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卿谋乱江山 > 第二十二章 详问麓中事 上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陈承黎也有诸多疑问难以解答,此时此刻,他已经对这位新任答疑院掌事起了十分的好奇。这位掌事,样貌恐怖,身体病弱,但处事冷静,心思诡变。

    他一直欣赏这样的谋士,有了它就好比得到一把利刃,收鞘可防身,出鞘可制敌。可据面上看,他却是国师一边的人,如果这把利刃落到敌人手里,那对他也是极大的威胁。究竟能不能归为己用呢?不过,若要招揽,现在还尚早,且看看她的荆城之策,是怎么个结果,也不迟。

    然而最令他不能释怀的是,当今夜被她拒之门外时,他竟发现自己会莫名的失控。自古成大事者,最重要的便是自持,最致命的就是失控。

    想到此处,他全身一个冷颤,瞬间睡意全无。披衣起身,即刻修书一封发给了云湄。他必须要彻底查查她的底细,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琅玕睡的不沉,似醒未醒间,恍惚听到院子里有嘈杂之声,忙叫了声厉姨。厉姨闻声,赶了过来,却见琅玕气色好似墙面一样的灰白,不由吓了一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昨儿又没睡好吧!”

    琅玕没有接话,反问道:“院子里什么动静?”

    厉姨恍然,“该死,这帮新来的下人不懂事,可是吵着姑娘了?”

    “新来的?”琅玕轻疑,但一瞬就道:“谁送来的?是长芮还是裘贵?”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今儿一早裘大人来了,我见你还睡着,就把他回了。他倒不恼,说晚些时候再来,走的时候见你带的人少,要打发些下人过来。没多久,就送了两个丫头,一个洒扫下人并一个厨子,另外还送了些生活器具。我见都是日常用的,就擅自做主收了。这不,现在都在院子里安置呢。没曾想倒吵了你。”

    厉姨一行说,一行张罗琅玕起身。又拿眼瞟了瞟她的神色,忐忑道:“呵,若姑娘不高兴,我这就连人带物都退回去。”

    “不必了,咱们初来乍到。他一片好意,照单全收就是。”琅玕一脸的无所谓。

    厉姨心安,马上笑应道:“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送的也未必是咱们,还不是冲着楚临摇尾巴。咱们不拿白不拿。姑娘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琅玕默许点头。厉姨忽然想起来,“对了,药还温着呢,我这就去端来。”

    厉姨说着便走,冷不丁又转回来:“姑娘气色着实不好,咱们可不能被裘贵仨瓜俩枣就糊弄了。我看他今儿面色急,怕是一会儿就要再来。你听我的,别起来,好好养着,谁来也不见。”

    琅玕收拾着衣服,坐起身,“好,不见。但我瞧今儿天气不错,没有一丝风。我去院里晒晒太阳,兴许能好些。叫新来的添把椅子到院儿里,你把药也一并端过去吧。”

    厉姨见琅玕难得顺从,心里稍一琢磨:“晒晒太阳也好。等吃了药你再进来睡会儿。”

    琅玕不由轻笑,裘贵送了这么多下人,攀交的倒殷勤。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自己和楚临的关系,远非他想的那样亲厚,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而且他差了这么多人手在自己身边,一举一动自然是隐瞒不过他。只怕现在早就得知她起身,正一溜烟儿的往这里赶呢。也罢,既然他如此‘周到’,不如就随了他的心意。

    出得房门,琅玕才看清她住的这方小院。正屋一明两暗,另有几间耳房给下人居住。院落不大,却不是无景可赏。院中梧桐、海棠两植,并零星搭配了些月季和丁香。植被不茂密,巧在疏落有致,倒也造景和谐,越发显得高矮成趣。晋西偏燥,不过阳春之节,院中却已油绿一片。脉叶混着初绽的花蕊,在阳光下闪亮亮的,一眼望尽就让人心生一股暖意。

    新来的两个丫头甚是有眼色,手脚麻利的搬来一把扶手大椅,放于院中观景最好的石桌旁边,又按厉姨的吩咐搭了厚厚的毛毯,这才扶着琅玕过来坐下。

    果不其然,琅玕刚刚坐定,门口便起了敲门声。新来的两个丫头中一个穿紫衣的,忙不迭要去开门。

    琅玕轻咳一声,“春光正好,可还是觉得有些凉。你去再那条毯子来给我盖着。”

    紫衣丫头收住脚,有些踌躇,终是奔回屋里拿毯子。另一个穿粉衣的丫头见状,便要接着去开门。

    琅玕又道,“昨夜没睡好,身上怪乏的。你给我捶捶吧。”

    直等着紫衣丫头回来,将毯子严严盖上,院门已经响了有一段时间了。见耗的差不多了,琅玕琢磨着,再响下去,怕是会惊动厉姨,这才唤她俩去开门。

    院门一开,影壁后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快步走了进来。一见到琅玕,满脸堆笑,“郎掌事,今日可好些了?知道您不服水土,竟病下。裘贵的心就一直悬着,深怕误了国师大人的嘱托,再没脸面见他老人家。”

    琅玕并没有起身拜见,只稍稍将头一低,“属下乃新人,于情于理都该我去拜见您的。实在身体不争气,到今日也下不了地,倒让您挂念了,还请恕郎干失礼吧。”

    “哪里话,哪里话,郎掌事一路过来。自是不习惯,是得好生将养些日子。这些虚礼不必拘谨。况且您是国师的师侄,好比大人的家人。裘贵还要多承您关照才是。”

    “裘大人客气了。我样貌丑陋,进不得庙堂,师叔才将我放到这里,不过图个静养之地。”琅玕伸手看座。

    裘贵挺着肚腹便便,前撅后弓的坐到琅玕身旁的一方石墩上,硕大的屁股竟溢出去一半,只好左右挪着。“是呀是呀,晋西虽不比京畿。但西麓也算得上是个修养的好地方。国师大人爱才却不肯让您操劳,可见他老人家对您的爱重。”

    琅玕不在意的玩着毯子边角,微笑不语。裘贵只好把些夸赞表功的话,说起个没完,想引了琅玕的兴趣。谁知琅玕只“嗯”“啊”的随着,并不接话。裘贵刚刚已在门外被挫了锐气,现在又见琅玕架子端的十足。心中不由端量,额上渐渐浮起细密的汗珠。

    原本他来之前特地打听了一番,却调查到国师身边从未听说过一个师侄,更没人见过他叔侄俩亲密相处,于是心中起了疑惑,莫不是这位师侄只是泛泛。但大人特意修书给他,让照顾,又是不假的事实。由此实难判断他们的远近,故而行了两手准备。虽安置了周全的院落物品,可跟昂贵就不搭边了。

    但他素来小心,汲汲营营的向上攀附,万一自己错了,他真是国师的亲信,这样寡淡的迎接,岂不是丧失了表功的好机会。遂又不甘心。

    正踌躇着,他身边有个师爷,人唤:算盘牛的,看出了他的心思。马上宽慰的对他提议道,“哎,东翁。想这些做什么。您就先按着掌事的规格置办,等见了他本人,再计较也不迟。人不都说吗?帽高头自仰,插标腰必弯,是什么出身,别的还在其次,倒是一身气势,是改也难改的。”

    裘贵瞬间茅塞顿开,打定主意,早早来拜见,细细掂量这位郎掌事在国师那里的份量。谁曾想,朗干人未到,名声就传开了。竟是个能谋善辩的主,那为国师看重自不为奇。

    再看今日的阵仗,虽然官位逊于自己,举止做派却倨傲十足。这样的气度,定是长年身处高位,为人捧奉的结果。比之同样高高在上的盛罗,虽少了三分的跋扈,但更多了些凛然。

    这样想着,裘贵不免暗自抱怨因小失大,再瞧着琅玕怠慢的神色,真真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在这偏远的西麓,远离朝堂不说,多年了也还只是个副职。好容易现在得了个契机临近真神,自己还因为可惜那点儿钱财,没能大大添一笔灯油。照他现在给的脸色看来,自己别说升迁无望,只怕如今的职位也要岌岌可危了。

    裘贵越想越怕,骇然的情绪一下子袭遍全身。但他毕竟侵染官场多年,强自定了定神,心底发狠,面上却更加谄媚。“我观着掌事的气色,着实需要调理。我虽入职多年,无奈一直居于人下,官微权少,多方打点,也只周全这个小地方。实在委屈您了。不过我祖上传着一颗千年老参,看着倒是能给您派些用场。我这就命人取来。”

    他话说的极到位,先是脱干净自己备礼不重,是碍于职位,没那个权力。接着又表了忠心,愿意拿出私有的家财孝敬。

    说完余光关注着琅玕,看她的反应。果然琅玕将头抬了起来,不再敷衍。“祖上之物,必是传家之宝。朗干是您的下属,怎能领受?”

    “此言差矣。所谓良驹宝马赠英雄。掌事谋辩过人,是少年俊才。况且国师大人嘱咐您来此静养,必是想您能完璧归赵,回去庙堂一展宏图。我是大人的门下,别说区区一根野参,就是要我裘贵全部身家,也愿倾囊相受的。”

    对于裘贵这番说辞,琅玕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小小的一番相处,裘贵的品行,已然在她心里定了七八份。琅玕心底酌量,此人既然唯利是图,她用起来倒也省心。

    “您既如此说,郎干就却之不恭了。将来见到师叔,您的这份忠心,我必据实以告。”

    裘贵心头一松,忙推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琅玕轻轻叹了口气,一缕清愁浮上面来:“我这次来养病只是其一,师叔另还有事吩咐。我却是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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