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少侠留步!”楚继英跑到柴少宁近前,略略喘了口气道:“刚才家父言语不当,继英在这里给少侠赔罪了。”
“不敢!”柴少宁面无表情道:“在下一介书生,何劳姑娘如此客气?姑娘这就请回,在下还要追赶贼人。”说完转身又要走。
楚继英忙叫道:“贼人只是暂时离开,镖银还在谷里面,火灭后对方一定会来捡取。少侠还是随我和师兄先回镖队,大家商议一个对策才好。”
柴少宁气呼呼道:“柴少宁虽然不才,也有点自知之明,怎么会去自讨没趣,做那惹人嫌的事情?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楚继英见柴少宁还在生气,忙抢上拦在柴少宁面前,解释道:“那是误会,气恼中的话怎么可以当真?现在是我请你回去,又怎么会给你气受?继英一介女子,也知道以大局为重,少侠何苦记恨不放?”
柴少宁心中堵着一口气,闻言冷笑起来道:“就当我小心眼好了,我就是看不惯别人给我脸色,也没必要去看别人脸色。”说完绕过楚继英又要向前。
“站住!”楚继英见这个柴少宁好话说尽,就是不行,顿时恼火起来道:“你是没必要去看别人的脸色,倒是我巴巴地赶过来,活该受气。家父有错,我做女儿的不敢挑理,我只知道他肩上挑着千斤的重担,把这许多人的性命放在心里面,你叫他怎么能不警惕?现在又失了镖银,等于断了我们镖局的生路。可怜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却不能像柴少侠一样逍遥自在,只需要在这里赌气使性子,把自己的脸面看得比天还大。你要是觉得该走,那你就走,至于镖银的事情,再也不敢劳你柴少侠挂怀,我楚继英就是给贼人杀了,也不想再为了这种恩惠,来做看你脸色的人。”
挨了骂,柴少宁反倒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再也挪不动脚步。
柴少宁觉得楚继英这时候的表情像极了那个刁蛮的宋媞兰。虽然曾经很讨厌宋媞兰的任性,但柴少宁现在心里面却是越来越怀念任何有关她的记忆。
因此楚继英不管不顾的这一骂,柴少宁不但不恼火,心里面反而升出一种亲近的感觉。想想自己把三妹和四妹扔在那危机四伏的荒效野外,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歉意。
楚继英只当柴少宁是觉得对不起她,心里面赌起气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柴少宁清醒过来,细想楚继英的话,知道确实是自己小气,于是抱拳施礼,替自己辩解道:“楚姑娘不要生气,我柴少宁岂是那种人?只是看贼人的手段阴险狠辣,所以不愿意镖局中的人去冒险,并没有别的意思。”
“胡说八道!”楚继英毫不客气地揭了柴少宁的老底。
楚继英的师兄在旁边听了,知道柴少宁是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且看师妹的言行,猜出她喜欢上了柴少宁,于是过来给两人和解道:“少侠言重了,我这师妹一向口不择言,不过这次她确实是担心少侠的安危,不愿意你一个人去冒险,所以不畏山高路险,一路追了过来。”说着话悄悄去拽师妹的衣袖,哪知道楚继英把手一甩,毫不领情。
柴少宁又讨了个没趣,心里苦笑,却不敢再随意发作,尴尬笑道:“有劳二位关怀,不知道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我姓何,叫何俊。”何俊报名笑道:“少侠叫我阿俊就可以了。”
“原来是俊哥,僭让了!”柴少宁见何俊神态友善,抛开对宋媞兰和上官柔的思念,平静一下心情道:“俊哥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柴兄弟好了。”
“刚见面就称兄道弟,也不嫌恶心。”楚继英在一旁自言自语骂了一句。
何俊冲柴少宁吐吐舌头,又冲楚继英努努嘴,做个害怕的表情,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听到笑声,楚继英转过身恼道:“师兄你做什么?”
“冤枉!”何俊笑道:“柴兄弟就在这里,你问他师兄我可做过什么?”
楚继英瞪了柴少宁一眼道:“他已经做了你的兄弟,就是肯做证也是伪证。”
柴少宁笑道:“那我就做个伪证,俊哥说你心地善良,为人和善,叫我向你赔礼认错。”
楚继英听柴少宁用这种夸奖的方式借机向自己道歉,心里面很受用,又瞪了柴少宁一眼道:“我明明听到你们在那里窃笑,却编出这种鬼话来骗我,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转身向来路返了回去。
柴少宁挨了骂,也冲何俊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两个人笑着跟了上去,一路上边走边谈,说说笑笑回到了镖局中人停留的地方。
荆振镖局中的人这时候也都知道了柴少宁的身份,见他肯回来,个个喜形于色,呼啦一声围上来搭话。
受到大伙儿的拥戴,柴少宁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抱拳向众人回礼。
楚雄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见了眼前热闹的情景也不答理。
楚继英偷偷推了柴少宁一把,向他做个恳求的眼色。柴少宁忙快步来在楚雄豪面前,躬身一礼道:“小子知错,望前辈原谅!”
楚雄豪早就听说过柴少宁的本领,有他相助,夺回镖银就增加了一份希望,只是磨不开面子,才不去主动搭话。这时候见柴少宁诚恳认错,楚雄豪忙起身相扶道:“少侠不必多礼,回来就好,你要有个闪失,老夫就要内疚了!”
楚继英和何俊见这一老一少和解,心里面高兴,围了过来。四个人就在这荒野之地商量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柴少宁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后,不解地问楚雄豪道:“前辈押的是什么镖?为什么会引来这许多的贼人?”
楚雄豪看了一眼正抓紧时间蹲在道旁休息的众人,对柴少宁道:“贤侄有所不知,这趟镖是巴东大户徐善人所托。那徐善人早年本来是武当山上的一名小道士,耐不住清修之苦,偷偷跑下山去。这个人天生的经商头脑,不过十年已经挣下了万贯家财。只是有一点,徐善人娶了六房妻妾,却都不能生育。徐善人自认为是偷出武当,触犯神灵所至,因此在三清道祖像前许下重誓,如果得子,必在武当添盖一座大殿,为道祖再塑金身。说来也怪,许愿之后不久,四夫人就怀孕并产下了一子。徐善人大喜,盛摆筵宴,大肆庆祝,哪知道就在当晚,徐善人家里却遭了一场横祸。”
“古来财多引盗,想必是有贼人看上了徐家的银子!”柴少宁插话分析道。
“是贼,不过却是家贼!”楚雄豪叹息道:“那晚一场酒席,被毒毙的人足有三十余口,却独独四夫人因为照料孩子没有上席,躲过一劫。徐善人毕竟曾经习过武艺,觉出不妙,立即挣扎着逃出家门,岂料仍是被贼人暗中追了上去。就当贼人正要行凶的时候,被云游路过的武当二圣遇到。二圣擒下贼人,揭去面纱,徐善人才发现这个贼人原来是徐府的管家。这管家和四夫人私通生子,两个人为了能长相厮守,竟铤而走险,要害死主人,霸占家产!”
“自古奸情出人命!”楚雄豪叹道:“何况有这万贯家财可得。”
何俊见老师神情黯然,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二圣除去贼人,对徐善人私离武当一事不仅毫不责怪,反为他驱毒,嘱咐他好生休养。但徐善人一夜之间家人全失,如何受得起这种打击?不久就害了重病,屡治无效,拖不过半年,撒手人寰。这徐善人平常和家师有些交情,因此临终前托家师把他全部的家产变卖成金银送往武当,以示赎罪。这一番变卖下来,竟然足足有二十万两黄金,这样一笔豪财,怎么能叫那些贼人不瞅红了眼?”
柴少宁点头皱眉道:“此地山贼之密,所使手段之狠,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但各位既然是惯常走镖的人,应当了解情况——”说到这里,柴少宁突然住口不语。
这话似乎隐有责怪楚雄豪粗心大意的嫌疑,但等柴少宁觉察到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一半。
楚雄豪听了并不介怀,苦笑道:“武当和少林并列为武林两大圣地,弟子遍布江湖,威望如日东升。放在平常时候,贼人万万不敢打武当镖银的主意。只是最近,武当二圣忽然洒下帖子遍告江湖,废去云阳真人掌教之职,此事在武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云阳真人近几年来在江湖中四处游走,广结朋友,势力盘根错节。二圣的这一举措,不仅会令武当内部发生大乱,甚至会造成武林中一批权力的更迭,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断不会如此果绝,这也势将领武当在短期内无力对外。”
楚雄豪说着苦笑道:“这件事也是等我们行至中途才听说,再要做防备已经来不及。况且我也早就有意和薛抟决一雌雄,因此才想借这趟镖把他引出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和对方谋面,就已经输了镖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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