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晏！你别让人过来！”我大声喊着，生怕等会真的拿来钥匙，让罗景也看到我的狼狈。
“碎碎！”霍司晏的声音流露出惊喜，“你没事？”
他以为我晕倒了。
这会儿突然听到我的声音，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我想了想，“我给你开门，但你别让别人进来。”
霍司晏会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说着，又听他对罗景道，“你先出去。”
“那钥匙……”
“一块带走。”
病房的门重新关闭了。
霍司晏来到厕所门前，等待着我把门打开。
但我现在……
着实狼狈。
甚至就连裤子都提不上，只能一只手举着吊瓶，一只手摁着裤子，勉强挪动。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我站在门板后面，避免直接和霍司晏撞上。
他却早早就转过了身，手里还拿着衣服，“你是不是哪里不方便？可以先穿我的衣服。”
忽然间，我想到了外面地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水渍。
这一刻，见他这样体贴，我竟然有些鼻头发酸。
“霍司晏……”
如果他一直对我这样，而不是想让我付出一些东西去救他的命，那该多好。
他始终没有回头。
而且还在放下衣服后，主动出去，拿了拖把过来打扫了地上的卫生。
整个过程，不发一言。
等重新来到卫生间的时候，才又背对着我开口，“以前，我刚坐轮椅的时候，比你狼狈的多。”
我从没听他提前过去那些事，一时间来了点兴趣，“比我现在还狼狈？”
“你不信？”霍司晏笑了，“等改天让你和霍灵好好见一面，你就知道我刚知道自己变成残疾的时候有多过分。”
那时候，他对霍灵一点都不好。
可霍灵从小和他相依为命习惯了，每天坚持和他讲话，给他做饭，从没碰过厨房的大小姐硬生生把双手给弄出了血泡，还有各种烫伤落在手上数不胜数，就想着能让自己的哥哥看到自己的心意，知道有人在爱他，期待他。
希望他能坚强起来。
可霍司晏却把她一把推开，还痛哭着让霍灵滚。
“你们这些健康的人懂什么。”他觉得世界上没人能够感同身受，“霍灵，你再敢进来我打断你的腿！”
霍灵不听。
次日，第三天，第四天……
接连半年，她日日不落。
她还带同学来家里，不管不顾霍司晏的气愤，到处给人说，这就是她哥哥，哪怕双腿残疾，却还是一样的高大帅气！
霍司晏怒目而视。
霍灵始终笑着，勾着他脖子，不肯离开。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沈家的合作达成，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霍司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当时，霍家有很多霍灵的同学。
这些人，就是北城豪门的天然的消息流通池，一经回家，霍司晏车祸后彻底恢复健康的消息不胫而走，从此，霍司晏在人前都是完好无缺，只有变回沈慕风，他才不用再忍着剧痛，假装成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正常行走。
这场交易，霍灵并不知情。
但霍司晏能这么快走出阴影，和他这个妹妹脱不了干系。
他们兄妹，感情很深。
这个小姑子对我是不行，但对霍司晏的确是掏心掏肺的好，所以霍司晏也把她视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可以时刻把我这个老婆排到后面。
上一世有相当长的时间，因为霍灵看我不顺眼，对我颐气颇使，霍司晏便更加讨厌我。
“霍灵不是蛮横无理的人，她屡次为难你，肯定是你哪里惹他生气。程碎，你已经和我结婚了，就做好霍太太这个角色，多包容一些。”
凡事，只有我的错。
霍灵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用了。”我怕见到霍灵会气的心肌梗塞，“她又不喜欢我，我对你的过去也没兴趣。”
说着，我重提离婚协议，“明天一早，别忘了去领离婚证。”
霍司晏噎了一下。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
短暂的怔惘过后，他淡淡开口，“你弄好了吗？”
上一世，我们的婚姻里，我当牛做马伺候他一辈子，到死都没能换回他一个正眼，这辈子我也没什么好羞耻的，能讨回一笔债才是本事。
这么一想，我就坦然了。
“没有。”我把他的衣服交给他，“我手里还举着吊瓶，没办法一个人换衣服。”
霍司晏很是懊恼，“是我考虑不周。”
“我能转过身去吗？”他的体贴、风度又回到了我误以为他是沈慕风的时候。
只是，在我把他的身份揭穿后，他就很少这样对我。
如今再这样，是对我有了新的需求，想让我给他捐献骨髓。
真是一个自私自利，冷漠到极点的男人。
我冷哼一声，冷眼看他帮我整理好衣服。
整个过程，我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和动作。
他没有任何嫌恶表现出来。
到底是演技精湛的演技派。
我不信一个天之骄子，商业奇才，能在面临自己老婆这种窘境的时候，产生不了一点抗拒。
可他偏偏没有。
他又不爱我。
只能说，想活下去的愿望太强烈了，尤其是他这种家财万贯的。
“慢点。”他帮我接过手里的吊瓶，然后干脆一打横，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我身下有些湿濡，弄脏了他的袖子。
他却毫不在意，一切如常的把我放到床上，然后……
他脱下了我的裤子。
“霍司晏！”我感觉身上一凉，有些慌，“你做什么？”
我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作。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霍司晏说，“怎么到了现在，反而要计较了？”
说着，把我身上的裤子脱掉，“放心，我不会丧心病狂到，现在对你做什么。”
我被他说的无语，“再给我找条病号服吧。”
这里的病号服都是纯棉质地，穿着宽松宣软，倒是比穿那些时装要舒服的多。
“我给你带了睡衣。”
他说着，打开一个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国风的睡袍，上面还绣着一些袅袅香烟，像是大户人家熏香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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