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宝钗料得不错,薛蟠在贾家吃得醉醺醺的,正和贾珍之流一处厮混,拿陪席的两个粉头取乐,忽然听说梅家来退亲,当即气得暴跳如雷,一掀酒桌,大踏步奔出贾府,拎起门子手上的棍棒,直冲梅家跑去。
贾府的下人要么忙着招待宾客,要么趁乱在酒席上偷吃,要么等着看热闹,要么力小胆弱,一时也没拦住薛蟠。
等贾珍和贾琏问起来,薛蟠早就跑得没影了。
贾珍气得跌足,把贾蓉叫到跟前,大骂一通。
贾蓉不敢辩驳,灰溜溜跑下酒桌,吆喝了几个下人,去梅家寻薛蟠。
到了梅家,却见梅家门户紧闭,贾蓉心里一突,还以为薛蟠已经冲到梅家内院去了,上前一打听,梅家人却说并未看见薛蟠。
贾蓉不信,非要梅家交出薛蟠,梅家偏不肯开门。两厢争执起来,引得人仰马翻,尘烟翻滚,市集上的老百姓都围在一旁看热闹。
忽然听得一阵喧嚷,有贾府下人一路小跑过来,大嚷道:“找到薛大爷了!”
贾蓉见冤枉了梅家,心里有些不自在,一把揪住小厮,喝道:“薛大傻子在哪儿猫着呢?”
原来薛蟠醉得东倒西歪的,半路上跑岔了道,打到一户谢姓人家,见人便打,拳□□加,把一家子男女老少唬得四散奔逃。那家人逃到外面,正好碰见缮国公家的下仆。缮国公家的下仆见薛蟠竟敢在天子脚下当街行凶,乱闯私宅,三五下捆了薛蟠,现今已经扭送到大理寺处,只等大理寺发落。
贾蓉又气又笑,“父亲专会支使我跑腿,什么苦差事都让我受着,那大理寺可不是我能管的。薛大傻子做事也没个章法,一年到头没个安生时候,连人命官司都不放在眼里,照样横行霸道,我可不耐烦管他的闲事。”
于是回到府里,和贾珍禀明情况,又说大理寺已经关押薛蟠,他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回来找父亲讨主意。
贾珍、贾琏听说薛蟠只是打坏了几个寻常百姓,并没闹出人命,也没当回事,写了封帖子,打点了几样精致礼物,命人送到大理寺,请大理寺从轻发落。
下人回薛家报信,薛姨妈骇得面如土色,哭道:“孽障!说了他多少回都不中用!吃了几杯黄汤,就胡摔乱打起来!”
下人在一旁道:“太太且先别急,这会子筹措些银子,使人送到大理寺打点,才是正经事。”
薛姨妈手足无措,连忙命同贵去取钥匙开钱箱,“蝌儿呢?让他去那家赔礼道歉,送他家几百两银子,与那家人治伤。”
等丫头们去了,又冷笑道,“不过是醉后一时口角罢了,究竟也没打坏什么人,就把蟠儿关进大理去,那家子也太霸道了!”
丫头去了半日,回来时道:“二爷不在家里,四处都寻不着。”
薛姨妈急得直跺脚,道:“铺子上找过没有?正经要他出面张罗,他倒不在!”
薛家小院乱得犹如一锅煮沸的汤粥,荣国府和薛家不过一墙之隔,不一会儿,府里的下人就都知道了。
紫鹃背着宝琴,把薛蟠去找梅家讨说法,半路上打错了人,被缮国公家的下仆撞见,扭送到大理寺去了的事一一说给黛玉听。
黛玉笑道:“幸好他打错了人,不然事情闹开来,宝琴又得受他挂落。”
紫鹃扭着绢子,道:“宝琴姑娘并没什么过错,是梅家悔亲在先,薛家就只能忍气吞声么?”
黛玉微叹一声:“不管谁对谁错,这事悄悄地过去也就罢了,一旦闹开来,梅家固然有嫌疑,难道宝琴就能讨到好处了?”
紫鹃冷哼一声,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道:“姑娘不知道,薛大傻子打的不是别人家,就是同姑娘紧邻的谢家,也不知薛大傻子是怎么拐到那边巷子里去的,老门房唬得什么似的,还以为薛大傻子是冲着咱们家去的呢!”
黛玉连连摇头,“谢家一屋子,老的老,弱的弱,哪里经得住薛蟠一阵追打,让门房备些伤药礼物,送到谢家去。”
紫鹃答应一声,又冷笑道:“薛大傻子天不怕地不怕,这次让他碰见缮国公家的下仆,也跌了一回跟头,活该如此!”
黛玉知道紫鹃心里还记恨着薛蟠想强娶她过门的事,岔开话头,道:“这事不要和宝琴说起。”
紫鹃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警醒着呢!”
一夜无话。
翌日黛玉梳洗毕,让紫鹃去隔壁卧房请宝琴过来一起吃饭。
紫鹃去了,半日方回,宝琴却没过来,只有小螺跟在紫鹃身后。
小螺满面泪痕,一走进房便向黛玉磕头:“林姑娘,我们姑娘身上有些不好。”
黛玉连忙让王八斤去请大夫,又道:“是不是昨夜里睡得不踏实,要不要紧?”
小螺抹泪道:“姑娘昨晚虽睡得迟了些,究竟也没什么大碍。只因二爷一夜未归,今早姑娘让我去那边打听,家下人都说二爷跑到西山那边的野林子去了,姑娘听说,心里发急冒火,就病倒了。”
黛玉叹了口气,“你也太实诚了,你们姑娘正是伤感的时候,又听说找不着你们二爷,能不急出毛病来么?”
小螺哽咽道:“姑娘急着见二爷,一句话的工夫,就要问好几次,我倒想瞒着姑娘,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西山的野林子是王公贵族狩猎之所,一般人等闲不会到那边去。薛蝌孤身一人,一径去寻梅公子,既没带仆役,又无武器傍身,独自一人跑到野林子去,一夜未归,音讯全无。下人们私底下都嘀咕,说二爷被野狼叼了去。
小螺吓得魂不附体,生怕二爷有什么不测,宝琴只是略微逼问一下,她就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宝琴父母皆亡,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薛蝌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活头?悲痛欲绝之下,又勾起梅家退亲的伤心事,一时急怒攻心,躺倒在床,不一会儿又发起高热,愈发连人都认不清,只会说胡话。
大夫为宝琴诊过脉案,开了药方,王八斤将大夫送回医馆,顺道取药。
小螺又是愧疚又是伤心,亲自在灶房守着炉灶熬药,连中饭都是坐在炉边吃的。
宝琴吃了两剂药,略微清醒了一些。
黛玉安慰她道:“你哥哥兴许是路上碰见朋友,耽搁了一夜,才没回家,这会子说不定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回头让他看见你病了,又要伤心。”
宝琴也没别的话,躺在枕上,只是垂泪不止。
黛玉劝宝琴吃了一小碗姜汁鱼片银丝面,等她睡下,走到院子外边,找来贾芸和家中的两位镖师,让他们出去帮着薛家人一起找薛蝌。
其中一个镖师道:“小的们可以托镖行里的兄弟们打听,镖行消息灵通,一个人就尽够了。”
贾芸也道:“林姑姑这里也不能离了人手。”
于是仍旧留下一个镖师看守门户,贾芸和另一个镖师出门寻亲访友,四处打听薛蝌的踪迹。
未时一刻,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响动人声,小螺依稀听见薛蝌的声音,连忙丢下芭蕉叶蒲扇,惊喜道:“二爷回来了!”
宝琴在里面听见,挣扎着坐起来,哑着嗓子,一叠声道:“哥哥在哪儿?”
贾芸和镖师带着一个身穿碧青袍子的青年进门,这青年形容消瘦,眉眼和宝钗有些相像,正是一夜未归的薛蝌。
薛蝌先来向黛玉拜谢,黛玉在帘子后面道:“宝琴妹妹急得什么似的,薛兄弟先去看看宝琴妹妹罢。”
小螺飞跑进来,看到薛蝌,还未说话,已经淌了满脸泪。
薛蝌也是眼圈通红,跟着小螺去见宝琴。
贾芸等薛蝌走了,向坐在珠帘里的黛玉道:“林姑姑,石家公子在外头,却不知该如何料理?”
黛玉在帘内疑惑道:“哪家公子?”
贾芸答道:“平安巷的石家公子,薛二爷是托赖石家公子才找到的。他家管家说一向和林姑姑有些交情,故而才亲自送薛二爷回来。”
原来薛蝌一夜未归,果然是单枪匹马去了西山的野林子,想找梅公子讨个公道。梅公子和一帮王公贵族在山间游玩,哪里肯理会薛蝌一个落魄子弟?这位梅公子不仅将薛蝌和宝琴兄妹都肆意取笑了一通,还因嫌薛蝌聒噪,害他在同行的好友前丢脸,竟让下人将薛蝌一把捆了,丢在野林子里,任他自生自灭。
薛蝌先受一番屈辱,又在林子里听了半夜狼嚎呼啸,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刚巧石公子行猎归来,带着家仆路过,顺手把他救下,带回平安巷中。
薛蝌谢过石公子的救命之恩,原是要即刻回薛家的,后来听说贾芸和王八斤等人在四处打听他,才知道原来宝琴已经搬出园子,到外边来住。薛蝌因急着和妹妹团聚,索性直接往听雨轩而来,石公子为人极热心,坚持要亲自送他。
黛玉听贾芸说清缘由,道:“既是人家一片好心,倒不好怠慢了。只是我却不好出面,你且出去,将石家公子请到正堂安坐,务必代我好生款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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