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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初亮,四下鸟鸣婉转,空气潮润,清醒自然。
萧子冲觉得背上僵得紧,想翻身过去换个姿势,只道昨天的那些事不过是场噩梦。可刚一翻身,就觉得整个右手空荡荡的,一触还钻心的疼。
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那股怒火就重又在心底窜起;他埋在心底的誓言,岂会平白消散,这已不是一念间的事了。
但是,他却未想过事情的因果,他来这寺庙前干了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纵使如此,可怎么能和他的一条手臂相提并论?
人对自己,总是比自己对别人要自私的。可他哪里会想,独自坐在床边,脑海中一片混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无法想。
砰砰,有个人影在窗门外轻敲,是个和尚的影子。萧子冲抬眼一看,心中又莫名恐惧,这是要来了解自己了吗?不是的,和尚怎么会杀人?
“施主醒了吗?”是个年轻和尚的声音,低低弱弱的,竟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
萧子冲没开口,只讲门窗看着,像僵持了。
“施主不说话,小僧便进来了。”
话毕,就看着个和尚推门进来,一手端着铜盆,一手握着帕子,萧子冲没注意,这和尚是单手将装满水的铜盆端来的,若是他有心定会大惊,这是多少年的功夫,一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和尚,竟有如此大的臂力。
臂力!他只看到那和尚白皙的右手,有力的右手,活的右手。再看看自己呢,这空荡荡的右臂,那吊坠的袖子,还能嗅到其上的檀香味道。
和尚将铜盆放到桌上,另一手颠了颠帕子,看了萧子冲一眼,“施主,昨夜是任慧方丈为你换的衣裳,但未能替你洗净身上污渍,是在是罪过;方丈叫我来,其一是方便施主洗漱,其二便想带施主去观摩方丈大师的坐化仪式。”
萧子冲觉得自己是听到了,喉头上下翻动,可什么都不像说,也什么都说不出。
那和尚垂下眼帘,那看着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流露出一丝伤感。
他又道:“施主,方丈说了,施主孽由心生,心为根,根不净,孽不除,身不断,孽有余;所以方丈说,施主断臂,未尝不是好事。”
好事?萧子冲觉得好笑之极,这都是什么狗屁道理,全是一派胡言!他想怒吼呵斥,但枯唇蠕动,又未说一句话。和尚看他模样,突然觉得这人一夜间老了好多,昨夜借着灯光看他,只道他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现在再仔细看他,才发现他胡渣满腮,两鬓似乎有些微白;可自己转念想,他如此变化是不是自己进来时才发生的。总之,他就是一夜间变化了太多。
唯独那报复之心没有丝毫变化,萧子冲只想一件事,自己先前太幼稚了,何不换个想法换个做法,慢慢的,慢慢的将该杀之人杀尽,也不负自己的断臂之仇。
暮然,萧子冲由床沿站了起来,那空挡的袖子掉下去,在空中翻荡。和尚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自己弓背退了出去,将房门打开,在前头将萧子冲带领着。
出门,白光刺眼,无阳光却就凄然,无声息间好不悸人。地上一条长长的裂痕,特别刺眼,仿佛是画在萧子冲的心上的,又是震撼,一个瞎子,竟能使出如此厉害的功法,而自己要报复的就是如此一个厉害人物,难免心中一阵颤动;可没有什么,能比复仇的力量更强劲。他一动空荡的衣袖,心中就万分坚定。
可怕,和尚看到他的眼神,觉得后背发寒,太可怕了,就好像极恶野狼的眼。
左转,过门坎,进了大雄宝殿,和尚跪在散乱的团蒲上,拜了一拜,萧子冲看着面前那座佛像,那鎏金面容,似怜悯似仇视,突然觉得好可笑,不单自己可笑,世人也可笑,都可笑。
半晌,那和尚站起来,继续带路。过了佛像后面,再过了一道红色帘幕,后边是间空荡荡的房,任慧就坐在那里,被窗外照来的白光罩着。
萧子冲看不见任慧的脸,却能想到他闭目时的模样,却听到任慧淡然开口道:
“施主,你可晓得,得到的同时,便是失去的开始;欲望满足的瞬间,即是偿还的时刻。”
萧子冲双眼凝视地面,思忖良久,抬眼一瞟,却见边上的年轻和尚一双手不知何时握在了一杆扫帚上,指节发白。
“施主,人之最大的悲哀,莫过心死。”任慧的话在屋里荡漾,有回声,不断在萧子冲脑海中反复。他已心死了?错了,老和尚看走眼了,他并非心死,反倒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有无上的力量,那力量顺着丹田气海循循而出,流转通身,温暖异常。他觉得手抬手落,和尚就会死去。
于是,三清真气附到左手上,抬了起来。扫地僧任贤眼睛大睁,无法抑制的想要举起扫帚向萧子冲打过去,可脑海里想起昨夜任慧对他说的话来,手就迟迟打不出。难道就要活生生看着自己的师兄死掉?这样的死法并非自我圆寂。
“任贤啊,你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中最小的一个,但资质最好,你要悟穿了,便放下了。”
他又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话已到此,你可立即渡我。”
嘿嘿,萧子冲想笑,觉得这和尚太虚伪,说了那么多,到头了就是怕死,那便好,这刻就来渡你!
手起不过刹那,碧芒大爆,光芒刺眼,就是萧子冲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真气似乎有了质的飞跃,功力也大增了。一记手刀劈下,竟使出了气兵,正是灵清绝学,“碧极气旋斩”,只觉得满屋碧光,一瞬,任慧项上人头就掉落了,血柱冲天,溅了萧子冲满身。
......
菩提寺边角,马儿长鸣,其上一独臂人坐着,俯瞰群山。
“施主要去哪里?”任贤面上颜色虽有改变,却似乎并没有把多少感情表达出来,甚至任慧的死对他而言也无动于衷。
“走边道,回洛阳。”萧子冲淡淡道,仿佛看破红尘。
任贤听了,随手用扫帚拂了拂,垂眼不看。他忽然觉得自己能些许看透任慧的话语,但细想,又想不出。任慧终于去了,遗体被他安葬寺院后山,是自己和萧子冲一齐将他埋下的。而对于那个独臂人呢?他想,这人肯定不是只因了断臂才发生如此变化的。这人受的伤太多了,不单身上的,还有心上的,那句“莫过心死”却是真正表现,只是萧子冲自己不明白罢了。
他看着萧子冲骑马奔走,已走远,迎风而下,耷拉的衣袖飘飞着。他想,这一路上,也不知这人究竟能否如任慧说的那般,完成自己,舍掉表面的邪恶。可他不知,这一切,才是真正极恶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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