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不禁面面相觑,竟然无人胆敢劝阻。
易妃大怒,喝道,“评理就评里,本宫不信,皇上会任凭你一个外人在本宫面前横行!”
谢沁本也是个性子烈的,刚才隐忍,不过是不愿与她计较,此时见她对嫂嫂无礼,冷笑一声,说道,“外人?易妃是说,皇上评理,不论对错,只论亲疏吗?谢沁倒也想听听!”
这不是说皇帝是非不分,只护着自己的女人吗?
易妃脸色顿时大变,结结巴巴道,“本宫……本宫几时……几时说过……”
谢沁扬眉,说道,“易妃娘娘的话,在场众人有耳皆闻,此时想收回去,怕来不及罢!”
易妃咬牙,说道,“话虽是本宫说的,可……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谢沁勾唇,冷冷与她对视,淡道,“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不防等皇上圣裁!”上前一步,微微福身,说道,“易妃娘娘请罢,我们这就到御书房去!”
“你……”易妃僵在当场,脸色乍青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雨槐、叶弄笛等人怒这二人用心恶毒,只是限于身份不便顶撞,此时见她神情狼狈,不由轻笑出声。
正在此时,就听殿外小太监连声喊道,“回来了!回来了!几位王爷和十一小姐都回来了!”
只这一声,顿时给易妃解围,众人齐齐向殿外望去,谢沁大喜,说道,“十一妹妹回来了,我们快去迎迎!”抛下易妃不管,唤叶弄笛等人相陪,向殿外迎去。
那两个人失踪一日一夜,若能在他们踏进大殿之前想到应对的言辞,或者能保住莫寒月的清白。
同样的心思,易红珠与易妃对视一眼,冷笑道,“是啊,大伙儿都去瞧瞧罢,为了他二人,可有不少人出力!”也跟着向殿外去。
眼瞧着阵势,易妃、易红珠等人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卫东亭不禁暗暗皱眉。可是他又不能像侯氏一样躲在宫里不出来见人,只好暗暗咬牙,随后跟出去,只能见机行事。
眼看已到行宫门外,峻小王爷手臂轻摇,将怀中人唤醒,轻声道,“十一,到了!”
“嗯?”莫寒月朦胧张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张含笑的俊脸,微停一瞬,这才回过神来,忙攀着他的手臂坐起,问道,“到了吗?”
“到了!”峻小王爷笑应,扶她坐直身子,才道,“小皇叔和小静安王寻我们一日!”
被他一说,莫寒月这才注意到两位王爷一左一右护在身侧,“呀”的一声,马上行礼,说道,“有劳二位王爷,十一惶恐!”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你安然无恙就好,又何必行这虚礼?”
谢霖却道,“十一小姐这一觉好睡,这许多人马竟然未将你吵醒!”说着向身后一指。
莫寒月探身去望,但见二人身后都跟着长长的一列队伍,粗粗望去怕有近千人,不禁伸伸舌头,回头向峻小王爷瞠视,说道,“怎么不叫醒我?”这上千号的人随行,自己就这样睡在他怀里?
虽说她并不在意什么女儿名声,可终究身为女子,见此情形,还是大觉尴尬。
“仔细摔下去!”峻小王爷忙将她身子揽回,这才笑应道,“叫醒你做什么?难不成叫醒你就不用走路的?”
这个人就不会好好说话?
莫寒月无奈,瞪他一眼转过头去。
峻小王爷低笑,探指进她留海中一试,又摸摸自己额头,点头道,“嗯!烧又退一些,再用些药,料想无事!”
莫寒月挥手将他手掌打开,撇唇道,“不过是淋雨罢了,哪里就如此娇气?”
二人一答一句,都是极为自然,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却说不出的亲昵。
谢霖瞧在眼里,不禁微微抿唇,向莫寒月深望一眼,侧过头去,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个地方顿时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什么。
这个丫头,分明与他最为亲近,短短一夜之间,却变成了峻小王爷。
而另一边的景郡王却只瞧一眼就将头转开,脑中迅速闪过那日带她策马同行的情形,不禁微微一叹。
本来,他对前皇后莫寒月的情愫,早己决意深埋心底。可是不知为何,那一天,这小小的女娃会让他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忍不住对她吐露心曲。偏偏,她又睡了过去,看来,自己这满腔的情怀,还是无人能够知道!
说话间,已经驰近行宫,谢霖刚刚挥手命亲兵散去,就见行宫中呼呼啦啦迎出一大群的人来。谢沁当先快步迎来,唤道,“十一……”只这一眼,竟见莫寒月小小的身子被峻小王爷紧紧的护在怀里,不由心头突的一跳,脚步顿停,微微皱眉,向谢霖望去一眼。
谢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由苦笑,微微耸肩,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
他自然知道谢沁顾虑莫寒月的闺誉,可是当时莫寒月正在发烧,势必不能自个儿乘马,而自己与景郡王的两队人马,也都是男子,峻小王爷说什么也不肯将她交给旁人带领。
谢沁心中暗暗叫苦,原想着莫寒月自个儿骑马回来,进殿之前暗中交待她一些说辞,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副画面。
这副画面,自然也满满的落在所有人的眼里,一时震惊者有之,担忧者有之,讥讽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不一而足。
易红珠低笑一声,说道,“姑母说的果然不错,十一小姐当真是被峻小王爷占了便宜去,到了此时竟然还不知道避讳!”
这话声音虽低,但这一群人挤在一起,却大半都已听到,都不知不觉,目光向峻小王爷身前的女娃望去。
只见十一小姐虽然长发凌乱,小脸儿上沾着灰土,可是一身衣衫却仍然穿的齐整。倒是峻小王爷,外袍不知去了何处,只穿着一身月白的中衣,上衣两片衣襟撕去,破碎的衣衫下白晰的肌肤若隐若现。
这么看来,哪里是峻小王爷占了十一小姐的便宜,怎么看,也像是峻小王爷被十一小姐占去便宜。
只是那被占去便宜的峻小王爷却丝毫没有吃了亏的样子,一张俊颜依旧是神采飞扬,浅勾的唇角带着不羁的笑容,正俯首向怀中女娃笑望。
莫寒月却没有留心身旁少年的注视,看到谢沁等人,忙从他怀中挣出,唤道,“谢姐姐!”跃身就要下马。
“慢着些!”峻小王爷低唤,无奈摇头,抱着她一跃下马,皱眉道,“身上没有几分气力,也不怕摔着?”呵护之情,跃然而出。
莫寒月并不理他,一把将他推开,迎上谢沁,说道,“是十一鲁莽,教姐姐担心!”说着话施下礼去。
刚才醒来,已听谢霖将寻她的经过略略说过,知道谢沁担心着急,竟然在马场上等候整整一日。
谢沁忙将她扶住,说道,“你还病着,又顾这虚礼做什么?”
夏儿一看到她,早已哭成泪人儿,已顾不上主仆之别,挤开人群冲来,泣声叫道,“小姐!”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么?”连连低声劝慰。
被忘到爪哇国的某人微微扬眉,上前一把抓住夏儿的衣领提开,说道,“夏儿,你家小姐病着,你当她是衣裳架子吗?”
手臂轻勾,将小女娃重新揽入怀中,说道,“不是见驾吗?都杵外头做什么?”眸光向众人一扫,只是向贲氏微一晗首,于旁人视而不见,就带着莫寒月向殿内去。
莫寒月身体本就没有几分气力,被他一勾,整个身子就已跌入他的怀里,忙伸手推他手臂,低声道,“你做什么?”
“不想听旁人罗嗦,就别动!”峻小王爷凑首,在她耳边低语。
是啊,那么一大群人,也不知道要罗嗦到几时?
莫寒月微微咬唇,任由他揽着进殿。
这是……
这明晃晃保护的姿态,顿时令众人瞠目,直望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内才回过神来。
易红珠冷笑一声,悠悠道,“如今任是何人,怕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目光向谢沁微微一扫,满脸都是讥讽的笑意。
是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二人还如此亲密,那私底下又是如何?
谢沁暗暗咬牙,却已无法可施,只得与景郡王见过礼,仍转身向大殿里去。
刚刚踏进殿门,就听殿外小太监尖亮的声音喝道,“皇上驾到!”
此时尚有许多人不曾进殿,闻这一声呼喝,顿时殿内殿外跪成一片,齐声道,“恭迎皇上!”
呼声中,宇文青峰一袭锦蓝云纹常袍,大步跨进殿来,目光向最前的峻小王爷与莫寒月一扫,微微摆手,说道,“都免礼罢!”大步迈上御阶,在御案后端坐。
“谢皇上!”众人这才谢恩起身,各自进殿躬立。
宇文青峰向峻小王爷一扫,目光又落在他怀中的小女娃身上,看到峻小王爷揽在她肩上的手掌,心里掠过一丝不悦,眉心微微一皱,又再展开,含笑道,“为了你二人,这一整日朕的行宫里人仰马翻,所幸你二人无事!”
“是啊皇叔!”峻小王爷立即接口,笑道,“侄儿和十一小姐大难不死,想来必有后福!”
这话还有自个儿说的!
谢沁等人闻言,都不禁好笑,心底却也暗盼。十一妹妹自幼被丢在外头,可见不得卫东亭宠爱,但愿如峻小王爷所言,会有后福。
皇帝却只是微微一笑,问道,“昨日那样的风雨,你二人究竟跑去何处?”
宇文峻含笑道,“跑去何处,侄儿自个儿也不知道,只是看着风来,顺风没命的狂奔罢了,所幸遇到一座小小山丘,捡回一条……哦,不是不是,是捡回两条小命!”
听他说话有趣,已有几人忍不住低笑出声。宇文青峰也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当真是峻儿和十一小姐命大!”一时连他也分不清,是欣慰,还是失望。
那座小山丘,是偶尔遇到的吗?其实昨日那座山丘,并不是正对东南方,而是略略偏南。
也就是说,他们奔跑的方向与风的吹向略偏,才能找到那座山丘。
莫寒月回头向他斜睨一眼,微微抿唇,掩去唇角一丝笑意,心里又不禁暗叹。
是啊,若他说他记得那里的一座小山,就要提到当年随先帝来草原之事,不但要大费唇舌,还会令宇文青峰更加对他疑忌。
景郡王点头,说道,“回皇兄,臣弟就是在小山不远遇到峻儿和十一小姐!”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有劳景郡王!”
峻小王爷回头,向景郡王深深一礼,含笑道,“小皇叔救命之恩,峻儿深记于心、铭感五内!”然后转身又向小静安王谢霖一礼。
景郡王好笑,摇头道,“你们自个儿脱险,与我们何干,怎么说到救命之恩?”
峻小王爷正色道,“茫茫草原,我二人不辩路途,若没有小皇叔和小静安王,还不知道又走去何处?加上十一小姐又将马儿跑丢,若再有大风,可将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儿又还给老天爷!”
“哪里就有那许多的大风?”景郡王听他胡说八道,只是轻轻摇头,眸光向他怀中的小人儿一扫,又不禁暗叹。
是啊,这草原空旷,四周望去都没有什么区别,纵然没有大风,若二人迷路,走不回行宫,又如何寻医问药,替她诊治?
谢霖淡淡一笑,说道,“峻小王爷言重!”目光也是落在莫寒月身上,但见她两边面颊现出些不自然的潮红,不由微微蹙眉。
她本来就在病中,又在旷野上赶这许多的路程,偏偏还要见什么驾,若是病情反复,岂不是糟糕?
正要向皇帝进言,却听易妃轻笑一声,说道,“皇上,那样的大风大雨,他们两个竟然好端端的回来,也当真是奇谈呢!只是不知昨夜躲在何处,峻小王爷这衣裳又哪里去了?”
这话自然不是关心峻小王爷的衣裳,而是提醒二人孤男寡女,彻夜未归,此时还衣衫不整。
遗憾的是,衣衫不整的是峻小王爷,而不是十一小姐。
宇文青峰眸色微深,又不禁向莫寒月望去一眼,才淡淡道,“是啊,经过究竟如何,峻儿细细说来听听!”
还细细说来?
宇文峻微微扬眉,只觉莫寒月身子微晃,已经站立不住,不由暗暗咬牙,向易妃斜去一眼,这才淡笑道,“经过如何?就是昨日侄儿无事,骑着马儿出去游荡,恰好遇到十一小姐,一时兴起,说要赛马,哪知道就遇到大风。”
原来是二人赛马离开马场!
众人微微点头,谢沁忍不住问道,“既然看到风起,怎么不速速回来!”
如果能速速回来,就没有今日的事。
峻小王爷摇头,说道,“那风起的古怪,又哪里回得来?只要回头,风吹在脸上,就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只好顺风没命的跑。”
谢霖与景郡王互视一眼,轻轻点头。
也是,莫寒月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娃,不用再说,峻小王爷也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是在盛京城中养尊处优的长大,又如何会知道这草原上应付大风的方法?想来是二人都生性聪慧,误打误撞。
宇文青峰也轻轻点头,眸光扫向峻小王爷,眸色略深。
此人虽说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又成日游手好闲,留连花丛,可是他终究是先帝最为看重,又极负盛名的皇长孙,那份聪慧并不因他的荒唐稍减。
若有朝一日他将这份聪慧用上正途……
宇文青峰皱眉,心中暗暗戒备。
而易妃的心思却不在此,闻言笑道,“哦,这么巧,竟然就有一座小山?峻小王爷和十一小姐可是躲在山洞中?”
孤男寡女,风雨之中的山洞,那可是一个行苟且之事最好的地方。
“咦?”峻小王爷露出一脸惊异,说道,“易妃如何知道?难不成也去过那小山?还知道山上有洞?”
虽说躲进山洞是实情,可这个女人显然不怀好意,不答她的话,先顺手扣个盆子给她。
易妃,你一个深宫妇人,又如何知道这茫茫草原上有一座山,山上有个洞?难道也去过?和谁去的?去干什么?
谢沁等人一听,都不禁好笑,孙灵儿已忍不住“咭”的一声笑出声来。
鬼才知道!
易妃脸色微沉,咬牙笑道,“峻小王爷说笑,本宫不过猜测罢了!”
“哦,易妃娘娘连这等事也能猜到,本王佩服!佩服!”峻小王爷向她随意拱拱手。
易妃听他将话扯开,终究心中不甘,不再应他的话,却问道,“昨日那大风大雨,自然要寻处躲避,上山寻找山洞,也是合情合理,可是峻小王爷这身上的衣裳不知去了何处,还如此模样?”
一个妇道人家,非得不断问人家男子身上的衣裳!
峻小王爷微微扬眉,心中已大为不耐,说道,“本王又不是女儿家,不过是脱衣裳罢了,也值得娘娘如此关怀!”
是啊,你管人家男子脱衣裳干吗?
这一下,连谢沁也没能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儿来。
易妃气的脸色煞白,咬牙道,“峻小王爷,你……你这是什么话?”
这个无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对她出言羞辱!
却不去想,是她意图羞辱旁人在前,不过是自取其辱。
而峻小王爷眉目微挑,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丝毫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当的话。
我就是无赖,你咬我啊?
莫寒月听易妃追问不休,步步都是引向自己的清白,不由也是暗暗皱眉。她高烧未退,头脑昏沉,站立这会儿功夫,已觉难以支撑,微一转念,突然身子一软向地上滑去。
宇文峻只觉手臂一沉,不禁一惊,唤道,“十一!”忙双手将她抱住,问道,“十一,你怎么样?”探手去试她额上的温度,留海微抚,却见她极快的眨一眨眼,又再闭上。
峻小王爷微微一怔,跟着暗暗好笑,连声唤道,“十一!十一!”声音急切,带着些慌张。
手指在她额上一探,失声叫道,“啊哟,刚刚好一些,怎么这会儿又烧起来!”抬头向皇帝一望,说道,“皇叔,旁的事侄儿随后再回禀罢,先给十一小姐瞧病要紧!”
这突然的一幕,倒将谢氏兄妹和景郡王吓到,顾不上还在御前,齐齐向二人赶来,一人一句问道,“十一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
“病情又有反复?”
宇文青峰见莫寒月突然晕倒,心头也是突的一跳,不禁站起,问道,“怎么十一小姐生病?”
谢沁这才省过神来,忙行礼禀道,“回皇上,之前小静安王就派亲随回来报讯,说十一小姐淋了雨,昨夜一夜高烧,沁儿已命太医备药等侯!”
峻小王爷忙道,“皇叔,侄儿先带十一小姐瞧病,这就告辞!”也不等他应,打横将莫寒月抱起,撒腿冲出殿外,片刻消失了身影。
这两个正主儿就这么跑的无影无踪,殿上众人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禁互视几眼,向殿上宇文青峰望去。
宇文青峰皱眉,向谢沁挥手,说道,“那就先传太医罢,瞧病要紧!”挥手命众人皆散,起身向殿外来。
刚刚踏下御阶,就听立在身边的易妃不咸不淡的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夜,十一小姐这副模样,怕不止是生病吧?”
宇文青峰微怔,袖中的手指骤然握紧,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股怒意,侧头向她一瞪,冷冷道,“易妃,不要成日胡思乱想!”不再理她,大踏步向殿外去。
易妃不防被他斥责,脸色顿时微白,忙跪倒在地,说道,“臣妾知错,臣妾恭送皇上!”
她这一跪,殿中众人也跟着跪倒,齐声道,“恭送皇上!”话音未落,却早已没有了那位九五之尊的身影。
谢沁慢慢站起,侧眸向她一睨,心底冷哼一声,快步向殿门去,连声唤道,“快,快传太医,去清河宫,为十一小姐诊治!”
一声令下,早已有小太监连声应命,爬起身飞奔而去。
谢沁向叶弄笛等人道,“我们也去瞧瞧十一妹妹罢!”抛下满殿的人,带着姐妹几人出殿,向清河宫去。
清河宫内,侯氏听说莫寒月是被峻小王爷抱着回来,立时抱着头哼哼,“哎哟……哎哟……这头风病又犯了,可要疼死了!你们去和峻小王爷说,我无力照应,请他自便!”
你几时有头风病?
紫萱微微抿唇,福身应命,说道,“是,还请夫人保重,奴婢前去瞧瞧!”见她只是点头,躬身退了出来。
而在莫寒月的门前,丰儿、雪蕊见自家小姐被峻小王爷抱在怀里大步奔来,也吓的目瞪口呆,杵在门前竟然忘记见礼。
峻小王爷径闯十一小姐闺房,轻轻将她放在榻上,才轻吁一口气,笑道,“行了,别装了!”
莫寒月张眸,见已回到自己寝帐,这才轻吁一口气,慢慢坐起,皱眉道,“那些子人,可当真是无聊!”
峻小王爷低笑,大拇指一竖,说道,“还是丫头的法子好使!”
莫寒月抿唇,笑道,“王爷过奖!”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又忍不住好笑,说道,“也难怪她不断问到王爷的衣裳,当真是不成样子!十一无恙,王爷快些回去歇息罢!”
“这副样子又如何?”峻小王爷却不以为意,笑道,“这大热天儿的,不穿外裳还更凉爽些!”将她按回榻上,说道,“虽说是假的,你也还是歇着的好!”拉被子替她掩上,一迭连声儿唤丫鬟取水。
被一个比自己小一辈儿的少年如此呵护,莫寒月只觉大为不自在,连忙摇头,说道,“不过是身上乏力,不打紧的!”
“怎么不打紧?”峻小王爷挑眉,跟着又微微点头,叹道,“比起昨夜倒是好了许多,你可不知道,你说一夜胡话,当真是吓人!”想到昨夜她病势汹汹,心中还犹有余悸。
莫寒月却不禁心头一跳,抬眸速速瞧他一眼,咬唇道,“胡……胡话?不知都说些什么?”
依稀记得,昨夜自己病的糊涂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弟弟和父亲,会不会……当真说些什么,被他听去?
峻小王爷俯首向她凝视片刻,突然低笑一声,说道,“也没说旁的,只是抱着本王求本王留下罢了!”
“胡说八道!”莫寒月瞪眼,一把将他推开,侧头向里,再不理他。
峻小王爷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说道,“傻丫头,胡话打什么紧!”
昨夜,她烧的最厉害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喊“爹”呢,当真不知道,卫东亭那个老家伙为何让她如此在意。
二人正说着话,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谢沁等人已随后赶来,姐妹几人齐齐围上,七嘴八舌问道,“十一,你怎么样?打不打紧?”
“不是说好些了吗,怎么突然晕倒?”
“可是病情有什么反复?太医怎么还不到?”
“快些再命人去催催,不要烧出好歹!”
顿时将峻小王爷挤开。
“各位姐姐,十一无事!”莫寒月轻叹,从被中伸出手将最近的二人握住,含笑道,“是那易妃实在太过烦人,妹妹不想听罢了!”
原来是装的!
谢沁松一口气,伸指在她额头轻戳,咬牙道,“你这个小磨人精,今儿一日可被你吓死!”
叶弄笛也佯怒,说道,“我们为你担这许多心事,你还又来吓人!”甩开她的手转身不理。
莫寒月忙坐起身来,说道,“姐姐们惦记妹妹,妹妹又岂有不知道的?方才实不是有心!”伸手拽住罗雨槐的衣袖轻晃。
罗雨槐咬牙,伸指在她额上轻戳,说道,“你知道就好!”话音刚落,不禁低呼一声,叫道,“十一,你怎么这么烫?”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只觉掌心滚烫,极为吓人。
被她一喊,谢沁也不禁一惊,说道,“她晕倒虽然是假的,这病却是真的!”又连声命人去催太医,一时间,清河宫中乱成一团。
此时峻小王爷见姐妹几人对莫寒月关怀备至,终于轻轻松一口气,慢慢退出内室,向外而来。
清河宫外,丁亦见他出来,忙抢步迎上,唤道,“爷!”将手中长袍替他披上。
“嗯!”宇文峻低应,回头向清河宫一望,淡笑道,“不打紧,不必担心!”转身大步而去。
莫寒月这一病就是三天,每日除了昏昏沉沉的睡去,也只有姐妹几人前来探视时才起来略坐坐。
这一日晨起,自觉身子轻省许多,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几回,果然再没有任何不妥,不由轻轻松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能赶上赛马!”
这时听丰儿在外回道,“小姐,孙大小姐来了!”
还不等莫寒月说请,孙灵儿已一阵风的跑进来,一见莫寒月立在地上,惊咦一声,说道,“十一妹妹,你怎么起来了?”忙去拉她坐下,皱眉道,“才好一些,怎么又不养着?”
莫寒月微笑,说道,“今日身上松快,想来是全好了,就起来走走?”见她眉目间似有怒色,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谁又惹灵儿姐姐生气?”
孙灵儿本不欲和她说,见问再忍不住,咬牙道,“易红珠那起子人,成日背后嚼舌根子,当真是用心恶毒。”
莫寒月扬眉,问道,“她们说什么?”
“说……”孙灵儿刚说一个字,又咬唇忍住,摇头道,“叶姐姐说,你生着病,还是不要惹你生气!”
莫寒月好笑,说道,“哪里就能将我气着,快说罢,你又忍不住!”
孙灵儿咬唇,担心的向她瞄了几回,终究忍不住,说道,“那几个人,将你和峻小王爷被风刮走的事逢人就说,如今连哈萨族也人尽皆知。今儿我们刚到马场,拥月公主就使人来,向谢姐姐问你的身子好了没有?”
莫寒月扬眉,问道,“那又如何?”
“如何?”孙灵儿急的跺脚,说道,“十一妹妹,虽说你还不到议亲的年纪,可是这女儿家的声名岂是儿戏?我们姐妹自然知道,你和峻小王爷断断做不出什么,可是她们这话说的如此难听,若传回盛京城去,又怎么办?”
莫寒月微微摇头,淡道,“清者自清,她们要说就由她们说去,打什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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