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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心虽然平时看上去文文弱弱,可关键时刻反应却是极为迅捷。他瞬间抡起手中的大扫把,侧身躲闪的同时便朝那喜鹊重重地拍了上去。
原空看到这大喜鹊,便认得是那天晚上在山里袭击自己的那只。原空知道如果喜鹊出现在这里,它的主人应该也在这附近。可他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任何的人影。就在他一走神的功夫,大喜鹊已经再次飞到天上,盘旋几遭后又冲了下来。
原心还想故技重施,可这次大喜鹊已经有了防备,原心刚将扫把举起来就被它虚闪一下,两只爪子一探便将扫把叼走。
原心见势不妙,便大叫一声:“快走!”
可苏玉哪里跑得快,原空自然也不会扔下她自己逃跑,原心回头看时,那大喜鹊已经又朝他们两个奔袭过去。
苏玉惊恐的倒退着,可那鸟却不不来骚扰他,只向原空发起冲击。
原空只顾边跑边躲,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气喘吁吁,他正觉得筋疲力尽,却没有注意脚下,冷不防被块石头绊倒。大喜鹊紧随其后赶上来,它或许并没料到原空忽然倒地,刚要探爪去抓他却扑了个空,只抓下他身上的一块衣布。
原空跌的浑身酸麻,肩膀被喜鹊抓破,一时间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大喜鹊的速度极快,丝毫不肯放松,在天上旋了个弯便又冲回来。
原空看那鸟的架势分明是想致自己于死地。此刻他心虚胆颤,腿软的挪动不了半分,几乎已是在原地等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苏玉竟然站到他身前。
那喜鹊却像是通人性,见苏玉站在前面挡着,便掉头飞走,又去袭击原心。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苏玉的心其实也已经提到了喉咙,可在这危急的时刻,她又怎么能站在旁边眼睁睁恶看他送命呢。也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在那一刻她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想,只是长久以来学佛修善的缘故,下意识的觉得应该舍身救人,而与什么情深意重之类的词并无半点关系。
原空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在这生死关头苏玉竟愿意拿性命来保护他,此刻他心中的情感已经不能单用感动来表达。他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危险与恐惧,看着面前这个出尘脱俗的背影,既柔弱又强大,他似乎突然就找到了命中的归属。
可这样的危险时刻容不得他继续沉湎其中,另一边的原心也已经被大喜鹊纠缠的体力不支。原空急中生智,突然就想起了当初用火把对付青猿的场面。
此时正值深秋,山上有的是枯木,原空跑到一边,掏出火折子点了一堆树叶,又从地上捡了根带着枯叶的断枝放在火堆中点着,便举着朝大喜鹊跑过去。可是奈何木枝上没有引火的燃料,原空刚来回晃了几下火苗便熄灭了。可即便如此那大喜鹊也受了惊,它远远地飞到一边落了在地上。
原心身上已经被大喜鹊啄破了许多口子,要不是原空及时赶来帮忙他早就倒下了。
他们俩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谁都不知道山里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怪东西,虽比不上罗鸟体大凶猛,却也不是常人能匹敌的。他们本以为那大喜鹊见没了火会再次来攻击,可它却立在地上,使劲的用翅膀拍打着地面,同时嘴里不住的发出刺耳的渣渣叫声。
它周遭扬起的尘土已完全将它自己的身形遮住,同时那片沙尘仍在慢慢扩大。
苏玉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原心和原空看着这场面也惊呆了,虽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他们都看得出这似乎是场大麻烦。
原心和原空相互搀扶着慢慢站起来,他们的视线紧紧盯着那片沙尘屏障,此时里面传来零零乱乱拍打翅膀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攒动着。
突然,千百只小喜鹊从那沙幕中飞了出来,漫天黑殃殃一片,犹如一朵巨大的乌云朝他两个压过去。
虽然这些小喜鹊的力度和敏捷程度远不及那只巨大的喜鹊,可毕竟数量极多,原心和原空顾此失彼,身上已被它们啄伤了多处。他俩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树枝只顾抡砸,死伤的小喜鹊都落在地上,可其它的还仍在拼命的攻击。
这时那片沙幕才落下去,大喜鹊飞了出来,也不参与助攻,只在高高的上空盘桓着,颇有一副至尊王者的姿态。
苏玉在一边看的心急火燎却又不敢上前,于是她也去旁边取了根树枝在那火堆里引燃,奈何喜鹊群的包围圈太大,苏玉根本进不去,她情急之下便把那带着火苗的枯枝扔进鸟群,虽然她知道这无济于事,但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就在树枝飞进去的一瞬间,天空竟下起了火雨。那些流星似的火束一条条全落在喜鹊身上,全然烧不到苏玉和那师兄弟两个。
不一会儿功夫,那些小喜鹊全被烧成了黑块儿掉落在地上。那只大喜鹊似乎气急败坏,暴躁的扇动着翅膀,那些火束竟被它扇起的风吹聚到一块,然后金光一闪化成一串佛珠。
原心和原空定睛一看,才见是弘真在作法。弘真将那串佛珠收上身来之后,便把原心和原空扶了起来。
那只大喜鹊也落下来,远远的立在地上和弘真对峙。
苏玉在一旁看的呆了,她以为所谓的法术从来都是神话故事中的传说,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见到。
就在她暗暗赞叹的时候,不知哪里跑出来一个女孩,站在众人后面打了个响哨,大喜鹊就飞过去落在她身边。
那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她穿着一身粉得有些发白的衣服,腰际挎着两个小小的口袋,左边是个青色的蛇皮兜,右边是个彩色的花布兜。
原空一看,便认出这就是那天晚上在山间追杀自己的那个人。
女孩一言不发,将手伸进那蛇皮口袋里不知掏出些什么东西,挥手便向他们三个扔去。弘真也不多躲闪,只一挥袖袍便全部兜住,取开看时,竟然是十来条蠕动的小虫。原空见了不寒而栗,因为他就曾中过这招,知道这些小虫能钻进人皮肉里,光是看看就叫人不寒而栗。
大喜鹊极是有灵性,见主人出招没有奏效,它便又低飞着冲上去。
原心和原空见了心慌,才欲退步,弘真却不慌不忙又将那佛珠撑开,口中真言念动,那珠子便在漂浮在他们三个人的头顶上,每颗珠子里都流出道道荧光,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把他们护在中间。任凭大喜鹊在外面如何撕啄拍打都不能损害半分。女孩怕喜鹊受伤,便忙打个呼哨唤了回来。接着她又伸手去那花布袋中摸索,抓出一把米粒大小的种子,又朝他们挥了过去。
无数种子落雨般粘在那光罩上,竟然瞬间就开了花,将他们彩彩艳艳的包在里面。
苏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眼前这景象让她觉得自己竟像是在做梦一样。可那女孩完全不理会她,好像只与这些和尚有仇似的。她又从口袋中取了一把种子撒过去,无数种子照样也变作一朵朵鲜花,纷纷黏在那光罩上。
然而不知弘真在里面又作了什么法术,那花球突然炸开,漫山遍野便下起了花雨,芳香浓郁沁人心脾。
苏玉心悸之余,更惊叹于这缤纷异常的景象。再看那女孩,她面目已有惊慌之色,似乎自知已经无计可施,便又向花布口袋中掏出一把种子扔了出去,趁着弘真应对之时便骑上鸟背远远的飞走了。
弘真却也没有要追赶的意思,他看着地上散落的那些喜鹊尸体,心中难免不忍。
苏玉在一旁看了半天,这时才上前问道:“长老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弘真道:“我见今天山岛又有异动,怕原心有所闪失,不免放心不下,便亲自来看看,却没想到苏施主也在这里。”
原空听了忙说道:“弟子不该偷偷带苏施主上山,今天差点酿成大祸……”
弘真道:“那好,就罚你替原心清扫这里,尤其是这些喜鹊的遗体,要好生埋葬。今天不得已为你们开了杀戒,实属罪过。”
这时原心又问道:“那个女子是什么来历?山上住着这样的人物我们竟然从来都没有察觉。”
“我前些日子上山采药时就遇到过他们,当时……”原空结结巴巴说道,“当时要不是钻进一片树林里,恐怕早就没命了。也不知是为什么,那个女子好像跟我们有仇似的。”
弘真并没有接他俩的话茬,只对苏玉说道:“施主还当回去好好休息,日后不可擅自上山,那女子我自会慢慢查清楚的。”
苏玉问道:“刚才见长老竟有法力,莫不是已经证得佛果?”
原心道:“我师尊虽然没有证得佛果,却实实的有些神通。只是平日里静心修行,不曾显露罢了。”
弘真立刻训斥道:“不过是胡乱学了些障眼法,怎么就敢妄称神通!佛门中人不得妄语,不得自夸,你平日的功课都修到哪里去了!”
原心被厉声呵斥之后忙稽首认错,不再多言,原空见弘真发怒,自然也不敢搭腔。
弘真接着又转而一笑,对苏玉说道:“这都是前辈高人传下来的,若真得道证果,那般神通岂是这些雕虫小技能相提并论的。只是我资质愚笨,佛缘浅薄,此生恐怕是没有那样的大机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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