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可爱王妃 > 第28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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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吃东西吧。”幽蓝看着依旧是迷茫着的安兮若,放下了手中的食盘,缓缓走到她的床边,昨日,她已经一口东西都没有吃了,再这么下去,她眸中染上了一抹忧愁,心,抽痛得厉害,昨日御医说了,娘娘这次能够保住胎儿,已经是十分的凶险了,要是在绝食下去,身子又如何能受得了。

    安兮若的指甲还是没入掌心,点点殷红刺痛了幽蓝的眼眸,她忍不住伸手掰开她的手,那么冰凉纤细的手,她看着窗外熹微的晨光,殿内的轻纱轻轻拂动,知道昨夜是起了风,而娘娘,就在风中吹了一晚。

    “娘娘~”幽蓝大喝一声,看着她总算是转过来的眸子,她的表情淡漠的很,仿佛隔着千里,对着幽蓝的愤怒,波澜不兴,或者说是漠视,幽蓝还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映像之中,她总是一双澄澈的水眸,时而忧色弥漫,时而怯怯的笑,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呢。

    幽蓝咬着下唇,直到嘴唇泛起了淡淡的铁锈味,就算是努力让自己的眼光露出凶色,可安兮若依旧是视若无睹。

    “娘娘,其实你很残忍,你知道么?”她终于慢慢的开口,声音宛如被风霜割得支离破碎一般,沙哑:“娘娘,就算是倩儿再过分,也罪不至死啊,可是您却怂恿皇上杖毙了她,就算是再讨厌皇上,孩子,也是无辜的啊,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就狠心,这么对他呢?”她说着,只觉得胸口窒闷欲息,心痛得厉害,有泪,蔓延而下。

    安兮若看着她激动的表情,那样的愤怒,不惜以下犯上,犯了宫中的大忌,只是因为关心她,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微微闪烁。

    “娘娘可知道,娘娘这样的行径,不就是你平日里最讨厌的么,自私,残忍,独断,只因为你的怒气,便要剥夺孩子生存的权利。”幽蓝说着,气势越来越高涨,她觉得很委屈,

    这委屈从看着小竹被乱棍打死之后,就已经憋着了,她平日里奴颜婢膝,小心谨慎,从来,都没有能够主宰自己的心情,在这个宫里,她不过是最底层的人,只能漠视自己,忘掉自我,否则就会丢了性命。

    只是看着安兮若这般漠视自己的性命,看着别人死去也不过是风轻云淡的一笑,甚至,还能亲手,勒死自己的孩子,一步步,从那个笑着又甜甜酒窝的小女孩,慢慢的,眼中染上了仇恨,变得暗淡浑浊,变得,如同深宫中那些狠毒的女人,她怎么忍心。

    “我……”像是脑中一个惊雷炸响,她的世界一下子清朗了许多,好像从一个冗长恐怖的梦靥中醒来,忽然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发出一声极其痛苦而短促的声音,颤抖的尾音极寒,映着她手上的点点血迹,让她不安的心惊。

    她到底做了什么?心中猛烈的痛让她的身子微微缩成一团,垂下的乱发,遮住了眼底的泪意,那样的痛,又从来了,只是,这一次,却是她自己动的手,她自己……怎么能原谅,叫她何以为堪。

    “娘娘可还记得小竹,那个,娘娘说让她不要再进宫的小竹?”幽蓝说到这里,声音再也抑制不住哭调,顿了下来,滚烫的泪珠顺着腮边滑下:“娘娘可知道,小竹,一辈子都出不了宫了,我还记得,她笑着说,出去之后,要和我一起作伴,我们一起,去大漠找她的哥哥,被抓去当壮丁几年都没有回来的哥哥,只是她……”

    她的实现越来越模糊了,再也没法看清楚安兮若,别过头眨了眨眼,那泪珠仿佛也知道她的悲伤,一颗颗砸在她的衣襟上。

    “小竹她,怎么了?”这是多久了,安兮若终于开口说了,她望着幽蓝的脸,视线随着她的泪珠,一路尾随,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幽蓝这般表情,只怕是小竹,出事了。

    “小竹她,已经去了。”唇边的话语,颠簸徘徊了好久,终于说了出来,而幽蓝的泪,也随之滚下,她不断地哭着,压抑已经的情绪,终于喷薄而出:“娘娘可知道,小竹多么希望活着出去啊,每过一天,她都在算着,距离放出宫去,又少了一天了,在这样的深宫里,我们命贱如草,受尽了白眼,也受尽了欺凌,我们也伤心,我们也难过,我们也疼,只是,小竹却一直说着,哭一下就好,哭完就要笑,她那样的女孩,也就这样,埋葬在了宫里,就是死的那一刻,她还在想着娘娘你,让我照顾你,还想着虽然很苦很累,还是想要活下去。”

    “小竹她……”安兮若说不下去了,唇边的那抹悲凉,怅然而凝滞。

    “娘娘,所以,不要在轻身了好不好?就算是为了小竹,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再苦再痛,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没事了。”幽蓝抹了一把面上的泪水,对于安兮若好,不光是小竹的嘱托,也是她心中的不舍,不舍的这个如同小竹般良善的女子,就这么红颜葬送了。

    这些日子来,她不知不觉,已经在心里面接受了安兮若,再也不为小竹的死耿耿于怀了,她怕再失去她了,小竹已经没有了,她忘不了那一晚,她坐在房前冰凉透骨的青石板上一直等着她回来,可也绝望的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那样的痛楚,她不想再忍受一次了。

    “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安兮若低低的说着,一种愧疚到死痛到窒息的情感,蔓延全身,想要吐出的话,说得如此费力,想要咽回去,但胸间却沁着心痛,是哭的太久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嘶哑不堪,透着隐隐的绝望。

    “娘娘,其实,孩子还在的。”幽蓝看着她的眼眸,一丝笑意染上了眉梢,神色看起来又哭又笑的,极是复杂,看着眼前的安兮若,她苍白的脸上透着单薄的透明状,虚弱地,连喘上一口劲都是费力的,知道她终于是想通了,幽蓝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还在?”像是不敢相信般的,安兮若的眸子瞬间如同被点亮了的火把一般,那般璀璨的明亮,直烧到人的心底去了,就那么期待的,忐忑不安的看着幽蓝,等着她再说一遍。

    “是啊,孩子还在的,他很坚强的,所以,娘娘也要坚强起来啊。”幽蓝轻轻的说着,声音清亮,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让安兮若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是真的?是真的。”安兮若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看着幽蓝拼命点头的样子,唇角微微的扬起,睫毛扑簌扑簌间,有晶莹滑落,有多久没有看到娘娘的笑了,幽蓝有些恍惚,看着她唇边那一抹苍白的淡淡的笑容,虽然是很轻很轻的,却没了这几日那种戾气和阴暗,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柔和,干净又明亮,像是天快亮时,天边的那道最初的喜光,她只觉得,一切的一切苦难,都随着这样一笑,而烟消云散了。

    至少,跨过了那道魔障,心中有明月,就算是苦和累,能保持着水晶一般清澈透明的笑,那么,就一定不会这么的痛苦。

    不知不觉,已经正午了,刺眼的光芒,洒落了整个院子,安兮若的容颜,沐浴在阳光中,说不出的安静和娴静,幽蓝觉得眼眶又要濡湿了。

    “娘娘,幽蓝一直以为,苍天有眼,阳光总算洒落在每一个角落,阳光照着的人,幸福也就不远了……”她微微的垂下眼帘,一脸虔诚,那样温柔的语调,让人不由得折服,安兮若看着她唇角的浅笑和她充满了生机的幽瞳,心中也跟着安定了。

    风扬起她额前的碎发,漾在脸颊边,柔韧中添了一分坚韧,就好像是吹不倒的荆棘草一般,那双安静的眸子,晃动着水银似得光彩,纯净的如同刚出生的婴儿,那么一双不染人间烟火的眸子,连神灵都不忍亵渎。

    老天还是对她不薄的,她垂下眼帘,看着依旧是平平的肚子,感觉心柔成了一汪水,她要学会坚强了,这个孩子,和她骨血相连的孩子,她放弃了一次,再也不会放弃他了,就算是再艰难也好,也有了他相伴。

    肚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叫了一下,她和幽蓝对视一眼,忽然浅浅的笑开了。

    “娘娘,想吃东西吧。”幽蓝打开捂的严严实实的瓷罐,只是,里面的粥已经凉透了。

    “看来要等一下下了。”她有些懊恼的说着,端着粥就往小厨房走去。

    “幽蓝……”安兮若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出声,看着幽蓝转过来诧异的眼神,浅浅一笑:“谢谢你。”

    她的脸上还带着斑驳的泪痕,发鬓微乱,看上去有些狼狈,只是,眼中的清澈却是让幽蓝唇角弯起了。

    “还有,你以后就叫我若若吧,幽蓝姐姐。”之前听过小竹说起幽蓝的年纪,算起来,幽蓝年长她一岁,自然也就是她的姐姐了。

    “恩,若若,等一会儿就可以喝粥了,你饿了太久,也只能先喝着粥免得伤胃。”幽蓝也跟着舒心一笑,没有推辞,爽快的应承了下来,因为她知道,那个娘娘,不过是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而已,而且,她不就是她的另一个妹妹么,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江南水乡

    才是二月末,就已经是桃红柳绿了,果真不愧是人间天堂,已经抽出了嫩芽的柳树下面,一个秀丽的女子拿着诗集悠然地看着,眼神不自觉飘向正在湖边垂钓的男子,清晨的湖水滢滢,一片烟波浩瀚;有忍耐不住的野花早就随着春天的脚步开花了,花丛簇簇,已然迷人眼,暗香浮动,渐有暖意的春风煞是温柔多情,拂过面颊的时候,真真是引的游人醉。

    “主子,京中有密报。”一个行色匆匆的侍从走到了垂钓的男子身后,恭敬地把手中的密函递了过去。

    男子手中拿着鱼竿,一时腾不出手来,示意侍从把信拆了,伸手接了过来,只是,才看了两行,脸色已然大变。

    “是出了什么事么?”女子丢下手中的诗集走了过来,赫然就是宁馨儿,他一向是淡定从容的,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变色的人,如果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呢,她的心莫名一紧,低低的问道。

    “是……旭儿。”南君胤揉着眉心,叹息一声,手中的竿动了一下,上勾的鱼儿已经挣脱逃了。

    “旭儿怎么了?”宁馨儿颤抖的去扯过信纸,是旭儿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就算是之前听到旭儿大刀阔斧地整顿朝纲,他也只是淡笑着果真是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双狭长的凤眼光华流转,煞是动人,让她吊着的心也安静下来,如今,他都失色了的事,是什么呢。

    越是紧张,越是抖不开折回来的信纸,南君胤轻轻地拥着她的身子,低低的叹息:“旭儿没事,但是你的……你先看吧。”看到她打开了,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怎么会是这样?”宁馨儿简直是惊叫出声了,若若和旭儿怎么会扯在一起呢,而且还这般,想着那两个孩子的个性,她的眉宇间隐上了一层郁色,心已经飞回了京城了。

    “我去安排,我们马上就回去。”南君胤那双幽深的眼泛着暖意,轻声安慰着她,只是,却忍不住叹息,这快要一年的相伴,她已经慢慢来时接纳他了,这个时候回去,只怕是看着后宫,想到以前的日子,他又要多费一番力气了。

    在幽蓝的开解下,安兮若总算是恢复了淡然,御医的药,一碗碗的送进去,她也就一碗碗的喝下肚子,幽蓝准备的食物,她也是努力地吃下去了,就算是再苦再没有胃口,也会一口一口,含着泪咽下去,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不能再消沉了。

    夜里的笛子声音,又在清幽地扬起,断断续续,飘飘渺渺,吹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嘴边的吞咽动作忽然停住了。

    “若若,怎么了?”幽蓝发现了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幽蓝姐姐,你有没有听见,笛子声音?”她的视线落在了窗外,夜,寂静无声,一缕轻缈的月光,隔着云层缱惓而来,幽幽的琴声,混合了竹叶的清香,缓缓氤氲开来,一如天上轻云掩住了月牙。

    “恩?”幽蓝应了一声,迎着风的方向倾耳停了片刻,真的有人在吹笛子,许是隔得太远了,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那样的笛声,好像是随意而起的,却让人听着有延绵不断的曲调自心里淌出,那曲子颇为低沉绵长,音调清细,清韵幽然:“好像真的有曲子呢,若若的耳朵真尖。”

    幽蓝面上淡淡的笑容在看到她的面颊那一刻,戛然而止,她有些担忧的低低的唤着:“若若,怎么了?”

    “那是……云哥哥的笛声。”她望着天上那弯冰凉的月牙,如同在井水中打捞过的一样带着凉意,那双眸子,明明迎着月牙,却没有一缕灯光映入她的瞳仁,显得是如此深邃而清冷。

    “若若……”幽蓝忽然失去了语言,她之前就隐隐约约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后来听若若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的点点滴滴,就因为知道的清楚,反倒是失去了安慰她的话语。

    “云哥哥他……他逃出去了。”她的嗓音里有着相当压抑的成分,只觉得内心又悲又喜,满心的悲伤夹杂着满心的喜悦,整个身心,同时处于两种极端的煎熬之中,冷的热的,喜的伤的,交缠在一起,延伸成线,一点一点地拉扯,扯到最后是颓然地断裂。

    “若若……”幽蓝看着她颤抖的端着碗,狠狠地喝着鸡汤,她喝的时候,哽咽在喉咙中划开,口中尝到了除了鲜美的汤味外还有一丝铁锈味,那般又喝又想流泪的样子,心中忽然也是一阵难受,她低低的叹息:“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既然他出去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不要他救我,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漫无边际的斜风细雨,丝一般缠绕在胸口,让人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她低低的说着,长长的睫毛在瓷白的面孔上投下阴影,眸光怔忪地往下移动,落在了她自己的腹部上,轻轻一摸。

    幽蓝已然明白了她的想法,忽然觉得胸口沉甸甸的,闷得慌,眼眶蓦然一红,一声哽咽划破了室内的凝重。

    “幽蓝姐姐。”她淡淡地一笑,眼神微悲地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要在他能进来之前。”她的云哥哥,不,已经不是他的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遥远的,仿佛是天涯海角了。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幽蓝的手,双手交叠,温暖在蔓延。

    “我陪着你。”幽蓝毫不迟疑地点头,柔荑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五指微凉,她知道若若的想法,她是她的妹妹,她去哪儿,她就跟着她一起去。

    “恩。”她使劲地点头,有泪水一颗颗砸下,有幽蓝这个姐姐,她忽然觉得,上苍还是很厚待她的。

    “别哭了,我们一起去边疆,完成小竹的遗愿,去看大漠的骆驼,还有一片片的绿洲仙境。”她擦去了她的眼泪,嫣然轻笑,那样的笑意,是充满了希望,安兮若一边听着,一边扑簌簌地掉眼泪。

    “幽蓝姐姐,你明天帮我通报他吧。”似乎是累极了,她幽幽的说着,声音飘散在风中。

    “好,先睡吧。”幽蓝替她掖好被子,应道,她当然知道,那个他是指的谁,只是,皇上会放手么,她不知道若若是如何想的。

    南旭日知道她终于要见他的消息之后,激动地一夜没有睡,几乎天不亮就赶了过来,守在屋外等着她醒来。

    “皇上,我有话要跟你说。”她看到了他不安而惴惴的身影,淡淡的开口,耳边的发丝映着金色的朝阳,有一种恬淡的美。

    “若若。”虽然她的语气很淡然,但是,她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了,南旭日这一课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微微怔在那里,看着她明净的侧脸,心里斑驳的伤口,再一次,被温柔地划开。

    “我想要出宫。”她唇微弯,宛若春日的桃花,悄然绽放。

    “你知道的,朕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一样。”留在他身边,就这么难么?他想要问出来,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殿内之前温馨的气氛已经被打破,南旭日阴鸷狠绝的凤眸等着她,里面,是爱恨交织。

    “你会答应的。”她眸中一片清淡:“因为孩子。”

    “你在逼朕么,若若。”他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么用力,安兮若只觉得手腕都要断了,几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疼的想要尖叫,却只是咬着唇,一语不发。

    “你以为,朕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面么?”竟然知道拿孩子威胁他了,他黑眸圆睁,神色哀痛,痛到极致,是凶狠的低吼,明明爱的是她,为何,却只能这般,这样的爱,宛若人心中生出的刀,直刺得自己体无完肤。

    “孩子,生下来以后,可以给你。”她低低的说着,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带着锥心刺骨的痛楚,那一双眸中,已经有了晶莹的水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

    多痛,只是,这是她唯一能让他放手的条件,她要离开,疯了的想要离开。

    “呵呵,你以为我会在乎么,我说过的,我只在乎你,这个孩子,打掉或是生下来,全凭你处置,你也别想拿他威胁朕。”他黑眸一瞪,那张俊脸宛若一瞬间失去了颜色般,变得极其苍白,凤眼中的神色复杂,眸底哀色四溢,他低低的说着,伸手拂去她面颊上的泪珠。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所有你惦着的人,朕都要杀掉。”他一遍遍的念着,眸中事冻结了的寒冰,有杀气在节节生长,侧头看着一边站着的幽蓝,声音阴兀地响起:“一定是她在蛊惑你吧,朕今日就杀了她。”

    “你不敢的。”她忽然低低的笑开了,那双幽深的黑眸,溢满了泪水,随着她的笑,一颗颗抖落下来,那般绝望的笑,笑得人肝肠寸断:“你为什么要关着我呢,因为——你爱我,幽蓝是我的姐姐,我和她,我们是同进退的。”

    “哈哈,哈哈……”早春料峭的春寒从面上拂过,像是要把一切都吹拂带进一般,他的杀气,也在这一刹那消散,凤眸里面的晶亮也在这一瞬间黯淡,神色苍寂而空茫,他嘴角微沉,一抹凉薄的笑意一闪而过,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着痛,还从来没有这么般痛,痛的好像,他的身体都碎成了粉末一般,碎的支离破碎,再也拼不回来。

    她竟是那么清楚的知道他的爱的,只是,为什么,明明是最感人的爱,却成了她走投无路威胁他的嘶吼,这样绝望的爱,该怎么办?

    “朕……不会让你走的,绝不……”他无力的笑声,渐渐的停歇,极尽凄凉的声音,像是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温暖他的,他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是黯淡的寂灭,只看了一眼,便决然地转身离去,那侧过去的脸庞,忽然就变得极其模糊,极其不真实,最后的两个字,仿佛从齿缝间愤怒地倾泻下来的,绝望中,隐含着决绝,说完这句话后,那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就这么转身离去。

    “若若。”幽蓝那双还带着惊恐的眸子染上了一抹心疼,低低的叫着她。

    “怎么办……幽蓝姐姐……”她那双失去光彩的眸子中,还溢满了泪水,那些晶莹,宛若珍珠一般,自行地掉落,在被子上打下一个个印记。

    “若若,别哭了,会有办法的。”幽蓝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宛若盛极的昙花带着转瞬即逝的悲凉,心就一片片的发凉,只能柔声的说着,她都不相信的谎言。

    此刻,太阳已经跃出了乳白的云层,万丈金芒洒下,想要把地上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灰飞烟灭,只是,如果阴暗是扎根在人的心底上去,如何才能消失呢,金色的光芒给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滑,她似有若无的泪眼朦胧,宛若春日细细的雨丝,软软的下着……

    “馨儿,你别急,马上就带你去见那孩子。”南君胤带着宁馨儿一行匆匆而来,不到一日就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然后,又马不停蹄地从密道里直接进入皇宫,看着身边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的宁馨儿,南君胤有些心疼的说着。

    “我想快点见到若若。”那个倔孩子,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倔,偏偏纠缠在一起,真是孽缘啊,走的匆匆,周围的景物也来不及看,对于回到宫中的抵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皇上,你们回来了?”就要到藏凤宫的时候,一道苍老寂寥的声音忽然响起,宁馨儿一抬头,就对上了太后沧桑的面容,她扶着她的贴身宫女,一张显得苍老的脸上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曾经细致的眉眼,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由得一怔,随即,像是以前在宫里那样,叫了声:“娘娘。”

    “你怎么在这里?”南君胤皱着眉头,不是说她病了在慈宁宫闭门不出的么,怎么,现在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我算什么娘娘,不过是,囚禁在慈宁宫等死的人而已。”她苍凉的笑着,一埋首咳嗽,帕子上已然有了一团嫣红,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把身子的大部分力气都移到身后的宫女身上,一双眸子中充满了怨毒:“皇上,臣妾不就是在等着看你么,你的好儿子变成这般,你总会回来的吧,臣妾,可是盼了好久了……”

    “病糊涂了么,在乱说些什么,还不扶她回去。”南君胤眸色一厉,低声斥责那宫女。

    “皇上,你还欠臣妾一个答案。”太后那双黯淡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关节处,已经隐隐发白:“瑜儿死了,瑜儿,是不是,你终于放心了,你多余的不要的孩子,终于不在了,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高兴了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瑜儿是我的儿子,瑜也是美玉,朕一直希望他不要和你一样,要一直保持着美好纯洁的心灵,如他出生时一般,只是,终究是……”说道这里,他终究是不忍,瑜儿死了,他也很难过,那是和他骨血相连的人,更何况,是死在兄弟相残上面,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心,不比任何人好受。

    看着眼前苍老的妇人,二十年深宫的生活,已经把她磨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忽然记起初相见时,在纯白色的梨花雨中,风吹起她素白的薄纱,裙裾飞扬,掠过她乌黑无束的发丝,肆意的在空中舞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的弯弯的,两个小酒窝浅浅的荡漾着,那一刻,他是有动心的,只是,宫中的一日日,她眉宇间顾盼流转的风姿,已然成了宫中那些专心于勾心斗角的女子,终究是染上了尘埃。

    “竟然是这样,如果……”太后失声说道,心尖上仿佛扎着针,一呼一吸间都是细密的痛楚,如果早知道,她是不是就不会怨恨这么多年,是不是……恐怕结果还是一样的,是啊,又有什么区别呢,她那时已经停不住手了,腹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她强撑着给他福了下身,让宫女扶着她飞快的往慈宁宫走去,一口鲜血,在转角之处喷出。

    “太后。”宫女惊恐的叫了一声,她确实面上含了凄凉的笑意,她已经感觉到,生命在急剧的流失了,知道了这个,她也可以安心的离去了吧,瑜儿离开了太久,她已经很想他了,只是撑着,要亲口听他说了,才能死去,如果……如果还有下辈子,再也不要进宫,不要遇上他,更不要爱上他,就算是找一个穷人家早早嫁了也好,如果,还有如果。

    “馨儿,我们走吧。”收回怅然的目光,看着身边宁馨儿眼中的凝痛,回到这里,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让她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南君胤轻轻地揽着她的肩,低低的叹息……

    宁馨儿无声的跟着他走,只是,面色已然变了。

    藏凤宫里,幽谧静好,再一次看见若若,宁馨儿简直没有认出来,那还是若若么,那般的瘦,瘦骨嶙峋的样子,让她眼眶一红,泪,就涌出来了。

    “宁姨。”若若也看见了她,几乎是怀疑自己眼花了,直到再三柔了眼睛,才真的确定了,一下子就奔了过去,泪水就流了出来,那么小声嘤嘤地哭着,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襟。

    “若若不哭了,宁姨知道你受苦了,是宁姨来晚了。”宁馨儿的泪水也随着她的一起落下,她轻轻拍着她的头,声音里遏制不住的颤抖和啜泣:“若若不哭了,宁姨来想办法。”

    “宁姨。”一缕纤长的秀发滑落在她的面颊,安兮若只是哭着,心头,却有了一丝松动,看到宁姨来了,就觉得安定了。

    “主子,皇上有请。”宁馨儿还在安抚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安兮若,冷不防,一声恭敬而淡漠的声音响起,那般机械的声音,安兮若知道,那是黑翼的。

    “若若,宁姨先去去再来。”安兮若看着宁馨儿抽出了手,一双水眸里荡漾着暖暖的温柔,低低的说着,一时之间,竟然沉醉在宁姨那样的温柔中,只是怔怔的点头,看着他们离去,回过神来,却忘记了问她,怎么进来皇宫的,这么去见南旭日,会不会有危险。

    “若若。”幽蓝见到她慌乱的眼神,走过来捏了捏她的手,轻轻说道:“别担心了若若,那是……那个男子,你不觉得和皇上长的很像么。”其实,她想说的是和先皇一摸一样,曾经她见过先皇的,就是那个样子,只是,先皇在名义上已经是死了的,就算他是,也不能说出来的。

    “幽蓝姐姐,你说的是?”安兮若的眉头轻轻拧起来,一丝犹疑掠过她的眉梢,宁姨怎么会,和他们认识呢?

    御书房里

    南旭日斜靠在龙椅上,一张俊颜掩映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下,看不出神色变化。

    “旭儿。”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见到她的儿子了,那时候还是小小的粉嫩嫩的一团,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她爱怜的目光,从他利刃一般的眉,掠过他英挺的鼻,滑到他薄薄的唇,一如她期望的,她的儿子,长成了好看的男子,心中,升腾起一股似酸似甜的感觉,一如枝头未熟透的梅子,那样的滋味,只能自己慢慢体会。

    “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朕的名字。”南旭日淡淡的说着,声音是淡定暗香,从容优雅的,只是,那其中的疏离和冷漠,却是不言而喻了。

    “我是……”宁馨儿忽然说不下去了,她是谁?是生他而未养的娘么,她如何说得出口,如何有脸说。

    “旭儿,她是你母亲。”一边的南君胤感觉到了宁馨儿的痛苦,墨一般深沉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心疼。

    “我母亲?”他阴鸷地一笑,笑容森然,冷冷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对于她,他没有感情,或者说,只有恨,为什么她自己就离开了,把他扔在这里。

    “朕的母亲,已经死了。”他薄凉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着,宁馨儿脸上的血色,也随着他的话,一点点的褪尽,几乎就要支撑不住自己站稳了,这是她的报应,报应啊,她早该想到的,不是么?

    “旭儿,你太过分了。”南君胤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是文武全才,让他一直引以为骄傲的儿子,在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冷漠,这样的冷血:“你的母亲当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我不好……”

    他第一次,说出了那些尘封的往事,只是,南旭日凤眸中却是浓浓的不耐烦,薄薄的唇抿出一道讥诮的弧度:“既然已经是当年了,就不用再说了,你已经抛弃朕走了,就不该回来的,朕很忙。”

    “旭儿……皇上。”宁馨儿看着他幽深清冷的眸子,到嘴的称呼,忽然转变了,她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痛楚,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哽咽:“不管你认不认我,其实,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只是,可不可以,放过若若,她是无辜的,她不想在宫里。”

    “她是我的。”南旭日淡淡的眸光转寒,幽深的双眸宛若掀起了狂澜,黑眸横生比死还要可怕的痛楚,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这样做,是害了她呢,他是爱她的啊,只是爱她啊,他绝望的知道,他们已经是穷途无路了,只是,他却无法从这样的泥潭拔出,无法回头。

    “旭儿,你真的不放?”南君胤沉了下脸,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开口,话语中的威严依旧,扫视了一下隐匿在不远处的黑翼,沉声开口:“黑翼,去把那女孩带来。”这支黑翼是专门直属于皇上的暗影,只是,他在位这些年,也培植了不少亲信和骨干,说出来的话,总要比才坐上龙椅没多久的旭儿分量重吧。

    “主子,对不起,属下只听从皇上的。”黑翼缓缓的跪下,不敢去看他们原来主子的脸色,只是,说出来的话语依旧是斩钉截铁,他是他们原来的主子不错,所以,他们要给予他尊敬,只是,他们已经是皇上的属下了,其他人的命令,都不能再听了。

    “原来如此。”南君胤脸色有些难看,怪不得他们才从密道里进来,旭儿就知道,原来,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把黑翼培养成了他的羽翼,这样的手腕,不得不叹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你们想要在宫里住几日,朕不会为难,只是,别想着再谈这件事。”南旭日俊美的容颜恍若冻结了一般,冷冷的说道,看着宁馨儿他们被黑翼带着离去,眼中,渐渐破裂处一丝沉痛。

    恍惚地仰着脸,看着窗外刺眼的光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样璀璨明媚的光亮,幻化成了朦胧的海,在他眼底一晃一晃的,有种凄凉的神色,在他眸中沉淀,他眯着眼,忽然觉得好孤独,好无助,也很可笑,他不是一向霸道的么,其实,他的心底,也是会怕的,他随风而扬起的衣摆,孤独地陷在阴影中,是那样的苍白而单薄。

    到桃花开得烂漫的时候,安国的皇帝居然亲自到了御国,据说是因为他们之前有个私底下的友好协议。

    安国的新帝是他们铁血手腕的三皇子,在他登基之后,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肃整了朝纲,一扫往日里腐朽落寞,萎靡不振的污气,整个安国也迸发了勃然的生机,欣欣向荣,一下

    子迅猛地发展起来了,隐隐间,已经有了和御国并驾齐驱的气势。

    皇帝出行,冗长的队伍是少不了了的,华盖庄严,宝扇雍容,煌煌然天家威严簇拥着圣驾而来,柒寂夜看着面前隐隐绰绰的帷幔,已经慢慢向前移动的队伍,忽然觉得好慢,慢的让他有了自己先行一步的冲动,然后又觉得好快,快到,让他心中的犹豫还没有理清楚,又离她近了一步。

    这一番思来想去,竟比朝堂上的事情还要让他觉得棘手,有侍从上前通知,说是白公子已经走了,他终究是忍不住想要先行一步吧,也只有他,才能爱得这么随心所欲,才能给小若子幸福,他心中低低的叹息,平日里漆黑如魅的眼睛,在这一刹那间,柔软干净。

    不再是歇斯底里的嫉妒和疯狂了,这三个多月来,他已经是深深地打动了他,想着她纯净无垢的眼眸,他感觉,世界上所有的喧嚣,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微微合上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美艳的不可方物,却也威严天成的面容上投下一片羽翼状的剪影,有酸涩在喉咙中轻轻划开,他说得对,只要小若子幸福,那么就好了,他也不要一个只想着逃离的小若子在身边,两人一起心焦力萃,最终,或许是反目成仇。

    “若若,幸福就好——”

    他的喉咙里低低的说着,只要知道她在某一个角落里,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笑,这样想起来,也是一种快乐啊。

    一路想着,已然已经到了御国的京城,南旭日派来迎接的队伍很隆重,气派十足,把面子做的完美无缺,他淡然一笑,那样的美丽,已经不再是以前雾气中迷茫的艳色带着**的气息,就好像是重生的白莲,划破了光芒而绽放,皎皎如月华,柔软如阳光一般和煦,看的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心,也跟着他的笑静了下来。

    一路乘着华贵的撵车直到皇宫,等到了南旭日迎接他的大殿,两人四目相对,有火花碰响,却也有着对对手的激赞,棋逢对手,他们以后的人生不寂寞了,只是,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在内侍把柒寂夜引入麒麟案坐下后,南旭日这才开口。

    “安皇才登基短短的时间就急匆匆来到御国,这可是朕的荣幸。”南旭日挥手,让奉完茶的宫女们全部退下。

    “御皇,今日孤来的目的,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明人眼里不说暗话,今日,我们就不要这么绕圈子了。”柒寂夜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凝神看着袅袅升起的白雾,淡定的开口。

    “朕以前就说过的,你帮朕做的那事,朕放你完好无缺地回到安国,那次协议就一笔勾销了,安皇莫非是现在伤疤好了,就忘了之前的疼痛么?”南旭日的侧颜隐约笼罩在光影转过的暗影里,幽幽沉沉,不辨喜怒,不要以为他的身份换了,他就会把若若交给她,这是不可能的事。

    “御皇又何必如此着急,孤可没有说,来是为了带小若子回安国。”柒寂夜却只是淡然一笑,飞扬如鸦翅的眉,漆黑的眸,笑起来,有了春日般宁静的温柔,他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动人,末了,才抿着淡色的唇,缓缓笑开口:“还是御皇也自知,小若子并不是属于你的,所以才如此的恐慌呢。”

    “若若的事情朕自会处理,安皇毕竟是安国人,不嫌管的太宽了么。”柒寂夜的话一出口,南旭日的脸色就变了,碍于身份,生生压制住自己的怒气,眼里风暴弥漫。

    “御皇,今日孤来,并不是要和你抢小若子的,只是,孤也却是为了小若子而来。”南旭日的话可以说是无礼之极了,居然把他和狗画上等号,只是,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柒寂夜也就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经历过那么多,如果连这些都不能忍受的话,只怕他早已经尸骨无存了,这个世上,也就是和小若子相关的事情能让他失常而已。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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