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四章 她是他最大的障碍
一声动手,左右两名宫女顿时同时使力,楚柯闷声一哼,却是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思想,没有晕过去。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人人都拿她当可以随意捏圆捏扁的软柿子是吧!
好,很好!
“天翊,你会后悔的!”
“项天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才不屑你。你不喜欢我正好,反正这个讨厌的皇宫我也不想呆了,我们从今天起一拍两散,各走各路。轩,我们一起走,我跟你去浪迹江湖,以后再也不回京城了!”
“天翊,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的珍惜她,所以现在我要带走她了,你不能怪我!”
自从从暗牢里回来后,项天翊就一直坐卧不安,满脑子都是楚柯血肉模糊的后背,和她倚靠着墙角双手环膝,低着头的脆弱模样。好不容易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却居然做了这样一个古怪的梦。
梦见楚柯要和项钰轩私奔就算了,为什么梦中的自己,竟然这样心痛?
项天翊怔怔地捂住自己自梦中延续而来的,钝痛的胸口,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女人?谁会稀罕那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呢?
可是为什么?
她冷漠的样子。她骄傲的样子。她面对自己忽然间被烧毁的面容,坦然自若的样子。她看着板杖害怕却假装坚强的样子。她被杖责时明明痛到咬破了唇瓣,却倔强地不肯掉下眼泪,亦不肯喊一声疼的样子。她藏在黑暗中恐惧与脆弱的样子。她看到灯光那一刻,望着他刹那泪流满面的脸,那一瞬间,他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身无可恋的绝望与历尽繁世的沧桑……
分明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她怎么会有那样悲伤哀痛的眼神?
而自己,为什么?自见到她第一面到现在,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自己都记得那样,清清楚楚?忽然间无法欺骗自己,他的心思确实已经被那个女人牵引了。
这是爱情吗?如果是,那么它的到来未免也太突亢了吧!可如果不是,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在意?
他之前虽然不认识楚柯,但她的艳名与浪名却也早已是如雷贯耳。所以,父皇告诉他,若想继承皇位,就必须迎她为后那一刻,他本能地就对这个女子反感了起来。
但是,为了满足他的遗愿,虽然不喜欢,他却还是迎娶了她。他本来打算好让她在宫中可有可无地度过三年,然后,任由她去留的。因为根本就没在心里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再加一点点不满,他就没有用凤辇接她进宫。
而她无声睿智的反抗,竟意外地挑起了他的兴致。然后,这个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女子,她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进他视线中的?
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守夜的宫人听到声音,很快点亮了灯火。
“什么时辰了?”见有宫人拿了龙袍要来替他更衣,项天翊问道。
“回皇上,现在是卯时二更,离早朝尚有一个时辰。皇上是否还需歇息片刻?”宫人拿着龙袍,退开了两步。项天翊道:“不必,更衣!”哪里还能睡得着?
“是!”
望月台。
这个皇城最高的角落,曾是幼年时,他最爱来的地方。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很好的盟友,那就是他的三哥项钰轩。他们关系很好,好到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同胞同心的双生子,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练剑,一起盗了太后的桃花酿,躲在望月台偷偷的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让侍卫们找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些天真年少的岁月,纯真的情感却终结在母妃被太后谋害而死的那一刻……
他相信项钰轩没有争雄的野心,即便他根本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更加不可能是他的亲兄弟。他其实是相信他对他的兄弟感情的,只是因为他们母亲之间的恩怨,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那么既然如此,何不做真正的敌人?
他不想要欠他的情,更加不想得到他的施舍,所以,他一直都想要与他一较高下,让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看清楚,他项天翊比项钰轩更有资格坐上今天的位置。他比他更有本事守住大项江山。不是因为他的相让,他项天翊才侥幸获得了皇位。
所以,即便他早已拥有了项钰轩非父皇亲子的证据,却一直没有公布出来。他在等,等他出手。而最后,他会出手吗?他若出手,又会是为了谁?他母亲?还是,她……
“皇上,奴才可算找到你了!”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景华气喘吁吁的声音。项天翊回过头来:“何事?”
景华道:“是成郡王,为了蝶贵嫔的事,此刻在御书房门口等着您召见呢!”
“哦,消息传得还真快!”项天翊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告诉郡王爷,就说朕已经早朝去了,有什么事让他到朝堂上说。”
“可是皇上,现在……是!”景华本来想说,现在离上朝时间还早,而且那件事拿到朝堂上说可不太适合,但见项天翊一个冷眼扫来,他立即乖乖地吞回了未完的话,规规矩矩地应了声,就倒退着离开了望月台。
蝶嫔,楚柯,保哪一个?
要保楚柯无事的话,势必得说出蝶嫔假装怀孕的真相,但若是让人说出真相,只怕会让蜀晟睿面上无光。
左右思虑了一翻,项天翊很快就选定了取舍。
算了,在蜀晟睿的二十万兵马尚未过渡过来之前,自己暂时还是先忍忍吧!至于楚柯,也只能怪她自己倒霉了。这样一个无用的女人,就算他不找她麻烦,她自己在后宫也是无法生存的。
或许,再让她吃点苦头,就会激得项钰轩出手了呢!
项天翊不相信自己会爱上楚柯,可能是因为她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所以他有些意外吧!不过就算是对她有些许特别的情愫,那也及不上自己的江山来得重要。如果要他在天下与女人之间作个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弃了她!
朝堂上,并没有人提及蝶嫔被皇后娘娘害得小产一事,尽管这件事恐怕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但人家蝶嫔的兄长成郡王都没有站出来为妹妹讨要公道,谁又会多管闲事地去招惹,座上那位刚刚上任就大刀阔斧,改革焕新,令所有官员都心有惶然,人人自危的新君?
“睿,没有保护好灵儿,朕很抱歉。”回婉仪阔的路上,项天翊满面痛楚,欠疚地回头对跟在身后半步远的蜀晟睿说道。
蜀晟睿顿时低下头拱手回道:“皇上言重了,这不是您的错!此次皇上痛失爱子,臣知道皇上心里其实比谁都难过,您比谁都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项天翊道:“话虽如此,然,没有保护好灵儿和她的孩子,确实是朕没有尽到做丈夫做父亲的职责,倘若朕这段时日能够多关心灵儿一些,她也不至于……唉!”叹了一声,不再多说。
“皇上刚刚登基,正值日理万机之时,对于后宫之事,难免会有所疏忽的。况且,历朝历代,这样的明争暗斗,后宫从来都不会少。灵儿既已入了宫,就该早有这样的准备。臣虽心疼妹妹,却也绝无可能无理取闹,乱生是非的。”蜀晟睿道,“怨只怨灵儿太过执着,当年任臣如何劝阻,她亦不肯动摇嫁您为侧妃的决心。她说她就是喜欢你,不能嫁给你,她宁愿死!臣知道你一直都只将她当成小妹妹,可臣就只有这么一个自小被娇宠坏了的妹妹,拗不过她,才会厚着脸皮求您收下她的。”
“你说的不错。”项天翊面不改色道,“灵儿聪明可爱,且美丽温柔,又是郡主身份,让她为侧的确是委屈了她,她值得更好更出色的男子。”
“这世上哪儿还有比皇上更出色的男儿呢?”蜀晟睿叹气,“臣只是觉得灵儿天性善良单纯,根本就不适合宫中的生活,当年臣并没有预料到,您有一天会登上帝位,否则就算是让灵儿伤心,臣也不会让她入你府中的。”
是吗?难道你不是早已料到最后坐上龙椅的人一定会是我,才会有意接近我,并将你手下第一死士送到我身边来的吗?项天翊回头看了垂首行走的蜀晟睿一眼,唇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既然知道他会登上帝位,他又怎能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怀疑到他?装模作样的惺惺作态,他们两个,到底谁会先沉不住气地撕下那一张虚伪的面皮呢?
“皇上!臣有事请求,不知皇上可否应允?”蜀晟睿抬起头来时,项天翊眼中的深意早已自动地隐藏。温和一笑,他道:“睿有话不妨直说,这样客套的你,朕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真怀念我们一起把酒言欢,不分你我的畅快日子啊!”
听他一言,蜀晟睿也笑了起来,愁苦的眉宇一展,本就俊美十足却冰雕一般的脸,因为这一个浅浅的微笑,瞬间生动鲜活了起来。“可你现在已经不是与我一样,一无是处只会四处吃喝玩乐,招惹是非的无能王爷了。”
“你可是想说是朕带坏了你?”项天翊哈哈笑道。
“可不是吗?”蜀晟睿抱怨,“我堂堂一个统领着二十万兵马的郡王将军,从前是多么威严拘谨的一个人啊!若不是认识了你,岂会跟着你学会逛青楼喝花酒打街架,与你并排成为最没用的混混王爷?如今你倒好,摇身一变,忽然成了世人眼中的盛世明君,我却是怎么都回不到最初了。我现在十分的怀疑,我的将士们背地里肯定非常的瞧不起我。”
项天翊朗声笑道:“逛青楼喝花酒打街架,这些可都是你自愿跟着去的,朕可没有逼着你学啊!”
“我这叫近墨者黑。”蜀晟睿道,“你瞧瞧俊泽那小子,跟着你那可是有样学样,且是青出于蓝啊!”
“那小子,倒是好些天没见到他了。怎么?最近他又闯祸了?”想到那个一直长不大的弟弟,项天翊不由微微一笑,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纵容与疼爱。
“闯祸倒是没有。”蜀晟睿笑道,“不过前日夜里若不是我刚巧碰到,恐怕你那个宝贝弟弟就要被女儿香的姑娘灌醉拖进房里开(包)了。”
“哦,是吗?”轻轻一笑,项天翊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暗中却在想着,那小子马上要满十八岁,的确该有个女人了,朝中官员,谁的家中有适合他的姑娘呢?
“对了,睿,你刚刚说有事相求,是何事?”进了婉仪阁,受到宫人的跪拜后,项天翊才想起来问道。
蜀晟睿面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回去,垂目拱手,他道:“臣想见见皇后娘娘,臣想问问她,灵儿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如此狠心,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
项天翊道:“睿且宽心,此事,朕一定会为灵儿,为朕那可怜的皇儿作主的。昨日,朕已命人将她杖责了五十大板,现今她还被关在暗牢中。朕已命人去将她押来婉仪阁,相信很快就到了。你先进去安慰安慰灵儿,算来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她该是有许多心里话要告诉你的,朕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了。”
“是。”蜀晟睿应了一声,在宫女的带领下往婉仪阁的内殿而去。谁也没有看到,就在即将绕过屏风离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看了项天翊的侧影一眼,而后,勾唇一笑!
转身,离去!
项天翊没有回头,只是在他消失在外殿那一瞬间,他忽而也笑了,潋滟的薄唇扬起,与蜀晟睿那一个突来的诡异笑容同等弧度,且邪!且魅!
蝶嫔早已得到宫人的通报,说她的哥哥成郡王进宫看她来了。她早先让宫人扶着她坐了起来,期盼地望着门外,在那个身影才踏进房中时,她就已赢弱地唤了一声:“哥!”而后委屈伤心的泪水,只片刻就湿了脸。
蜀晟睿心疼地快步走上前在床沿的小凳上坐下,正要说什么安慰的话,蜀灵儿已经先一步扑进了他的怀中号陶大哭了起来。
俊挺的眉尾徒然一跳,微微上挑的凤瞳即刻飞过一道不快与隐约的杀气,但他却温柔地抱住了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安慰:“好了,灵儿别伤心了,只要你每天乖乖的吃饭睡觉,保持好心情,等以后身体好了,孩子还是会有的。”
蜀灵儿轻轻点头抹去眼泪,却仍然小声伤心地抽泣:“哥,灵儿想家,想你了!”乖巧,甜美,单纯,委屈……每一样她都演绎出十分真诚,却用守在门边的宫人听不到的声线低声加了一句,“主人,灵儿怀疑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我假装怀孕的事了。”
“灵儿,你已经嫁了人,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切莫再像以前一般任性了,以后哥会请求皇上多来看你的,你在宫中要照顾好自己,皇上也说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你如何断定皇后娘娘已经知道?”
“因为眼神,她抓住我手腕那刻,虽然表情未变,但她眼中分明有意外,灵儿怀疑她会医术。……哥,那你说话可要算话,一定要经常来看灵儿啊!”
“好!快别哭了,瞧你都变成小花猫了。”伸手作拭替她抹泪,蜀晟睿笑着低下头,“依你所见,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冷漠!冷静!冷戾!”蜀灵儿一连用了三个‘冷’字。那个女子分明没有武功,却为何让人本能的害怕?就仿佛她身上天生就隐带着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恨与怨,只等一个火种点燃,便要爆裂开来。而这次,自己设计的这一场戏剧,会惹怒她吗?想起楚柯自踏进婉仪阁就没有一丝表情,就连被她陷害都冷着的脸,蜀灵儿忽而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更加偎紧蜀晟睿,“主人,灵儿觉得,如果不趁她羽翼未丰时除掉她,那个女子必将成为您光复大雍天下的最大障碍!”
“是么?”薄唇邪邪一勾,蜀晟睿笑了。父王临终前说过,只要项潇然在,就不允许他有任何动作。父王说,没有人可以斗得过项潇然。父王口中,几乎已经将项潇然神化。那时他还曾非常地不以为然过,试问一个被自己的皇后占去半壁江山,且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终日只能躺在病床上的无能皇帝,他有什么用?
可是,自项潇然突然驾崩,朝堂的局势一夜之间风云变幻,被彻底巅覆,所有的一切都朝着项潇然希望的方面发展,而朝上的拥帝党非但没有垮下云,反而比以前更加稳固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父王的话。所以对于他亲手挑选的皇后,世人眼中的白痴女人,他可是好奇得很呢!
冷漠!冷静!冷戾!灵儿一连用了三个‘冷’字。
世人眼中无知淫荡的花痴女,冷吗?
灵儿说倘若不趁她羽翼未丰时除掉她,那么她必将成为他最大的障碍。他相信灵儿看人的眼光,她也没必要危言耸听。
可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得到灵儿如此高的评价?蜀晟睿发现,自己对楚柯越来越好奇了。
“我想,你假装怀孕的事,项天翊恐怕也早就知道了。”从他登基后突然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时,蜀晟睿就知道,他是真的低瞧了他。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他曾不下百次地想过要去寻找他不同于寻常的地方,或许有发现过蛛丝马迹,但四年来,他却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任何真凭实据。
如此会隐藏,隐忍,他防他,防得可真好啊!
看似温和却是俐落地推开了赖在怀中的女人,蜀晟睿在宫人看不到的角落嫌厌地拍了拍被女人的泪水弄脏的衣襟,这动作立即令蜀灵儿且惊且怕地低下了头:“主人,抱歉,灵儿不是故意的!”怎会忘了,主人有洁癖的,他尤其不喜欢女人碰他。
“你说皇上已经……”低下头才想起主人的话,蜀灵儿立刻惊恐地抬起了头。
蜀晟睿冷扫了她一眼,道:“放心,他现在只会假装不知道,而那个女人,你找的替罪羊,对象很好!……行了灵儿,哥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好,哥你慢走!”眷念而崇拜地看着那个头也不回的俊挺背影,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出她的房间,蜀灵儿才恋恋不舍地低下头暗叹,那样高高在上的主子,岂是她这种低下的奴可以肖想的?
“皇,皇上!”殿外,奉命去暗室将楚柯押到婉仪阁的侍卫匆匆忙忙地奔进来,对着低头泯茶的项天翊跪下,却惊慌得不知应该怎样说下去。
“人呢?”项天翊不快地抬起头,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几天因为楚柯的事,他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叫他们带个人也要磨磨蹭蹭拖那么久。
侍卫被项天翊明显的不快,吓得更加慌张,他赶紧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皇上,听看守暗牢的守卫说,昨晚嫔仪阁的李嬷嬷带着宫女,去暗牢严审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堪严刑,已,已结去了!”
“什么?”手中的茶杯‘哐’的一声落地摔了个粉碎,项天翊只觉得脑中徒然‘嗡’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端茶拿杯的姿势。
刚从内殿走出来的蜀晟睿激动地走过来,厉声喝斥侍卫道:“你胡说八道,灵儿不会这样做的。”真可惜,那个女人他还没有见过啊!
侍卫抖索道:“奴才不知,听,听暗牢看守的侍卫说,的确是婉仪阁的李嬷嬷……皇,皇上!”侍卫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比风还要快,从他面前刮过的明黄色背影,那个,是皇上吗?
看来,项天翊对这位传言极不讨他欢喜的皇后,不一般啊!蜀晟睿暗中一笑,抬腿飞快地跟了过去,看戏!皇后娘娘死了,被婉仪阁的下人严刑逼死。看来,无论是不是灵儿下的令,这颗棋子都已经,不好用了。
不大的暗牢中,屏息地跪了一地的侍卫。
女孩以一种极度柔弱的姿态,无声无息地卷缩在地上,粉色的宫女裙早已被鲜血染到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如水的青丝凌乱纠结地散布在她纤细的后背,柔软的发尾因为喝饱了鲜血而变得坚硬,紧紧地依附在她血肉模糊的伤患之处。不大的双颊一边依然美丽却惨白如斯,一边红中带黑,占据她整面娇小的左颊。
浓淡有宜的黛眉下,两枚漂亮的羽扇无力地躺卧,挺俏的鼻梁下,苍白发裂的唇瓣沾满干涸的血渍。一双原本漂亮纤长,白碧无瑕的小手,此刻已然完全被污血覆盖,变形扭曲到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柔嫩洁白的骨隐隐约约自她鲜肉翻卷的指关节处,泛出惨白惨白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项天翊感觉到自己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默默地蹲下,颤颤地伸出手抚向她的脸……
轻合着的眼帘忽然毫无预警地掀开,项天翊心头一跳,悠地收回了手:“你没死!”
狂喜刚刚升上还来不及表达,就被面前的人儿一句沙哑却冷冰冰的话给打了回去:“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没……”解释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项天翊极快地吞了回去,换回嘲笑的模样,“不失望,你现在死了这游戏可就要少了不少乐趣了!”站起来,不高兴地责问那通报的侍卫:“刚才是你说皇后娘娘已经死了的?”
“奴,奴才!”侍卫吓得急忙叩头,“适,适才娘娘确实已没有生息,所,所以奴,奴才以为……”
“拉下去,杖责二十!”不等侍卫结巴完,项天翊就恼火地下令。该死!他竟敢吓他,他刚刚差点被吓死。她没死!还好,还好她没死!
她死了,自己可没什么能够来刺激项钰轩了,不是吗?
误报皇后娘娘死讯,侍卫不敢不服,乖乖地任人拖了下去。
“咳咳……”楚柯咳嗽了两声,些许殷红的血丝再次自唇边溢出。见她坚难地以肘支地,想要爬起来,项天翊连忙蹲下要扶她,但楚柯却不动声色地一闪,避开了他的手。
担忧的面色顿时变得僵硬难看,项天翊负气地站起来,状似十分厌恶地大退了几步,不再管她生死。
楚柯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站了起来,抬头望着项天翊冷漠的侧脸,她道:“不是蝶贵嫔,我要亲自审问昨夜施刑的人。”
“朕凭什么要答应你?”项天翊回过头来,冷笑,“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楚柯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负我一分,我必还十分;今日我落到此番境地,你是最大的帮凶。让我亲自调查,我们就算扯平了,这是你唯一补偿我的机会,否则他日,我必定会与你好好地清算这笔帐的。”
“你……”项天翊被气得呛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很好!那么朕倒要瞧瞧,你要如何与朕好好地清算这笔帐。”说罢,冷然一甩袖,转身离开!
楚柯终于忍不住真真正正地晕倒了过去,然而就在她刚刚倒下的那一个瞬间,已经离开的明黄色身影忽而飞快地蹿过来接住了她。
灵儿说得不错,这个女子果然是不简单。但凡事有弊必有利,就看你怎么利用了。这个女人是敌人的尖刀,又何尝不能成为他的利刃呢?
看着项天翊抱着楚柯匆忙离开的背影,蜀晟睿无声地笑了!
乾清宫中,项天翊让宫女另拿来了一个软枕,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楚柯,让她面朝外半趴着躺在了宽大的龙床上,宫中医术最好的许御医也提着药箱随后赶到。项天翊让开床头的位置,让许御医走上前来。
虽然被水统领提着衣领用飞的速度赶到乾清宫时,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床上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女孩儿时,即便是见惯了宫中私刑的许御医也忍不住叹息着摇了摇头,唉,这宫中的女人,一个个都疯了!
“你干什么?”见许御医伸手要解楚柯的衣服,项天翊顿时惊怒着站了起来,一声大吼吓得许御医手一抖,碰到了楚柯的手,昏迷中的人儿原本就深锁的眉头越加靠拢,几乎都快要拧成一条麻绳了。
许御医被吼得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急忙跪下解释道:“皇上,皇后娘娘身上的外衣污秽过多,不及时清理,恐怕病源会自皮肤破损处进入娘娘体内损伤肌理,引发破伤风,到时,只怕会回天乏术。”
项天翊吼过之后就已经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对于医术方面的了解,可以说自己并不输于许御医。楚柯的衣服汗水血水灰尘过多,而且穿在身上已经太久,几乎都与血肉粘在了一起,若不及时换下,的确是很危险。可是看到许御医的手伸向楚柯衣带的时候,那一声吼就这样本能地叫了出来,他十分,非常,特别的不喜欢有任何男人触碰她,即使只是医治,也不行。
“行了,将药箱留下,你再去御药房找些最好的伤药和补气的药来。”挥退御医,项天翊自行从药箱中找出药棉和纱布,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手欲解开她衣带,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收回了手。
“来人啊!”高声一喊,景华立即躬着身走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宣水统领进来。”
“是。”景华退出去,没多久就听到水誉在门外扬声道:“臣叩见皇上。”
“进来!”项天翊喊道。水誉走进去,无声地对项天翊再行了一礼,而后目光越过他落到床上,依然没有清理伤口的楚柯身上,立即担忧地拢了眉。
娘娘伤得这么严重,皇上为什么却遣退了御医?难道他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项天翊很满意于水誉担忧的表情,他知道水誉与瘳恒一样,他们忠于父皇,所以他们一样会忠于父皇挑选的楚柯。
笑着让开叫水誉更加看清床上的情形,项天翊道:“水统领,你现在立刻去箫王府请箫王进宫,就说宫中有人等他救命。”
“皇上!”水誉错愕地抬起头,“此去箫王府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个把时辰,娘娘伤势虽严重却并非疑难杂症,宫中御医甚多……”
项天翊悠哉地打断水誉的话:“皇后娘娘贵体矜安,朕岂能放心让寻常御医为她治伤?箫王医术承自东方先生,必是天下无二。只有他来,朕方可安心!”
“可是,臣听说箫王日前已离京远游……”
项天翊笑道:“可是朕听说,箫王昨日已经回京。”什么离京?他派人去查过了,项钰轩根本就一直留在家中。“水统领,皇后的安危就全靠你了,若箫王没空,你就多等等!”意思就是说,他只允许箫王一个人为楚柯治伤,倘若箫王不来,他便要楚柯活活等死。
水誉虽然不明白皇上此举的用意,却知道皇上绝不是开玩笑,如果他请不来箫王,皇后娘娘必死无疑。
“臣这就去请箫王殿下!”双手抱拳。
项天翊道:“朕特许,你可以用自己最快的方式来回!”
水誉无声拱手,退出乾清宫,而后以轻功火速地往箫王府的方向飞去。
“你说,他会来吗?”殿中,项天翊坐上床沿,伸指轻轻抚上楚柯紧皱的黛眉,“如果他不来的话,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如果他不来的话,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我一定不会救你的,可是为什么?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一旁的药棉……
“皇上,贤贵妃求见!”项天翊正为楚柯清理背上伤口的时候,景华自殿外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上回在御书房,皇上莫名地生过气后,他就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地让贤贵妃不经通报地去见皇上了。
“朕有事要忙,让她先回去。”手下依然轻柔地以药绵为楚柯擦拭着肩上的血污,项天翊头都不抬,似乎自己不见诸葛竿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景华心中一凉,似乎自己看错了人啊!贵妃娘娘要来见他的理由,皇上竟连问都不问,就让她走?
“是,奴才告退!”默默退出,“贵妃娘娘,皇上现在很忙,他说请您先回飞凤宫等候。”
诸葛竿竿失望的‘哦’了一声,假装天真地问道:“景公公,四哥在忙什么呀?”四哥在忙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早宫中的事,虽然四哥已经下令不准外传,但只要长了个心眼的人都会得到消息的。现在这后宫里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心照不宣地等着看这边的动静呢!她原本以为凭自己与四哥的关系和自己贵妃的身份,然后假装不知道那件事,像平常一样来见四哥,会探到什么消息呢!
结果她得到的,竟然是四哥的不见。为什么?他竟然将那个女人带回了乾清宫,就连自己都还没有资格在乾清宫过夜呢!诸葛竿竿暗中嫉恨交加,面上却是单纯天真的笑容。
景华躬身道:“回娘娘,今早朝中有事,皇上正烦着应该怎样应付呢!”眼前这位贵妃娘娘也不简单啊!他原本以为她会是这后宫最后的女主人,不过看刚才皇上的态度,这个还有待观察啊!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四哥了!”明理地笑着,转身!
笑容顿时一敛,这该死的太监竟敢骗她,哼!不过转念想想,他也没有错,后宫中素来是墙倒众人踩,若是她想要得到宫人的‘忠诚’,就必须要让自己永久地立于不败之地。
看来,她不能再这样默默无闻了!
“皇上,箫王求见!”乾清宫内殿,再次得到景华的禀报,项天翊替楚柯清理背上伤口的手顿住,得偿所愿,他理该得意才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的不是滋味?
他真的来了,为了她!
他们果然是有什么的?将楚柯背上被拉开的衣服再次盖回去,整理成最开始的狼狈模样,项天翊站起来掩去不快的情绪,邪笑道:“让他进来!”退开,站到离床远远。
项钰轩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楚柯,俊眉不自觉地皱起,就算是陌生人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会不忍的。天翊怎可如此对待她?居然真的就让她一直等到现在?如果他不来,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让楚柯就这样痛死?
“臣项钰轩叩见皇上!”敛去自己的心思,项钰轩正欲跪下,却见项天翊道:“皇兄免礼!……都下去!”
一声令下,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立即排着队低着头,倒退着鱼贯而出。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项天翊才魅笑道:“皇兄的医术绝顶,朕特意请你来为朕的皇后娘娘治伤呢!药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项钰轩却没有走过去,依然站在离床最远的地方,他道:“天翊,我不是来为她治伤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与她真的从没有你想象中的关系,我会来,只是不想自己连累她失去性命。”
“既是如此,医者父母心,朕都不介意,你又何需推脱?”项天翊冷笑,鬼才信你!那个女人如此特别,你可能不被她吸引吗?如若真的没有关系,你会将云水决送给她?“莫非你真的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痛死不成?你应该明白,朕既说出就能做到?”
项钰轩沉默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你说得对,医者父母心。我救她!”他相信,如果他不出手,天翊真的不会让人救楚柯。因为水誉要从宫中去他府上与他说清事情原委,到他进宫,这么一长段时间,他竟然就真的没有救她。
所以,他相信天翊可以做得到,可是当她为楚柯处理好手上的伤口,轻巧地掀开她背上的衣物时,他很意外地愣了一下,她背上看起来依然血肉模糊,可是那些正中伤口的地方却似乎是清理过的。好像是为她清理伤口的人不希望别人知道,才有意将没有受伤的地方弄得更加恐怖的。
不用想也知道,会这样做的人,除了身边那一个,不作第二人猜。
真是小孩子气,项钰轩想要笑,但却忍住了,免得某人尴尬,他装作不知道地继续为楚柯清理伤口,背上的伤患虽然也很可怕,但是比起那一双玉手来,这里已经好太多了。
动作俐落快捷地为她处理好伤口,项钰轩道:“尽快让宫女替她换装,伤口一定要保持清洁干爽,药要时常换。”正要站起来,视线却不经意落到她臂膀处那一朵粉红色的杏花胎记上,项钰轩顿时一怔,师傅东方晓的话忽然在脑中响了起来:“轩儿,他日你若碰到一位臂配杏花的姑娘,记住一定要好好待她。因为,她会是你未来的妻子!”
臂配杏花!未来的妻子?他的师傅三十年前就已经是天下皆知的鬼才,天生拥有着未卜先知的预知能力。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师傅他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天翊的皇后了。不,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可是现在,她已经是了啊!
难道是他眼花了?项钰轩不敢相信地伸手在她臂间的粉色花瓣上,轻轻磨擦了两下,那是真的?正待靠近细看,一直在一旁死死地盯住他动作的项天翊,终于忍不住大怒着一把推开了他:“岂有此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朕的面轻薄朕的皇后,你给我滚!”
项钰轩一个不防被他推得倒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项天翊赤红的眼睛,更加地确定了,天翊,他是在乎这个女人的,而且比他想象中还要在乎。
她明明是天翊的妻子!为什么,师傅却说她会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他喜欢她吗?好像没有,他们见面算来算去也才三次,他虽然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却从没有嫉妒过天翊娶到她,他明明没有喜欢她,可是为什么心,忽然变得这么乱?是因为师傅那一句话吗?
急忙站起,头重脚轻地往外走去。
“你真的跟他有关系!贱女人,我杀了你!”恨恨地扬手,可是那一巴掌即将落到她安静熟睡的脸上时,却为什么再也打不下去?
巴掌在她颊旁僵僵地停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收了回来。项天翊坐在床沿喘了会儿粗气,才一伸手就撕碎了她身上脏乱的外衣,要脱的话势必得搬动她的身体,那些宫女笨手笨脚的,到时碰裂伤口又要麻烦。
她既然能给别人轻薄,作为她丈夫的他,看下她又怎么样?
水盆里的水很快被染红,一连换了好几盆水才擦干净她身上的污处。没想到侍候人这么累,项天翊擦了一把汗放下丝帕回过头来的时候,才愕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已经将她剥了个干净。
一股莫名的火瞬间从小腹蹿了上来。只是一个背部,而且还是一个到处都是伤口的后背,他竟然也有感觉?见鬼,女人的身体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忽然想起,貌似刚才为她擦身的时候,前面他也看过了。只是因为一直小心翼翼地怕弄疼她,他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项天翊忽然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的人儿,没有发现她有醒转过来的迹象,这才放松地舒了一口气。他保证他绝对不是有心的,更不是蓄意非礼。
乾清宫里没有女装,那套宫女装自然是不能再穿了,宫女拿衣服回来前,她只能光着了。走上前去,将丝被盖到她腰部以下,项天翊走到门外吩咐人拿衣服,再送了两盆水进来。
才坐到她身边将她的长发解开泡进水里,细细地揉搓起来。她的头发很美,乌黑发亮,柔软像丝绸一样。她的皮肤很好,洁白如雪,滑如凝脂,这后宫的女人就没有哪一个有她的好。她的身材也很美,纤长瘦削,细小的蛮腰还不够他一双手环握,但该有肉的地方绝对不少。她的脚也很美,形状小巧,线条流畅,除了白不再有其他任何的颜色,通透若白玉雕成。她的手也很美,原来他是看过的。
除了脸,这个女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当然她的脸原来也是很美的。视线落到她脸上,项天翊想象着若是没有被烧伤,她会长成什么样子。
那么漂亮的右脸,如果左脸也一样的话!脑中出现她完好无损的模样,项天翊不由惊叹,这个女人的身体,完美得就如同造物主最神奇的杰作,她美丽得就让人想要膜拜。
被烧伤可惜了!伸手正要抚上她脸上的伤疤,一个宫女低着头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的衣服拿来了!”
“嗯!”应了一声,没见宫女退下,项天翊不快道,“放下就行了!”
“啊是,奴婢告退!”不用她帮皇后娘娘穿衣服吗?宫女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衣服退了下去。
项天翊用丝帕擦干楚柯洗好的头发,以一支金钗固定在她头顶,以免掉下来碰到她后背的伤口。忙完这些闲下来的时候,才看见宫女放在一边的衣服,他不由犯难了。
这个,要再出去叫宫女进来吗?
还是不用了,既然早都看过了,看一次是看,看两次也是看,他这是帮她的忙,绝对绝对不是蓄意非礼啊!
再说,非礼她怎么了!他是她娘子,就算他现在将她吃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为了不碰到她背上的伤口,项天翊只能用一只手托住她的柳腰让她倚靠着自己坐稳,将她缠满纱布的手放到自己肩上,免得不小心碰到她,这样就不可避免地将她非礼勿视的地方看了个光光,而且二人这样的姿势可是相当地诱人啊!
项天翊承认,自己真的不是柳下惠,心已经开始砰砰地乱跳起来了,为免自己真的一时兽心大发,趁人之危地对她做出什么,他连忙拿来床上小巧的蓝色兜衣盖在了她胸前,而后用一只手,好不容易地为她系好缎带时,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轻舒了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伸手拿来白色的亵衣,裤子还是很好穿的,只是这上衣就有点麻烦了。小心翼翼地持起她的手臂,缓缓地套进衣袖,项天翊目中突然一深,这是什么?守宫砂!
她居然还有?不是说她……说不清那突然涌上来的感觉叫什么,项天翊只觉得自己的嘴角那一丝笑弧,怎么忍也忍不住,而且有越来越裂的趋势……
他想,自己对她真的是,了解得太少了。或许他应该相信父皇的眼光,那样爱他母妃的父皇,是不可能会让他吃亏的。
“说说,谁给你们的狗胆,让你们私下对皇后娘娘严刑拷打的?”一群奴才竟敢在宫中,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他的皇后严刑拷打?谁给她们的权利?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李嬷嬷和四名宫女,项天翊坐在婉仪阁的主位上,暗中怒火中烧,面上却冷漠如水。
以李嬷嬷为首,五人齐齐一哆嗦,本就低着的头越加地垂了下去。李嬷嬷惊慌地叩头道:“回皇上,是我家主子说,赤炼蝶衫里面被人掺了剧毒,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她与皇子性命。因为衣服是皇后娘娘送来的,所以我家主子才会……主子因为小产,一时悲伤过度做错了事,还望皇上恕罪啊!”
“求皇上恕罪!奴婢们知错了!”四名宫女适时齐声叩头道。
衣服上有毒?昨天可没听说这回事。项天翊道:“将衣服呈上来!”
“是!”立刻有宫人进了里面,飞快地将依然放在盘中的衣物拿了过来,跪地递到项天翊面前。
“皇上,当心有毒!”见项天翊伸手拔弄衣服,景华担忧地唤道。
项天翊却只是深沉一笑,衣服果然是曾有过剧毒,不过毒性却已经被一些干药解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些许毒性根本已经不能伤人了,这些宫人恐怕还不知道吧!
无声地收回手,抬起头来问一旁战战兢兢地肃立着的婉仪阁其他宫人:“昨天是谁去浣衣局带皇后娘娘前往婉仪阁的?”
“回皇上,是奴才。”一名小太监惊吓地走出列对着前方跪了下来。
项天翊问道:“昨日,从浣衣局到婉仪阁,经过了哪里?途中可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不,不曾!奴才带着皇后娘娘一路从浣衣局,经过率威院,芳园居,百草堂,然后绕过南承宫,到达的婉仪阁,途中并不曾与任何人有过接触。”
“这么说,除了皇后娘娘,并没有其他人碰过衣服?”她还懂医?而且看这解决办法,医术不差啊!如果懂医的话,她应该也已经知道蝶嫔假怀孕的事了吧!所以她才会说,今日我落到此番境地,你是最大的帮凶!
可是当时,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应,应该没有!”小太监不敢肯定的答,又不能不答,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道。
“蝶贵嫔对毒很在行吗?”项天翊冷冷一掀唇,再次将视线落到地上跪着的五人身上,“衣服里面掺了毒药她如何会晓得?”
李嬷嬷连忙改口道:“不是主子自己发现的,是晚上来给主子送安神药的陈御医看到衣服,闻到了衣服中的毒药,就告诉了主子。”
一派胡言!
在他面前也敢这样胡乱鬼扯,项天翊大怒,正待发火,脑中忽然想起楚柯今早的话:让我亲自调查,我们就算扯平了,这是你唯一补偿我的机会,否则他日,我必定会与你好好地清算这笔帐的。
他当然不是怕她,只是,似乎并不想再惹她不快了呢!
她说:不是蝶贵嫔!
他一开始也早就知道这次的严刑与蝶贵嫔无关,那个女人假若真的愚蠢到,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还敢对皇后施以严刑,蜀晟睿又怎么可能放心将人送到他的身边?但是楚柯,她又是怎么知道这次的严刑不是蝶贵嫔出的主意?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了!
她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满意答复呢!很期待呀!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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