重了，我辁才小慧，蒙受董事长刻意挽留，真要感谢董事长一片赤诚之心。也就是这些年没有太多的过失，才差堪**。”玢诗笑说：“莫工，谦虚忍让，德重品优，在技术上又是我
厂的中流砥柱，不可多得的人才。真心的不希望你走。”玢诗起身，走到窗前，眼望远方。莫众也站起来笑说：“我厂年轻人也不错的，以后还要多多培养年轻人，公司的发展要靠他们。”
玢诗转过身来笑说：“年轻人差的远。吴也内退了，你这一走，技术部真是没有什么人了。我听说，周构正每次画图都有错误，他还算技术部比较好的，真的让人无语。”
莫众说：“年轻人，还要多磨练的，毕竟我们的产品是比较多的，要想都掌握，得有几年时间，不像一些小厂，就一两种产品，我们产品有十几种，以前高低压和配电箱都是分着的，这
些年，合同少了每一个人画图不管是高压还是低压都要懂，技术倒是能学不少，可不是能够马上能掌握的，需要时间。”玢诗点头。
玢诗笑说：“你这退了，回家看外孙女？”莫众笑说：“是啊！小孩特别可爱。”玢诗说：“外孙女有几岁了？”莫众笑说：“不到两岁。”
顺帕敲门，玢诗让他进来。顺帕递给玢诗离职人员签字单。莫众与顺帕打了招呼，离开了玢诗办公室。玢诗看离职人是姚可。玢诗感慨地说：“技术部画图最好的现在应该是周构正了，
最后一名现在变成最好的了。”
莫众想在厂里再看看，独自来到北院组装车间。车间有零散的几台配电柜，有几个人在干活，其他人有的靠墙聊天；有的织毛衣；有的打牌。干活的几个人莫众有不认得的，询问了车间
的人，有人告诉莫众说：“他们是外地来的，属于合同工。”莫众看见广惠霞说：“以前车间好多人，他们都退了吗？”广惠霞笑说：“早就都退了，还有不少人辞职了，到外面挣大钱去了
。”莫众笑说：“那你怎么没有去？”广惠霞笑说：“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我到外面谁要我啊？我在着熬着就等退休呢。”广惠霞凑近莫众说：“听说你要内退？”莫众说：“是啊，身体
不好，眼睛看不清楚，整天疲倦不堪。”广惠霞说：“你也想外面挣大钱？”莫众笑说：“我到有这个心，就没有这个力。”
莫众下了楼，楼下同楼上一样，没有几个人在干活。一次线的几个人围成一圈在喝酒打牌。有个别人在整理车间的物品，准备搬家的事情。提雪月在一台配电柜前，莫众走过去笑说：“
提经理，看什么呢？”提雪月看见莫众笑说：“看看这个柜子，设计有点问题。”莫众看了看提雪月手中的图纸说：“周构正设计的，是有问题。二次接线图画的不对，可能是马虎了。”提
雪月笑说：“不马虎，他也是经常出错。我们检验都习惯了。”有人去叫了周构正，不多时周构正来，看了图纸说：“这个没有留意，错了两根线。”提雪月说：“你没留意不要紧，过门线
都得拆。”周构正说：“每天画那么多图，谁能保证都对呢？错误在所难免。”他这个话，招来了车间不少人的怨言。
提雪月说：“对待工作要一丝不苟，即使有一处错误都要虚心接受批评，你这样的态度很难在技术上有提高。”周构正说：“技术不用提高，现在能画出图来就不错。”汤薇伊在车间外
向周构正招手。周构正跑过去对汤薇伊说：“提雪月真是个事*，跟她没一毛钱关系，她在哪儿说三道四，这个傻*。”汤薇伊笑说：“人家说的对，你就听，人家说的不对，你就当没有听见
。”
莫众等周构正走后对提雪月说：“提经理，你多余说他。一个人本质如此，不是你说他几句就能够改正的，要想改只有靠他自己。不过我看，此人要改也难。”提雪月笑了笑。两个人一
起向南院而来，出了北院厂门，莫众说：“我先去售后看看。”提雪月说那自己先去南院车间。
莫众来到售后部，柴皆见莫众来，赶忙起身说：“莫工，可是稀客。快来坐。”柴皆给莫众拉来椅子，莫众笑着坐了说：“柴经理忙什么呢？”柴皆说：“我能忙什么，都是杂事。”莫
众悄声说：“外面生意还好吗？”柴皆笑说：“不用悄声的，全厂都知道的。我外面事情多呢，都没时间上班，整天忙不完。”莫众说：“那就好，趁着年轻，还能够多干点。攒钱老的时候
用。我没有你们这个福气，挣不了钱了。”柴皆说：“您到哪儿都没问题，要我给您介绍个地方吗？去了最少一个月四千，多了五、六千不成问题。”莫众笑说：“对我也只能是想想，干不
动了。这不是要退了嘛，来看看你，我们共事多年，临走打个招呼。”柴皆慨叹说：“我们这批人，没剩几个人了，走的走了，去世的去世。”莫众说：“前些日子，为内退的事我劳神苦思
，没想到董事长很痛快的就同意了。”柴皆说：“她也身体不行了，说不准哪儿天就退了，她还总不放你干嘛。”柴皆变换了口气说：“莫工，你算熬出头了，回家过清闲的日子，把身体保
护好，以后有了画图的活我还找你。”莫众和柴皆都笑了。
鲁友枝进来和莫众打招呼，莫众站起来点点头。莫众来到南院组装车间，秋敷正在指挥整理车间物品，看见莫众笑说：“莫工，帮我们收拾车间来了？”莫众说：“行啊！你看把我安排
在哪儿？”秋敷笑说：“我可不敢用您，您这眼睛，一会儿在撞上柜子。封世颁在一边听见说：“对莫工说话不尊重，莫工，您别和她一般见识，人家是领导，说话有时候难免都如人意。”
秋敷说：“就你会说话，要不怎么就讨提经理喜欢。”提雪月在一边说：“我就喜欢仁厚善良的人，不喜欢尖酸刻薄的人。”封世颁说：“可我不能讨更高领导喜欢，要不我也能升职。”莫
众笑说：“听你们说话就知道，关系都相当的好，越是熟悉的人说话越随便，越是关系远的人说话越客气。”提雪月笑说：“在我印象中，莫工是很少讲话的，即使说话，说的也都是实事求
是的。不想，莫工也会装糊涂的。”莫众说：“都这个岁数了，还是糊涂好，不要搞明白，明白了愁事多。”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莫众转身，正撞上一个人，抬头看是朱艺智。秋敷笑说：
“我说要撞上罢！莫工您看着路。”朱艺智笑说：“是我没有看见，莫工，您没事？”莫众笑说：“是朱经理，对不住，没有看见。”提雪月走过来对莫众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莫众玩笑地说：“你想我了？”提雪月笑说：“这是我十多年，第一次听见莫工这样讲话。”莫众不好意思地说：“开个小玩笑。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提雪月也开玩笑地说：“行，在见
面的时候，我手里拿着花。”
莫众出了南院组装车间，向厂门而来，迎面何然部走过来，莫众本打算低头走过去，何然部走到莫众面前停住脚步说：“莫工，听说您退了？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莫众假装刚看见，
笑说：“原来是何总，您好，何总。我是要和您说的，还没有腾出功夫，打算下午去您那里，这不就碰上了。”何然部笑说：“你现在是我厂技术最好的了，您这一走，我们又损失一员大将
。”莫众笑说：“不会的，技术部还有很多德才兼备的人，在您何总的领导下年轻人一定会很快成长的。”何然部笑说：“你说的这个倒是。我每个星期都去技术部跟年轻人交流技术心得，
希望他们快速成长。公司的发展归根结底还是要靠他们的。我们都老了。”莫众点头。何然部还在不停的讲，莫众只是点头。何然部最后说：“行了，莫工，以后多来公司看看，大家都想着
你。”说完，何然部向南院组装车间而来。
莫众回到技术部自己座位上，合目休息。姚可走过来，看莫众合着眼，没有打扰，随后要离开，莫众睁开眼睛说：“姚工，有事啊？”姚可说：“您内退了？”莫众说：“是的，听说你
也要辞职？”姚可说：“已经办完手续。明天就不来了。”莫众说：“你们年轻人可以到外面闯一闯，这里，没有发展。”姚可说：“我孩子还小，厂搬家我就没有办法上班，不走不行的。
”莫众笑说：“是的。找好地方了吗？”姚可说：“找好了。我是来问问您，您打算还干吗？我新找的地方要技术，您技术全面应该能行的。”莫众笑说：“不了，我准备回家看外孙女了。
老了我干不动了。谢谢你，姚工。你要多多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身体，不管干什么工作，我们都能吃一碗饭。”姚可笑说：“您也多注意身体。”从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姚可不
说了，向莫众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午，姚可去南院车间找封世颁。将封世颁叫到一边没有人的地方说：“我辞职了，要走了。过来跟你说道别。”封世颁沉吟，姚可笑说：“我们还会见的，还干这一行，总会相遇的。
”封世颁说：“你开始就分到了技术科，懂技术，我就不行，不会画图。”姚可笑说：“CAD简单，你是没有学，你要学，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学会。你也应该学，干体力你能干到多大岁数？
学了画图，可以一直干下去。况且，你有基础，很好学的。我学的时候，不到一个月就都会了。”封世颁说：“你这是去哪儿了？”姚可说：“一个私企，离家近，我孩子太小了，要人照顾
，其实钱多少对我不是最重要的，离家近最主要了。”封世颁记了姚可的手机号。姚可笑说：“看你一脸的哀伤，好像我这是要死了似的。”封世颁说：“没有啊！我们一起来的，都十多年
了，真是舍不得你走。”姚可说：“你也好好的，我们一直以来都相处的不错，以后，谁有了困难都彼此打个电话，能帮助的尽量帮忙。”封世颁说：“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姚可笑说：“看你说的，好像，我们是情人一样。”封世颁微微笑了笑。姚可笑说：“待我向家人问好，不管到什么时候一定要快乐！”封世颁点头。
封世颁说：“明天就不来了？”姚可说：“嗯嗯，手续都办好了。”封世颁说：“那就祝你前程似锦，一帆风顺。”姚可笑说：“你看你，我都要走了，你也不笑笑，总是阴沉着脸多扫
兴。”封世颁笑了笑说：“我是万千感慨，不知道说什么。”姚可说：“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别不理我就行。”封世颁说：“哪儿会。晚上我请你吃饭？”姚可说
：“今天不行，我晚上还有事，改天我请你。”二人又聊了会儿散了。
姚可来到女更衣室，整理她的东西。秋敷正好过来到更衣柜里拿东西，见姚可说：“手续都办好了？”姚可笑说：“是的。”姚可看着更衣柜对秋敷说：“当初来的时候，还是你给我要
的更衣柜。”秋敷说：“我不要也会分你的。就是我们不一定是挨着的了。”姚可说：“我把我的钥匙给你，你可以用两个。”秋敷笑说：“你不把钥匙退了，人力资源不给你签字。我有一
个柜子就够用了。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会想你的。”姚可笑说：“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多保重啊！”秋敷走上前款款深情地抱抱姚可说：“你也保重！有机会，我们一起聚聚
。”
姚可接女儿徐丽到家，她丈夫徐政荣还没有回来。徐丽嚷着说：“饿了，要吃饭。”姚可先到厨房做饭，徐政荣这时回来。徐政荣说：“你手续都办好了吗？”姚可说：“是，明天就去
新地方上班。你们医院改革影响你吗？”徐政荣说：“怎么会不影响，工作多了，工资少了。”姚可将炒好的菜端到客厅桌上说：“那你也换个医院不行吗？”徐政荣说：“你说的到轻巧，
我们工作不比你们，想换就换，来去简单。”姚可叫徐丽吃饭。
姚可说：“你们有何复杂的？我们同事的女儿在一家大医院，要不要我去说说？”徐政荣说：“哪儿的同事？”姚可说：“灿川的同事，他女儿是个什么科的主任。”徐政荣说：“我不
求他们，我现在挺好的，实在不行了再说。”徐政荣对徐丽说：“吃饭前要洗手，跟你说多少次就是记不祝跟你妈一样，没脑子。”姚可拉徐丽去卫生间洗手说：“就你有脑子，别人都是
傻子。”徐政荣说：“现在讲学历，我这个大学生不行，现在医院好多人都是研究生、博士生。”姚可说：“那你也学一个呗。”徐政荣说：“哪儿有这么简单，现在岁数大了，学什么都记
不祝”姚可说：“你不是脑子好吗？”徐政荣笑说：“在这等着我呢！脑子好也看干什么，学习这玩意不行了。”姚可说：“还有你不行的？整天谁也看不起，就你能的不行。还是想实际
的，多挣钱是最主要的。”
吃了晚饭，徐丽缠着徐政荣让给讲故事，徐政荣笑说：“睡觉的时候讲，现在没有睡觉不能讲。”徐丽盼到晚上九点，赶紧上床叫徐政荣讲故事。徐丽盖好被子躺着，徐政荣坐在床边说
：“讲一个勤奋学习的故事，匡衡是西汉人，幼年时很爱学习，经常手不离书。但是，他家太穷，连买灯油和蜡烛的钱都没有，晚上没有办法读书。因此他十分苦恼。匡衡的邻居是个富户，
他家晚上灯火通明。他请求到邻居家借光读书，可是被拒绝了。怎么办呢？这天，小匡衡终于有了主意：在墙上打个洞，灯光不就可以从洞孔里照过来吗？于是，他拿来一把凿子，偷偷在墙
壁打了一个洞。这样，匡衡每天晚上在洞孔下借着照射过来的光线，努力读书学习。匡衡借着隔壁漏过来的灯光看书，他是多么的勤奋好学呀！现在有个成语‘凿壁借光’就是从这个故事来
的，以后要想成为有用的人，从小就要努力读书，你说是不是呢？”
徐丽大睁着眼睛想了想说：“这个故事是瞎编造的？”徐政荣说：“为什么这样说呢？”徐丽说：“墙很厚，他是怎么凿的？就是他凿了洞，那别人家一定地上有好多的土，别人就发现
了，就会堵上他凿的洞，还会找他家长，家长也要揍他，太调皮了，把墙都凿坏了。”徐政荣和姚可都笑。
姚可说：“我们不学他凿墙，学他刻苦读书，好不好？”徐丽抿嘴说：“好的。”小孩睡着了，徐政荣和姚可到另一间屋里，又说了会儿话，也睡觉了。
莫众回到家，出乎意外，女儿、女婿和外孙女都来了，莫众问：“今天你们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了？”王永红笑说：“还不是为你。知道你今天正式就退休了，大家为你高兴，都回来看
看你。”莫众抱起外孙女笑说：“秋艳，是向他们说的这样吗？”曹秋艳笑说：“我妈怕你今天回家不高兴，让我们都来陪陪您。”大家都笑。莫珠笑说：“在家是怎么跟你说的，都忘记了
？”曹秋艳哈哈大笑说：“我妈在家说了，到了这里就说，我特别的想您，要陪老爷住几天。”大家又笑。莫珠说：“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莫众笑说：“谁说的都一样，我都很高兴。
我们吃饭。”王永红早做好了饭，大家边吃饭，边聊天。莫众又问了女儿和女婿工作的事情，他们都说挺好。莫众说：“挺好就好。现在医院也在改革，以后没有真才实学是不行的了。”曹
建国说：“溜须拍马的人总能得到提升。”莫珠对曹建国说：“你以后对你们科主任态度要好点，别人都对我说，你太倔强。”曹建国说：“我就看不管他的做法。”莫珠放了碗和筷子在桌
上说：“可你在人家手下，不是人家在你手下，跟你说你还不听。”莫珠自己到沙发上坐了。莫众笑说：“小曹，刚正不阿，松贞玉刚值得赞扬。”莫珠赌气地说：“爸，你还赞成他。科里
多少医生谁不知道谁，你以为就你知道，就你刚直，别人都是屈膝的人？”
莫众放了碗筷，也坐到沙发上来，曹建国坐到沙发对面的椅子里。莫众笑说：“你们都是对的。”莫众看看曹建国笑说：“去年，我和几个同事去潭柘寺。我上到最高处，远看丛树林。
都很齐的向着一个方向倾斜，你知道是为什么？强风来的时候，枝叶都会顺风的方向，不能顺风方向的；那些硬直的枝干必定被风所折断，再硬的枝干也不能坚持祝所以，我看到的都是顺
一个方向倾斜的树干，他们就适应了那里的环境，不适应环境的都被淘汰了。小河中的石头，时间越是久远，石头越是光滑，经常被水冲刷。有的时候，对的事情不必说出来，因为大家都知
道；有时候，不对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还不到时候。”
曹建国笑说：“我都明白的。”莫珠说：“你要都明白，别人就不会和我说，你总是与科主任对着干。以后，你要改改。”曹秋艳跑来跑去，撞到曹建国怀里，嘻嘻地笑着。莫众说：“
小外孙女多可爱，来跟老爷待几天好不好？”曹秋艳想着。莫众说：“这还用想吗？妈妈没有告诉你，老爷留你住下，你就非常高兴地说‘我愿意陪老爷’。”大家都笑。
曹秋艳也嘻嘻地笑起来，说：“我妈说了，老爷能给买好吃的，是吗？”莫众说：“是的，你妈说的都是对的。”曹秋艳跑到莫众的怀里，撒着娇。莫珠和曹建国两个人回自己家，曹秋
艳住在了老爷家。
早上不到六点，莫众起来，王永红说：“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去？”莫众说：“上班。”王永红笑说：“你都退休了，快睡觉，以后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了。”莫众这才意识到。他
自言自语地说：“我都习惯早起了。”莫众下了床，来到曹秋艳的小床边，憨怜地看着她那可爱的脸，轻抚着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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