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可爱王妃 > 第9章 火炭治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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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若,抓紧了。”白慕云低低的声音在她前面响起,就算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声音依旧是极为柔和的,轻的如清晨夏风中的一片花瓣,轻轻安抚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悸。

    “云哥哥。”仿佛是哭累了,她擦去了眼角的晶莹,伸手搂住了白慕云的腰,靠了上去,软绵绵的声音比棉花糖还要甜蜜,她轻轻的叫着,那样柔软温顺的靠近让白慕云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没事的,云哥哥马上就带若若回去。”轻轻地回了她一句,他一双凤眼精光乍现,扫视着前面的人,明明温润如玉的面容却显露出了凛然的气势,让那些人不敢靠近,而他脚下的马已经开始飞奔起来,从无数人头上跃了过去。

    时间很紧迫,马驮着他们三个人,纵然他骑射的技术再高,也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他的面色是一片严峻,却也看不出一丝慌乱,有的只是面沉如水,若若在身后,恨天还在昏迷,无论如何,他都要安全突围。

    好在,大家也真的都以为有了大批援军赶到,一个个士气高涨,势如破竹,忽听得那边角号又想起,更是把手中的武器抡的像风车一样旋转,专挑人多的地方刺过去,之前的疲倦一扫而空,每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神采奕奕,眼看着有几个安国士兵躲闪不及,有人甚至大半边脑袋被削飞在了半空中,脑浆血浆喷了一地,安国兵更是大骇,挣扎着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掉头就跑,向四处散去,之前形成的包围圈就在这么猛烈的攻击间如被洪水冲开的堤岸一般,溃不成军。

    “三皇子,你快下令追上去吧。”之前被白慕云刺伤逃过来的朱将军满脸焦急,说出口的话也不是那么恭敬了。

    “怎么,朱将军是在命令我吗?”柒寂夜淡淡扫了下地下惊恐疲惫,战无力战的士兵,扬手让他们止步,这才淡淡的对一边的朱将军说道。

    “末将不敢,只是,他们哪来的援军,分明就是使诈而已,我们现在追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陛下太子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朱将军嘴上说着不敢,眼睛却是一点也没有把眼前的三皇子放在眼里的意思,他可是太子的心腹,如何要听这个卑贱的三皇子的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张银色面具下的脸有多么倾国倾城,如何魅惑太子爬上了太子的床,说白了,什么狗屁三皇子,不就是太子殿下的暖床人嘛,真以为自己是天潢贵胄,还在这么对他指手画脚,一个男宠又懂得了多少打战的呢。

    “不必了,朱将军难道还不知道吗,打战斗志可鼓而不可泄,可惜刚刚朱将军明明知道那是对手的诱惑之计,却还是吓破了胆一样往本帅这里撤,活生生给敌人助长了威风而灭了大家的斗气,如今追上去又有何用?”柒寂夜清丽绝伦的侧脸轮廓就像是一幅画,即使是隔着银色精巧的面具也能隐隐窥见,他扬着头,似笑非笑的眉眼间隐含煞气,至刚至柔凛然夺魄,掩不住的霸气肆意。

    “那是……那是,朱某怕三皇子受伤,太子殿下怪罪。”朱将军被这一席话说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而周围明显与他不是很和睦的一些副官面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不由暗中大恼,不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吗,还真以为自己是哪颗葱啊,居然敢当众给他难堪,一时气愤之下,他也就暗带讥讽地把三皇子给太子之前暖床的事情隐晦地说出来。

    “朱将军看来是忘了军令是些什么了。”柒寂夜却并不恼,沉静如水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羞愤,而那双清亮的眼眸冷清寒冽,蔑视仿佛是与生俱来:“张勇继,你来说说。”

    “得令。”副官中一个长相平凡的男子脱抱拳而出,明明是泯然众人的相貌,偏生那双眼睛璀然生辉,精光闪烁,令人难以忽略:“朱将军在战场上畏首畏尾,缩手缩脚,是犯了行兵作战的大忌;而且身为将军,非但没有激励着士兵的士气,反而面露惊慌仓皇逃回,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惊恐,此为罪责二矣;其三,明知道元帅是御赐的兵马大元帅,统治三军,却在战场上一口一个三皇子,是为明知故犯,公私不分,这三条罪状,若论军法处置,当斩立决。”

    “张勇继,你血口喷人。”朱将军气的面皮紫涨,双手颤抖的指着那个男子,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愤怒多于恐惧,毕竟,战场上杀将,不更是打击士气吗?再说了,他可是堂堂的将军,三皇子敢这么对他吗?

    柒寂夜微微垂了下头,看着他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视线落在了插在肩膀的箭上,他就那么随意地抽了出来,对溅出的血仿若未见,箭头拉扯地伤口肌肉翻出的痛也没有让他皱一下眉头,就这么随意地,轻松地,把那支箭插进了朱将军的心窝。

    那边,朱将军还没得意完,胸口一阵钻心的痛,他低头,就看见一支小小的箭插在心口,手脚一阵冰凉,抬眼,看着不知何时欺近他身边的三皇子,他立在那里,看似随意,却有种强烈的气势传来,就好似天边傲人的骄阳,绚烂耀眼,几乎使人睁不开眼睛。

    “三皇子你……”他捂着胸口,气喘如牛,粗粗拉拉的声息如同坏了的风箱一般:“三皇子难道不知……知道,阵前切忌杀主帅的,……而且,我……我……”

    “朱将军难道不知道,这场战,对我而已,就是儿戏。”柒寂夜如缎一般的墨发映着手中的银箭,泠泠的寒光中,竟似有股血的味道开始弥漫,魔一样的眸中,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你…你…,我要告诉太子……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柒寂夜已经抽出了手中的箭,一脚把他踹下马去,看着他挣扎了两下就断了气,犹自不能瞑目地瞪大了双眼。

    “真是个忠心的狗奴才,你就到地府告诉你主子去吧。”柒寂夜缓缓绽放出嗜血的笑容,邪肆阴狠,却又俊美如神魔,宛若炼狱之火中诞生的修罗,转而对着诸将道:“朱将军违背军令,本帅已经将他就地正法了,以后大将军之位就有张副官接手,大家可是服气。”

    他刚才的行为已经成功地震住了这些将领,就算是他们,这么谈笑间轻而易举就把朱将军杀死,也不可能如此面不改色,所以,这个时候,他微微眯起眼睛,虽然声音并没有多大,但是在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睛注视下,他们就已经感觉到身上被什么重物压住似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无法反抗他的命令了。

    “一切由大元帅做主。”片刻的沉默之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也跟着附和起来,张继勇跪倒在他的马上,接受了他的封赐。

    马背上,他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目光阴寒冰冷,眼中的凌厉如出鞘的刀锋,如今,张继勇接管了这路大军,他也就踏上了控制军权的第一步,呵呵,他所受到的痛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着吧,那些欠他的伤他的,他会一样一样全部要回来,甚至更是连本带利,迎着风,有几丝凌乱的发丝被吹起,而他的水晶深瞳越发流光溢彩,越发晶莹冷酷。

    “元帅,您的伤口还在流血。”张继勇看着他肩膀上蜿蜒而下的红色液体,有些不忍心地提醒道,他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强地不得了,什么也好像不在乎,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无妨。”低头看着渐渐被血水浸湿透了的袖子,想着最后射中他的那个人,那双晶亮如星子的水眸,带着雾蒙蒙的湿意,执着的,一次次地瞄准她,那样的决心,让他觉得有趣,那样纤细的箭,只有在他手中才是杀人的利器,而她拿着,不过就像是小孩子的弹弓一样,如果不是他刻意让她射中的,她能射中吗,就算是换了她前面的那个男子也不一定能射中他。

    很有趣的人,她对他执着的恨意让他来了兴致,隔着银色的面具,在他身前仰望着他的张勇继可以清晰地看见主子唇角微微扬起,不是一贯的嘲讽轻蔑的笑意,而是带着一点好玩,一点兴奋,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般,那样的笑,他从来没有在主子脸上看到过,一时之间,竟然有点难以置信,主子也会这般笑吗?

    “回去吧。”他还在想着,柒寂夜却是勒住了马,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得令。”他收回了心神,集合完士兵,鸣笛收鼓,跟在柒寂夜的身后而去。

    这一战,双方都各有伤亡,算得上两败俱伤,士兵们也没了出征时候的雄心万丈,情绪显得有些低沉,回去的路上也有了一些沉闷,只是,张勇继却是知道的,这场战打得刚刚好,那个御国来接应的男子也实在是有几分能力,居然能扭转乾坤,虽说没有反败为胜,却也把他们那方的伤亡减少了很多,而他们也成功诛杀了朱将军,夺得了将军令。

    “军医,快点过来。”才一进了临淄城门,白慕云就开始大喊起来,声音也比平日里高了八度,看着昔日里一起嬉戏玩乐的兄弟如今气息奄奄地靠在他的肩上,一路上看着他的血一直往下流,就算他使劲按压也止不住,他不是不慌张的,只是若若也在身后,他不能让她知道,若若知道了想必更是会心急如焚,却也于恨天的伤势无益。

    “哥哥。”安兮若看着白慕云和一个士兵扶着南恨天往房里走去,一直没有神采的眼眸这才微微清明了一点,也要跟着进去。

    “若若,恨天没事的,你先去休息下好不好。”白慕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这张原本鲜艳明媚的脸庞,如今却像是失掉水分的花瓣一样奄奄一息,心中蓦然一痛,柔声安慰道。

    “云哥哥,我要进去,我要看着哥哥。”安兮若的声音很轻,语气很平淡,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隔得这么近,她都看不清白慕云的表情,想着之前见到哥哥受伤的光景,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沿着面颊往下淌。

    她那么轻柔的语气,一阵风就可以吹得烟消云散,只是,知她如白慕云者,又岂会不知她此刻汹涌如潮的心绪呢,只怕看到恨天的伤口,她更是会难过的无以复加。

    “若若。”白慕云那张总是微笑的脸上出现了相当复杂的神情,他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其中的意思,有点不言而喻,依旧是想让她放弃。

    “云哥哥,你就让我看着吧,看着我心里也好安心点,我保证,保证不会出声打断军医的。”她含泪的目光是那样坚定而且认真,让人不忍心拒绝,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孔上写满了哀求,配上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

    “好吧。”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的凄苦之色,还有那样嘶哑的声音里的微小哽咽,仿佛含着

    无数的煎熬和难过,白慕云终于缓缓地点了下头。

    “谢谢云哥哥。”安兮若抹了把眼泪,也跟着进去了。

    “军医,到底怎么样?”说好了不要问的,可是一进去看着哥哥依旧是面无血色的样子,而他腹部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安兮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话音才落,她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心里如被滚油泼过,煎熬着又疼又热。

    “若若。”白慕云叹息一声,站在了她的身边,那双狭长的凤眼锁着她纤细的身姿,双眼像初春的大海,深沉而温柔,里面含着的是无尽的包容和怜惜,就算是他看着恨天的伤势也觉得触目惊心,也觉得心急如焚,可是,在若若面前,他却不能表现出分毫,唯有握着她冰冷的小手,传递着丝丝热气:“别太担心,大夫已经在诊断了。”

    “可是,哥哥还在流血。”她捂住脸,娇小的身子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颤抖不已,那张小脸也渐渐黯淡下去,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恨天身上的斑斑血迹,还有刚刚才躺下去就被血染红了的毯子,神色凄楚,彷佛随时会落下泪来,哥哥,是不是好痛啊,那么多血,那么多血……人怎么可以流出那么多血呢。

    “别担心,会好的。”白慕云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声音越发轻柔起来,她无依无助的悲伤表情,更加的让他心痛了,想起往日的种种,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悸动,如潮水般的怜惜瞬间充斥了心房。

    “军医,怎么还不快止血呢?”白慕云蹙着眉,看着几个军医依旧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样子,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人,回大人。”那几个军医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眼中是浓浓的无可奈何:“元帅肩膀上的伤造成了小臂骨折,这个呆会固定了修养一个月就好,只是,他腹部上的箭头入肉甚深,如果强行拔出来的话,恐怕会造成血喷溅而出,止不住的话,元帅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恐怕如何,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安兮若脚一软,就这么慢慢滑到了地上,眼中出现了死一般的晦暗,白慕云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才避免了她跌倒在地上。

    “只是这箭不拔出来如何治呢?”白慕云也皱起了眉头,之前想过恨天这次伤得很重,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生命危险,心情也跟着开始沉重起来。

    “为今之计,我等觉得,只有先给元帅上药,至于箭的拔出,只能是从长计议。”那个军医小声的说着,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又是元帅的金贵身份,他们也实在不敢下手。

    “这怎么可以呢,箭不拔出来,怎么止得住血呢?”安兮若听到这句话,瘫倒在白慕云怀中身子更是无力了,眼泪立刻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答滴答地沿着面颊直淌,喉咙像是被谁狠狠地扼住,连气都喘不上,断断续续地哭出声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白慕云的面色也变了,血一直这么流着,别说药上了也要被冲走,就是冲不走,恨天能支持多久呢。

    “暂时我们没有想到办法。”军医有些愧疚地说,他们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根箭刺入得很深,恐怕就是他们也得两个人合力才能拔出,那样巨大的冲力,伤的那么重的元帅如何能忍受呢,而且,别的不说,元帅如今的嘴唇已经发绀了,想必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哪能再经受住一**出血,不是他们不肯救治,实在是能力有限。

    “止血止血。”安兮若抱着头烦躁地念着,如何才能止血,她看过娘亲写的急救措施条例,如果现在是在经常,还可以拿人参片给哥哥含着,让最优秀的御医们来治疗,只是,在这个偏远的临淄,如何办,如何是好。

    娘亲的手册里还写着什么,她怎么这么笨,关键的时候一点也想不起来,思考……再思考,她痛苦的抓着头发,心中的郁苦如同厚厚的茧子,捂得她密不透风,喘不过气来。

    “若若。”白慕云看着她那个样子,想要张口说什么,却发现语言已经苍白的失去了作用,还有什么,能比治好恨天更有说服力呢,他看着病床上生气全无的同窗,心中的焦急也是不言而喻,隐隐却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想法,如果他和恨天互换,若若是不是就这么担心,或者,她也会为他流下眼泪呢。

    “如果,用炭烤呢?”突然,她睁开了眼,轻轻说道,那样轻的声音,轻的像根不着力的羽毛,飘渺地浮在空中。

    “这个小哥是说……用炭火止血?”离得很近的军医听到了,第一次他抬眼看着几乎是半个身子依偎在白慕云怀中的安兮若,憔悴的面容看得出刚才是受了巨大的惊吓,只是,此刻说出的话却是让他眼前一亮,之前对她的轻慢消失不见了,眼中灼灼的是对刚才提议的兴趣。

    “是。”安兮若闭上了眼,努力保持气息的平静,但是却有雾气蒙上了睫毛,炭火烤,烧红的炭火落在皮肤上,那是怎样的痛楚啊,可是,能怎么办呢,没有办法了啊。

    “小哥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军医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都认可了,不消一会儿,一拢火红的炭火已经被送进了房内。

    “若若,别看。”白慕云紧张地注视着安兮若的一举一动,她刚才的提议已经让他大吃一惊,这样的法子,就连他都没想到,她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想到的呢,眼看着军医已经拿着火钳子在挑选炭了,他错身挡在安兮若面前,温柔的嗓音淡定若风。

    “云哥哥,我没事的。”安兮若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那样的痛楚落在哥哥身上,哥哥还要忍受呢,她想要看着,看着哥哥,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哥哥的痛楚一般。

    军医已经开始把炭沿着那圈伤口烤了,白慕云看着安兮若睁大的眼眸,微微叹息一声,只是,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无声的给她支持,娇小瘦弱的若若啊,看起来像是一朵稚嫩的小雏菊,颤巍巍开在春寒料峭的时节,只是,楚楚中却分明带着一种惹人怜惜的韧劲,让人更加想要呵护她。

    烧的绯红的炭火,即使隔她有了一些距离,安兮若依然可以感受到皮肤烧灼的疼痛,她看着哥哥的伤口迅速收缩,周围的血是止住了,皮肤却也变了一个颜色,许是太大的痛苦,就算是在昏迷中,就算是刚才军医还喂了一些麻沸散,他依旧是感觉到了,眉头拧成了一坨,腹部的肌肉也剧烈抽动着,额上大汗淋淋。

    而安兮若看着军医有条不紊地拿出在火上烤过消毒的小刀,埋着头,细致的,一点一点地,挨着箭头的地方划开,让箭头露出的更多一点,她的泪,再次从眸中涌出,像无声的雨,长长的,顺着面颊滑落,这一刻的煎熬,简直可以用五内俱焚来形容。

    南恨天已经是痛苦地低低呻…吟了,那样极致的痛苦,他在梦中也感受到了吧,安兮若只觉得背上犹如火上炙烤着,身体更像是被扯裂开一般疼痛,她那颗脆弱的心,已经随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跟着一起,痛得麻木了。

    “好了,好了。”箭头拔出来的那一刻,军医也忍不住激动地叫出声来,麻利地撒上金疮药,把伤口包扎好,而安兮若已经几乎是无力支撑,全身只觉得汗水琳琳,湿透了里衣。

    “云哥哥,就让我留下来照顾吧。”她看着军医收拾好了药箱,开口问道,如果没有看到哥哥清醒过来,她也一样睡不着觉的,倒不如在这里看着,靠的这么近,也好安抚一下她不安的心。

    白慕云还没有开口,一边的军医倒是说话了。

    “大人,元帅的伤口已经都包扎好了,如果今晚上没有发烧的话,再休息几天也就能好了,如果发烧降不下来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有个人在这里守着也是好的。”他看了下安兮若,显然对刚才她提出的建议还记在心里,想来安兮若也懂得一些粗浅的医术吧,有她照顾,再好不过了。

    “若若,就是要照顾恨天,你也要吃点东西啊,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有力气呢。”白慕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脸,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好。”安兮若看了下外面昏暗的天幕,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摸了摸肚子,真是奇怪,这么久没吃东西,还是一点也不饿,也没有食欲,草草喝了几口粥,她又回到了房里。

    哥哥此刻已经睡着了,她呆呆的坐在床边,支着脑袋就着昏黄的灯光细细看着,此刻的他,褪去了凌厉,柔和的灯光给他染上了一抹温柔,长长地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先前皱起的双眉还没有舒展开,像蚕一样,扭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心里有些烫烫的柔软,好像打翻了一盆热热的水,温柔的感觉蔓延开来,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能如此地靠近他,而他也没有皱着眉呵斥。

    “哥哥,要快点好起来,好的又有力气骂若若。”她悄悄伸出手指,卷起他一缕黑发,柔柔的说着。

    冷不防突然被一双铁臂紧紧圈住,她低呼一声,已经落入了南恨天的怀里,吻,骤然落下,唇舌之间的亲密接触,那灼热如火的气息,让安兮若犹遭电击,想用力挣脱,却听见他低低的闷哼声人作罢,那样霸道的吻就这么落。

    从未接过吻的她此刻已经浑身酥软,好似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一双水样的眸子在流转顾盼间荡漾着无限的春意,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隔得这么近,她可以清楚地数出他的睫毛,那般激烈的拥吻让她气息不稳,娇喘连连,脸颊上烟雾一片。

    “向晚。”低低的声音夹杂着别样的情绪,从南恨天嘴里模糊地传出来,她的身子蓦然一僵,如水的眸子凝着烟笼着雾,懵懵懂懂,刚才,哥哥没有在叫向晚吧,是她自己听错了,出现幻听了。

    只是,她还没自欺欺人完,又一声焦急而迫切的向晚从南恨天口中溢出,顷刻间直直打中她的心神,明明只有两个字,却让她胸腔里的空气瞬间被压榨一空,原来充满幸福喜悦的心里,现在只剩下让她窒息的憋闷和疼痛。

    她想要大声呵斥,却已经失去了力气,有泪珠儿一个接一个地打落在他的胸口,原来,天堂和地狱,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起身的,怎么回到了椅子上呆呆的坐着,就这么盯着旁边小几上的茶杯,杯身上沾满了水,有些已经承受不住了,滑落下去,恍若泪珠,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胸口更是像塞着棉花一样呼吸困难。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一手牵着她慢慢登上幸福的云梯,却在下一刻也这么温柔的,把她打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六月的天,最容易来的就是雷阵雨了,刚刚还是月华满地,夜色静好,此刻已经是雷神滚滚,雨声铺天盖地而来,不时有闪电化亮窗户,映着她娇小的身影,单薄得如同庭院中的一片落叶,面上的倦容更甚,眼底下由着淡淡的阴影,如同被风雨摧折后零落的藤萝一般。

    豆大的雨滴,顷刻间就浇湿了地面,不知伤了谁的情,碎了谁的心,怎么会这样呢,那般璀璨的笑容,和阳光一样温暖,却只是她的梦幻而已,她摸着胸口,几欲灭顶的心痛让她难以承受。

    南恨天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景象凌乱,他试图抓住些什么东西来填补自己一颗失落空洞的心,忽然,白色裙裾一闪,一个年轻的女子素衣淡雅,乌黑的发丝拂过粉嫩的面颊,长密的睫毛微翘,如葡萄般晶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氤氲之气,他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那是……若若。

    他的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想要跟上去叫住她,却发现若若突然提起了裙角往前面跑,他心中正迷惑,不经意间看见前面是万丈悬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明明已经感觉靠近她了,甚至闻到了她身上甜美的气息,诱人沉醉,只是,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红衣翩跹,红唇似笑非笑,乌发如墨,衬得那张美丽的脸越发动人心魄,却是衣向晚。

    “向晚,向晚。”快去救救若若呀,他想喊出来,却发现嘴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一切又好像静止了,除了他自己空荡荡的心,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是身子着了火,他热得难受,嘴唇也已经干裂了。

    “水,水。”他低低地叫着,喑哑的声音干涩难辨,却唤醒了安兮若的神智。

    “哥哥,哥哥,水来了。”她只摸了下他的额头,本来就苍白一片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南恨天此刻全身都热得难受,脸上也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看的安兮若三魂丢了两魄,慌忙起身倒水给他喝,一不小心把杯子也碰到了地上,摔成了几片。

    “热帕子,热帕子。”她看着南恨天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下去,又开始到处找起来,一听到雷声就守在外面的白慕云此刻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啪啪声,忍不住推门进来。

    “若若,怎么了?”淡淡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透着一层朦胧的清辉,映出一个好看的阴影,像是一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零的花儿。

    “云哥哥,哥哥他发烧了。”这样温柔的语气,像是穿透了好长的时空,撕裂了浓浓的夜色,直撞入人心,所有的委屈都可以在这一刻说出来,安兮若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拂开她面颊上粘连着的发丝,声音柔和的像是四月的春风,满是暖意。

    “别担心,会好的。”白慕云如是说,如溪水般的声音,温柔坦荡,他指引着安兮若一起,把军医之前流下来的酒精擦在南恨天的手臂大腿上,而他头上的热毛巾也在安兮若的执着下,一次次,快要冷却的时候又换去,这么折腾了一夜,额上的热度总算退了下去。

    她仰着头看着青白的天幕,纵然是夏天了,清晨依旧有些温凉,让她想要环紧自己,获取零星的暖意。

    “这位小哥,元帅已经没有发烧了,伤口也没有恶化,你照顾的很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听说南恨天昨晚发烧了,天还没有亮,军医已经赶过来检查了,仔细看了南恨天的情况,他疲惫的面上带了淡淡的舒心的笑,果真是照顾得极好的,昨日他治疗的比元帅伤的轻的病人也没有恢复得这么快,转身看到安兮若依旧是满面苍白无助,周身散发着绝望的哀恸,忍不住宽慰道。

    “哦。”安兮若听到了这一点,只是觉得脑中绷紧的弦一下子断裂开来,疲惫感排山倒海而来,让她好想休息。

    “那哥哥要多久才能醒来?”她开口,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说不定,可能一会儿就行了,也有可能明天才行,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倒是你,也休息下吧。”军医看了下南恨天的伤口,沉吟了片刻答道。

    “恩。”她愣愣地把军医送出了房间,等到只有她一个人和南恨天相处一室时,她却有些惶恐不安了,不想再面对,不想再让昨晚的那一幕一次次地在脑海里浮现,不想承认那一刻,她只是向晚郡主的替身,她几乎是仓皇地,夺路而逃。

    出了门,安兮若却并不知道往哪里走,像抹幽魂一般,胡乱地游荡着,有识得她的士兵好心的指点:“大人在厅中议事。”她也没注意到他们暧昧的目光,就照着他们指的路线,往大厅慢慢走去。

    门口的哨兵看到了她,尽职地拦住她,里面的白慕云却是听到了声响,揉了下疲惫的眉心,挥手让下面的将领们休息片刻,掀开帘子出来了。

    “若若,你怎么了?”她的眼神好空洞,清晨的鸟语花香,花红柳绿,可是,映入他的眼,只有她憔悴的容颜,身上的军服衣料很轻薄,被清风吹得鼓鼓涨涨的,整个人似乎要被微风送上天空去,心蓦然一紧。

    “我没事,云哥哥。”她努力地一笑,那般疲惫哀婉的笑意,落在他眼里,就好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凌霄花,盛极转伤,却更能牵动人心。

    “若若是累了,休息下吧。”白慕云深深的叹息,他盯着她的眼神,湿润润的,那水眸里纠缠纷乱的莺声暗转,都是给恨天的,能让她这么疼痛之极的,也只有恨天:“等着恨天醒了,我去叫你。”

    “不用了,云哥哥。”似乎过了很久,白慕云才听见她轻轻的一声叹息。

    她发上好闻的兰花香气,氤氲了他的神智,他忽然觉得很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去休息,恨天的伤很严重,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呢,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扯了扯唇角,想对她笑一下,却发现平日里最简单的笑容,根本就做不出来。

    过了好久,他才定住了心神,低声道:“若若,你需要好好睡一觉。”连续两天的奔波,还有一夜不眠不休,此刻的她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颤抖,像枯叶一般没有气息。

    “云哥哥,我知道的,我好累,好想睡觉,所以,即使是哥哥醒了,也不要叫醒我,也不要告诉他,我要好好睡一觉,睡很久,很久。”她长长地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般脆弱而美丽,一抹极淡的厌倦轻轻笼罩在她的眉眼间,那么自然,好像从来就和她如影随形的存在着一样。

    “好。”树枝上有花瓣飘落下来,轻轻地打着旋儿,落在她纤细的肩头上,他忍不住伸手捏住它,默然看着眼前被清风聊起衣衫的女子,好单薄,好纤细,很多年前的记忆不经意间就被打破了,那个时候,她还很小,而他也只是稚嫩的少年,就那么蹲在她的面前,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着,说要保护着她,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只是,那个时候的小女孩却是睡着了,所以,他走到了路的尽头,也没有等到答案,其实,他也猜得到她的答案,她最需要的,是恨天的守护吧。

    这么多年,若若一直追逐在恨天身后,那么执着,那么努力,如今,她却是累了,想要休息了,是不是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心里未免有些难过,想要看到她小时候那么巧笑倩兮的样子,那个时候,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明媚恣意地在她头顶的天空开出暮春初夏的眯眼乱花,只是,他不是能带给她快乐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憔悴,只能陪在她身边而已。

    “云哥哥,你的气色也不是很好呢,也要休息下了。”往白慕云着人给她布置的房间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见了他依旧站在原地的身影,那人就站在她的身后,从来都是对她纵容宠溺,满足她种种要求,用他宽厚的肩膀给她支撑起一片宁静的天地,那样淡淡的笑颜,沁满心疼的痕迹,却又被小心翼翼地掩盖住,不让她发现丝毫,有那么一阵恍惚,她忽然觉得,他就一直那么温柔地守候着她,仿佛只是等着她回头。

    她的心中赶到一阵莫名的温暖,那股暖意甚至要冲进她的眼睛里幻化成雾,忽然想起昨夜来陪着她照顾哥哥,而哥哥受伤留下的摊子也由他接收,今日又是和那些部下商讨军务,云哥哥其实和她一样,也一直不曾合过眼,他也一定很累的。

    “我知道。”白慕云对她安抚地笑笑,如清风拂柳一般的声音悠悠传来。

    “云哥哥是不是还在想怎么抵抗安**啊。”安兮若却是顿住了脚步,这边的事务这么多,云哥哥怎么会有时间去休息呢。

    “若若不用理会这些,云哥哥会有办法的。”白慕云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俊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有的只是温润雅致。

    “其实……我倒是觉得,”安兮若有些迟疑地开口,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目光仍然是清亮的如同深山里最干净的溪水:“经过这次之后,安国不会再大举进兵了。”

    “恩?”对于她有这番见地白慕云倒是没有太大的吃惊,之前若若奇怪的止血方法已经让她惊讶过一次了,更何况,在来之前,若若已经把相关的资料都找来看了个遍。

    “云哥哥,安**是那个三皇子带军的对不对,他其实只是想要得到军队控制权而已,而我们这边,皇上也想要提拔一些新人,把军权牢牢抓在手里和太后叫板。”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周围无一人时,这才靠近白慕云,小声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他们其实都不想真正的打战,因为他们要的可不是一支伤残军队,只是,两军对上了,之前的造势也这么响亮,所以,不得已始终要对上一场,这才有了昨天那一场战争,只怕是之后即使有也只是小股军队的骚扰打闹而已,云哥哥,我说的对吗?”看到白慕云含笑的凤眼,安兮若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那双灼灼发亮的眸子像是把深夜的星子都点亮了,是星之辉,星之芒,光彩烁人。

    “若若继续说呢?”白慕云眼眸也跟着一亮,倒是没想到若若会考虑得这么长远,连之后的战事走向都想到了,他也正想听听她的想法,之前那一战很天是在士兵们看着被围情绪低落的状况下仓皇迎战的,如今的士兵们虽然逃出了那一战,却看到根本没有援军,正在忐忑不安接下来安国的攻击呢,要怎么才能安抚他们的情绪是他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只是我方士气如今明显不振,现在要做的就是鼓舞士兵的士气。”刚刚得到了白慕云赞赏的眼神,现在的安兮若也微微安定了心,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越说,眸中的光芒越甚,漆黑如墨,沉静如夜的水眸,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钟灵毓秀。

    “若若是说?”已经猜到她要说的话了,白慕云也展眉一笑,那样的笑,如春风刮过心尖,让人暖意上心头,如果没猜错,他们想到一块去了,想要鼓足士兵的斗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来一场胜仗。

    “以战养气。”安兮若脱口而出,脸上的笑意也层层漾开,此刻她脸上神采奕奕的光芒不可阻挡,似是一朵常开不败的花朵,引人沉醉。

    “恩?”白慕云看着眼前光芒四射的她,这样的若若,是他不曾见过的,却更让人着迷,他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日大规模的战争之后,我军扭转逆势成功突围,这样也给敌军造成了恐惧,现在敌军的士气恐怕不比我军好多少。”安兮若在他那双比天空还要湛蓝的眸子注视下,不紧不慢地细细说出来。

    “云哥哥,这里不是临淄吗,我们的土地,而安**队驻扎在不远处的两国边境,却也着实算是离开了他们的郡县,如此这般……”她歪着嘴唇笑,狐狸一样狡黠:“我可是记得昨日他们有用了炸药的吧。”那个时候,浓烟滚滚染黑了半边天空的景象她可是记得的。

    “若若是想要?”果真是鬼机灵若若,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招数,他对着她笑了一笑,满心满眼都是宠溺和纵容。

    “他们之前不是每日擂鼓吹号忽悠我们吗,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兮若浅浅一笑,虽然极淡,却如春波荡漾,潋滟铄金,让他看得呆住。

    “我们也可以筛选出一部分优秀的骑兵,每日去他们帐篷的周围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堪其扰派出小部队对战,然后就开始假装不敌撤退,引进我们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安兮若继续说道:“恩,之前可以埋伏一小队弓箭手,阻止他们追赶的脚步,然后在地上埋上火药,可以把引线弄得很长,这样点燃了也有足够的时候让我方的人撤退得更远,不会受伤,至于

    其他的,我就没想太多了。”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你已经想的很仔细了。”白慕云看着她柔软的浅笑,如同她乌黑如海藻的发丝一般,柔和地说道,阳光照射进他的眼眸深处,仿若一潭清澈的湖水刹那间倒影了炫目的朝霞:“逐次退守,纵深防御,依靠着层层陷阱和得天独厚的地势拖垮敌军,待敌军疲软之时在和他们打,小部队地歼灭之。纵然两国关系以后不至于要恶交,也总得让他们为之前的挑衅付出代价。”

    “云哥哥原来已经想好了。”安兮若柔软的嗓音带着微微撒娇的意味,扁了扁嘴说道,不过心倒是落到了肚子里,云哥哥想的比她周到多了,她也不用担心了,心思一放松,疲惫感又袭来。

    白慕云看着她呵欠连天的样子,那双凤眼像漫天寒星里的一瓢月光,温柔如水:“好了,若若先去睡觉吧。”

    “恩。”不再推迟,安兮若告辞了就离开。

    躺到了软绵绵的床上,她又开始忍不住回忆起昨夜的点点滴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哥哥霸道的气息,可是,哥哥却是那么容易的,轻轻的一句话就抹杀了她所有的用心,一直想着,悲伤着,静默着,到后来她困极了,不知不觉睡着,原来无论如何,再怎么难过,人总是要睡觉的,进入黑甜香的那一刻,她如是想。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许是之前白慕云也有交代不准人来打搅她,她安安静静的好眠到了自然醒,只是,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在她原来的房间里了,这里……她揉了揉眉心,撑着还有些迷糊的脑袋四处看了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远处的天际繁星点点,明月高挂,莹莹的光辉笼罩着清澈的湖水,月光下远远望去,犹如一坛诱人的陈酒,盈盈的,静静的,夜色撩人,野花在晚风中凄楚的四处摇摆,似乎在述说着无尽的往事缠绵。

    这是……即使她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也是知道了,这实在外面,头顶上还是青色的天幕呢,只是,为何她一觉醒来却是在外面了,而且,一觉醒了之后,为何她却觉得浑身都酸痛的厉害呢。

    她柳眉微微蹙起,不解,而且有些恐慌,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幽幽的眸子,那双眸子,幽黑近墨,仿佛吸去了周围仅有的光亮,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是……狼的眼睛,带着对猎物的兴致勃勃和志在必得。

    “你是……那个安国三皇子?”她慢慢的坐起来,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却还是平静的问道,秀气的面容上波澜不惊,却不知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了。

    “你很聪明。”低低沉沉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动人,她仰着头,只看到那双幽深难测的眸子,背对着泻入的月光,更显得熠熠生辉,大部分脸都被覆盖在一张精巧的银色面具下,身上乌黑的锦衣却是将他衬托的华丽贵气,浑身张扬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夺人气势。

    这个女子,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昨晚就对她很感兴趣了,却不料到今早去找她的时候,听到了她和白慕云之前有趣的谈话,那样张扬的眉眼,精巧的小脸明明憔悴不堪,说起计策来却是像整个人都被照亮了一般,听得他都忍不住屏息凝气,不让他们发现了踪迹,然后,就是这般,不管不顾,随性而为的把她掳出来,甚至不惜和白慕云动手。

    就算是被刀划到他还没有愈合的肩上时,他也咬牙忍住没有丢下她,反而带着她堪堪逃出,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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