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子。
她穿着简约的翻领牛仔衬衫，看上去好像是经典的男款，套在她身上的时候会有些宽大，却正好将她玲珑的身体包裹在里面。
她冲着镜头，笑的甜美。
镜头后的人……是澄澈。
他扛着镜头拍下自己眼中的风景，也有别人拍下他们眼中的风景。
俊男靓女，自成一对。
而照片上的女孩……和我有着七分相似……
一个几乎可以预料到的答案浮现在我心头，“这……是谁？”
霍司晏笑的讽刺，“你心里很清楚。”
这个女孩子……才是澄澈真正喜欢的人。
他喜欢我两世，那样没有缘由，那样忠诚，现在，终于有了原因。
我近乎呢喃。
讲话的时候，心口都泛着刺痛，“澄澈真正喜欢的人……是她？”
霍司晏的眼底越发嘲讽，“怎么？你现在是在为了澄澈哭？”
脸上有泪掉落。
如果不是霍司晏，我甚至都没察觉到我对澄澈的依赖已经这么深。
这些天来，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我是真的想过努康复，做一个配得上他的人，然后和他结婚。
可现在……
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
嗓子似乎被海绵给堵住，沉甸甸的从喉头压到心口，弄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澄澈已经出来了。
但他买的，不是我喜欢的紫色兔子。
而是和照片上那个女孩戴着的青蛙发卡一模一样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拿着棉花糖。
他脸上的笑容和满足，是我从未见过的。
能让他这样，发自内心觉得幸福的，也不是我。
而是这个女孩子。
心底的坚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忽地一下就瘪了，我甚至下意识想要逃跑。
霍司晏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碎碎，只要你求我，我现在就带你走。”
我无法答应他。
“我不需要谁带。”我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用尽力气却还是颤颤巍巍。
他看我的眼神和当初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充满了担忧。
我的心忽地就软了下来。
“带我走吧。”我冲他伸开双臂，“霍司晏，我累了。”
我还没有勇气面对澄澈，也没想好要怎么和他继续相处。
可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财务情况，从独自离开这里都做不到，尤其我的眼睛，自从被泪水模糊之后，当初眼睛刚刚被毁的刺痛感又像排山倒海一样冲我压过来。
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想让我带你走，不是那么容易。”
澄澈就快要推门进来了，霍司晏给我提要求，“这次之后，我不会再给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机会。”
我对男人已经死心了。
但这话没必要再说给霍司晏。
咖啡厅门口。
有一对喝完咖啡离开的母女挡住了澄澈的去路。
等她们离开，他就会走到我眼前。
我无法接受，他再用看着另一个女人的眼神来看我，那样，会比我待在霍司晏身边更让我恶心。
因为，他更虚假！
“带我走！”我几乎是吼着，才能带着颤音说出这句话。
霍司晏抱起了我。
我承受不了澄澈的欺骗。
无数次，我都把他当成我唯一的退路。
明明这一世的开始，我也想过完全靠自己，是他给了我一种我只是上一世识人不清的错觉，是他给了我不论我做什么，都会有人陪着我的感觉。
甚至……
他和我一样都是重生。
那种无处言说的秘密，有人能感同身受和你共享，是一种很殷实的安全感。
可现在，这份安全感被打碎了，甚至连带着，打碎了我对自己的认知，我甚至在想，接连两世，我惨遭身边的人的一再背叛，或许和别人没有关系，有错的都是我自己。
不然为什么，看着别人都过的那么好。
只要我一个人不幸福。
被霍司晏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彻底变成了灰。
他应该早就计划好了，或者说，从澄澈打算带我来这家游乐园他就想好了，会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把我带走。
但他对我没有感情。
至于他带我走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了。
一切听天由命。
被他抱在怀里，稳稳的坐到车里的时候，我就这么想的。
他带我回了霍家园林。
在这里，他给我找了最先进的医疗团队，“没用的。”
我不想再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反复横跳。
与其接受无法康复的结果，不如现在就彻底放弃。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用。”霍司晏对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很嫌弃，把我带回来之后直接把我扔到了浴缸。
说要让我好好洗洗。
不出片刻，我的衣服被剥了精光，霍司晏看着我，喉结滚动。
“你还真是不挑。”我看着他，冷笑出声，“面对我这样的眼睛，这样的嗓子，还有留有疤痕的身体，你都能迫切成这样。”
他很生气，“程碎！”
我没有搭理他，但却做出配合的姿势。
“感谢你告诉我有关澄澈的真相，没有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说完，我躺在浴缸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果你还是对我有兴趣，那你就上来，自己动。”
“程碎！”霍司晏的眼睛都红了。
他就站在浴缸边，冷眼看我，眼底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难过。
原来他这样的人……也会难过么？
这个念头还没在脑海中来得及细想，就看到霍司晏落了一滴泪。
他居然哭了。
我的心里紧跟着一紧，下意识开始无措起来。
我慢慢在水中把自己缩了起来，形成一个包围防御的姿势，嗓子几次开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嘉柔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放任你和澄澈离开。”良久的沉默后，一直到浴缸里的水都有些变冷了，霍司晏又打开热水给我加进来，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离开我，真的会得到幸福。”
“但你不幸福。”
“因为澄澈根本不爱你。”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你为了澄澈开心，为了他难过，我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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