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清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叫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苏檀婉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这个苏府九姑娘,竟是这般猖狂,连自己的长辈都敢顶嘴。
左鸿婷被这么一顶嘴,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即就反驳:“我何时将这件事怪到你的头上了?只是如今你十妹妹还哭着,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安慰一番也就罢了,反而还揪着些细枝末节不放,你夺我铺子的事情,我本不欲与你追究,如今看来,你冥顽不化,我是必须要好好同你说说这件事情了,否则将来出阁,丢的是我们苏府的脸面。”
苏檀清当即就被左鸿婷的话给逗笑了:“行啊,那三伯母就好好说说,我是如何夺了你的铺子,又如何一直撩拨将十妹妹弄哭成这样的。”
左鸿婷看着苏檀清,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还是苏檀婉出来道:“九姐姐,今日之事就这样吧,九姐姐不要再提了,铺子的事情母亲也不会追究,九姐姐既是想要便是给九姐姐也无妨。”
苏檀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将话说的十分漂亮,她认为她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先是诱哄着苏檀清收下左鸿婷的铺子,再在众人面前说苏檀清夺走了铺子,就算有人去查,也会发现苏檀清的确有几家原本是左鸿婷的铺子,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至于苏檀清,她一个人如何能抵得过她和左鸿婷两个人,苏檀清向来又是个不服输的,只需自己随便拿话激一激就能叫她说出些不适宜的话来,比如刚刚不服左鸿婷的话。
到那个时候,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究竟是谁强谁弱,人们总是同情弱者,且苏檀清又有一个商户女的身份在,这来往宴席的哪个能瞧得上她,自然只会帮着她和左鸿婷。
她们就趁机将自己的铺子要回来,再顺便从苏檀清手上要走她母亲的部分嫁妆,有这么多人在场,苏檀清为了名声和脸面也不得不屈服,纵是再有气,也只能乖乖忍着。
只是苏檀婉千算万算,没算到一点,那就是苏檀清打定了主意以后是要回扬州的,在京城的名声如何,她根本不在乎,或者说,她巴不得在京城的名声不好,这样苏老太太就不会想着在她的婚事上做文章了。
苏檀婉的话激起了周皎月的愤怒:“檀婉,你说什么呢?这你们帮她母亲打理了那么久的嫁妆,别说还要给她铺子了,要我说,她就不应该要回她母亲的嫁妆,她就应该将那嫁妆给你们好报答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帮忙的恩情。”
见说了半天终于是说到了点子上,苏檀婉忙出声道:“这怎么可以,本来就是二伯母的东西,不能因为我们帮忙打理了多年,就将人家的东西给拿走。”
苏檀清只是冷笑,原来,这才是她们的真实目的,她说呢,怎么好端端的演了这么一场戏,原来都是看上了她母亲那点嫁妆:“十妹妹当真是懂事,我正想说呢,十妹妹就替我说了,我在这里先谢过十妹妹,十妹妹这般聪慧过人,看来,也是三伯母教导有方的缘故。”
苏檀婉楞了楞,她没想到苏檀清竟是毫不避讳的就将那些个嫁妆说成是自己的东西,如今这么多人看着,换做其他人,难道不应该觉得羞愧,然后做势要给她们一点嫁妆吗?
苏檀清笑意盈盈,看着苏檀婉微微发愣的模样:“至于方才周姑娘的话,我很不赞同,周姑娘若是不知道内情,就不要多嘴,这些年来,虽是我母亲的嫁妆一直由苏府帮忙打理,可也并不全是三伯母一个人,还有祖母,还有大伯母,怎的祖母和大伯母都没说话,偏生就三伯母说话?周姑娘,这本来没有的事情,怎么到你那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呢。”
左鸿婷听苏檀清的话,心里一惊,的确,这嫁妆的事情苏老太太和李宝凤都没有开口,偏生就是她发了难,拿这事做文章,还舞到这么多人面前来,若是这件事没有妥善解决,影响了苏府的声誉,只怕苏老太太不会放过她,左鸿婷心里有了顾虑,说得话也就不由得保守了起来:“清姐儿,想必是周姑娘,不了解内情,所以误解了咱们的意思,婉姐儿又笑,看不懂也是有的,咱们一家人,最是和和美美的最重要。”
苏檀婉皱眉,她母亲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明明周皎月都将话引到嫁妆上去了,怎么还半途而废了,只是如今这情形,苏檀婉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开口,否则若是说错了什么话,传了出去,她这刻薄的名声就是跑不掉了。
苏檀清笑笑,看着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周皎月道:“周姑娘,这些年来,我母亲的嫁妆一直由我祖母,大伯母和三伯母一起打理着,如今我既是年纪大了,便想着能将嫁妆拿回来,也算是尽了对我母亲的孝心,我当然知道这些年管着我母亲的嫁妆,祖母她们定是费了不少神,所以这些年,苏府的一应开支,皆是用我母亲的嫁妆和铺子的营收,这前些天我去要嫁妆的时候,祖母和大伯母还说是觉得对不起我母亲,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用她的嫁妆,我也不是周姑娘口中那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祖母既是替我母亲管了那么多年的嫁妆,那这些年的开支我便也就没当做回事了。”
苏檀清说完,又笑着看向左鸿婷:“只是,三伯母却不依,说什么,都要将她的几间铺子给我,说我要了她才能安心,否则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都是花费我母亲的嫁妆,她心里过意不去,周姑娘,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十妹妹年纪尚小,许多事情她都不懂,许是无意间捡了谁的话来,便信以为真,其实,哪有那么严重,三伯母,你说是吧?”
左鸿婷被苏檀清这一番话说的一愣,苏檀清这一番话不仅是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带将她也说了进去,旁人听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左鸿婷只能频频点头:“是,是,清姐儿说的是,就是这个道理。”
说罢便略带不满的看向苏檀婉指责道:“你呀,听风就是雨的,小小的人倒是什么都要管了,今日若不是你九姐姐将事说清楚了,你这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眼睛哭得这样红,待会儿宴席可怎么办。”
苏檀婉虽心有不甘,可也知道如今苏檀清既然递了一个台阶过来,她最好就坡下驴,否则说不定待会儿就下不来台了:“是,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这就给九姐姐道歉,下一次,女儿一定跟母亲问清楚,绝不自己多心乱想了。”
苏檀清面对苏檀婉的道歉,自然也是笑着接受了:“把话说开了就好,亲姐妹哪里有什么隔阂的。”
一场戏下来,仿佛只有周皎月一个人付出了真情实意一般,眼见着方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苏檀清和苏檀婉现在竟然是把酒言欢,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当即便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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