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清笑道：“人都说五哥哥聪慧，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苏思贤摸不准苏檀清说这话的意思，只淡淡道：“九妹妹过奖了，九妹妹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檀清没说事情反问道：“五哥哥这几日是不是不怎么高兴啊？”
苏思贤皱眉，不知道苏檀清怎么问他这个，道：“没有，我这几日心情都很舒畅，并没有不高兴。”
苏檀清低下头，旋即又看向苏思贤：“那五哥哥昨日为何会一个人走呢？我记得昨日六哥哥从祠堂里出来，五哥哥身为哥哥应当去看一看的才是，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走呢？”
苏思贤就说方才苏檀清后头的丫鬟他有些眼熟，原来是昨日他碰见的其中一个，苏思贤并不准备回答苏檀清的问题，而是道：“九妹妹可真是千里眼顺风耳，这府里怕是没有九妹妹不知道的事情吧？”
苏檀清知道苏思贤在嘲讽她，不过她也不生气，反而是点点头：“是，这府里还的确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昨日五哥哥心情烦闷就是因为六哥哥，周姨娘偏心六哥哥，昨日怕是对着六哥哥嘘寒问暖，叫五哥哥伤心难过了吧？”
“你！”苏思贤有些生气，因为苏檀清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胡说些什么！六弟弟乃是我的亲生弟弟，他从祠堂出来我只有高兴的，哪里会有不开心，定是你的丫鬟昨日看花了眼，胡说罢了。”
苏檀清却摇摇头：“五哥哥，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五哥哥可知，我来之前也去看了六哥哥，周姨娘可是忙前忙后的，可就在刚刚，我说我要来五哥哥这里，周姨娘便推说自己有事走了，五哥哥，你说，周姨娘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
苏檀清的话犹如一把刀直戳了进来苏思贤的心里，什么故意的，什么有心的，便是连府里其他人都能看出来周姨娘的态度了，苏思贤没了刚才的果断，只淡淡道：“我不比六弟弟会讨姨娘喜欢，我一向木讷，姨娘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待明年春试我高中了，姨娘便会对我刮目相看，便会对我好了。”
这样听起来叫人心疼的话，若是昨日之前叫苏檀清听了，苏檀清只怕会是真的心疼苏思贤，只是如今不会了。
苏檀清知道，这层窗户纸若是她不捅开，苏思贤便能这样这样跟她打太极，苏檀清手托着下巴笑着看向苏思贤：“我以前竟不知道，五哥哥不仅聪慧，连戏也唱的这样好。”
苏思贤皱眉，看着苏檀清：“戏？我何时唱戏了？”
事到如今，苏檀清见苏思贤还在嘴硬便直接道：“五哥哥，不必同我装了，我知道的，你不是周姨娘的亲生孩子。”
苏思贤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檀清，苏檀清原本也是赌，不过从苏思贤的反应来看，她赌对了。
苏思贤从自己的椅子上起来：“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姨娘的亲生孩子。”
见苏思贤还在伪装，苏檀清也起了身，一字一句道：“六哥哥不喜读书，你就拼命用功，周姨娘偏心，你就装作不懂，旁人说，你也就顺着说，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如今是，人人都知六哥哥不如你，人人都知五哥哥你会有出息，也人人都会因为周姨娘而心疼你。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只怕也会被一直蒙蔽，我幼时也学过一个词，如今用在此处，我觉得甚好，那个词叫捧杀。”
苏檀清说罢看向苏思贤，苏思贤也由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脸上挂着微笑：“一早便听过姨娘说九妹妹聪明，如今我算是见识到了，我的确是一早便知道我不是周姨娘的亲生孩子，我也是很早发现，我在周姨娘这里受的委屈越多，我在别人那里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所以，你干脆将计就计，任凭周姨娘怎么偏心，你也不闹，任由她去便是，反正，你会将这些事情传出去，好给自己博点同情。”苏檀清接着苏思贤的话道。
苏思贤点点头：“反正她也不喜欢我，我利用她一下，也不过分吧？”
苏檀清摇摇头：“不过分，我反而很欣赏五哥哥的手段，换做是我，我怕是连要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这件事就要许多时间，知道了也会因此消沉呢，五哥哥有这样的手腕和魄力，将来于朝中，定是大有作为。”
苏思甫笑笑，没有反驳苏檀清的话，怎么不能不难过呢？只不过时间太长了，长到他现在提起来已经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他也记得周姨娘只抱弟弟从来不抱他，他也记得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周姨娘从未问过他一句，他还记得他因为与苏思甫玩闹不小心将苏思甫弄倒在地，周姨娘的手立马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也不是没有讨好过，只不过没有用，他很早就学会自己安慰自己，否则十几年这样的日子，他定是坚持不下来的。
苏思贤看着苏檀清：“九妹妹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又来同我说，想必也是有什么事情的。”
于是，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苏檀清才开口道：“我的确是有一件事需要五哥哥帮忙，不过五哥哥放心，这个忙不是白帮的，待事成之后，五哥哥便能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也能永远摆脱周姨娘。”
苏思贤看着苏檀清，随即笑了：“九妹妹高看我了，不论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她既然选择丢弃了我，我都不会再去找她了。况且周姨娘这么多年，虽说对我不好，但好歹于我有养育之恩，我又怎么能摆脱她。”
苏檀清笑道：“我就说五哥哥的戏唱得好，五哥哥若是不想摆脱周姨娘，又怎会在府里造势，引得众人都觉得周姨娘日后想拿你做靠山，五哥哥若是不想找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怎会想着拼命考取功名好叫祖母告诉你真相。”
苏思贤愣住了，看了苏檀清好一会儿，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九妹妹啊，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苏思贤不知道的是，苏檀清松了一口气，她也只是将自己代入了苏思贤的视角里，来推断苏思贤做事情的可能性，好在她的推断是正确的：“如此，五哥哥可愿意答应妹妹的请求？”
苏思贤看着苏檀清，笑着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我帮的忙，不可暴露我，更不许将事情引到我身上。”
苏檀清点点头：“五哥哥放心，没万全的计划，我也不敢来找你，天底下没有叫人帮忙反倒叫别人为难的道理。”随即将自己做的糕点拿了出来，递了一块给苏思贤笑道：“旁人以茶代酒，我们就用这个糕点吧，吃了，可就不许再反悔了。”
苏思贤笑了笑，虽是觉得苏檀清这话有些幼稚，但还是同苏檀清一道一人咬了一口，苏思贤细细咀嚼，又是吃了一块儿随即道：“待日后我要叫浩空去你那里学学手艺，九妹妹这个糕点，的确是好吃。”
苏檀清也笑：“我索性平日里也无事，什么时候浩空有空，便叫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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