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苏檀清便走了,而在苏檀清走后,苏老太太才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大口喘起了气,这才惊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惊了一身的冷汗。
看苏老太太还没回过神来,左鸿婷不动身色的移动着自己的身躯,将苏檀清仍在地上的两张一百两银票给捡了起来,趁着苏老太太不注意,一股脑的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左鸿婷出声道:“老太太别放在心上,清姐儿还是小孩子呢,哪里懂得那么多,待过了几日便也就好了。”
苏老太太听了左鸿婷的话没理她,她如今没心思管苏檀清在苏府如何闹腾,而是回味苏檀清说的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意思?
苏府的白发人,显然只有她一个,那么黑发人?苏老太太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气也喘不上来,左鸿婷吓坏了,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苏老天天怎么突然就发作了起来忙喊人:“素荷!快去请太医。”
苏老太太紧紧抓住左鸿婷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她的身体如今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只是她告诉自己得坚持下来。
苏元典,她的二儿子,苏檀清想杀苏元典!
苏老太太想将这话说给左鸿婷,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她的脑子是清明的,嘴巴却仿佛不受控制,说出来的永远只有“啊,啊”一类的话语。
苏老太太心急如焚,想着说不出来,用写的也行,只是她的腿也没有力气,苏老太太挣扎着,期望有一个人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左鸿婷不知道苏老太太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只是觉得苏老太太太烦了,明明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依靠在她的身上,却还是动个不停,徒增她的负担,可左鸿婷敢怒不敢言,任由苏老太太怎样闹腾,她也只能忍受着。
苏檀清回了寻清轩,脚步异常轻快,她一直想报复苏老太太,让苏老太太也体会一番至亲离去的滋味,但是她告诉自己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天来,恨意一直折磨着苏檀清,几乎要将她逼疯。
但是现在,她无比畅快,她一直担心自己可以压抑不到彻底扳倒苏府的那天,但是现在,她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就在她走之前,她无意间扫过了苏老太太的脸。
那熟悉的眉眼,苏檀清笑出声,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呢,她的父亲,可是还在扬州呢,苏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苏元典可是一个人在扬州孤立无援呢。
苏檀清的笑容叫官嬷嬷看得一愣,不禁好奇怎的苏檀清去了一趟寿康堂,回来心情变得这样好。
苏檀清屏退了众人,提笔写起了信,自然是送到扬州的信,她没有告诉外祖母苏檀漾的噩耗,外祖母年事已高,怕是会受不住,但是如果她说了可以取了苏元典的性命,她相信,外祖母一定会年轻十岁的。
苏檀清的信里没多说什么,只是交待了一句,不要让苏元典死得太快活,然后便将信交给了絮帘,为了防止苏府再伸手,她特地没将信交给信差,而是找了个镖局,一路护送回扬州柳府。
镖局也奇怪,千里迢迢只为了送一份信,只是苏檀清给的价格诱人,所以再奇怪也有镖师接了这一单。
寄完了的信的苏檀清心情十分舒畅,在院子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看着紧闭的院门,突然又有了主意,她唤来絮帘叫絮帘去找几个手艺人,她有事情要干。
当日下午,寻清轩里就有了动静,苏檀清指挥着木匠将寻清轩的院门给拆了丢在一旁,然后又指挥瓦匠将空出来的一块给拿砖块给堵得严严实实,与其指望苏府的人不再来烦她,不如自己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
絮帘看着即将被堵死的院子,不由得问了一句:“九姑娘,你将这院门给堵了,回头奴婢几个怎么出去啊?”
苏檀清拍拍絮帘的头:“放心,我自有安排。”
苏檀清的安排便是在寻清的西南一角,再重新开一个门出来,寻清轩本就在苏府的边上,这样开了一个门,竟是直通外头的街,比絮帘从以前的院门出去再绕到苏府正大门出府要方便太多了。
寻清轩的动静大,自然是传到了苏府其他人的耳朵里,可如今苏府上下,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苏檀清,因为苏老太太中风了,饶是知道是苏檀清临走前说得那句话将苏老太太给气成了这样,也没有人敢去找苏檀清理论,毕竟用苏元衡的话来说:“清姐儿,如今就是一个疯子!”
比起同苏檀清计较,还是苏老太太的身体健康更为重要,苏元衡和苏元安两兄弟轮流侍疾,李宝凤神情一直恹恹,苏元衡便不让她靠近寿康堂,免得给苏老太太招了晦气,左鸿婷要管着苏府,更加没有时间来,所以这侍疾的事情,便落到了两兄弟的身上。
苏元衡坐在苏老太太的床前,看着双眼紧闭的苏老太太,叹了口气,不禁埋怨起苏老太太,到底是有什么好同苏檀清计较的,苏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是会被苏檀清的三言两语给吓成这样。
苏元衡自然是想不到苏檀清说的那是天下为人母最害怕担心的事情,他眉头紧锁,如今齐继乾刚成为储君,他在皇帝面前也算是因为这么一层血缘的关系而得了脸,苏元衡是能感觉到皇帝近日明显是有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办的想法的,却是听说苏老太太中风后打消了念头,这个机会来的并不容易,毕竟是牺牲掉了苏檀漾的命,可是苏元衡还没抓住,就因为苏老太太这一病而飞走了。
苏老太太即使睡了,心里也一直记挂着苏元典,嘴里不停的呓语,只是到底在说些什么,苏元衡将耳朵凑近了也听不清,一时间是心烦意乱,苏元衡将手里的药往旁边一搁,也没了耐心再服侍苏老太太喝药。
正好这个时候苏元安进来,见苏元衡这个样子讽刺道:“大哥若是不想侍疾嫌麻烦,说一声便是了,也难为大哥还要演这么一出戏,装作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苏元衡被苏元安的话说得一楞,虽说是各方面的原因都有,但是他方才的确是生了那样的念头,所以这会子无话反驳,苏元安将苏元衡放在一旁的药给端起来,拿勺子舀了一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再一下一下的往苏老太太嘴里喂。
苏元衡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如今说多少有些狡辩的嫌疑,所以只将话题给岔开了:“这立储的事情,你可同将军说了?”
这个将军,自然指的就是宋峰,苏元安点点头:“一早便递了信过去,想必这个时候将军已经收到了。”
苏元衡松了一口气:“希望将军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苏家,毕竟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苏元安冷笑一声:“将军哪里有心思在苏府身上,皇帝立了储对将军来说,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将军想必忙着呢,哪里有闲工夫管苏府的事情。”
苏元安说的有道理,苏元衡淡淡道:“但愿这一步母亲走的是对的,苏府,也定会在你我兄弟手上重振当日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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