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暴君邪妃 > 第21章 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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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下,沉默的咏唱带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这不该是属于她的神色。

    咏唱该是如阳光般散发着摧残的光辉,如朝露般闪着透明的笑容,又如晚霞般洒着万道让人沉醉金光。

    可是,今天的咏唱,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难道女人碰到情爱,都会变了么?

    爱,是会让人变坚强?还是变柔弱?

    “咏唱,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蓝倪担心地问道。

    咏唱微微抬眼,眼中竟然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当场把蓝倪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咏唱?是不是恶君欺负你了?”

    难道恶君对她……也若殇烈对自己那般么?

    难道天下的男人都只会残忍暴躁地对待女人么?

    “不是欺负……”咏唱眨眨眼睛,眼中恢复了明媚,“那个该死的家伙,别看他处理国事精明强悍,对待感情却是块木头。不不!是冰块!冰块!”

    “啊?”蓝倪张大眼睛。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他是千年臭冰,他压根不懂情调,不懂得欣赏女人!哼,什么不近女色,想我曲咏唱如此国色天香,他瞎了眼才不会珍惜!”咏唱边说边恨恨地咬牙。

    听了半天,蓝倪还是没明白咏唱与阁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若非将咏唱气极了,她又忍会说出这般气恼的话。

    咏唱说到激动时,突然抓起蓝倪的手,道:“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天啦,蓝!你的手……”

    眼中出现的是一只带着伤痕的手,柔嫩白皙的手心明显地有一小块褶皱。

    咏唱顾不起自己的“重要秘密”,吃惊地抬起蓝的手,尽管已恢复得差不多,可是,近看依然能看到那只手上曾经的伤口。

    蓝倪慌忙双手一缩,想抽回手,却被咏唱拉住了。

    “告诉我,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蓝!”咏唱关心地低喊。

    怪不得蓝瘦了。

    怪不得这次看到蓝,觉得蓝的身上发生了某些说不出的改变。

    一定是殇烈,殇烈对蓝不好。

    “蓝,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你就说给我听,就算是殇烈欺负了你,我也一定去帮你报仇!”

    咏唱说得豪气万丈,明媚的眸子闪着怒火,她的确是个“善变”的女子。

    蓝摇了摇头,面容出奇地平静。

    “曾经发生了一些事,现在都过去了。”她的语气也很平静,仿佛真的早已过去。

    可是,手心上的确留着一小块疤痕,不是金太医没治好,而是……她刻意保留着它,想让它时刻鞭策着自己要坚强,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勇敢。

    永恒的爱,都是需要争取和守护的。

    “曾经……天啦,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伤口这么深?蓝,我看到这个伤痕,都心疼死了。”咏唱的眼睛重新闪现泪光,那样一只晶莹无暇的小手,手心的褶皱竟然那样深那样长,不难推断当时这双手经过怎样的伤痛……

    “我没事了,真的。”蓝倪看她如此真切地为自己担心,笑得很温暖。

    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你刚刚要告诉我的小秘密呢?”

    “我……”咏唱美丽的脸蛋一红,“我……”

    正好开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低沉冷漠的男声,她脸色蓦然一白,惊道:“他……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不是客房已经满了吗……”

    蓝倪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再看看咏唱的表情,水眸一荡,瞬间明白了什么。

    门外的脚步比沉稳,听起来大约是两三个人。

    紧闭的门窗隐约传来他们的谈话声,除了小二毫不掩饰的声音,另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让房内的女人开始如坐针毡。

    “是阁王?”蓝倪秀眉一抬,猜测道。

    阁昱,她只在封妃大典后见过一次,那日四王齐聚,虽然时间短暂而仓促,但是冷情的阁昱足以让人对他印象深刻了。

    咏唱一双灵澈的大眼忽闪眨动了两下,握起了小拳头。

    “哼,如果他是来找我的,我才不轻易跟他回去,除非他求我。”一想到门外那个冷眉冷眼的男人,她娇美的脸蛋便因怒气而绯红。

    蓝倪看了看门窗,门外之人似乎一边交谈一边走了过去。

    “看来你们之间也有不少误会。唉,现在,北诏和蒙舍还会联姻吗?”

    如果这二国仅仅是为了利益而联姻,就算邪王楚弈是个多么好的男人,咏唱如果不爱他,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咏唱闻言,小拳头在空中扬了扬,杏眼一挑忿忿道:“该死的阁昱是个比臭石头还冷硬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几乎无人能改。上次他带我回去蒙舍,还提到要择期让我再次去和亲,气死人了!”

    蓝倪注视着她,完全明白她的愤怒,或许还有说不出的痛苦吧。

    如果你爱一个人,那个人偏偏亲手安排你去嫁另外一个男人,你会怎么做?如果她,她可能会因为国家利益而忍辱负重吧?

    唉,也不知道……

    想想则矣,不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蓝倪是真心欣赏咏唱的,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美丽女子,她该会争取自己的爱吧?

    “难道你还没有对阁昱表明心迹?”蓝倪问道。

    咏唱红唇一撇:“让我对一块千年寒冰表明心迹?我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了,还不够啊?蓝,烈至少是懂女人的,所以,你肯定无法想像有阁昱那样的笨蛋!”

    “呃……”

    每次一说到阁王,咏唱都会变成一个燃烧中的小火球,与她平日里的娇艳妩媚完全不一样。

    “你跟阁王表白,他拒绝了你?你这样的女人他从哪里找?”

    如果是这样,那阁昱还真是千年寒冰、千年臭木了,如此佳人就在面前还对他一片真心,他也不为所动,不知该为咏唱该喜还是该忧……

    咏唱神情依然激动:“蓝,你不知道,这家伙跟他的父王简直一模一样,眼中只有权势和江山,再美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只除了……”

    看她气得牙直咬咬的样子,蓝倪望着朦胧的烛火,想起刖夙宫中的数位佳丽,不禁感叹万分。

    同是君王,阁王却是个与众不同的君王,咏唱该极力争取才是。

    蓝倪语气中透着羡慕:“阁王这样的男子,若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定是今生唯一了。”

    “唉,你若是我,你就知道我的烦恼了!蓝,我一直羡慕你啊,我反倒觉得像殇烈那样见识过很多女人,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若真心爱上了谁,谁才是最幸福的人。所以,蓝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咏唱真心的说道。

    蓝倪幽幽一叹,她与殇烈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爱与不爱的问题,道路比想象的要曲折得多。

    “阁王为何来此?特意来找你的?”

    咏唱听见门外人已远去,又失望地坐了下来。

    “他应该不知道我在这。蓝,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刚刚从北诏王宫里走出来。”

    “啊?”蓝倪很吃惊,“你不是还没有与北诏和亲么?”

    “恩。”咏唱点点头,继续道,“是没有与北诏和亲,可是我就是太气愤了,我气不过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那个可恶的男人还要把我送去和亲,所以我干脆自己离开蒙舍去找邪君。好歹邪君生得俊美,又是个富有情调之人,帮我调节一下心情也不错。”

    “你出来多久了?听说邪君去边境了?”想起晚上在客栈厅堂听到的传闻,蓝皱起眉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都出来快一个月了,那个臭男人真冷血竟然也没有来找我。说起来就气人,连老天爷也跟我做对!我到了北诏虽然进了宫,楚弈却不在宫中……”

    蓝倪道:“那你为何不继续在宫中等候邪君?是想念阁王了?”

    咏唱突然眼中重现泪光,一说到此,她的声音充满一种热烈的感情:“我是想他了,想那个无情的男人……不过,我想通了,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因为……”

    她低了低头,小手轻轻地抚过平坦的小腹,再抬起头时,绝美的小脸折射出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光华。

    “因为什么?”

    咏唱轻扬嘴角,蓝倪这次发现她眼中的泪光不是因为哀伤,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光芒。

    “我不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吗?其实……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孩子?

    蓝倪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双清澈的水眸不可置信地睁大起来。

    “你……咏唱,你说的是真的?是阁王的孩子?”

    咏唱微笑着点点头,一扫阴郁之气。

    “我的月信迟来了,我心下惊疑,私下找了北诏的太医把了把脉,原来是真的。虽然很意外,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蓝倪还是无法从震惊中回复过来:“阁王不知道?你跟他怎么……”

    咏唱目光迷离,似在回忆。

    “那个家伙的确是个自制的人,向来不愿意接近女人。可惜,为了派人前往邪君身边做一个最近身的探子,他亲自挑选了三名女子精心训练,我恰好就是其中一位。不可否认我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冷眉的男人,我很努力地学习他要求的一切技能……是的,他最终挑上了我,封我为公主,却一心只想将我当做棋子送去和亲。”

    原来他们的关系是这样……

    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与宿命。

    蓝倪静静地听着,忧从中来,望着自己手背上那个不大不小的伤疤,咬住了下唇。

    “蓝,我从来不信宿命,我总觉得命运是自己争取来的。我用了很多办法去接近他,才发现他是个极顽固的男人,就算是真的有为我所动,也不可能因此而放弃了自己的计划。于是,我死了心,在初八之日和亲,未料碰到刺客追杀……再回蒙舍后,我发现了他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少许改变,我突然又重新燃起希望,我总是刻意挑衅他,引起他注意,唉!”

    蓝倪抓紧了手指,说到命运,她也是不甘愿就此屈服的!

    也许正因为咏唱骨子里的这点勇敢,才让她觉得特别欣赏吧。

    “那你怎么会有了他的孩子?”

    “那个……”咏唱向来说话明快,说到与阁昱之间的那夜,她的表情甚为复杂,“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有一天开始,他变得喜欢女人,那些被冷落在王宫里准备守活寡的女人们,竟然连连被召唤到他的寝宫,我一气之下主动去找了他……其实,只是将他要我学习的一些技能,先用在他身上而已。”

    说完,她低低地垂下了头,原来,有的事做起来比说起来要容易。

    蓝倪听到这里,明白了七八分,小脸也忍不住红了一片。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那个男人不爱我的话,我就带着孩子住在宫外,死都不进王宫,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咏唱说着,眼中闪动着坚定,看来她真准备这么做。

    “不会的,我想阁王心里一定很紧张你的。”

    “我可看不出来!我的人都已经是他的了,他为何还不珍惜我?一想到这点我就……”咏唱的小拳头又挥了出来。

    事实上,以阁昱那强健的体格,她根本无法动他半根毫毛。

    蓝倪看看她可爱的样子,佩服又多了一层,原来咏唱真的是位让人刮目相看的烈女子。

    看着咏唱,听着咏唱说话时生气勃勃的样子,她发现自己的忧伤和矛盾已经逐渐远离,连嘴角也微微地翘了起来。

    “蓝,如果你也有了孩子,我们就把孩子指腹为婚好不好?”咏唱明媚的大眼一眨,凑过身子对蓝倪建议道。

    孩子。

    一个属于自己和烈的孩子?

    奇妙的感觉浮上心头,不期然,殇烈英挺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抿着嘴眉头深锁,仿佛在为她的离开而生气。

    烈……

    她想他。

    “蓝,你怎么不回答,你说好不好?”咏唱见蓝倪没反应,摇摇她的手臂。

    如梦初醒,蓝倪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竟然隐隐有着某些期盼来。

    孩子——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后,应该会改变很多吧?

    如果她有了烈的孩子,还会如此毅然地离开刖夙吗?

    不知道。

    回过神,蓝倪微笑着看着咏唱,这样的咏唱即使没有得到阁王的爱,她依然散发着让人羡慕和佩服的魅力。

    “我当你已经默认好了。回头找殇烈也说说,这个君王亲家,我要攀攀……”

    正说了,又听到熟悉的男人声音出现在门外。

    晶莹剔透的小脸儿,明艳的笑容,清脆的声音。

    那不是让人四处寻找的咏唱公主是谁?

    门打开了,小二半哈着腰连声说抱歉,便飞似的离开了走廊,门口只剩下两个高大的身影。

    站在前面之人体态修长,青色长袍将他凌厉的气质内敛起来,此人正是恶君阁昱。

    后面一位侍卫打扮,长得英武挺拔,一看那身架该是长期练功之人,应该是阁昱的贴身侍卫吧。

    咏唱一见那二人,脸色先是一紧,不过刹那间,先前与蓝倪交谈的自在神色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颠倒众生的绝美笑脸。

    笑脸在粗布蓝衣的映衬下丝毫不觉突兀,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自己做个美到极致的女人。

    蓝倪第二次见阁昱,因为咏唱的说辞,她对他又多了种不同的感觉。

    依然是修眉剑目,半眯着眸子,脸色阴沉地有点吓人,眉宇间深刻的褶皱足以显示他正处在极度压抑状态。

    “小部落,好久不见喔,你还是那么英俊。”咏唱的嘴角高高扬起,明眸弯弯,淡淡地扫过一脸阴鸷的阁昱一眼,娇滴滴地向阁昱后面的侍卫笑道。

    烛光柔和地洒过来,咏唱笑得像个精灵的仙女,好像对方是等待已久的情郎。

    她的声音与笑容几乎无懈可击,却引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风。

    那侍卫僵硬了一下嘴角,拱手道:“参见公主。”

    蓝倪飞快地扯了扯咏唱的衣角,示意她停止挑衅。

    那样的男人她曾经见过,那样隐晦的怒气她也曾经见识过。

    若非阁昱对咏唱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又怎么会出现那种表情?任何人都看一眼,都能感觉出那双深邃黑眸里呈现出的复杂而深刻的情感。

    原来——

    阁昱也是爱她的。

    咏唱如此聪明的一个女子,在情爱的道路上怎么也走得如此崎岖?

    任何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突然想到烈……

    好象很多次,烈就是那样看着自己,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眼神深幽地似乎要把人给吸了进去。当她忤逆他的时候,他的眉眼里燃烧着炙烈的火焰。

    当她看到阁昱这副表情时,蓝倪的手指不禁一动,只在这么一面之间,她对烈仿佛明白了许多,许多。

    门继续开着。

    冷风飕飕地灌了进来,除了咏唱的那声招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那个叫小部落的年轻侍卫紧绷着脸,小心地看了他前面的大王一眼,朝咏唱做了个“别惹大王”的表情。

    蓝倪见强烈的火光交织在冰冷的空气之中,白衣轻扬,她走了过去。

    “蓝倪见过阁王。”

    阁昱修眉微微松动,将目光转向蓝倪,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屋子里还有第二个女人,而这个女人——长得有点面熟,而且她一眼就认出自己是阁王。

    果然。

    阁昱的眼中只有咏唱。

    蓝倪看到阁昱对自己狐疑的表情,微微一笑,她为咏唱而开心。上次刖夙匆匆一见,他眼中也只有咏唱,自然不记得自己了。

    “你是……?”阁昱见蓝倪一身淡然之气,不似普通民女,问道。

    “她是我的好姐妹,怎么,阁王您也有兴趣吗?”咏唱扭动着腰肢,缓缓走了过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属于女人的妩媚。

    阁昱黑瞳一收,大家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咏唱轻呼一声已落入他的怀中。

    “哎呀,大王,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对女人心急了?”

    咏唱勾起红唇,故意凑进他耳边吐气如兰,玉葱般的手指戳戳那结实的胸膛,回头间还俏皮地对蓝倪眨眨眼。

    看那粉脸含春,杏眼微眯,丹唇微启,蓝倪不禁愕然。

    好一个咏唱公主。

    阁昱收紧了下颚,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走!”

    然后,只见一阵旋风闪过,吹得蓝倪白色的衣摆飘动了好几下,等她回过神发现阁王与咏唱都已不见了。

    他们就已经走了?

    阁王还真是来去如风,看来他的做法比殇烈更加雷厉风行。

    唉,咏唱刚刚那一笑,应该是早知道会被他如此带走的吧?希望他们可以早点看清彼此的心,可以争取到真正的幸福。

    门口叫小部落的侍卫朝惊愕中的蓝倪一拱手,便欲举步离去。

    “请等等。”蓝倪飞快地唤道。

    小部落停住脚步,回头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蓝倪连忙将咏唱落下的包袱递于他手中,犹豫了一会,道:“请转告阁王,看清自己的心,也不要辜负了咏唱公主。还有,回去后请阁王多关照一下公主的身子。”

    小部落皱眉,不解道:“公主病了?请放心,阁王会关照公主的。”

    “总之让阁王早点请太医帮公主看看便是。”蓝倪点点头,觉得自己只能话尽与此,希望孩子能让他们之间早点正视自己的感情。

    小部落再次拱手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告辞。”

    这间客房,终究变成了蓝倪一个人的房间。

    桌子上还摆着两个精致的茶杯,杯壁的光泽映上了她的眼。

    想到被阁王掳去的咏唱,想到百里之外的刖夙之王,她的心口不停地起伏着。

    手指轻抚着右手背的伤疤,眼睛轻轻地闭上。

    好多往事……

    离开刖夙前的那段日子,双手不能自如,苦苦逃避他的那段日子——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双手受伤之后,他是如何彻夜陪在自己床前。

    意识清醒了,她却从没有对他张开过眼。

    明明知道他就在床前,她却宁愿自己紧绷着每一条敏感的神经,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离去。

    她常常可以感受到幽黑深眸的凝视,这让她的思绪不得不陷入一片无法抵止的彷徨之中。

    咬着牙忍耐着这一切,她也逃避着自己的心。

    成妃来劝过她,告诉她——其实大王真的很后悔,希望他原谅她……

    有时候,她也怕自己会冷漠不起来,会忍不住对上他的眼,会忍不住想投进他的怀抱,重温以前的甜蜜记忆。

    可是,她终究没有。

    将一切都死死地埋在心底,坚决不让自己的心和决定有所动摇。

    现在想来,她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那般坚定和决绝。

    因为他对自己的冷酷吗?因为他不够相信她,不够珍惜她的真心吗?

    ……或许都有吧!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在那么多人眼前被赤裸裸地践踏,她害怕自己一旦轻易原谅他,就会再次变得软弱。

    何况,自受伤从昏迷中醒转,她就有了新的打算,人一旦有了自己的打算,便不要轻易更改。

    所以,无论耳边的软语多么动人,无论他轻握她的手掌多么温暖,她都不想贪恋。

    烈。

    终有一天,你会懂我的!

    我的离去不是抛弃,而是为了将来能有一颗从命运中解脱出来的心。

    蓝倪静静地躺在床上,表情恬淡而安适,象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

    夜很长,有些事,姑且就明日天亮在做打算吧。

    第二日早膳之时,小二来送茶水时好奇地问起了那位粗布蓝衣的美丽姑娘,蓝倪淡笑那位姑娘不会再回来了,至于这房间,她要多订两日。

    咏唱自然不会再回来,就算恶君还不懂得明白自己的心,但是看他那气势,应该不允许咏唱再有机会离开了吧!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平安。

    而自己该何去何从,临到此时有点迷惘。

    刖夙王宫一间隐秘的地牢里。

    牢房只有一间,重要犯人往往单独隔开,牢房之外重兵把守。

    一个蓬头女子呆坐在地上,地板冰冷,她微微佝偻着身子。当她抬起头来,借着铁窗里投进的微弱光线,依稀可以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庞。

    突然,她爬了起来,踉跄了几步冲到牢门前,抓着粗硬的门柱伸出手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大王……我是大王最宠爱的紫奴……放我出去。”

    两个狱卒已守了这个女人两天两夜,早已不耐烦。

    其中一个冷冷瞥了她一眼,掏掏耳朵道:“这个女人又在乱叫了。”

    “瞧她现在那模样,八成是疯了。还想得到大王的宠爱,下辈子吧。”

    另一个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听说每个王宫里啊,失宠发疯的女人都不少呢。”

    “还好,咱们刖夙就这一个,否则咱们这些狱卒可要受她们的折磨了。”

    紫奴继续喊叫,她没有疯,她只是要出去,要见大王。

    见两个狱卒嘲笑的声音,她愤怒地摇晃着木柱子,摇几下拍几下。

    “放我出去,听到没?听到没?……等我出去了,一定要你们好看。放我出去!我要见大王……”

    大约是喊累了,她的嗓子有点沙哑,声音逐渐小了。

    这时候,两个狱卒握着腰间配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喂,我说你喊破了嗓子都没用。这要关你也是大王的旨意,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大王要见的时候就要要砍你头的时候。”

    紫奴两眼瞪得很大,死死地盯着说话的狱卒,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等大王知道了我是冤枉的,我一定……”

    “一定干吗?要我们好看?哈哈……”另一个狱卒毫不怜惜地一把扯过紫奴的头发,冷笑着,“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告诉你,巴都大人已经在搜集其他证据了,你就等着吧。”

    “不……不会的……不关我的事……”紫奴脸色白得如同鬼魅,“求求你们,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们去帮我求求情……帮我求求情,我不想死啊……”

    狱卒扯着她的头发,她被迫将头顶在木柱上。

    “真的不是我,是那个黑衣人……是他逼我的!求你们帮我去说情,求你们了……”紫奴紧拢着眉头,不住地发抖。

    一狱卒盯着她的小脸:“嘿嘿,求我们啊?你拿什么来求我们?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哈哈……”

    “我……我是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让大王好好地赏赐你们,升你们做御前侍卫……啊!……”她又尖叫一声,因为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几乎要被人扯断。

    “别跟老子说些没用的。要帮你求情也可以,不过嘛……”

    紫奴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急问:“不过什么……只要能帮我,我一定答应你!”

    两名狱卒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狞笑起来。

    “不过,你要好好地伺候本大爷,如何?”

    “你们……你们……”紫奴惊慌地躲避,无奈因为头皮的疼痛,躲也躲不开。

    “我们怎么了?公平交易,愿不愿意就看你自己啦。”放开她的头发,狱卒闻闻手中的气味,“恩,看起来乱糟糟的样子,还是有股女人香,哈哈……”

    紫奴头皮一松,便蹲了下去,她抱着自己。

    “喂,贱人,别再叫了!叫破嗓子也没用了。”狱卒大声骂着,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紫奴理了理头发,抬起头,看到那又破又烂的墙壁,冷冰冰的地板上只有一堆干草,想起夜里听到老鼠打架的声音……

    “不,两位大哥,放我出去,我求你们!”一想到那些令人发毛的景象,她一刻也呆不住。

    还有,大王是喜欢她的,大王只是一时气愤,一定会理解她,原谅她的。

    “两位大哥……求你们……”她又开始挥舞着双手。

    “呵呵,求我们?你想好了交换条件?”狱卒重新走了过来。

    “……我……”

    “天下不会白掉馅饼,除了你这副身子,还有其他可以交换的吗?”

    是的,他们说得对,只有这副身子才是她的资本,她的骄傲。

    她要出去。

    出去了,才能重新东山再起。

    紫奴突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让两个狱卒呆了呆,她勾勾手指头,声音也像换了个人:“狱卒大哥看得起小女子……可是,不要忘记了你们的承诺哦。”

    狱卒相看一眼,惊喜得不敢相信。

    今天其实是个不错的天气,暖阳洒下万道金辉,空气显得格外明净。

    龙夙宫中,只站立着一人。

    日光透过门窗洒在地上,给屋内带来一片温暖。

    负手而立的殇烈是唯一散发冰冷的源泉,为诺大的厅堂带来了冷意。

    一串脚步声,夹杂着女人不住地叫骂。

    “慢一点……慢一点,你抓痛我……我要告诉大王让他斩了你……你这鲁夫……”

    “闭嘴!”那是巴都极度不耐烦的声音。

    殇烈皱起了眉头。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

    巴都一手甩开紫奴,仿佛再都抓她一下,都会脏了自己的手。

    “禀王,这个女人一直拖拖拉拉,属下实在忍耐不住了。”巴都肃了脸,看都没看紫奴一眼。

    地上的女人哀号一声,吃痛地爬起来,乱糟糟的头发覆住了她的脸,正欲张口大骂,抬眼却望见一具高大修长的身子。

    金色的王袍乌黑的发丝,明亮的光线将他趁得宛如天神,他的眼神却像遥远极地的冰芒,没有一丝温度。

    紫奴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手指整理自己的头发,磕头道:“紫奴见过大王,紫奴见过大王……”

    “巴都。”殇烈扫了紫奴一眼,见她面容浮肿衣襟凌乱微敞,哪有昔日的风姿。

    “属下在!”

    “将她拉起来问话。”

    他特意屏退了其他侍从,想单独问话,未料她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失望。

    “是。”巴都大力一拖,将紫奴拽了起来。

    “大王,大王……”紫奴伸手去抓殇烈的衣袖,被他一手拂开。

    巴都竖起浓眉厌恶地拉开她:“别再乱嚷嚷,大王有话要问你!”

    紫奴不得不停下动作,身子害怕得颤抖起来。

    阴鸷的黑眸盯着她,声音若来自地狱之风。

    “你跟黑衣人有何关系?”

    殇烈单刀直入而问,神秘的“黑衣人”就是问题的关键,边关也好,王宫也好,这黑衣人似乎无孔不入,他需要线索。

    紫奴声音也在发抖:“什……么……黑衣人,我……不认识。”

    巴都狠狠地拽了拽她的胳膊,吼道:“你不是一直叫冤枉吗?快说!”

    殇烈视线往向紧闭的门窗,放柔了声音,道:“说吧,念在你也曾经侍奉过本王的份上,有什么尽管说来!”

    紫奴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她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因这一句话而崩溃。

    “大王……求你原谅紫奴,那个黑衣人……我真的不认识,是他逼我的……”

    哭声刺耳。

    巴都看了大王一眼,低吼:“别哭了!好好说!”

    紫奴继续抽抽咽咽。

    殇烈极力忍住自己赶她出去的冲动,他自认为爱上蓝儿之后,忍耐力与抑制力要好了许多倍,可是这个女人实在让人无法多忍受一分钟。

    暗暗紧了紧拳头,他沉声道:“那黑衣人是怎么逼你的?”

    紫奴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能让大王信服自己,若能为自己找到合适的脱身理由,她必须好好回答。

    “大王圣明,其实紫奴原本就不认识什么黑衣人,也不是所谓的奸细。”紫奴开始回忆。

    “封妃大典那日,我向大王和国妃道过喜之后回到房间,未料有一黑衣人突然出现……我吓得立刻要喊叫,那黑衣人却拿着一把刀威胁我,要我乖乖地听话,否则马上杀了我。他让我帮他暗暗查探宫中的情形……可是,我怎么能出卖大王呢?他就算要杀了我,我都不愿意的。”

    巴都眼一瞪,不相信地怒道:“胡说!我都已经找到了其他证据,你还敢狡辩自己。”

    紫奴脸色发白,咬牙道:“那是因为黑衣人告诉我,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内应在王宫,再说我要是不听他的,我就……就要被杀了。”

    殇烈一直在忍耐,能听这个女人说如此说的话,不过是想了解黑衣人到底在背地里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另外一个内应是谁?”一道冰冷的蓝光耀过他的眼。

    紫奴眼中一亮,连忙道:“就是蓝倪,就是她!”

    大手闪电般掐住她的脖子,他的心脏瞬间如被针刺了一下。

    又是蓝儿……

    不!

    他要相信她。

    要相信她!

    即使是还有很多疑问,他也要去找到她,亲自问清楚,只要她说不是,他就会信她!

    “你还想诬赖她!”殇烈紧了紧手指,“说,黑衣人跟你什么关系?你给他提供了什么情报?他究竟是什么人?”

    “大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殇烈脸色变得铁青,语气严厉:“快说!”

    “他让我报告……王宫里的事……大王做了些什么,他是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

    巴都见大王一脸怒色,不禁出声道:“大王,别激动!看来这女人只是个被随意挑选的棋子而已,问再多也没用。”

    殇烈放开手,遮去眼中的湛蓝之光。

    对于紫奴的回答,他本有所期待,希望能查到关于黑衣人的蛛丝马迹,如此看来,紫奴真的只是一个愚蠢的棋子,并无大用。

    对方如此精密的布局,从边关到王宫,好似在王宫中来去自如还能不透露半点身份,实在是不敢小觑。

    但是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深入王宫却没有刺杀自己,却又前去边关蓄意挑起战事……

    殇烈有预感,这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对方应该是一个强大的“黑衣人组织”,他们的计划严密而广泛,要对付的很可能不仅仅是刖夙……

    看来,不仅是为了蓝儿,他还需要为了刖夙必须亲自出去一趟。

    巴都见大王沉默了半晌,问;“大王,这女人如何处置?”

    殇烈闭了闭眼,若是以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革杀,如今见紫奴悲惨的模样,竟然觉得有几分可怜。

    他挥挥手,语气已毫无回转之地:“逐出宫外吧,永远不离进入殇都!”

    紫奴闻声厉声哀叫:“不……大王!求大王开恩……我不要离开……不要!!”

    “走!”巴都将半疯狂的女人拖了下去。

    空旷的厅堂里回响着那个女人最后的哀叫。

    空气隐隐晃动,阳光自门口射进。

    屋子里没有一丝暖意。

    明月空照,几许清幽。

    落寞的身影被烛光映在案台之上。

    殇烈的性子仿佛在几日之间已然转变,他的神情之中不再透着暴虐之气,反而在冷峻眉眼间添了一份冷静与睿智。

    手提羊毫,久久未落,看着眼前的奏折,他黑眸闪烁,心思却飘忽到外面。

    窗外枝头黄叶渐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

    不过几日,却胜似数年。

    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的心仿佛已隔了十秋。蓝儿,你究竟在哪里?过得如何?天气越见寒冷,你身子骨单薄,可曾好好照顾自己?

    “唉……”一声轻叹不自觉溢出唇间,修长的手指轻握羊毫笔潇洒地落下几个苍劲有力的字迹。

    “大王。”成妃亲自端来了燕窝粥,轻扣了几声门扉,便盈步走了进来。

    “你来了。”殇烈放下手中之笔,看着她,“你又亲自去熬粥了?”

    成妃轻轻地笑了,摇头道:“大王抱恙在身还如此操劳,臣妾也只是尽一份心力而已。”

    “恩,最近公务较多,本王不能因此耽搁了前线的急奏。”

    成妃将燕窝粥送到案台,温婉道:“大王趁热喝了吧,现在天气寒冷,过一会就要凉了。”

    她知道,他如此心急赶着批阅完重要奏折,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他就要出宫了。

    他自然是去找蓝倪,只有蓝倪才是令大王如此牵肠挂肚,如此废寝忘食的原因。

    美丽的眼中逐渐呈现一片雾色,成妃僵硬着脸上的笑,心酸的感觉冒了上来。

    以前的大王对所有女人都漠不关心,也常常对大家不假颜色,那时候,成妃可以很淡定很认命地接受这一切,她从来不曾为大王冷落自己而黯然神伤,她也不会为大王宠幸谁而闷闷不乐。

    可是,现在她对蓝倪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和嫉妒,又由衷地祝福她。

    大王变了,为蓝倪而变,为爱而变。

    这样的男人更富有一种魅力,一种让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成妃也无法抗拒,可是她更清楚,她永远不会是那个幸运的女人,何况自己的身子……

    “咳……咳……”成妃手指一紧,止不住用力地咳嗽起来。

    殇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担心。

    “成妃,你最近也瘦了一圈,听宫女说,你最近夜里睡不安稳,怎么不请太医看看?”

    成妃目光更加朦胧,殇烈的问候为她的心头增添了温暖。

    “臣妾……不碍事,咳咳……老毛病了,咳……”嗓子痒得厉害,她连忙伸出双手捂着双唇,“大王……”

    “都咳成这样子了还说没事?感染风寒了吧!”殇烈走出案台,拿起屏风上的一件风衣披在成妃肩头,成妃瞬间红了眼。

    她突然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依偎了上去。

    殇烈身子一僵,半晌没有做声,他既没有反感也没有高兴,只有惭愧与歉疚萦绕在胸间。

    成妃是个好女人,当然,他是在这段时间才发现的。可惜,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抹纤细素白淡雅如百合花的影子已经无孔无入,此生,他恐怕再也无法对别的女人有感情了。

    面对成妃的温婉体贴,除了愧然,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大王……咳……”成妃一边轻咳,一边将手轻轻地抱住他结实的腰杆,他的身子好温暖,让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不再发寒。

    殇烈眉头皱得更深:“立刻宣金太医为你诊诊,顺便给你开副安神的药。”

    “不……!”她飞快地摇头,轻轻闭上了眼睛,“如果有大王陪在身边,臣妾……一定可以睡得很安稳。”

    闻言,刚欲抚上她柔弱肩头的大手在半空中停住,高大的身躯更加僵硬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或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夜半搂着成妃而眠,可是现在……

    一想到蓝倪娇小平静的脸庞,一想到她清澈灵透的眸子,一想到自己怀中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情形——他都会觉得自己背叛了她。

    蓝儿……

    他最可不原谅的就是一个人的背叛,一旦认定了自己的情感,他也不允许自己的背叛。

    无论蓝儿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无论还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再次赢回蓝儿的心,他这一辈子是再也不可能放手了。

    手指在半空中悄悄握成了拳,他垂下眼看不清神色,却不忍推开成妃。

    成妃缓缓睁开眼睛,离开温暖的胸膛。

    她的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眨去眼底的水光:“大王不必当真,臣妾说笑呢。大王最近已经是日夜操劳,臣妾又怎可让大王还多一份担忧?再说,蓝妹妹……咳咳……一定还等着与大王重聚之日,臣妾岂能趁虚而入……”

    话音未落,她被拥进面前温暖的胸膛。

    “别说了……”殇烈轻轻拥着成妃,心中无男女之情却有满腔的谦然,“成妃,本王亏欠了你……”

    “不是的……咳咳……”

    成妃一阵激动,随着急剧的咳嗽声一串清泪淌下脸庞。

    泪水晶莹剔透,悄无声息地滚落,融入他金色的王袍之中。

    殇烈轻抚着她的背,默然而立。

    原来,人世间的感情是如此微妙而复杂,若非蓝倪,或许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么多另人心酸感慨的情感。

    成妃,他清楚地瞧见了她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忧愁与期望,可是,他无法给她什么,他这一生要的女人只有蓝儿,所以,即使是满怀歉意,他也只能注定辜负这个善良的女人。

    她的泪落进他的袍子,他都知道……

    成妃忍不住从眼角滚滚而出的泪水。

    就尽情地哭一次吧,哀悼曾经的错过,哀悼命运的安排,哀悼即将的逝去。

    如花瓣飘零,落入潺潺流水之中,叶瓣打着旋涡逐渐远去,一去不复返。

    “宣太医吧。”殇烈轻轻放开她。

    “有大王的关心臣妾就满足了……咳……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成妃努力地吸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她来说,殇烈这个温暖的拥抱和关心的话语,已经足够。

    “哎呀,粥都凉了,我再去热热。”成妃眨眨眼睛,转开话题。

    殇烈注视着她,道:“不用了,你还是早点回夙映宫歇着吧。一会本王就宣太医直接过去。”

    成妃咬了咬唇,脸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神色,那般满足又似那般哀戚……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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