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但凡换一个人要来出钱给祁汉东的医药费买单,我可能还会因为尊严啊面子啊承诺啊之类的东西,去跟他争,或者自己跟自己天人交战半天。
可这个人,我完全没必要争,也不会去争。他会出来买单,我乐得其所,毫无思想负担。
大家可能会问,总不会是造出这整场事端的郑炳荣吧?当然不可能是那个混蛋,他没来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就不错了。不过,也差不远。
付了剩余医药费的人,就是亲手把祁汉东揍到脑袋开花的那个马仔头子,那个身高1米9几,身材像堵墙一般的前省跆拳道冠军——金峰,绰号:大金。
大金是和璐璐一起来的,之前他们不太熟,只是知道对方而已。当天是祁汉东的妈妈来的时候通知了璐璐,而碰巧大金又去问了璐璐祁汉东的下落,两个人这才约好了一起过来。
大金带来了钱和歉意。璐璐带来了慰问和一大堆美食。
璐璐那天穿了一条白色的棉布连衣裙,长发披散着,没有化浓妆,也没戴那些亮闪闪的耳环手镯,看上去特别清纯,要不是她左颧骨有颗黑痣,特别有标志性,我差点没认出她来。
祁汉东的妈妈见到她,特别热情,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倒像是要慰问的人是她一般。从她们的话语里可以听出,似乎她之前就有帮过他们家,祁汉东会去给郑炳荣当马仔也是她牵的线。
我杵在旁边成了个多余的透明人。
祁汉东醒了过来,看到大金差点又要冲上去大干一场,被他妈妈和璐璐死活给拦住了。大金没跟他计较,反倒提醒祁汉东以后见到郑炳荣绕远一点,不然他还是会下狠手。
临走前,大金还说如果他交的钱不够,可以随时打电话通知他。
祁汉东这一趟住院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近三万块。除了头天晚上吴宣达交的5千块,至少还要花个小两万。
他跟祁汉东,算是上下级,平常玩不在一起,以前也没交情,他奉命揍了祁汉东,郑炳荣都没发话,他为什么要自己出钱来做补偿呢?要是他每次帮郑炳荣打人都要付医药费,那他一个月赚几万都不够赔呀。
我觉得疑惑,却不知道所以然。大金走了,璐璐坐到祁汉东床边,把他扶起来,要给他喂饭。
“这是我早上炖的水鸭汤,来,你喝口试试。清凉滋补的。”
祁汉东嘴上喝着她递过去的汤,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我。
“好喝吗?”璐璐娇声问道,祁汉东没应她,还是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我放在手边的那包在学校食堂里打来的包在红色塑料袋里的饭菜。
我特地多花了5块钱买了两根炸排骨,但是,这一共不过10块钱的食堂快餐,在璐璐那真材实料的爱心煲汤面前,显得特别寒碜和没有诚意。
“你吃了吗?”祁汉东问我,我摇摇头。他从璐璐手里直接把那桶汤拿过来,要递给我,“那就一起吃吧。”
璐璐脸色马上就变了,扭过头,恨恨地瞪着我,好像如果我拿了那个汤她就会把我的皮给剥了一般。
他妈妈也出来打圆场:“东东,这是璐璐特地给你炖的,你现在受伤了,先管好自己。”
“反正我也吃不完呀。琪琪来。”祁汉东没理她们,继续招呼我。他们三个人都看着我,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压得我如坐针毡。
“不用了。我带了饭。我去外面吃完再进来。”
我抱着那包饭菜,从座位上弹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走廊上。
……
我坐到昨晚跟吴宣达一起呆过的那条长椅上,打开快餐盒开始吃饭,本来给祁汉东加了餐,我是想饿一顿的,结果还是我自己吃了。我身旁坐了一个正在吃泡面的阿姨,一个劲儿地问我是哪家小店打来的饭菜,看上去比医院的要好一些。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埋下头机械地把饭盒里的东西塞进嘴里,味如嚼蜡,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糟糕,不知道是因为我姐和宋爷的事,还是别的什么。
那个阿姨吃完就走了,我的身旁没一会儿就又坐下了一个人,那人一粘椅子大概是嫌上面有温度,就又站了起来。我下意识抬头一看,是璐璐。
璐璐见我看她,神情倨傲地俯视着我:“你不觉得你很碍眼吗?”
我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被她这么一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嚼。我在初中时就见多了这种没事就来挑衅的人。她们越气,我越不急。反正你发脾气是你的事,你要来找我麻烦,总要把是为什么先说清楚吧。
当然,我知道,她肯定是为了祁汉东。
我无所谓的态度果然让璐璐更气了,不过她跟我见识过的那些女生不一样,比如换作蒋雪琳那种类型的,大概会找尽各种难听的话来奚落我辱骂我。
璐璐没有。她坐到了我身边,开始跟我讲道理。
大家可能会说,哇,你们居然没打架,没撕逼,好没意思哦,有什么好讲的。可对于我来说,打架有什么?扯头发扇耳光踢肚子,总会分个高低输赢。可一碰到跟我讲道理的人,我就没撤了。
因为我稳输!
璐璐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知道汉东家的情况对吧?”
我嚼着饭,点点头。
“他肯定是要出来赚钱,给家里还债的,我还认识别的老大,可以介绍给他,一个月5、6千块也没问题。如果运气好,他还可以边上学边赚钱。为了他,我可以去卖笑,去求人。你能帮他做什么呢?”
我摇摇头,璐璐有点得意地笑了,她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喜欢敞开了说亮话,话直了一点,你别见怪。不过你不爽,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很不喜欢你!我很不喜欢你这种又帮不到他,又老是拖他后腿的人。为了他好,拜托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来烦他,懂吗?”
“哦。”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我早就该走了呀,已经有人来照顾他了,也有人给他付了医药费了,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汉东跟你说他喜欢你什么的,但你也清楚他现在脑子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哪里搭错线了。所以这些话你不应该放在心上,要当作从来没有听到过,懂吗?”
“哦。”我的头脑里冒出邻床那些爱管闲事的三姑六婆来。早上祁汉东在病房里闹了那么一通肯定都被她们宣扬出去了……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那边跳舞的就看不起我,我现在还是个处呢,完全配得上汉东,懂吗?”
璐璐又说了一些,我都是以一个哦字作为回应,反正她的大体意思就是叫我以后不要再去找祁汉东,见到他也要躲远远的,免得我这个大灾星害到他。
她说我的那些话虽然刺耳,却都是对的。
我无法反驳,也反驳不出什么。我吃完饭,把饭盒丢进垃圾桶就直接离开了。
我说我心情很差,会被大家说矫情吗?
但我就是他妈的心情很差!
……
换个心情,先来说说大金为什么要跑来给祁汉东交医药费吧。因为这个事我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讲到,不讲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原因很简单,但有点奇葩。
大金是个很迷信的人,跟了郑炳荣后染上了赌。他赌起来虽然没郑炳荣那么大,但金额也是够吓人的。
那个月他老是输钱,就算牌面好,也总会碰到比他更好的,反正输了十来万吧。碰巧那天早上他去算了一褂。算命先生跟说他不能见血,血光会挡他的财运。如果发生了见血的事情,必须得去弥补,大概这么个意思。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呢,这边他刚揍了人,那边算命就要他去还债。
之所以会这么巧,就是因为璐璐。
那个在我们县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是璐璐拐了几个弯但还挺亲近的一个亲戚,也因此她知道大金隔半个月左右都会去算命,不是那一天,也会是明后天……
到这一步,如果大金没想起来祁汉东这档子事,事情也就过了。偏偏他一出算命的家门,就在路上偶遇了璐璐……
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始末,我深深汗颜于自己的无知和鲁莽。一时的头脑发热,除了当炮灰,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很多时候,必须靠智取,才能兵不血刃手到擒来。
所以,尽管我跟璐璐很不对付,但在使心机用手段这一点上我还是很佩服她的。说起来她也不过比我大两岁呢。我不知道我到她那么大的时候会不会那么厉害。
我要开始我的第一次勾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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