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润之闻言,忙伸手要检查他的身体。
常鸥少年已经知道男女之别了,顿时手足无措,双颊通红地逃到一边。
“我没参加武举试,三姐姐别动我了!”
常鸥自认为喊得大声,其实声如蚊蚋。
常润之好气又好笑:“吓我一跳。”
她横了常鸥一眼:“离太太同意给你请武师傅才多久?你才学了多少?就这几斤几两重还想着去试武举试你这不叫勇敢,这叫无知。”
常鸥受教地直点头:“我不说了嘛,没赶上啊,那就是没试。不过三年后我就可以试了。”
“三年后再说。”
常润之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胳膊唔,倒的确有那么点儿肌肉了。
她收回手,淡定道:“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得多吃几年饭才行。别一上了武举台,对面一彪形大汉,直接过来就把你坐趴下了。”
姚黄和秋霖等丫鬟顿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常鸥来九皇子府也没有待上多少时间,他知道常润之如今有孕,也不会再同从前一样,带着他出侯府去酒楼听闲话。与常润之聊了会儿,常鸥便起身告辞了。
常润之嘱咐他别在外面晃荡太久,倒也不拘着要他回去。
“四爷惦记着姑娘,出门不忘来看姑娘呢。”姚黄在一边轻声对常润之笑道:“四爷瞧着年纪渐大,行事倒是越发沉稳。”
常润之欣慰地点点头。
娘家人懂事明理讲情义,府内也没有什么腌臜事,她这日子过得真是舒坦。
可人家说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常润之正享受着这样的好日子,晴天便来了个霹雳。
殿试过后,元武帝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放出了要给自己几个儿子填充后院的意思。
一时间,世家、权贵、外戚、各文臣武官,但凡家中有适龄未嫁的女儿的,都有些蠢蠢欲动。
元武帝的儿子里,自觉自家后院儿人够多的,倒也有觉悟,等着皇帝老爹先把那些个女人指了其他兄弟,再试试能不能也给自己讨一两个回来。
至于那家里后院儿冷清的,心里便有些嘀咕了。
有的人暗自欣喜,有的人私下嘀咕。
还有的人呢,却忐忑不安。
譬如刘桐。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桐便第一时间将之告诉了常润之,用一种比较曲折婉转的方法。
常润之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那莫女官走前说,让她等着侧妃过门的话,常润之还言犹在耳。
如今,元武帝又透露出要给儿子们指婚的意思
难道从那时候起,元武帝就有这样的念头了?
可即便如此,莫女官怎么就知道了?
宫中皇帝陛下的意思怎么可能轻易外传?除非是太子府那儿得来了消息。
常润之想通这一关节,心里不由堵得慌。
刘桐瞧着她面色不虞,便知道她心中不高兴。
“父皇只是透露出了这个意思,具体的,还没有实行。”刘桐想了想,对常润之道:“父皇若是送女人,进府也就是侍妾之流,我收下,转手再送出去就行了,想必父皇也不会专注于这等小事之上。所以,你也不用过多在意。”
常润之看向他,踌躇不言。
刘桐知道她心里担心什么,认真道:“如果父皇打的是要指婚侧妃的主意,那也应当要先问过我的意见。我抵死不同意,父皇想必也不会执意而为。退一万步说,父皇即便未问过我的意思便赐了婚我抗旨不从,也顶多受点皮肉之苦。我和你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
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那只是一种美好愿景罢了。
除非造反,或者是其他直接威胁皇帝性命或者统治地位的行为,皇帝也不可能嗜杀到对自己亲儿子下手。
所以以刘桐的皇子身份,不过是抗拒一张赐婚圣旨,元武帝是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就把刘桐的脑袋给摘了的。
但如果他真的抗旨,“藐视皇恩”、“不尊皇父”这样一顶帽子到底避不过。
皇家有皇家自己针对皇室成员的刑罚堂,到时候刘桐少不得要受点儿惩罚。
比如对祖宗牌位跪上些许时候、被打几板子之类的。
皮肉之苦的确是躲避不了的。
刘桐对常润之说的这话十分认真,但常润之听了后,却心软了。
她忍着心里的酸涩,静默良久后轻声道:“算了阿桐,我不想你受皮肉之苦。若是皇上赐了婚,你还是”
下面的话她不想说出口,实在是她心里没法儿接受。
刘桐闻言却笑了,纯粹愉悦得让常润之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怕什么。”刘桐摸了摸常润之的头:“别怕,我受点儿皮肉之苦,总好过你心里难受。皮肉之苦养养就好了,你要是心里难受,还不知道我们宝宝要怎么受苦呢。”
刘桐将常润之揽在怀中,柔声说道:“润之,我承诺过你的话,哪能那么轻易就失信于你?相信我,别担心,别怕。”
常润之默默伸手环抱住刘桐。
她心里舒了口气,转而涌上的是更多的酸涩,紧跟着鼻子也酸了,酸得让她都忍不住模糊了眼睛。
刘桐轻柔地擦拭掉了她眼里涌出的泪,本想笑话她两句活跃气氛,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只拥着她轻轻摇晃,时不时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他侄儿阿隆一样。
姚黄默默退了出去,秋霖也跟着她出来,悄悄合上门扉。
秋霖舒了口气,拍拍胸口对姚黄道:“姚黄姐,咱们府上,不会进侧妃了,对吧?”
姚黄微微低头,默不作声。
“说不好。”姚黄道:“九殿下承诺了是好事,但谁知道皇上会怎么安排”
她喃喃道:“刚走了一个姓莫的,又要进个不知道什么姓的这才安生了多久。”
秋霖倒是想得更简单些。
天塌下来了,都有主子们顶着呢。就算会有侧妃进府,九皇子府后院还不是九皇子妃说了算,怕什么。
秋霖这种略显得神经大条的想法,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常润之。
在刘桐提及此事后,常润之便有些敏感,得亏了秋霖在一旁说话,逗趣解闷儿,才让常润之的神经稍稍松了些。
很快,元武帝就借了给贵妃庆寿的由头,设了个小型宫宴,让皇子皇孙们进宫拜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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