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暴君邪妃 > 第20章 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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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殇烈猛地甩开她的手,又掌力一带抓紧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脸来。

    “原来你也是奸细!”每个字带着催魂的利勾,似要把她的七魂六魄给勾走。

    他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背叛之人!

    尤其是与蓝儿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对于“奸细”二字,他更是敏感。

    “我……饶命……啊……”紫奴颤抖着嘴唇,一双大眼不再妩媚,而散发一种惊恐。

    殇烈微微加重力道,只听见骨头咯咯的声音。

    “啊……”紫奴痛苦得将眉毛挤在一起,努力地吸着气,“大王……开……恩……”

    她费力地吐出几个字,脸色幽青。

    巴都一脸憎恨地看着她,对于奸细,自边关血战以来,他也是深恶痛绝,自己的命差点丧在黑衣人之手,此仇还没报呢。

    紫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眸光带着痛苦闪过,挤出几个字:“我……知道……蓝倪……”

    蓝儿——一听到这个名字,殇烈心一激动,大手更加用力掐住她的颈子,他声音透露着紧绷:“她在哪?”

    “先……放开……我……”

    紫奴的脸几乎快变成了紫红色,被人那样提掐着喉间,她就要因窒息而死亡了。

    手指陡然松开,紫奴大吸了几口气猛烈地咳嗽起来,清晰的指印留在她的脸颊。

    “快说!倪妃娘娘究竟在哪?”巴都皱起眉头,声音如雷般轰响。

    紫奴害怕地看了一脸蛮横的巴都一眼:“她……她逃走了。”

    逃走?

    她逃走了?

    一听到这句话,殇烈的心像被人割了一刀,疼痛难忍,加上针扎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呼吸要从麻木中挣扎出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一手摔开她,瞪着紫奴,漆黑的眼珠子几乎要蹦出。

    “蓝倪逃走……不关我的事,真的!”她慌忙摆手,开始一步步小心地往后退。

    “铛”的一声,巴都将刀已抽出一半,恶狠狠地问:“不关你的事还能有谁?快说实话,否则……”

    明晃晃的刀身映着雪白的寒光,射过她的眼。

    紫奴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大王,不关我的事……真的……都是成妃一手设计的,是成妃!”

    “成妃?”殇烈头上的青筋直跳。

    巴都逼上前去,刀锋已架在紫奴的颈间,他双目圆瞪:“劝你最好老实交待!成妃贤良淑德,对大王衷心耿耿,岂容你诬陷!”

    低眼看了一眼闪光的大刀,紫奴一直退到柱子旁边,背抵着冰凉的石柱,她蓦然一睁眼大声道:“如果我说慌,你直接杀了我好了!”

    “杀你?哼!”巴都冷笑一声,刀直接贴上她的肌肤,“等我查完了你出卖情报的事情,你自会死个痛快!”

    “……”

    屋门大开着,沁凉的冷风呼呼吹进来,紫奴的背上不断冒出的寒颤,被凉风一灌,寒冷得让她颤抖!

    她死咬着牙,突然愤恨地大声道:“是成妃,就是成妃帮蓝倪逃的!……哈哈,你们相信蓝倪,她却是个奸细……你们相信成妃,那个女人一样背叛你……哈哈……”

    疯了!疯了!

    她像一个疯妇般不停地喊叫。

    “殇烈,我对你如此衷心……你却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哈哈,现在你最信任的两个女人都背叛了你,你的报应,哈哈……”

    殇烈的脸抑制不住地抽畜,眼皮跳动地厉害!

    那是地狱般的魔音,每个字都在指控着他所做的一切。

    他的心除了被针扎,还同时被千万条虫蚁噬咬,无数的感觉一齐涌过心间,他拳头格格作响。

    “咻——”剑气如虹,在疯狂的紫奴脸上划过一条血痕。

    “你……你竟然……伤了我的脸……”紫奴张大了嘴,感受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伸手一摸满指的鲜血。

    “蓝儿在哪里?”他声音沉痛,没有看她,唯有锋利的剑抵在她的肩头。

    “啊……”紫奴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转身开始往门口奔跑。

    “咻咻——”殇烈的眼里黑云翻滚,一片阴霾,他低垂着眼帘看也不看那个女人一眼,只刷刷挥动几剑,便已满地的青丝。

    “啊……我的头发!”紫奴的声音比鬼还要凄厉,跨开脚步就要踏出门去。

    殇烈厌恶地皱眉,手中一顿,剑柄一翻,大家屏住呼吸看到一道寒光飞了出去。

    “铛!”一把配刀及时挡住了飞闪的长剑。

    “大王不可!”巴都一个翻身上前,大手飞快地揪住正欲逃跑的女人,“哪里逃,你的帐还没完!”

    紫奴狂喊:“逃的是蓝奴,是蓝奴……同谋是成妃,是成妃,你们都疯了……疯了!”

    巴都伸出刀掌往紫奴的脖子一砍,那个疯狂的女人便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带下去,关入地牢,严加看管!”巴都对门口的下属命令道,然后拾起地上之剑,双手递于殇烈,“大王,我看那个女人是嫉妒倪妃和成妃,要疯了,大王不必……”

    暴怒后的平静。

    殇烈没有接剑,背过身,闭了闭眼,声音有种疲惫:“成妃是不是也不见了?”

    “这个……属下暂时也没看到成妃。”巴都瞧见大王苍白的神色,悄悄朝后面挥了挥手,跪了一地的侍从如获赦令般飞快地退出门去。

    “她也一起走了?”

    是这样吗?蓝倪走了,成妃因为帮助她逃走,所以也离开了?那谁来给他一个交代?

    该死的!

    他虽然疲惫异常,可是,他却痛苦地想杀人!

    蓝儿……

    蓝儿走了,白色的身影,纤柔的身子,令人痛心的手指。

    他以为他可以等待,可以用很多时间来等待她忘记,等待她跟他说话,微笑着告诉他:我们重新开始……

    没想到,她就这样不哼一声,早已预谋地走了。

    而他的心,瞬间也冷了,冻了,被人挖去般空了!

    她终究是离开了……

    离开了他,放弃了一切,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吗?

    他抚住胸口,身子微微弯曲。

    “我不会走,我来了。”

    端庄的仪容,淡淡地话语,成妃一个人站在门外,夜的凉风吹过她的发,她的神情里有一股坦然。

    殇烈猛然回头,黑眸中闪过希望。

    “成妃,告诉本王……她没有走,是不是?”

    他屏住呼吸,等待答案,生怕那种掏心的感觉再次来临。

    成妃无奈地抿抿唇,转头对巴都道:“你先退下,我想跟大王单独谈谈。”

    巴都看了二人一眼,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

    好安静的气氛,安静中流露着紧张的等待。

    成妃慢步上前,迎视着那双努力装做平静却无法不流泻紧张的黑眸,她的心蓦然一痛。这就是她的大王吗?那个英勇磊落的男子,那个即使面临死亡眉头都不会轻皱一下的男子吗?他眼里苦苦压抑的脆弱让她莫名地心痛。

    殇烈看着成妃慢慢走近,手指与心脏同时缩紧。

    “她走了。”

    三个字,犹如判了他的死刑,他高大而修长的身子剧烈一颤,几乎站不稳脚。心头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只有握紧拳头咬着牙根才不至于倒下。

    成妃见他脸色异常地苍白,冷汗淋淋,急步扶住他的手:“大王,你怎么了?”

    没什么!

    诅咒而已……

    那个神秘而无法可解的诅咒又发作了而已。

    他抓过成妃的手,语气低哑而充满质问:“你帮了她?”

    那一瞬间,心如刀绞感同身受,看到殇烈这副模样,她真后悔自己放走了蓝倪,可是……

    那样一个勇敢执着的女子,她去意已决,谁又能留住呢?

    成妃沉重地点点头,心有千斤重。

    他手指紧捏着她,赤焰般的眼眸闪过一道道幽蓝之光,映着他愤怒的面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咬着牙,痛苦地呼吸。

    “蓝妹妹她……去意已决,我无法不帮她。”

    殇烈狠抓住她的肩头,两只手用力地几欲将她的骨头掐碎。

    “她想走你就帮她……你可有想过本王,想过本王的感受?本王那般信任你,让她留在刖夙宫,你却……你却……”殇烈越说越激动,不住地喘息起来。

    成妃吃痛,可是一见殇烈那惨白的俊脸,当即忘记了一切,她语气更加着急:“大王,你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嘶吼出来,面孔变得狰狞,“为什么还要离开?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

    “大王……”

    “该死的!你该死!”他用力甩了开来,成妃躲闪不及,重重摔倒在地。

    她走了……

    真的走了!

    去意已决——她不会再回来了!

    “恩……”一声闷哼,殷红的鲜血自口中滚滚而出,他刚毅的下巴瞬间被染成红色。

    身子开始颤抖,震动,弯曲……

    “大王……”成妃痛喊着扑了上去,“来人哪,快来人哪!……太医……!”

    豪华的寝宫里点着红色的香烛。

    淡淡洒出的烛光,令沉寂的寝宫显得更加沉重。

    金色的床塌上躺着一个人。

    即使他闭着双目,也可以从他的眉宇间看到属于王者的霸气与威严。

    金太医缓缓地扎下最后一支银针,才回过头,对其他几位太医点了点头。

    “金太医,大王如何了?”一见太医们走出幔帘,成妃急忙迎上去问道。

    其他太医微微拱手,先后退了出去。

    走到偏厅,金太医沉吟了半晌,摸摸胡子,语气凝重:“娘娘,大王这样子的情况有多久了?”

    成妃摇摇头:“大王身子向来矫健,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大王如此……难道不是因为倪妃离开的关系吗?”

    金太医瞪眼道:“倪妃离开了?唉!”

    “太医何以叹息?”

    金太医回首望望内室,沉声道:“大王对倪妃的特别大家都能看出来,但大王常常因为偏执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不肯面对自己的心。这次倪妃的离开让大王大受刺激,以致旧疾复发,唉!”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直叹在成妃的心口上。

    成妃紧张道:“大王有何旧疾?本宫怎么未曾听过?”

    看了看成妃,金太医道:“大王这是年少时落下的病根,曾被大唐高人以奇术压制住,没想到却因倪妃而引发强大的情绪波动……娘娘,倪妃还会再回来吗?”

    “金太医为何也问到这个?说实话……倪妃的打算,本宫也不甚明白。”

    金太医面露担忧:“大王这旧疾定是已发作了一段时间,老臣看多年来大王都安然无事,以为再也不可能复发了,未料……如今,必须让大王先稳住心神,争取多一点时间让老臣们去寻找应对之方。倘若倪妃在的话,大王的心胸自然会放宽许多。”

    成妃绞着手中帕子,更加担心,问:“到底大王是何旧疾?很严重吗?竟然需要金太医研究多年……”

    “唉!”金太医灰色的眉毛皱在一起,“娘娘,如果有机会,就将倪妃找回来吧,至少让大王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至于那个旧疾……老臣还得差人前往银暝国打听一下,希望冷君那边已找到根治良方。”

    金太医没有说,其实,大王的“旧疾”就是一个诅咒,一个三诏之王都中了的诅咒。

    除了施咒之人,天下几乎无人可解,可惜这施法之人一直隐身蒙舍国之中,除了恶君没有人知晓其踪迹,甚至有消息说那施法的巫师已经不在人世了。

    据说冷君的咒症已发作多时,上次冷君来刖夙之时,金太医曾有暗中观察过,银冀的症状已显之于表,比大王要严重得多。曾经以为大王的诅咒可能一辈子不会再复发,却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男女之情爱,是最容易激发人的内心最深沉的情绪,大王尊为君王,竟然也会对倪妃产生这般深刻的情感,以至情绝心伤之时诅咒发作,此乃天意也。

    银暝国?

    难道银暝国也有人跟大王患一样的病症?

    成妃的眼中添了一点点欣喜:“金太医快速速差人前去银暝,至于倪妃,虽然她已决意离去,但为了大王,本宫还是会派人尽快寻回。”

    唉,蓝妹妹,对不起了!

    为了大王,为了刖夙,姐姐不得不违背答应你的约定了。

    金太医点点头,拱手道:“请娘娘好生照顾大王,老臣告退。”

    正欲离开之时,只听一低沉有力的声音阻止道:“金太医请留步!”

    黑发垂落几咎,俊挺的容颜依旧。

    殇烈一手背负于身后,正挺立在帏帘旁边,一袭金袍被烛光折射出优雅的光芒。

    他抿着唇,除了微微发白的脸色,几乎看不出刚刚那个口吐鲜血的男人就是他。

    “大王……”成妃立刻惊呼上前,“你怎么起来了?”

    他定定地站着,眸底一片冰冷的深蓝,身躯挺直如剑,眼中泛出幽静的光芒。

    金太医连忙拱袖道:“参见大王。大王还是回床上多休息会。”

    “本王不碍事!”殇烈忍住心口隐隐的疼痛,突然将眼对上成妃充满关心的眼睛,勾起唇角,“她去了哪里?”

    在苏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之时,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蓝儿离开他了!

    她一个人。

    一个人就这样走了!

    她去了哪里?到底去了哪里?林子里的小屋已经被人烧掉……

    难道她回了北诏……因为她是北诏公主?

    一思及此,他就顾不得稍许虚弱的身子,飞快地起身质问成妃。

    成妃心口剧烈一震。

    原来,她一直太低估大王对蓝倪的神情了。

    原来,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都要将蓝倪的去向放在第一。

    蓝妹妹,你何其幸运能让大王全身心牵系于你,你何其幸福能得到大王全部的爱啊!

    止不住的酸涩涌上心头,成妃——后宫之中向来最平淡的一个女人,在这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羡慕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子。

    “她去了哪里?”

    不顾金太医在场,殇烈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

    “大王……”成妃注视着他发白的俊脸,扑通一声跪下身去,“成全蓝妹妹离开,是臣妾的不对,但是请大王以身体为重。”

    殇烈眼中的光芒逐渐更加锐利,他咬着牙:“我再问一次,她去了哪里?”

    成妃面露难色,她答应过蓝倪,不可说。

    如果殇烈能自己想到,就由他想去,反正,她蓝倪在没有弄清楚一切之前,是不会回来了。

    呼吸加重,开始喘息。

    殇烈抓紧了旁边帷幕,定了定身子,跨步向前:“她回了北诏,对不对?”

    抬起眼,成妃眼中闪动着晶芒,语音轻颤:“大王不要激动,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也会尽快派人寻回蓝妹妹的。”

    “该死的!本王万万没料到……竟然是你帮助了她逃走!”

    冷冽的气氛慢慢弥散开来。

    金太医终于忍不住拱手道:“大王,请收敛您的怒气,以自己身体与刖夙社稷为重!”

    闻言,殇烈黑色的瞳孔瞬间变得只有针尖般大,闪耀着幽蓝幽蓝的光芒。

    该死的!

    他有社稷江山,为了刖夙国爱戴他的子民,他不能有事。

    用力地吸气,殇烈朝门口低喊一声:“巴都。”

    巴都高大的身躯立刻出现在门口,“属下在!”

    “将成妃带下去,暂时看守起来,咳咳……本王要留着问话!”殇烈失望地看了成妃一眼,朝巴都命令道。

    “是!”巴都上前,“成妃娘娘请。”

    成妃默默地起身,深深地注视着那个一脸苍白却尊贵无比的男人,露出一丝苦笑。

    蓝妹妹,我这是做错了么?

    不过,有机会,我一定帮你们解开心结。

    成妃走后,金太医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殇烈。

    殇烈转过身,重新坐于金塌之上,他抿着双唇,克制住自己的心痛,看了金太医一眼,声音低沉沙哑:“你都看出来了?”

    金太医皱起眉头:“大王这病症复发有多久了?为何一直不跟老臣说起?”

    “说起就有用吗?”他的声音听似淡然,又带着抹讥诮,“自十二岁中咒开始,本王就不怕这种伤痛。如今先王所请大唐高人已不在世,连冷君的诅咒发作都毫无办法,本王说了又有何用?”

    “老臣该死……关于诅咒之事,老臣一直有所担心,就怕有朝一日大王的痛症又不幸复发,可惜多年来,老臣潜心研究都无法参透其中奥妙。”金太医面有愧色,“如今老臣研究出的一种药方,虽可以暂时帮助大王克制心口疼痛,但却无法治本……”

    殇烈摆摆手:“金太医何必自责,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本王也曾经一度以为这诅咒不可能再发作,就算发作,本王的命也没那么容易被老天收回的!”

    “大王,诅咒所引发的病症跟大王的情绪有很大关系,老臣恳请大王日后放开心胸,学会心平气和地处事。”

    “你在提醒本王要冷静处理倪妃之事么?”

    一提到蓝倪,殇烈的心口又抑制不住地隐隐做痛,如被针扎。

    “老臣实是求事。大王的性子若如先王一般淡定,恐怕也不会如此痛楚了。”金太医一双灰色的老眼中闪过回忆之光,“可惜,大王这脾气像极了舒国妃,爱憎分明哪!”

    提到舒国妃,那是殇烈的母亲,她的性子与刖夙先王截然不同,不过先王就是独宠于舒国妃,以至对其他女人都不屑一顾。

    殇烈深情若此,恐怕也是继承了其父志吧。

    殇烈的唇角扬起一抹温柔:“本王像母亲的性子有何不好?这样才适合做一国之君,掌管天下!”

    金太医惋惜地叹息:“还是请大王以自己身体为重,勿躁勿暴!”

    “你也取笑本王乃暴君?”殇烈敛起嘴角的弧度,“金太医,关于本王诅咒发作之事,切记不可跟他人提及。”

    “老臣知道,也会派人暗中去银暝打听的!”金太医最担忧的其实还是大王自己,要是情绪经常激动波折,引起经脉血液逆流,只怕他研制的药方也抵抗不了多久。

    “唉!”

    一声叹息悄悄溢出冷薄的嘴角,伟岸坚毅的男子从来不知伤感为何物,在这般安静的空气之中,忍不住叹出心底的隐忧。

    蓝儿……

    你真的就这样离开本王了么?

    本王纵有千万般错,你真打算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么?

    突然忆起蓝倪曾经有跟自己提过“诅咒”之事,她说她也身中诅咒——害人的诅咒。

    那么,跟三诏之王的诅咒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太医!”殇烈的口气突然变得凝重而严肃。

    “大王有话请讲。”

    殇烈注视着金太医:“这么多年来,除了三诏之王身上被蒙舍巫师所下的诅咒,你是否还有曾听说其他诅咒之事?”

    “其他诅咒?”金太医沉吟半晌,摸摸胡子,“未曾听闻。”

    那蓝儿……

    究竟是不是在骗自己?

    不,不,他不是反省过自己要相信她吗?

    她怎么会骗自己?

    眼前浮现起一双清澈灵透的水眸,眸子里水光荡漾,那般坦然。

    当她哀凄而无比沉痛地告诉自己,她其实身中了会害人的诅咒,那个诅咒会害了她身边的人……

    该死的!

    那种眼神,那种语气,那样的情形下,她怎么可能骗他?

    他以前真是该死地自负,一点也听不进她的解释,一点也不懂得有耐心去理解她的心。

    如今,直到自己因诅咒发作让身体饱受折磨之时,他才蓦然发现,这该死的诅咒会带给人多大的伤痛!

    蓝儿——她说她的诅咒足以害人……

    他记得她眼中的伤痛与绝望,那么,她曾经害过人?

    她恐惧身边有人与她接近?

    她那么善良,小小的身子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让自己这样勇敢地活着?

    可是,她又说她是不会害了他,为何偏偏不会害了他?

    难道,自己和蓝儿身上的诅咒有着某些关联?

    帏幔狂烈地翻舞。

    香烛骤然一黯。

    殇烈的眼阴沉得象黑夜。

    心疼紧紧地抓住了他,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金太医面色一紧,飞快上前把住殇烈的手腕,皱起了眉头。

    “大王,恳请大王听老臣良言,暂时不要再想念倪妃了。否则你这一激动,又将引得气血逆涌。”

    殇烈闭了闭眼,不可否认,他今天的情绪起伏特别大,尤其知道蓝儿离开了刖夙之后,气得几乎要喷血而亡。

    “金太医,本王的诅咒有没有可能害人?”

    “害人?老臣不明白。”

    “就是因诅咒之气为害身边之人。”殇烈睁开眼睛。

    当年他的诅咒莫名发作之时,是金太医第一个为他施诊,后不久恰逢大唐有高僧来刖夙国游历,遂发现此咒气可能会令中咒者活不过二十五岁。幸好此僧懂得玄冥之术,及时为其另施一法克制住咒气……

    金太医忿忿道:“当年有消息说三诏之王均中此咒,如今只剩邪王没有发作,这蒙舍国的阁贝罗真是阴险哪!”

    殇烈道:“当年本王虽然年少,倒也听闻北诏国也为诅咒之事而惊乱,看来邪君自小定下了那位平民国妃还真有克制之效!”

    金太医摇头:“老臣倒不觉得真有以人制咒一说。不过,须乌子的巫术实在太玄,非常理能解断,唉!”

    殇烈的眼中又闪过一道蓝光,他的手指僵硬发青。

    “本王偏不信命!”

    “大王,您刚刚所说害人之咒……难道是倪妃身上所带有?”金太医眼中闪过充满思索的精光。

    殇烈握了握拳头,突然急咳起来。肩膀咳得微微发抖,金色的衣袍裹着他结实的身躯,他极力压抑住涌上喉头的血气。

    “大王,切不可激动……其实,老臣有一疑惑。”想起蓝倪柔弱的身子及娇小的脸庞,金太医开口道。

    “说!”殇烈斜卧塌上,调整气息闭目养神。

    “老臣上次为倪妃施诊,发现倪妃的体质的确异于常人。这倒让老臣想起一个人来。”

    黑眸突然睁开。

    “谁?”

    “蓝姬。”

    “蓝姬?”殇烈隐约有记得这个女人,应该在他很小的时候,王宫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女人。

    金太医点点头,继续道:“蓝姬,一个来自大唐的女人。本在刖夙王宫生活了一年,大家都以为蓝姬会被先王收为妃子,殊料无意被前来刖夙会宴的北诏之王看中,为修两诏之好,先王便将蓝姬献于北诏,蓝姬由此去了北诏。”

    殇烈不明白金太医为何突然说此往事,当时他还年幼,父王后宫佳丽不少,因蓝姬是大唐之人,他才有点印象。

    “蓝姬去北诏之后,便被封为蓝妃,甚得北诏先王宠爱。老臣说此,是因为老臣发现如今的倪妃与当年的蓝姬体质极为相似,普天之下,很难找到她们这样的体质,除非……”金太医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殇烈脸色骤然一变:“除非她们是母女?你的意思是,倪妃真的是北诏公主?”

    金太医垂眼道:“其实老臣也不确定,据说蓝姬的女儿在五岁那年身染怪疾,不治而亡,而蓝妃过后几年也郁郁而终。所以……倪妃的身份不得而知,不过,这倒不失为一条线索。”

    殇烈眉宇一敛,目光坚定:“看来,要揭开这些秘密,可能得去北诏了!”

    “大王,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身子。”

    “本王知道!”他深幽的瞳孔渐渐缩紧,脑海里不断地翻搅出蓝倪曾经说过的话语。

    多少次,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多少次,欢笑背后的忧愁。

    该死的!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极有可能是蓝姬的女儿,五岁时身患怪病得到了高人的治疗……?

    五岁……

    “金太医……”殇烈陡地又坐直身子,两眼闪过一道幽亮的光芒,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金太医,蓝姬的女儿五岁患了不治之症,而倪妃正好是五岁开始生活在林子里……十五年……这时间正好是十五年!”

    金太医动动眉头,惊异道:“大王的意思是……?”

    “蓝儿跟本王一样中了诅咒,中的也是乌须子下的诅咒!”殇烈站起身来,“对!一定是这样……蓝儿自己都知道这些,她都知道!所以,一开始她不敢告诉我,所以,她听到我说自己未中诅咒喜极而泣……老天……”

    “大王千万不可激动!大王!”金太医又匆忙从袖口掏出一小瓶,急急倒出一颗红色小药丸递于殇烈。

    殇烈咽了下去,黑色的瞳眸波浪翻滚。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怪不得她不喜欢与人交往……”

    猜测至此,他突然觉得自己懂得了她!

    “金太医,你说,本王的推测是否有可能?”

    “恩,大王说得没错,老臣也这样疑虑,如果倪妃是蓝姬的女儿,年纪就对上的话,那倪妃便真是北诏公主,且中了与大王您一样的诅咒……”

    金太医话未说话,殇烈陡然提高声音打断他。

    “不!蓝倪不该像本王一样经历锥心之痛,她那么柔弱,怎么能抵挡这种诅咒之气?不会的!”

    “大王……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王先不要激动啊!”金太医生怕大王一日之内两次吐血,那事情可真是严重了!

    “金太医放心,为了蓝儿……本王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收紧下颌,他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如果只是自己受咒,他根本不在意,他也不怕!

    如果关系到蓝儿——他无法控制心口沉重的担忧。

    蓝儿……

    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已经受了那么多苦,我发誓一定要让你快乐幸福地生活着。

    一切为了蓝儿,激动中的男人逐渐平静下来。

    眼底的蓝光渐收,深黑如无底的大海。

    如刀刻般的五官中,突然多了份沉着,他的眼里更多了份从容。

    “金太医,你可以放心,本王再不会轻易动怒了!”

    这个男人握紧手指,语气已不见暴躁之气,为了她,他会先保重好自己!

    凋谢了树叶的大树,幕色中多了份苍凉。

    树干叶间,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隐约可见一迷迷蒙蒙的影子。

    从小路拐进树林,再穿过它。

    “茶溪镇”——一块刻着三个大字的石碑稳稳立在路口。

    秀眉淡淡,蓝倪的身子瞬间放松了下来,一步一步她终于抵达了北诏境地。

    这是个很古朴的小镇,房子大部分是木头建造而成。

    幕色逐渐掩盖了小镇的热闹繁华,大小不一的各种店旗在风中飘扬。

    忆起曾经走出林子后的一连串遭遇,她小巧的双唇不禁抿紧。

    那个可怕的诅咒还会害人吗?

    黑衣人说,在刖夙王宫因为王者之气抵制住诅咒,那处在这民众之间会怎么样呢?

    她真的怕了……过去的回忆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她一直有意识地选择遗忘。浮世红尘,让这位曾经被很多人指点斥骂的女子脚步有点犹豫,她将小脸更加缩于白狐毛皮的大衣之中。

    街道两边挂着红色灯笼,有题着大字的招牌迎风而立,也有的铺面不顾天气寒冷依然大门敞开,透出店内明亮的灯光。

    目光一一扫过两边的建设,蓝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冷。

    不仅是冷,她还饿了。

    “闲云客栈”,位于最里面的角落。

    一个身披白色狐皮大衣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桌子前,她的身子娇小玲珑,一头乌黑的青丝垂过雪白的狐毛,被趁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界于边界之地,大家不敢轻易惹事,多看了她几眼之后,大家便继续自己的话题。

    蓝倪低垂着眼,一口一口地掰着手中的馒头。

    一心要来到北诏,如今真的到了,心里头又有种说不的迷茫。阻止过自己千万次不要回头再想往事,可是刖夙王宫那个霸道而冷酷的男人时常在夜半之时,揪着她的心。

    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一定暴跳如雷吧?

    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成姐姐?

    ……不会的,不会的!

    她已经跟成姐姐交代了那么多话,让成姐姐转告殇烈……他应该能听懂吧?如果,他真对她有着感情,那么,他一定能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蓝倪,你不可以再想了!

    他以前那么不信任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这样离开,就当是对他的回报吧!

    现在的她,身世如飘云,就像是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没有,连根都没有,她又怎能胡思乱想那么多?

    食物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嘴里,无视于大家异样的眼光,蓝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今天不是个特别的日子,但是晚上突然天气骤变,进客栈避风的人倒是不少。

    喝几杯热酒,吃几碟小炒,男人们兴致勃勃地聊着自己得知的各种消息。

    这种热闹,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孤独冷清并不相符。

    厅堂侧边的方桌旁,就有三个布衣男人正在高声谈论着。

    “对了,不是说蒙舍国要派公主与我们邪君和亲吗?怎么几个月过去了,都没见下文?”青衣男人压低声音道。

    他身侧的大汉喝了一口酒道:“听闻上次那位什么公主被人追杀,该不会香销玉殒了吧?”

    “胡说,我说闻那公主安然回到了蒙舍国呢,大约是恶君因为公主遇刺之事心有芥蒂,不愿意再于北诏和亲了吧!”另一男人插嘴道。

    青衣男人摇摇头:“君无戏言,恶君应该不会反悔的。不过……我北诏近段常遭外族侵袭,战乱不断,邪君都不在宫里,大约是因此而耽搁了和亲之事吧。”

    “恩,有理。”

    “可是,我怎么觉得北诏这战乱可能是……”那男人看看四周,突然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可能就是蒙舍国暗地所为啊。”

    “嘘,这话可不能乱讲。”大汉立刻谨慎地阻止,“邪君都亲自去驱逐敌军了,据说就是外族人所为。”

    “来,兄弟,喝酒喝酒。有咱们邪君在,那些都不用咱老百姓担心。”青衣男人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蓝倪本无意留意这些消息,偏偏那几人离她位置较近,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她的耳中。

    北诏国也起了战事,邪君不在宫中?

    那她该怎么去找他呢?

    正想着,门外吹进一阵冷风,引得不少人抬眼望向门口。

    一个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裳的女子跨进门来。她低着头,人们只看到她深色的头巾,左手拎着一只包袱。

    店小二看了她几眼,缓缓走上前去:“不知姑娘是要吃饭还是住宿?小店今天客人比较多……”

    女子拉了拉头巾,那里隐藏着年轻而美丽的面容,朝店内看了看,道:“先用完饭再说吧!”

    “吃饭啊?这大堂里客人已满,如果姑娘要住宿,刚好还剩下一个房间,小的倒可以将饭菜送过去。”小二一脸的笑容,丝毫不因女子身上的粗布衣裳而改变脸色,谁叫那女子细看一眼,竟然有着一副让人吃惊的花容月貌呢。

    那女子顿了一会,看了看客栈的楼上,才点了点头。

    蓝倪紧了紧身上的褂子,将银子摆在桌上,便起身走出客栈。

    原来一顿晚餐下来,外面已经冷清了很多,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上了门。寒风之中,她不禁缩了缩身子,这才想到还是找家客栈住宿比较安全,于是,一一问过附近好几家客栈,结果都说最近客人多,已经住满了人。

    独自站立在街边,黄叶被风卷过脚旁。

    发丝吹到脸上,她回头看到“闲云客栈”四个字。

    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线无奈。她抓紧了手中的包袱,叹息一声只好回头走去。

    好歹已经到了北诏境内,有什么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做计划吧。

    “闲云客栈”依然热闹,小二已经为大家生了火炉子。

    蓝倪进门,再次引得大家的眼光齐齐投来。

    蓝倪平静地扫过他们,看到正在为客人倒上热茶的小二,上前开口问道:“请问……还有房间吗?”

    小二抬了抬眉头:“姑娘您也要住宿吗?”

    蓝倪点点头。

    “哎呀,真是不巧,真的没有了,姑娘您之前没说,所以小的……”小二搓搓手,面露难色。

    蓝倪抿了抿嘴,正要转身,只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蓝吗?你是蓝?”

    回头一看,那粗布衣裳之下包裹的女子却是多日不见的——咏唱公主。

    “咏唱公……”

    咏唱及时做了个动作阻止蓝倪后面的一个字,高兴地上前拉起她的手,道:“太好啦,在这碰到你。”

    一旁的小二也咧开了嘴:“二位姑娘原来认识啊,那太好了。你们可以合住一间客房,怎么样?”

    咏唱瞪了一眼小二道:“行了,你去忙你的。这位蓝姑娘今天就跟我一起了。”

    小二摸摸脑袋,突然发现这美丽的姑娘举手投足之间都藏着一股贵气呢。

    “二位姑娘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店服务第一。”

    小二毛巾往肩头一搭,高兴地下楼去了。

    闲云客栈的后院中。

    山水亭阁显得出奇得宁静,似乎同大堂内的热闹喧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房间里,烛火静静地燃烧。

    蓝倪不是善于主动与人沟通的人,对于外面世界的人,她的目光总是疏离,看起来高贵冷漠,像是不喜欢别人的打扰。

    如今,认识的朋友里面,当数与咏唱和成妃最为投机了。

    可是,她有那么害怕……

    蓝倪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象一泓被世人遗忘千万年的泉水。

    反倒是咏唱,已扯下头巾,露出一头光滑柔亮的乌丝,娇嫩的脸蛋在烛光之下,美丽逼人。

    她利落地整理了一下床单之后,皱眉道:“蓝,你现在怎么身子骨这么柔弱了?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茶溪镇?”

    蓝倪背过身,掩饰住眼中一晃而过的黯然,当她再次转过身,目光已是一片淡定。

    “没什么,天气冷了,前段日子不小心生病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对,殇王难道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吗?现在病都好了?还有,你还没说呢,怎么会出现在茶溪镇?”咏唱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听到这么真切的问候,蓝倪冰凉的身子不觉一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该怎么回答?”

    咏唱掩嘴一笑:“呵呵,我太心急了,你想回答哪个就哪个吧。”

    秀眉之间透着淡淡的忧伤,水般的眸子眨了眨,蓝倪避重就轻地答道:“我来此是有事要办。”

    “你一个刖夙国的国妃娘娘,能有什么事要独自前往这里?”咏唱突然睁大眼睛,上前道,“是不是殇烈欺负你了?”

    “没有……”蓝倪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将手指藏在衣袖之中,脸上依然挂着淡笑,“你呢?我们的咏唱公主又为何来此?”

    “哼!”咏唱突然一哼,绝美的脸上属于成熟女子的风韵不见,尽显小女儿的娇态。

    “阁王对你不好?”

    蓝倪是关心她的,一见她两道形状完美的眉毛皱了起来,立刻想到了恶君阁昱。天下能让一个女人出现这种反应的,通常是男人。

    这两个人……

    唉!

    “阁王还不知道你会他的感情么?”

    咏唱垂下头,眼中多了股淡淡的忧愁,张嘴抱怨道:“那个可恶的家伙!哼,这次我一定让他后悔!”

    “恩?他怎么了?难道你乔装打扮又是私自出来的?”

    蓝倪注视着她,她们两个女人不会这么巧,同时因为逃离又碰在一起了吧?

    “不说我了,你还没说来这茶溪镇做什么呢!”咏唱刻意避过话题问道。

    “我……”抓紧手指,嘴角出现一抹苦涩之色,目光却坚定无比,“我得去证明一些事情。”

    “唉!”咏唱突然坐了下来,长叹一声,“看来你也是没经过殇王同意就逃出来的了。”

    蓝倪嘴角一扬,笑了。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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