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他到了军机,先寻许庚身把昨日未尽之言说完,这才回值庐去办理公务。英法美三国的最后通牒,昨日没有能够争论出一个应对办法来,今天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拖的了。一番议论之后,终于照着奕?的意思,达成了一个统一意见:由朝廷派遣一员大臣作为钦差,专程赶赴上海,去处理这一场华夷争执。至于大沽的几国公使那边,便叫谭廷襄宣谕,让他们安心等候处理结果,或是干脆与钦差一同南下。
具体的钦差人选,奕?亲口点了倭仁。他既是理藩院的现职尚书,又是京中闻名的老成纯儒,叫他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只是奕?一个人心里明白,倭仁是决没有本事消弥这场外交纷争的,非但不能消弥,事情在他手里只有愈闹愈大,愈闹愈难以收拾。
他说出来倭仁的名字,见众人并无一个反对的,心下不由得暗喜,又道:“我看不如叫倭仁全权办理此案,上海道李鸿章以下涉案诸人并听节制。”翁心存与倭仁私交素佳,两人正是所谓惺惺相惜之辈,听了奕?这般抬举倭仁,自然不会反对;余下两个值班军机瑞麟与麟魁,也都是外交上的白痴,自是恭王爷怎么说便怎么好的。
按照那个辅政王议事办法,每天晌午军机处把这一天的重要奏折处理完毕之后,奕?必须带着所有拟出办理意见附在末尾的折子,到皇太后所居的寿安宫东福宜斋去,请她用过了“御赏”印,这才算是可以正式当作皇帝的命令,再行发回军机去缮写上谕。至于那些归内阁处理的照例题本,只不过是一些例行公事,从以前开始就是毋须请旨的,此刻就变为只消经过奕?过目,加盖“钦册辅政王勤国之宝”的印鉴,便可发下生效。
这一天的事务格外地多,从天不亮进宫,直忙到了午牌将过,这才算是告一段落。皇太后本来识字不多,奕?禀报政务的时候,须得一本本奏折地读给她听,听不懂的地方还得细细讲解,往往是二三十本读将下来,非但体弱多病的皇太后开始打起瞌睡,连奕?在下面跪着,也都累得腰酸背痛。
皇太后昏昏欲睡地“听”了一遍奏折,在奕?的催促下清醒过来,从枕头下面的密格之中取出一柄钥匙,亲手开了床头柜上的金锁,捧出一只镶玉金盒,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盒子开处,里面正是那方“御赏”印。
她取了印,蘸些朱砂,照着奕?的指点一一用了印,这才吁了口气,略带歉意地道:“哀家于政务上一窍不通,好教六叔费心了。”奕?急忙叩头道:“奴才仰受先帝恩典,这些本来是分所应为的。”皇太后摆手道:“六叔也不必太过自谦。哀家想,老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皇上年纪幼小,哀家又什么也不懂得。这朝廷里,有六叔在出谋划策,宫里总也得有个拿得起主张的人,六叔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奕?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只得胡乱答应了两声。却听她道:“往后六叔再来呈进奏折的时候,哀家想叫圣母皇太后陪着哀家一块儿出出主意,不知六叔可有什么意见?”奕?恍然明白,心下不禁暗自冷笑两声,俯首道:“母后皇太后圣明!奴才世受国恩,又蒙母后皇太后付托之重,实是昊天罔极,自觉才具浅薄,难胜重任,如今请母后皇太后恩典,罢免了奴才这辅政王的衔头,免得阻塞贤路,则奴才幸甚!”说着连连叩头。
皇太后惊道:“六叔这是做什么?”一面在屏风后面叫太监来搀他起身,一面道:“六叔说这种话,敢是恼怒哀家要圣母皇太后一同听政么?既然如此,哀家以后不提了便是,六叔也千万莫再说那引退的话儿。”奕?跪在地下不起,顿首道:“自古用人者疑而不用,用而不疑,奴才一片丹心,日月可鉴。母后皇太后若以为奴才心存私念,欺瞒幼主,大可以立刻罢斥了奴才这辅政王的衔头,奴才绝无半句怨言!”皇太后急得不行,竟亲自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俯身来搀奕?。
奕?自然不能让她搀到,急忙一撩袍襟,站了起来,垂手低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皇太后愣了半晌,道:“其实这主意,是昨儿个圣母皇太后跟哀家提起来的,哀家心想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况且哀家体弱多病,又不懂得朝廷上的事情,有个人帮忙总是好的。”奕?早就猜到了是这么回事,当下道:“奴才不敢过问宫中之事,只不过后宫是后宫,朝廷是朝廷,以内阃而干外政,终究于祖制不合。”
皇太后点点头,道:“哀家也觉得是这个理。以后诸事多要仰赖六叔费心了。”奕?急忙跪下来说了一大堆门面话,心中却把那拉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当他走出寿安宫的时候,心下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既然你不让我舒服,就别指望我会放过了你!
回到府里,门房迎上来禀报,说瑞麟瑞老爷刚刚过来,已经在厅上候了有一柱香工夫了。奕?一愣,心想瑞麟这个时候上门拜访,倒是有些不同寻常,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忙交代门房请他去明道斋里说话,自己急急忙忙绕道去瞧了一眼老婆女儿,见两人都在安睡,这才转回头赶到明道斋去。
瑞麟正在那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见恭亲王推门进来,当即迎上来,压低声音道:“王爷,下官有样东西给您过目!”
奕?眼尖,早已经瞧见书桌上摆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色皮箧,上面挂着一把黄铜锁头,看起来甚是牢固。自己的书房里自然没有这号摆设,很明显,是瑞麟带过来的。伸手拨弄一下锁头,顺口问道:“这是什么?”
瑞麟仍是用那种低而诡秘的声调答道:“下官奉旨查抄肃顺的家,从他家的夹壁之中搜出这个皮箧。下官以为其中必然装着极秘密的东西,是以不敢妄启,特地送来请王爷裁夺。”奕?略带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心中满意至极。委任瑞麟做步军衙门的统领,果然是没有委错。
伸手推了一下那皮箧,感觉很是沉重,不知道装着什么物事。他不愿在瑞麟面前将之打开,当下夸赞了他几句,把他打发离去,这才唤了荣全来,要他设法把这箱子给弄开。
荣全对于这个奇怪的任务,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他绕着箱子转了两个圈子,搬起来试试轻重,又抽出腰刀来在皮面上划了一刀,这才道:“王爷,奴才瞧这箱子里面是镶了铁皮的,若要打开,恐怕得拿斧头来劈去锁头。”奕?嗯了一声,道:“随你。只是就在这房间里劈,不准搬出去。”荣全一面答应,一面匆匆走出去寻了一柄大铁斧来,咣咣几斧,便将铜锁劈了下来。
奕?待他出去,这才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着实吓了他一跳: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却是一扎扎捆得整整齐齐的信函,约莫总有二百来封。他一封封地细细翻检,写信的人大多是用别号,有些署了隐名,有些甚至就是“知名不具”,至于信的内容,不必看也可以想到,都是一些趋炎附势抱粗腿的媚上之论,又或是评论人物,指斥时政的放言高论。
翻着翻着,一道熟悉的笔迹突然跳入奕?的眼帘:这笔迹他是经常见的,就在他案头的油灯上,已经不知烧毁了多少封同样笔迹的信笺。他冷冷一笑,把属于这个人的信尽数检点出来放在一处,略略一数,竟有二十四封之多。
想了想,提起笔来写了一张便笺,连同那二十四封信一起装在一个纸包当中,拿火漆牢牢封了口,叫过荣全来,要他派一个得力之人,把这封信尽快送到曾国藩手上去。
余下的密札,虽然具名不显,措词隐晦,可是有一些的笔迹却也是奕?能够辨识的,还有一些,通过信中词句连贯,也能约略猜到是出自何人的手笔。因人索事,细加寻绎,那些隐语也就十解七八,不为难事。他一面飞速浏览,一面将有用的挑拣出来放在一边,大半个个时辰过去,皮箧中已经空空如也,而他面前的书桌之上,却多了一大一小的两摞书信。
刚刚把这些密札收进抽屉里锁好,就听荣全在门外禀告,说胡林翼胡侍郎到了,连忙叫请进来见。
胡林翼一进书房,第一句话便道:“委派倭艮峰做钦差,恐怕要出乱子!”
奕?不置可否地一笑,示意他在对面坐了下来,这才不慌不忙地反问道:“能出什么乱子?”胡林翼急道:“王爷自来行事沉稳,怎么这一次失了方略?那倭仁虽然自命严正端方,其实只不过一介腐儒,如何懂得办什么夷务!此去若不惹得华夷失和,林翼宁可自请解职!”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仰头打个哈哈,道:“何必拿自己功名前程做赌?不过赌也无妨,反正本王料想你也是输不了的。”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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