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清的淡定与脸上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叫齐景则生了好奇,不过苏檀清不愿意说他便不问,如今能愿意出来赴他的约已是很好了。
知道苏府如今是多事之秋,苏檀清在外久了恐惹非议,齐景则虽是心中不愿却还是开口道:“多谢九姑娘告知,往后九姑娘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苏檀清望着齐景则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也难免有了感激之意:“多谢晋王殿下的好意,臣女记住了。”
送走了齐景则,却是被苏檀锦给留了下来:“府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闹到公堂上去了,祖母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如今怕是得气疯了吧?”
苏檀锦虽是这样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苏府有难,她自是乐在其中的,只是总要知道个子卯寅丑,省得若是有旁人问起来她什么都不知,倒显得她没有良心了。
苏檀清揶揄的看着苏檀锦:“左不过是为了刘姨娘的事情,先前祖母不是因刘姨娘染了风寒给挪到庄子上养着了吗,谁知刘姨娘自儿个找了个大夫,说压根就没有风寒这么一回事。刘姨娘的性子,哪里肯受这个气,便叫了望雅连夜回府将这事同十二妹妹说了,十二妹妹听了当即就闹了起来,祖母为了面上能过去,便同意将刘姨娘接回府,谁知,刘姨娘竟是在庄子上便没了,祖母的意思是,刘姨娘自儿个找了大夫吃些不明不白的药才没的。”
苏檀锦听完仔细思索了一番:“要按祖母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既是刘姨娘没病,祖母又是为何要叫刘姨娘去庄子上养着,十二妹妹竟也就能这样放过?”
苏檀清捂嘴一笑:“十二妹妹哪里能放过,如今,这不是闹起来了吗?”
苏檀锦微楞旋即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如今将府里告上公堂的,正是十二妹妹?”
苏檀清点点头:“除了十二妹妹还能有谁,刘姨娘在府里也断不会有旁人去替她伸冤。”
瞧着苏檀清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苏檀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老实同二姐姐说,这里头,可有你的手笔在?”
苏檀清知道瞒不过,也没想着瞒:“二姐姐果真是了解我。”
苏檀锦皱了眉:“我向来不反对你去做这些事,我也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只是如今被放到台面上的是苏府,如若苏府出了事,我已经嫁了人能逃脱,可你毕竟还是苏府中人,二姐姐知道你恨苏府,可若是为了苏府搭上一个自己,实在是不值。”
苏檀清握住苏檀锦的手,劝慰道:“二姐姐,我知你的顾虑,也知二姐姐是为我考量,但二姐姐既知我是个有分寸的,便该知道此事顶多叫苏府掉点皮,伤不到根本。”
苏檀锦虽是担心,可听见苏檀清这样说,心里也不免多了一份安定,又瞧着苏檀清一脸风淡云轻的模样,也只得点点头:“好,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段府不能多待,原是苏檀清走的时候苏老太太已是不虞,若不是想着可能此次的事情还要段府出手搭救,这个节骨眼上苏老太太怕是理都不会理。
因是两姐妹絮叨完苏檀清便坐了马车回府,原本因是一段无风无浪的路,却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是苏府的马车。”
苏檀清暗道不妙,立马叫车夫加快赶路,却还是被逐渐变多的人给堵停了马车。
马车外全是谩骂声“狼心狗肺!”“草菅人命!”“官大欺民!”
一字字一句句尽数都进了苏檀清的耳朵里,容莺看着苏檀清劝慰道:“九姑娘,别听他们的,不是咱们的错。”
苏檀清自然不会讲这些话放在心上,苏檀清担心的是,如果一直被困在此处走不了,百姓激愤起来别是会做什么事才好。
有时候苏檀清都要佩服自己料事如神,因为下一刻,不知是谁往马车里扔了个鸡蛋,正好碎在苏檀清的脚边,容莺立刻将苏檀清护在自己的身后,一面催促马夫。
马夫也很为难,他面前都是人,实在是驱不动马,他还要安抚马儿以免马儿受惊:“容莺姑娘,不是我不想走,实在是走不了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只会越来越危险,苏檀清看着容莺:“容莺,你得回去。”
外头的人逐渐开始扔东西进来了,容莺哪里肯走:“九姑娘,您再说什么呀,如今这个情况,奴婢怎么能丢下你回去啊。”
苏檀清看了一眼马车外:“容莺,你必须回去,这样,才能喊府里的护卫来救我,否则,咱们若一直困在这,时间一长,百姓肯定不会满足于在马车外骂几句便行了的。”
马车外,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人说要替天行道之类的话语了,苏檀清穿着华贵自是没办法回苏府,马夫也要看顾马儿,如今也的确只有容莺可以回去。
事不宜迟,容莺再不舍再不放心,也不得不咬着牙下了马车,其实外头人也很多,不过看见下来的是一个小丫鬟也便没有多为难,容莺身量又小,很快就钻了出去。
苏檀清偷偷掀开了帘子一角,看见容莺往苏府跑去心微微放下,可不知是谁瞧见了她当即骂道:“就是这个人!我看见她了,是苏府的姑娘!你们府里的姨娘被你们害死了,你竟还这般心安理得!”
骂完便是又不知从哪里扔了片烂菜叶进来,苏檀清忙缩回了马车,却不知这个举动竟是激怒了在马车外层层围住的人,纷纷叫嚣:“你躲什么!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草芥人命,如今也知道怕了吗!”
苏檀清瞪大了双眼,躲在马车里动都不敢动,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说到底苏檀清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外头叫嚣的大多是成年健壮的男子,这样的场景她不可能不害怕。
马夫已经是尽力在拦住那些想要冲上马车对苏檀清发泄自己心中怒火的人,可无奈人实在是太多,是拦也拦不住。
苏檀清越来越慌,终于是见到一个男子将马车掀开,见到苏檀清的第一眼先是惊艳随即就是狞笑:“竟是个白嫩嫩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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