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当晚虫鸣依旧,只是我们父子二人说话也一改往日的哥俩好,开始客套起来。倒也不是说客套,只是有很多事即使说出口了也说不清楚,于是干脆不说。我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父亲也不多加解释,跟从前一样买了包红南京丢给我,也算是讨好了。可这一次,我想的比较多,我也说了,梦没有了,只能多想。他现在事业也没有了,我们两人也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再用我的牺牲来安放他自己的面子,这样在从前被我接受的做法今天却让我很是伤心。挨这一巴掌毕竟是小事,只可惜了这一趟的钱没赚到,还赔了油钱进去,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
见父亲拿烟抽,我故作自然的按了打火机并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并开了口:“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倒一把?”
“过一段时间再去。”父亲也不看我,将烟放到自己面前,眼睛盯着烟头。
“我们为什么又要躲着那个老鬼?他再怎么牛逼也是个卖菜的,怕什么?”屋内寂静无比,没有一人说话,窗外却是炸开了锅。蛙声伴着虫鸣,似乎是在宣告着夏日正盛。屋里空调倒是吹的我有些冷,没感受到什么夏天的炎热,但心里还是认定这是一个即将爆炸的夏天。我心神不宁,为了避免尴尬我也顺手拿了支烟,爸爸倒是一点不怕,依旧是吸着自己的烟不说话。见父亲不说话,我只能洗洗准备睡觉,到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准备艺考时看的场场电影。真是可悲!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做做梦。想来,电影也有好久没碰了。想着想着慢慢的就睡着了。这一天晚上,虫鸣随着我们吸进肺里的无奈伴着两人“安然”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被太阳光刺醒,慵慵懒懒的起身,被子早已被我踢到床底,闷热灼烧着我的心。下了床,转了一圈,父亲却不知去哪了。这种情况倒是很常见,基本上都是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有钱了一起去吃个饭喝个酒,除了那天去集上。桌上留着十块钱,就钱的数目看来,估计他也是去打牌了。十块二十块,基本是给我去上网,用来玩的;如果是五六十那他肯定一晚上不回来了。家里的钱很紧,来得多去得也多,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用来过生活,更别说是消遣了。今天是八月二号,想来房租也该收了。为了多收钱,好好的三室两厅愣是给我爸改成了六个房间的廉租房,里面住的人也杂,大学生,小混混,农民工,这个房子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刚想到这,电话打来了。
“您好,哪位?”我像个业务员一样熟练的问道。顺带一提,为了省电话费,我连来电显示也没有办,所以每次接电话都是这句话。
“下哥吧,沈叔出事儿啦!”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这声音却从没听过。认识我们俩人,我却没有听过声音,这是不是诈骗还不好说。
“下哥?下哥?哦......哦......我是小海啊!沈叔在我这呢,你快过来吧!三言两语的我也讲不清,几个人堵着呢!”看我不说话,电话那头更急了。小海这个人我倒是记得,就是没见过。他租了我家最便宜的那间房,每次收房租总要拖上那么几天。父亲几乎每个月收租的时候都要说上两句,“李海那龟孙又他妈拖租,不是老子看他老实......”父亲每个月都要这么说。
“小海是吧,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就在你家的房里,几个人堵着呢,快来吧!”我也有些担心了,但继续往下想啊,父亲厂子倒了之后行事低调,也结不下什么仇人,更别说在新街口那一块了,就是有人寻仇也是老家这一块的人啊。
挂了电话,还来不及收拾,我就飞一般的开车冲了过去。没错!就是那辆货车!父亲好个面子,每次都不愿开这车,走出村再挤公交坐地铁,拿了钱直接存银行,尔后又坐地铁回家。可我要是像他这么走哪行?估计我还没到事情要么解决要么升级,还是直接开车过去的好。
因为事出有因,下了高速我开的和赛车一样。有红灯我就从其他的道上走,这样摄像头不会闪灯。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眼看就快到了,一辆警车别在了我的前面,飞驰的我只能熄了火。
“同志,证件!”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看着这警服就知道是交警。
“警察同志,我还有急事呢。再说我也没犯啥错啊!”我这不是怕罚款,我要有证件我就给他了,关键我驾校都没上我哪来的证件?这警察开车别的我,按理说不该啊,每次闯红灯的时候我都看路口了啊。
“请出示证件!”那狗条子一本正经,就是不买账。
“我犯了啥事啊,你们这坐办公室收钱的时间都拿来赌我?”
“你没犯事?知道这两天副总理来南京吗?全城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开着,别废话!下车!证件!”那狗条子脸上眉飞色舞,满脸的优越,可在我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条狗。警车别在前面,想跑也跑不掉。
“你爷爷真有急事,这车你想要你就留着,回家孝敬你二老婆去,你爷爷先走了。”父亲出了事,我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条子还搁着秀优越了,我去泥马勒戈壁!
下了车,我飞奔到小区口,这才想起来我早就没有门禁卡了。这套房,从父亲租出去之后我就没来过。招呼了保安,来给我开门,狗逼保安也开始秀起了优越。
“去那边登记一下,这两天查得严,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保安老狗唾沫横飞,我理都没理他直接翻了进去。
“诶!诶!登记一下,我报警了啊!”保安老狗见我不看他装逼,有点慌了,还拿条子来压我。
我回头甩了句:“老子去你妈,你爷爷都不认识?我儿子来南京了咋,有本事搞老子!”说完,老狗回传达室了,估计是打电话,至于报警还是联系其他保安,我也不清楚。
到了楼上,只见房门大开,一群人在门口堵着,却没有人说一句话。再走近,被堵在中间的人正是父亲。只见父亲旁边还有个中年男子,这男人戴个帽子。我乍一看好像在哪见过,再细细一看,呵呵,就是老鬼!父亲一直在给他递烟,估计已经僵持了很久了,颤抖的手递过去的依然是我们一直抽的红塔山,父亲就这么一直举着,老鬼看都不看。再看看老鬼,带着满满的中年痞气,背着手站在父亲旁边,见我来了瞥了我一眼,又是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估计这老鬼是上次在集市受了气,现在带着一帮狗儿子来报复。这狭小的空间挤着有十几号人,空气中汗味弥漫,闻来竟然有些呛人。这老鬼的来头我还不知道,还是小心点好。我掏出昨天父亲才给我的红南京,拿出来准备给老鬼递过去,身边的人好像很有眼见的一样,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父亲这才发现了我,也不知是不愿在儿子面前丢人还是举累了,颤抖的手放了下来。我走到老鬼旁边,拿烟在老鬼面前晃了晃:“这不是我刘叔叔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玩啊,胡萝卜卖完了没,我有几个朋友倒是对你的胡萝卜很感兴趣啊,你胡萝卜上面的纹路一条一条的,正好他们是条子,绝配!”条子朋友?当然不存在,这龟孙现在都卖胡萝卜了,估计也没什么人,说这话就是想看他出丑,打起来我也不怕,局子大不了一起进,反正我现在没组织,当然也没纪律,况且我有组织的时候哪有过纪律?我就是在这里和他斗上一殴,谁又能开除我?他要再不走,那这个局子是非进不可了!
“呦,沈少爷不给你爹递烟给我递啊?你爹的烟我都没要呢!诶,沈老板抽的是红塔山,沈少爷抽的是红南京,真是青出于来而胜于蓝啊!”说完,老鬼看了看他旁边的人,那些人见了他的眼神哄堂大笑。“这烟可是好烟啊,来来来,以前我给你爹点烟,点了半辈子他也不放过我,今天你给我点我就放过你爹,来来来。”说着他就伸手拿了烟含在嘴里,一副他是老大他牛逼的样子。看他这样,估计还想继续羞辱我们爷俩。我将手伸进口袋,偷偷把火调到最大,放在他嘴边。一点,火直接烧到了他的眉毛,“哎呦”一声,老鬼往后一闪,他旁边的人也被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又把打火机往他头顶上送,不是他躲得快帽子都能给我点了。这打火机前两天刚买的,新打火机火气就是大!等他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胳膊锁住了老鬼的脖子。
“叫声爷爷,说以后不再闹我们家我就放手,不然掐死你!”我让自己的面色尽量显得狰狞,老鬼的人本来要来弄我,现在却一个都不敢来,眼巴巴的望着我和老鬼。人群中时不时的放出各种威胁和求情。“你敢动老鬼老子砍死你!”“你爹把他一家都逼败了,现在你还要杀他?”“小逼样的,你动一个老子弄死你!”突然,人群安静了,默默地又让出了一条道,就像当时让出来让我去给老鬼递烟一样。这条道的末尾是父亲,一个寸头拿了刀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你再不放,老子砍死你爹。”寸头的语调倒是很平静,却给人强烈的威胁感。我当然不能放,却也不能用力。他们会不会放父亲还是个问题,我又凭什么要放?环顾四周,身后便是窗子,没有防盗窗,前面又是一群老鬼的人,我低吼了一句:“孙子,老子今天陪你死。”遍加大了锁喉的力度,将老鬼拖到窗子前面。窗子很低,齐我的腰,往下一仰就去了。十楼的高度,必死无疑。老鬼又拼命的挣扎了一番,他越是挣扎我越是用力。又想想,我要是下去了,父亲估计也难逃一劫,二换一,不值!
“老鬼,你让他们放了我爸,不然让你飞一阵。”也许真是濒死才能看出潜意识里的性格,我的语调竟然和刚刚那个寸头一样,说了我自己都震惊了。
估计老鬼也是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干咳了两下,说:“放,快放!”寸头毫不情愿的收起了刀,将父亲往前面一推,父亲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我面前。
“爸,起来,我们下楼。”我锁着老鬼,看着父亲,准备挟着老鬼和父亲离开这鬼地方。父亲起了身,也不说话,似乎在恢复“元气”。我看了看人群,喊了声“让!”手稍微一用力,老鬼又“嗯”的一声闷吼,人群第三次让出一条路。
“小下。”父亲终于说话了,我回头看父亲还没看明白个所以然,“啪”的一巴掌又落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巴掌打的结结实实,我的手却不愿放开。“小下,还不放开?你刘叔叔好心来帮我收房租,你别恩将仇报。”我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估计这老鬼和父亲有旧仇,不知道从哪晓得了今天父亲来收租,所以带着大批人马过来为难父亲了。
感觉鼻涕要留出来了,我猛地一吸,一股铁锈味占满了我的鼻腔。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刚才那巴掌太重了,打得我有点懵,我尽量让自己恢复理智。还没睁眼,“啪”的一巴掌又上来了,老鬼也趁机跑了出去。我还以为是老鬼的人见我闭眼过来抢,一睁眼,又是父亲。
“这一群人你都认识,个个都给你害的不浅,咳,咳,”老鬼嗓子也给我锁的够呛,说到一半又清了清嗓子,“你儿子还真不错,后生可畏!我惹老的不惹小的,我厂子给你弄没了命不能给你儿子弄没咯!”说完,他掏出口袋里的一沓子钱,pia的一下拍在我脸上。我刚想开骂,却发现连张口的力气也没了。我有点怪父亲了,应该说,我已经对父亲绝望了。这两巴掌简直就是毒手,打得我晕头转向。刚进来的时候光线很足,太阳光火辣辣的洒在房里,现在却已经阴云密布,整个房间没有一丝生机。
待我恢复过来,老鬼和他的人已经走了,房间里只留下了我和父亲。我这才想起小海,自从来这就没见过他,我也不想再同父亲说话,也算是小孩子脾气吧。可是说真的,我的心对父亲已经冷了,他要面子我给,但至少做做样子就好吧!父亲见我清醒了,拉起我要走。
“爸,我有点晕,还是打车回去吧。”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我先开了口。
“歇歇就好了,这些钱我马上去存银行。”
“爸,我就想赶快回家睡觉。”
“房子是我买的,这房租是你的钱还是我的钱?银行的钱不还了?”也不知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两巴掌明明是他自己打的,力度他也应该知道,竟然连打车的钱也不愿意出,还说出这样的话。我冷冷的一笑,也不愿再辩驳。
一路上艳阳高照,我还是随了他的愿去一起存了钱,上了地铁,又在公交站台等到了公交。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我这不是在要求他的道歉,要求他的愧疚,说实话,从小到大每次被打我都认了。是,我的面子换他的面子。可这两巴掌却不只是面子,哈哈,我来圆他的场他还真打!妈了个逼的到底是亲生的,只要打不死打不残都是教育!
公交车上已经没了位子,我便挤到了后门方便下车,他也站了过来。旁边站着的另一个男人一直在和坐着的女人说话,满脸的谄笑。正觉着恶心,目光一扫,原来女人怀里有个小孩子。小孩好像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伸手。男人的语气里满是笑意:“哈哈,你看,他要我抱,不要你。”
女人却不以为意,回了一句:“是哦,你给他喂奶。”听到这里我也不忍再听,等了一路,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心的委屈。
直到下车,我和父亲还是没说一句话。我一直在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而父亲也不知在干什么。
走在回村的路上,脚边尘土飞扬,天已经黑透了。夏天的天黑的晚,估计也有七八点了。我们就这样走着,虽然知道快到了,但是心里却觉得路越走越长。长长的路上一路无言,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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