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两年零三个月转眼即逝。
此刻,日薄西山,黄昏已近,宗家相对偏僻的一处破旧木屋中,厨房内,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正在烧火做饭。
踏在一块较高的石头上,少年左手拎锅,右手执铲,抖动和翻炒配合得当,不时放些作料,手法也是极为娴熟,一看就是认真研究并积累了不少经验,虽称不上行家里手,却也相去不远了。
一个小时后,荤素搭配的六菜一汤上桌,色香俱全,馋的早就坐在桌边的中年涎水忍不住地流下,落在桌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解下粗布围裙,少年简单收拾了下便出了厨房,见中年一如既往只是眼巴巴看着菜肴,却不动筷子,明显是在等自己,心头微暖,也便赶紧坐上了桌。
“爹,生日快乐!”
盛了满满一碗长寿面,少年将之递到中年手边,由衷祝福。
“呵,呵呵~~”
一贯的傻笑,让人辨不出究竟是不是真的开心,中年伸手接过饭碗,狠狠咽了两口唾沫,却并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对少年扬了扬头:
“你吃,你吃。”
心内微暖,少年也不矫情,给自己同样盛了碗面,拿起筷子夹了片面汤里漂浮的牛肉片,轻轻吹散热气后,放进嘴中,细细咀嚼。
见少年开动了,中年瞳孔中立刻放出了光,傻呵呵一乐,顿时将整张脸埋进了碗里,筷子如雨点一般,不停地在菜盘之间来回扫荡。
“好吃,好吃……”
嘴里包的满满的,中年还不消停,不时嘀咕出声,听在少年耳中,叫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温醇。
“嘎吱~”
一碗面很快被中年消灭殆尽,少年正欲给他再添一碗,屋门响动,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映入了少年的眼帘。
“族长!”
借助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人的长相,少年明显有些吃惊,当即起身行礼。
从这声称呼,不难判断出,来人正是宗阙的第二个儿子宗霸,亦是宗家当代的家主。
至于中年和少年,毫无疑问地,即被打傻了的宗擎和筋脉尽废的宗轩。
“又没有外人在场,干嘛这么生疏?”
语气略带几分责备,宗霸瞪了宗轩一眼,随后,三两步走到了宗擎身旁坐下,激动得眼眶都是泛起了红。
“擎弟,生日快乐!”
给了宗擎一个结实的熊抱,宗霸手掌豪迈一挥,但见白光微闪,下一刻,四五坛子好酒凭空出现在了桌上。
“今晚我带了你最爱的露沉香来,我们两兄弟一醉方休!”
一边说着,宗霸接连揭开了所有酒坛上用于密封的红布,霎时间,浓郁的酒香飘满了整间屋子,光是闻着,就让宗轩产生了些许醉意。
双手端起酒坛,宗擎深深嗅了嗅,脸上立时露出了陶醉的神色,显然是真心喜欢,只不过,尽管咽了好几口唾沫,他却并没立刻将酒坛送到嘴边,而是目光一移,可怜巴巴地望向了宗轩。
被宗擎这么看着,宗轩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些,一时之间,竟无法作出决定。
按理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喝酒庆祝,本无可厚非,但坏就坏在宗擎但凡喝酒,必定会发酒疯,乱砸乱摔还是其次,关键还会乱冲乱撞、乱喊乱叫,不但伤人伤己,更加伤心。
因为宗擎每次喊得内容,都离不开一个人,即殷悦,而这个字眼,每每让宗轩听见,无疑地,都会叫他痛苦不已,自责悔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今晚会留在这过夜陪你爹,明日一早待他酒醒后再走。”
意识到了宗轩的顾虑和担忧,宗霸想了想,当场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谢二伯!我再去给您和爹准备几道小菜下酒。”
感激地冲宗霸点了点头,宗轩转身回到厨房,不消一刻钟后,端回了三四个冷盘和两道热菜,紧接着,道一声想出去吹吹风,退出茅屋关上了门。
“擎弟,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呀…”
没想到宗轩在经受了这么多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重大打击后,不但没有颓废消沉、自暴自弃,反而变得如此乖巧能干、知礼识趣,宗霸想了想自己那除了可以修炼外,没有一点儿比得上宗轩的独子,不禁摇头叹息。
出了门的宗轩,并不知道宗霸的感叹,借助月色一路走到后山之上,随意寻了一处软和的草坪,倒头躺下,仰望星空。
自两年前宗擎说什么都不愿和宗轩分开起,为了方便照顾他,宗轩一直便与他同床而眠,今夜,既是让宗霸占了床位,别无去处,宗轩也就只能在这后山之中凑合一宿。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模糊之中,令的天空更显深邃而神秘。
或许,是刚刚吃饱饭的缘故,宗轩看着看着,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不多时,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宗轩睡着后,约莫刻把钟的功夫,一团黑光,毫无征兆地,自他的眉心处,缓缓凝聚,翻滚激荡间,升腾而起。
十分钟左右,黑色光团的波动陡然停滞,微微颤了颤后,一丝黑色光线从中探出了头。
一而再,再而三,不消几个呼吸,黑色光线多的已然有些数不清楚,一根根好似纺织用的黑丝,又像剪短如钢针般的黑发。
没来由的,一缕黑色光线,好似调皮的小蛇般,沿着一条看似玄奥的轨迹,在宗轩的体表,开始游走。
随后,其他黑色光线也便争先恐后,各自延伸出了属于自己的独有的路径。
这般情景,给人的视觉冲击,可谓相当震撼,但宗轩,作为当事人,却仿佛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依旧睡得香甜。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当黑色光团稀薄得只剩了一个黑点的时候,无数的黑色光线,几乎,覆盖了宗轩的周身。
无路可退,又不愿掉头重来,所有的黑色光线,在稍稍停了停后,仿佛达成了某种约定,自发地,不断地,在宗轩的体表,成对交汇,彼此相接。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色光线连到一起,宗轩的体表上,渐渐泛起了黑色的光芒,愈来愈亮。。
“啊!”
当最后一对黑色光线完成了交汇对接,黑光的浓郁,终于达到了顶峰,这一刹那,宗轩只觉浑身如有千万根钢针同此在扎,惨呼一声,立时睁开了眼。
“唔…怎么回事?”
见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宗轩难免感到十分的震惊,只是除了剧痛难忍外,他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更摸不着半点的头绪。
“轰!”
死命地咬牙挺住,不让自己陷入昏迷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宗轩的头脑,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中,巨响震天,宛若惊雷。
“覆天弑神纹,纹成!”
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宗轩的意识,彻底消散,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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