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真的，好多人在传，说江佑雯学姐就是因为欠了宋爷的债，不愿意偿还，所以才死得那么惨。据他们说，被当作凶手抓进去的那个赵承凯学长，也是欠了宋爷的债，只不过欠的少一些，所以才只是罚他关几年而已。”
何美娜表情有些夸张，口吻却非常认真。
我知道我姐的事肯定会被人当作谈资，但怎么都不应该出现这么离谱的传言呀。凶手和被害人都是被设计的，这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办到？得要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去手？
一股浓浓的悲伤从我的心底涌了出来，鼻子马上就酸了。即便已经快过去一年了，我依然没能从我姐的死亡阴影中脱离出来。我依然会因为听到对她不好的传言而伤心难过……
我尽量平稳住情绪，问她：“听你这么说，这个宋爷应该是个有地位的人吧。他干嘛要跟我们这些普通学生过不去呢？”
“谁知道呢，据说他黑白通吃手眼通天，就是脾气很古怪。唉，说白了。我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呀。就像昨天那个变态郑炳荣想对我们做什么你知道吗？我后来听辉哥说才知道，他有多恶心。如果昨晚真被他得逞了……啊，呸呸呸……”
我对郑炳荣的事没有兴趣，就算昨天再险恶也已经过去了。当下，我只对宋爷感兴趣，毕竟他跟我姐关联在了一起。
我继续问她：“你知道这个宋爷是谁，是干什么的吗？”
何美娜摇摇头：“他全名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耶。我只记得他们说，他是县城人，在外地发迹后，一直住省里，每年就回来几天。在我们县里只有有钱有势有身份的人家才知道他，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我们县里的地头蛇各个都怕他，你看郑炳荣就是个例子。总之，他那个人呀就跟个传说似的，而且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呢。”
这传说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跟我姐有关系呢？要不是知道“S”是个老师的话，其实“宋爷”也有一个“S”，他也会是嫌疑人。
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了赵承凯跟我说的那句——“我没有杀她！我连碰都没碰过她！”然后又想起了吴宣达说的——“你有没有设想过，如果阿凯是被冤枉的，真凶就还在外面？！”
可是，如果赵承凯不是真凶，那赵家又为什么要赔给我们家20万块钱？他们完全可以去上诉呀。哪有父母能这么坦然地接受自己儿子被冤枉成杀人凶手的呢……
何美娜看我半天没反应，用胳臂肘轻轻撞了撞我：“诶，你怎么了？被吓傻了？我还欠着宋爷人情都没被你那么怕呢。”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跟她说：“我不是怕。美娜，我不知道得怎么说。江佑雯是我姐姐，我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能明白我听到这些事的感受吗？”
这话一出，何美娜马上就用双手捂上嘴巴，用非常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乱说的。小琪你要相信我，这些话都是群里面的人这么说的。我就觉得你跟别的同学不一样，真没想到你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姐姐那么漂亮，又是学霸，真是可惜了……”
何美娜有些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我。我当然不会怪她，还把家里的事大致地跟她说了一遍，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我有一个那么出名的姐姐，却没有人知道我。
我没有告诉她我姐姐的日记，以及“S”的事，我想我还是不够信任她吧，毕竟这事关我姐的名声，她人都走了，我不能让这种事先从我这里曝出去。就算到最后我没办法揪出“S”，什么都不能帮我姐做，至少，让我保住她的名声。
“小琪，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何美娜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让我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没事……你说吧。那么多事我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何美娜看了我好久，才犹犹豫豫地出口：“他们之所以会传说你姐姐是宋爷找人做掉的，是因为……因为有人见过他们在一起，说你姐姐从宋爷的车上下来。这件事肯定是真的，宋爷开的蓝色跑车全县就一辆，不会有人认错的。”
“你说什么？我姐从他车上下来？我姐真的认识他？”
何美娜又急急摆手：“我也不知道呀。其实，大白天的在街上，就算被见到在一起也没什么的。但是，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可能会被传得不好听，说被包了，干爹干女儿什么的。我是怕你从别人那边听到会不舒服。所以才先跟你说，让你心里有个底。”
难道，宋清说我姐名声不好，就是这件事吗？
……
我忘了那天中午我是怎么跟何美娜结束那场对话的了。我只记得跟她说完话后，也差不多要中午了，我就去食堂打包了一些饭菜，带去医院给祁汉东吃。
我进病房的时候，祁汉东的妈妈也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当时祁汉东正睡着，她和隔壁床的一个女家属正聊得起劲。那女家属见我进去，神情变得有些鬼祟，马上扯了扯她的衣服，结束了对话。
祁汉东他妈妈见到我，便问我：“你是汉东的同学，林茂才的女儿？”
我点了点头。
“阿姨要去楼下买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我不疑有它，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出病房，到了电梯间，她猛地把我推到楼梯口那边，一脸狠厉地挥起巴掌就扇到我脸上。
她是个务农的农妇，看上去很瘦瘦干干的，那手掌又厚实又有劲，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直接被她打耳鸣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一个姑娘家的，要不要脸啊？勾引我儿子出去打架！害他脑袋瓜子都被开瓢了，我当宝一样的宝贝啊，就给你这样糟蹋？！你这个狐狸精！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我跟你拼命！”
“阿姨……我……”
我还没说话，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我抬手挡了一下，她的另一只手马上就往我头上拍，啪啪啪地连拍了好几下。那气势那速度那力道，绝对不是学校里那些小太妹可以比拟的，打得我只有抱头乱窜的份。
当然，我也不敢还手，我害祁汉东伤了脑袋，还性格大变，再去打他妈妈岂不是罪上加罪吗？而且，他妈妈没把菜刀锄头什么的拎出来，在我们那儿已经算是很实在很客气的了。
“阿姨，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你把我打死也没用啊。求求你，别打了……”我一直求饶着，他妈妈的力道越来越轻，终于收了手，靠在墙边又恼又怒地看着我。
“你们这些欠收拾的毛孩子，打起架来一点都不知道轻重！我儿子现在被你弄傻了，你说怎么办吧？医生说要把脑袋开起来做手术！那可是脑袋啊，是能随便打开的地方吗？这一住院就是任那些医生护士狮子大开口，要花多少钱你们知道吗？我们家现在……哪还有钱啊……”
他妈妈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噙着眼泪，双唇哆哆嗦嗦地抖动个不行，就是没让眼泪流下来。她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窝……
说实在的，看到她那个模样，我宁可她再打我一顿。我太熟悉那种表情了，贫穷困顿，无能为力……
后来我才知道，祁汉东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欠了债。他为了帮家里还债才不去上学，跟着郑炳荣混社会。像郑炳荣那种嚣张的恶棍，在外面没少招惹仇家，平常要不带几个马仔，门都不敢出。所以，祁汉东跟着他一个月混个三五千块没问题。
结果，那个晚上，我不但让祁汉东受了伤，连他的饭碗也给砸了。我的心情别说有多沉重了，感觉欠了他好多好多，却不知道怎么还。
“阿姨！汉东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我也只能帮他做这些了。但是，虽然我口中一直一直说着要负责他的医药费，其实，我全身就两百多块，连给他交一天的输液费都不够，更不用说马上要进行的微创手术。
……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说，你都欠了这么多债，这下得去卖了吧。
没有。
我后来是有去夜场坐台什么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一来，当时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去走那条路，二来，以我当时那么个愤怒毛躁的愣头青，有几个男人愿意在我身上花钱？
不要以为你想卖，就有人买。
而且，最关键的是，想要靠卖身一夜暴富，那绝对是神话。
那些什么初夜卖个几十万上百万的事只存在于里，如果我告诉你在我们这儿，初夜只值两三千块，还会有人有兴趣看下去吗？但不管你有没有兴趣看我的故事，这就是现实。
值钱的并不是肉体，而是这具肉体是谁的。
就像郑炳荣那个混蛋问何美娜的那句话一样——“你以为你陪我一晚上能值30万？你当你是当红大明星吗？”
是的，值钱的必然是那个身份，以及那个身份所带来的附加值，比如上过某某某，她是个什么什么人，是一种可炫耀的资本，或者可通过某某某认识什么大人物，诸如此类。
回头说说我。我记得，我第一次要去当小姐的时候，那个面试我的人是这样说我的——
“妹妹，你知道什么叫媚眼如丝吗？你知道什么叫风情万种吗？再说白一点，你知道什么叫放电吗？你长得是不错，可你这眼神怎么回事？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心不甘情不愿就别来这里。男人来这里撒钱是为了寻欢作乐，是为了开心，为了爽，你当人人欠你八百万，是来看你的脸色的吗？”
是的，我的眼神太倔，太不讨喜，我的表情太臭，太没有女人味。不会有男人愿意给我这样的无名小卒砸钱。
冰山美人神仙姐姐在生活中或许有男人追捧，但绝对不会存在于欢场上。在这里，男人只喜欢看你怎么讨好他们，怎么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能在欢场上如鱼得水的女人，未必美若天仙，但必然是巧言令色长袖擅舞，很清楚男人需要什么，并且能很有技巧地满足他们的。她们的交际手腕绝不逊于大公司的公关经理……
而我，离那门边还差得远着呢。
好像扯得有点远。言归正传，那天，我其实想的是用最没骨气最没悬念的一个办法——打电话给我外公，向他要钱来摆平这件事。
但那天出现了一个我绝对想不到的人，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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