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三章(本章免费)
仿佛从高空掉落,我猛然惊醒。
雕花的床顶,锦缎的帷帐,一切还是原本的模样。屋里没有一点儿声响,我艰难地坐起来,气虚体弱成这样,不知是饿了多久的结果。我扶着墙踉跄地走出去,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当他们看到我时,全体都惊住了。
据芳龄说,我昏迷了三个月,这期间,我没了呼吸好几次,宫里都打算办我的丧事,都以我又缓过来而告终。据说连我的父王也来看了我,惠妃抱着我又哭又笑,她病得也不轻,却日日陪伴我。
我问芳龄,“九爷来看过我吗?”芳龄微微摇头。
“外头出了什么事?”我问,她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我不问小事,跟我说最近的大事。”芳龄知道我是真要打听,方敢开口。
太子又被废了,十三理由不明的被圈禁了。
我说:“芳龄,我要见九阿哥。”
“怎么瘦成这样?”他依然阴郁。
我冷笑,“我成了什么样子,重要吗?是不是十四做的?”
他抬起头眼神阴沉:“你果然对十三动了情。”
我背对着他不肯再看他一眼,他站在我身后,仿佛教我写字时的姿态,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是我做的。”
我忽然鼻酸心痛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肯去相信:“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虽然我一直避着他,可他在我心里却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尽管我不能像爱十三那样爱上他。
他轻轻甩开了我的手没有回头,“现在十四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可不想他误会我们。”
从今往后真成陌路!
密云果真生了个女儿,我大病初愈却也责无旁贷要去祝贺。
密云见了我就哭:“姐姐病着我也不能去看,姐姐别怪我。”一旁的嬷嬷们忙着规劝,生怕她月子里哭坏了眼睛。
我笑着劝她:“哭什么,我又没事。”
密云叫奶娘把孩子抱来给我瞧,那小小的婴儿睡得香甜,我抱住便不愿撒手。
密云破涕为笑:“姐姐这么喜欢,就抱走好了。”
这可真是笑话了,来喝满月酒抱走人家孩子?“你倒真大方,即便是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她小小年纪怎么能离了娘,再说只怕十四爷知道了也要同我拼命。”
密云很是感慨:“姐姐不知道,生她时可是吃了些苦的。”
“吃苦也值得的。”这便是母亲,哪怕是用自己的命来换这一条小生命也在所不惜。
奶娘进来说是要抱孩子去前面给贵人们瞧瞧。我不舍得放手,自告奋勇地提出由我抱过去,出了门嘱咐身后的奶妈千万跟好了,万一不小心把人家孩子伤了我就完了。
我一步步慢慢地磨蹭。“你这么走,天黑也到不了。”十四迎面走来,模模糊糊,到了跟前我才看清他。
自从上次病好了以后,我恢复了原先的近视。
我笑了:“瞧我这鞋,哪敢走快。”
十四接了孩子去,我这口气才算是吐出来,摸把头上的汗笑道:“现在体力也不行了,这几步路就喘了。”
十四就责怪跟着我的人没眼力,怎能让我受累等语,说完便对我嘘寒问暖:“大病刚愈,怎么也不知调养将息。”身后的嬷嬷们识趣地垂首退后,这一幕将来还不一定在十四福晋那里如何被搬弄呢。
我微微一笑,以前我还有些避嫌,可是避了又如何,悠悠众口谁能堵住。一路上和他扯些天气如何之类的闲篇,我们像这样随意聊天,不知是我虚伪至此,抑或是大度至此。我不恨他,我竟然不恨他。
阿哥们都在花园水阁等着,十阿哥远远瞧见我们就起开了哄:“快来瞧,再填上这个孩子,旁人瞧了还以为夫妻俩一起来了。”
我装聋作哑不去理他。一帮人围上来看孩子,十阿哥左右瞧我疑惑万分:“怎么不说话?病了一场连性子都改了。”
我微笑摇头:“我是断不会跟十爷您一般见识的。”
九阿哥笑着拉开十阿哥:“十哥,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在口舌上占到半点便宜?还是少说开口为妙。”
“我就说嘛,她要是改了,才出大事了呢。”十阿哥到底甘心了,不再开口。
在场的人都应景笑起来,四阿哥也在,笑得冷淡淡的。
“我有事求你们,不拘谁能给我办,就一定得帮我。”既然都在我便不能便宜了他们。
十阿哥倒是热心最先开口问什么事。
“朝廷上的事我不懂,我只担心十三福晋以后怎么过。我手里没有现银,只有些首饰珠宝什么的,你们谁去帮忙换了银钱,代我送去也好让我聊表心意。”
没有人作声,没人开口应承我,就连那位最疼爱十三的四哥也没有说话,我微笑叹息:“若是为难,我再想其他的法子。”
十四笑道:“若是我们这些皇子阿哥都为难,普天之下你还能求谁去?你自管放心,一切自有我们照应。”
“那就多谢了。”我感激地福了福身。
天色暗了,我眼神又不好,芳龄来接我回宫时,不顾身后一群皇子都在,忙上来扶我下台阶。
十阿哥在一旁调侃我:“芳龄丫头,你们格格连路都不会走了。”
芳龄面有哀色,“格格的眼睛瞧不清了。”
“这丫头小题大做,不过是看不清东西而已。”
十四急问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近视而已,死不了人。我无所谓地回答他:“病好了就这样了。”
一直沉默的四阿哥终于开口说话了:“没回皇上让太医看看?”
“太医院的太医们为了我不知挨了多少骂,何苦再去为难他们。”众目睽睽,我瞎子一般往下蹭总觉得丢人。我转回头央告他们:“各位看看风景吧,别看着我走。”
他们纷纷说累了,先告辞走了。十四吩咐人多提了灯笼送我。我的轿子走了好远,掀开轿帘一角,看到十四府邸门口依然有星星点点的光,开口问芳龄:“十四爷回去了吗?”
芳龄低声禀告:“回格格的话,十四爷还在府门口站着呢。”
我无力地坐回去,前所未有的孤单,忽然觉得该找个人来依靠,哪怕就一会儿。
回宫不久,芳龄给了我包好的一摞银票,有百两的有千两的,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两万。胤禟这人还真是可笑,只因我一句没有现银,就送来这么多。
“他说了什么?”我芳龄。
“九爷说先用着,以后还会再送来。”
“替我谢谢他。”我说。
芳龄却忽然给我跪下磕头:“格格,奴婢有话要说。”
搞得这么正式,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尽管说来。”
“原先奴婢一家都在九爷的庄子上当差,现在九爷给了我们家十几亩地和一处房子。九爷跟奴婢说,从今后我就是格格的奴婢了。”
我扶她起来,替她拭泪:“不管是谁的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向着我,这就够了。”
她双眼含泪,挣开我的手再次跪下去:“格格千万别怪奴婢,以前奴婢也是不得已,奴婢敢对天发誓,绝没做过一件对不住格格的事。”
她若有心要说什么,我哪里还有秘密?这些年她也是一直担惊受怕,不知如何是从,无间道当真是不好演的。
我扶她起来,拉着她的手坐回榻上:“我知道你的苦处,别哭,从今以后咱们就安安静静好好过日子。”此言一出自己先伤了心,我哭芳龄也哭,主仆二人相对流泪好不热闹。那一天芳龄和我说她不出宫了,我去哪她就跟到哪儿。
我还是找了一天去十三家里看看,这是我第一次到十三的府邸,院子里凄清得很,只有几个日常伺候的仆妇下人。
小喜子当时一开门看见我,跪在地上就不肯起来,不住声儿地哭,芳龄看不过去上前拉他:“别光哭,快给回禀去,咱们格格要见福晋。”
十三福晋见了我也是红了眼眶,紧紧拉着我的手。
据说那位瓜尔佳氏侧福晋,十三出事不到一个月就叫娘家人接走了,现在只剩了兆佳福晋和另外两个侧室在家里看顾孩子,照应一切。
十三福晋垂头落泪:“我一向觉得家和万事兴,她人长得好又聪明能言,自从她进门就一直顺着她,怎成想,竟是这样没良心的人,连自己个儿的孩子也不顾了,就算是墙倒众人推她也不该落井下石。”
这种时候她的哭泣也是有节制的,并不曾失态。我忽然觉得她也许是想用那个侧福晋拴住十三的心,只可惜用人不当。又忽然觉得我不该来,说实话在以前我同她的交情全是看在十三的面子上,现在我坐在这个院子里日后会不会成为她的笑柄:一个可笑的女人觊觎她的丈夫,还不顾脸面跑来他们的家送温暖。
这个想法在我脑中盘旋不去,渐渐坐不住就只想离开,只好转移话题问她家里的佣人怎么这样少之类的话题。
“爷出了事,下人们也做起了乱,我就遣散了他们,留下一些忠心稳当的人。”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微微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丰俭由人。”笑容里有坚毅的光彩。
我明白,只有她才是这个家的支柱,回头对旁边的小喜子吩咐道:“小喜子得好好伺候福晋知道吗?”
小喜子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哭:“格格说的奴才都记住了,可是咱们十三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回头微笑一下:“福晋,总有一天会好的。”我把银票给她留下,并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就叫小喜子去京郊左家庄找芳龄的父亲。
我起身要走,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却跑进屋来,一头扑进兆佳福晋的怀里,我愣住了,很像十三的一张脸。福晋笑着把他搂在怀里,轻声责怪道:“没规矩,还不快给格格请安。”又回头对我解释:“爷不常带孩子们进宫,你也没来过家里,可能不认得,这是老大叫弘昌,那几个小的在后院,叫他们见见吧。”说着就吩咐小喜子去叫。
我忙推说出来时没告诉四福晋得赶紧赶回去,上了车强自镇定精神,跟他们挥手告别,心像撕裂了一般,十三的孩子这么大了!原来这么大了。我们刚认识时我也不过十三岁,现在他的儿子都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
他们是夫妻,他不只一个女人,我一直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刻意忽略这个事实,和他生儿育女共同生活的是她们,最后和他共登族谱排名共姓的也是她们,而我,不过是个游魂,一个借尸还魂的游魂。
然而他说爱我,我便坚信。
人一旦爱上就会忘记自我保护,也全然忘了世间情爱,颠沛流离脆弱易逝的本质。
我恨我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然而人最可恨就是如此,求而不得,必为之辗转。甚至现在想来都不知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爱而不得。
出了十三府,强打精神带芳龄去兰珠家,孟云是十三部下,我想看看她们一家是否受到牵连。目前看一切还好,只是降了级,一家子至少生活还过得去,芳龄已是大腹便便,我们三人重聚,无限感慨上心头。
直到四爷府上来人找我回去,走时给兰珠留下银票,我能做的只是这样而已。
四阿哥在书房等着我,“脸色这么差?还出去乱跑?”他语气责备声音却不冷。
我知道他没生气,勉强地笑了。他瞥我一眼并不高兴:“笑不出来,就别硬笑。”
我敛了笑,低声问他:“我想见见十三。”
他站起来走至窗边,半晌方说:“再等等,现在就是我们都不能见。”他面色平和,甚至有些温柔:“十三家里我会照顾,你不用太担心。”
我点头,有他在,我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康熙来雍亲王府做客,顺便带我回宫,阖府喜出望外。
我带着弘昼在四王爷的菜园里抓蛐蛐,弄得一身一脸的灰土。
康熙一看见我,就笑个不住,“咱们大清朝,这样的格格还是第一个。”
我也笑:“皇上没见着,四王爷种地那才认真呢,咱们大清朝,这么感怀百姓疾苦的王爷也是第一个。”礼尚往来,这是我还给他的。
康熙笑着看四阿哥,又把他夸赞一番,弘历上来叩拜他的皇爷爷,小小的人,却同大人一般,把礼数做得周周全全滴水不漏。
他先跪下给康熙磕了两个头,康熙问他为什么要磕两个头,他说:“第一个头是给皇上磕的,第二个头是给爷爷磕的。”康熙很高兴,祖孙两人说了很多话,看得出他很喜欢弘历。
后来四王爷问我:“弘历那些话是你教的?”
我不肯承认:“是弘历他聪明,自己会说话。”
四阿哥却笑了,最后只是说:“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再聪明怎么会说这种话?”我只有微笑。
回了宫总不能天天躲在屋里睡觉,只好整天在外面转悠。
康熙皇上常住畅春园,我大病初愈不必伴驾,于是在宫里我就成了孩子头,年纪小的皇子皇孙们闲暇时都来找我玩。康熙也不太管我,只是说:“不耽误功课,跟妍玉玩玩也挺好。”他了解我,我是有分寸的,上房揭瓦的事儿借我个胆子我还是不敢干。
今年康熙带了几个皇孙们一起去围场狩猎,我还没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弘时、弘昼还有八爷的儿子弘旺就一起来了。
八福晋跟我好,我总要替她保护一下这个儿子,于是常叫弘旺和弘历一起玩,万望弘历以后能念在童年情谊,将来给他一个无忧的生活。
我让芳龄伺候点心茶水,转头问弘时:“你明儿个也上场围猎吗?”
“是,玉姐姐想要什么?”他聪明得很。
我笑:“东西不打紧,只是嘱咐你们骑马射箭注意安全,要是能给我弄个白狐围脖什么的就更好了。”
四个孩子都笑起来:“玉姐姐其实就是想要狐皮。”我嘿嘿一笑,同他们我可不藏着掖着的玩把戏。
闲聊几句,弘时先走了。我留了那几个小的吃晚饭,饭后秦二提着灯,我亲自去送他们回去。这一点我可得仔细,那些随从根本管不了他们,万一他们偷跑出去玩,出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先送了弘昼、弘历,在四福晋那喝了杯茶,方带着弘旺出来。到了八爷那儿,八福晋出来迎了我,一进帐才知道胤禟正在和八阿哥说事儿。
我不便久留告辞出来,八阿哥道:“九弟你去送送,她眼睛不好。”
胤禟仿佛一脸不情愿站起身来念叨:“这样的苦差总找我。”
我也装作一脸不高兴:“别抱怨,咱们就将就一会儿。”
八福晋在身后笑着送我们出了门。
一出门我就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你看不见?”他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笑:“看得见。”
他无奈地哼一声,任凭我拉着,我向他打听私事:“雨薇姑娘还在你那儿吗?”
他不说话。
“说话。”我捅捅他的后腰。
“你打听她干什么?”他的声音冷冷的,我的心突突跳,她不会出了事?
他瞧我不肯往前走,才换了口气:“想见她,我就给你安排。”
狩猎了这么多次,我始终都是看客。弘历、弘昼、弘旺也可以骑马射猎,背着为他们特制的小弓箭,神气得很。
全围场的人只有我穿着便装,芳龄给我找了件红底金纹的宫装,这是我的病刚好那年过年时惠妃娘娘为了图喜庆特意给我做的,我一直嫌太艳几乎没穿过。这一次芳龄说什么也要我穿,还说围场里下了雪,穿的太素在围场边走动不安全。我笑倒在地,这丫头拿我当信号灯用。
多年没穿过这么扎眼的衣服了,还是不太习惯,到底是找了件黑貂披风罩在外面。四福晋还没上马,见到我就笑着上下打量一番,“今天穿这身才总算对了,平日里穿得终究太过素淡。”
“是芳龄那丫头非让我穿,我自己还真是不习惯呢?”
四福晋笑道:“你该赏芳龄,这丫头心思聪慧着呢。”
八福晋正在马场跑马,远远看见我,便撇了身边那群贵妇来和我打招呼,“怎么样,还是不肯骑马?”
我赶紧摆手:“不是不肯,是不会。”
四福晋和八福晋结伴走了,我眺望远处的队伍,一片号角之声,马嘶之声不绝于耳,以前十三也在队伍中,意气风发的十三阿哥,我的十三阿哥。
射猎结束了,本以为没我什么事儿,康熙却派人来传我去前面。走到跟前,才知道十四站在康熙身边,弘历、弘旺一边一个站在康熙身边,康熙笑着招手唤我上前:“妍玉要白狐围脖吗?”
“皇上,是谁告了状?”
康熙微笑看我:“怎么?不要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猜想是不是他老人家看上了新猎的白狐?正在准备开口做这个顺水人情。
康熙哈哈一笑:“白狐没有,不过弘时猎了只小白狼,朕跟他要,他说是应了你了,弘历、弘旺也作证说是答应你的。”
“皇上,请容妍玉说句不敬的话,妍玉这叫为了皮毛不要性命了。”
康熙哈哈大笑,坐回龙椅里。这时有人抬上来一个木笼子,弘时活捉了一只雪白的小狼。
康熙笑着挥手:“你去走近看吧。”
我遵旨走过去凑近看,小白狼正用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惊惧瑟缩。杀了它作围脖?没看到它的眼神之前,也许还好,可是现在绝对狠不下心去。
“皇上,妍玉不要围脖了,可不可以不要杀它?”康熙又是哈哈一笑:“十四,你赢了。”我不明所以地愣住,康熙却道:“十四跟朕打赌,他说你没见着时一定嘴硬,等看见真章就不忍心了。”
十四笑着躬身道:“是皇阿玛让着儿臣,妍玉的心思简单,这个一想就能想到。”
“多谢十四爷顾着师徒情面没直接说妍玉笨。”他了解我,太了解我,所以我们都痛苦。
一番谈笑,最后大家都散了,白狼确实很难见到,康熙下旨不杀它,圈养了起来。
吃过了晚饭,我带着芳龄去见世面看白狼,芳龄怨言多多:“您什么不好看,这么冷的天看那个去干什么?”我只是笑不肯回答。
笼子那儿没有人看着,小狼蜷缩在笼子一角,我选这里时因为清静,况且还有借口见胤禟,吩咐芳龄去找他我有事对他讲。
“你多大了?离了妈妈,伤心吧,我也离开妈妈好多年了。”
弘昼忽然从后边跳出来,吓了我一跳:“玉姐姐,同狼说什么话?”“你怎么来了?”我问。
“和四哥约好了来看狼。”他笑呵呵地回答我。
我皱眉道:“是你们两个把侍卫甩了偷跑出来的吧?”弘昼嘿嘿一笑算作默认。
“你们还是少闹些吧,有什么事闹出来最倒霉的是那些人。”
弘昼很是不服气地噘嘴:“姐姐还不是一个人?”
我点他头:“这是什么话?怎么没见你学你阿玛,倒来攀比我。”
他抱头笑躲:“你再推我的头,我就告诉额娘。”正追他笑闹,忽然他站住身形手指前方面现惧色。
我吃了一惊,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不远处飘忽着一对绿莹莹的眼睛,以我的眼力都看见了,那说明我们和它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是狼!我忙把弘昼拉到身后:“你快走,往有火的地方去。”
弘昼却抱住我的腰死活不肯:“我不。”臭小子这个时候讲什么义气?难道要同生共死?
绿眼继续在观望,危险一触即发。
“你去叫人,不然都别想活了。”弘昼这才跑走了。
绿光若有所觉又飘近了些,我已经恍惚能看见,是一头巨大的白狼,我的汗毛都根根站立。拿人家孩子做围脖?我大概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除了哆嗦我还能做什么?想要往后退,却脚软跌到。疾风扑面,我已经闭眼等死了,忽地有人抱着我滚了几个圈。
是十四,很多年了,我第一次这样心无旁骛、毫无芥蒂、真心实意地抱着他。他却将我猛地把推开,高声叱道:“快走。”
我往回跑逃命时,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笑,原来我们的时间是错开的。经过一堆火旁,我停住脚步,从火堆里拽出一支着火的木棍,跑回去找十四。
此时那只凶恶的白狼已经把十四逼得无路可退,我急忙脱下披风用火点着,我扯起着着大火的披风挥舞着对十四喊让开。十四完全是本能的往左面一纵,我着了火的披风已经甩了出去。菩萨显灵,正盖在白狼头上。
我一阵心悸跌倒在地,十四迅速过来拉起我。那只白狼狂吼乱跳摆脱了着火的披风,却是为时已晚。它身上已经都着了火,返回头疯了一般来追赶我们。
我们只有拼命跑,远处已经有人声响起,也许是弘昼带人来了,何况这样惨烈的狼嚎,死人也该发现了。我们已经被它追得慌不择路跑出了营地。我崴了脚摔倒在地,十四挡在我面前,他一身狼狈,佩刀都丢了。
狼身上的火已经灭了,被烧得面目狰狞,腿脚瘸拐看起来痛苦不堪,却还是恶狠狠地看着我们,我知道它一定要撕了我们来报仇的。我把怀里的匕首交给十四最后一次劝他走。
他冷哼一声:“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的脚已经受了伤,再也没力气站起来。我苦笑:“你去吧,你要是输了,我们就死在一起好了。”
他笑得很温柔,轻轻地说:“也好。”
他当然不会死,大将军王还没有上战场,就葬身狼腹?不可能的。他不死,我就不会有事,我知道他不会让我有意外。我们两个人坐在雪地里,不远处就是那只狼的尸体,皮肉烧焦的阵阵恶臭味道。身上的汗慢慢冷下来,冷得我牙关紧咬。十四也没有力气再走,他早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我身上,我们没有葬身狼口,却要冻死?
犹豫一下我还是把十四紧紧地抱住了。“救命之恩,不知以何为报?”我冻得青着脸,艰难地微笑问他。
他笑:“以身相许吧。”这一瞬间我是想答应的,我觉得不是不能思考,而是不想思考。
于是我说:“好,胤祥,我愿意。”他抱住我的手臂像是两条铁箍,狠狠地要勒断我。
他冷冷地低声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神情迷茫看他:“我说我愿意。”
他冷笑:“那我是谁?”我呆愣住。
“胤祯、我叫胤祯,不叫胤祥,说给我听,胤祯。”他在我耳边冷冷地重复。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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