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很快就到了,虽然是晚宴,苏府却是从早上便忙碌了起来。
苏檀清一大早便收到了苏檀漾派人送过来的衣衫,苏檀清明白苏檀漾的意思,是想她与众不同好于晚宴上出彩,只是苏檀清无意于此,主要是她实在是没什么可出彩的地方。
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只一个棋因天天陪着苏檀锦下才摸个门道,既如此,何必做那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呢。
是以苏檀清没选苏檀漾送过来的衣裳,只是那衣裳好看的紧,倒叫容莺觉得有些可惜:“九姑娘,咱们贤妃娘娘送的这衣裳这样好看,您当真不穿吗?”
苏檀清挑拣着衣裳:“不穿,今日晚宴比咱们家更富贵的也有,何必要穿的最好,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姑娘我是半分才艺也没有,若到时候穿的显眼了以为我会些什么,叫我去演示一番可怎么好,那不丢人丢大了。”
容莺知道苏檀清这话不假,她家姑娘摸鱼捉虾会,琴棋书画是半点不沾,以前老太太也叫她学过,只是姑娘不愿意,想着姑娘开心最要紧便是也没再强求,如今看来,这衣服当真是穿不得,容莺有些遗憾的将衣裳理好收了起来。
却见素荷进了屋:“奴婢给九姑娘请安,老太太派奴婢来看一下,各屋姑娘都准备的怎么样,待会儿未时末便要进宫,九姑娘可不要耽误了时辰。”
苏檀清正由絮帘给自己梳头,不方便起身笑道:“还请祖母放心,清儿知道了。”
得了苏檀清的回复素荷行了礼便走了,絮帘问道:“不是晚宴吗?怎的未时末便要进宫。”
说话间,絮帘已是走到苏檀清面前替苏檀清描眉:“京中臣子众多,若到了时辰再去,难免混乱生出是非,所以啊,都尽量早着去,也好早早就安排起来,待时辰一到,各自入座便是了。”
想到昨天江心江畔的话,絮帘又问:“那到时候咱们苏府是在哪里?九姑娘又如何去见贤妃娘娘啊?昨儿个江心江畔可是又递话给奴婢了。”
这个苏檀清倒是不急,毕竟苏檀漾若想见她,待苏府众人进了宫以后派人来喊她便是:“不急,姐姐会有办法的。”
未时一到,苏府便躁动了起来,门房处将马车都一一备好,俱在苏府大门前等候,苏老太太和李宝凤左鸿婷穿上诰命服,待各房姑娘都到齐了之后,苏老太太便坐上了为首也是最华贵的马车。
苏老太太对这次晚宴颇为重视,本来定国公府到这一代已有些式微,京城向来拜高踩低,多得是人不将定国公府放在眼里,而今苏老太爷又因为皇上的驳斥惊惧不已,已叫许多人笑话了。
对苏老太太来说,这次的晚宴便是苏府叫那些人好好看看的最好机会,所以这次俱是一人一辆马车,长长的队伍行在大街上,苏老太太心里颇为欣慰,苏府如今式微了又怎样,只要儿孙争气,总有辉煌的那天。
苏老太太爱面子却叫苏檀清难受的紧,这每一辆马车都为显雅致特地熏了香,倒叫苏檀清闻了头晕不已,容莺走在马车外头,听见苏檀清在里面轻声叫她:“容莺,你悄悄的将帘子掀一角。”
容莺听的一头雾水却还是将帘子偷偷掀了一角:“怎么了?九姑娘?”
苏檀清扶着额:“这马车里的熏香闻的我头晕。”
主仆两的动静自然传到了苏老太太的耳朵里,月菡得了小丫头的消息后便立马告诉了:“老太太,九姑娘正偷偷掀帘子呢,那香会不会?”
苏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不会,你继续盯着,有什么异样再来告诉我。”
月菡点点头退下了,一双眼睛恨不得能黏在苏檀清的马车上,她不知道为何这次晚宴这样重要的场合,苏老太太会带了她来,毕竟以往苏老太太都更看重素荷和净芙的,就是香莲那个闷葫芦也比她在老太太跟前得脸,只是既将她带了来,她便要尽心尽责。
马车里,苏老太太自知道苏檀漾单独给苏檀清送了衣裳后便不高兴,都是府里的姑娘,竟如此厚此薄彼,到底是姊妹情深,也怪自己从前信了苏檀清的鬼话,原本她是想叫苏檀清穿最好的衣服丢最大的脸的,既然苏檀清没穿,那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她倒是可以放她一马,只是今日晚宴,谁都不能比她的嫡孙女们更出彩。
苏檀漾送了衣裳给苏檀清定也是存了这心思,晚宴向来是各勋贵相看儿女亲家的好去处,钏姐儿钗姐儿如今都未有着落,苏檀清一个妹妹抢风头到底是不合规矩,漾姐儿,今日祖母就跟你隔空打打擂台,看看你在宫里这些年,可有长进。
待马车一晃一晃到了宫门口,苏檀清早已晕头转向,便是站也站不稳,可下马车的地方人颇多,苏檀清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才堪堪清醒了一点,由着容莺扶着虽是摇晃但好歹是进了宫。
好在苏檀漾的人早已等着,一看见苏檀清便说苏檀漾要见她,将苏檀清带去了锦华宫。
锦华宫里,苏檀漾摔碎了一地的东西,望着刚进宫便昏迷的苏檀清简直是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苏府,当真是好样的。”
时梨一样有些晕乎的容莺皱眉:“幸亏净芙给咱们通风报信,奴婢才派了人在宫门口接九姑娘,若是再晚些,只怕九姑娘就能直接晕倒在宫道上了,到时苏府的人还不知道会将九姑娘弄到什么地方去。娘娘,先去请太医吧,不然待会儿晚宴九姑娘可怎么办呐。”
苏檀漾摇头:“不可!若叫太医来诊治传了出去可怎么好?”
苏檀漾冷笑,她这些个娘家人,当真是事无巨细什么都算到了,既敢在晚宴时对我妹妹下手,那就看看今晚的晚宴鹿死谁手吧!
苏檀漾将苏檀清直接接走倒是叫苏老太太没想到,不过她今晚意不在此,苏檀清一时不会儿是醒不了的,被接走便被接走吧,总归是不出现在晚宴上便行,苏檀清不在,那苏檀漾花再多的心思又有什么用,苏老太太想到方才下马车时瞧见了不少好人家,又看着自己乖巧的孙女儿,终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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