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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一次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余海枫是如此认为。并非给自己找借口罢。萧海在他左侧,虽然站起来,还是在阴影里;他不笑,也不愁,面无表情,好像置身事外。就算手无寸铁,他想杀,却至少能杀到皇宫里去,可他不会的。有觉悟的人才会成为高手,而想着如何杀人的高手,向来很早就死在半路上了,别问为什么,杀人一命,须得七命偿还。
他从不认为余海枫是个正常的道士,只是他功力修为都很高深,特别是眼,一双能让人察觉到死亡的眼。所以他很少看见余海枫取下草帽,更难以相信十年的时间,仅仅只是让余海枫两鬓变得稍微花白了些。是呵,他是个道士,应该懂炼丹之术。
摧心剑动了动手指,纤细的手,白皙的手,一只不应该是握剑的手。另一只呢?没有了,却仿佛还存在似的。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丧失过一只手掌,他向来疯狂,却致命的清醒,唯独在这件事上,竟有着仿佛魔怔般的执念。他那里会弄丢自己的手,还是一只绝美的手,连世上绝美的女子都羡慕嫉妒的手。这双手,一旦缺失了另一只,就更美了,因为两只是翻云和覆雨,一只就是翻云覆雨。
他的剑呢?在腰上,单手一滑,就能将剑拿出来,就能杀人。但魔雷尊者从来不用兵器,他一双巨手如钢铁,轻巧就能将普通人连体撕成两段,却又能柔软至微,连每根指关节都能灵活翻转。魔雷尊者就是杀人的兵器,甚至一开始,摧心剑都觉得不必带剑的,有这样一件绝命的人形神兵,他心底隐约觉得自己便是连教主都能杀死。
但只有不到半成的机会,而像他这样的绝顶聪明之人,又怎么舍得去冒这样的险。
他绝顶聪明,所以他知道,通常杀人一般是在夜里,然而正午却也是杀人的极好时辰。
他喝了口酒,劣酒,辣喉咙、辣心的酒;咽下去之后,觉得整个腔里都在发麻,叫他又泛恶心。可面上却一丁点怪异的表情都没有,他是如此美的,美的似花朵,初开的花朵,谁不愿去看如此美的一张面容?哪怕这花朵是开在坟墓上的,是曼珠沙华。
“一丁点牛肉,却就满足了你?”摧心剑朱唇开启,贝齿露,出刺耳的声。
“嗯?”魔雷尊者连忙吞下大口茶水,连着嘴里还未爵烂的牛肉一并咽了下去,“我,我哪有吃饱的时候?这些烂肉,却不敌人肉千分感口!”
“哈哈,”摧心剑淡然一笑,有些恍惚,他低头瞧见酒面上倒影的自己,甚至已然忘却了自己是个男子,“那你想吃我吗?”
“呃,”魔雷尊者似笑非笑,仿佛那张看起来木讷,发起狠来凶煞的脸皮下面还有些其他的东西,而摧心剑一直以来只将他看得太简单了,“不吃不吃。”
“为什么呢?”
“你太厉害,想吃也吃不到,反而要把自己给折了。”
你现在不也一样折在我手里了吗?摧心剑嘴角上扬,笑得愈发迷人了。
由着二层,阁楼上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别人是看不见的,至少很难看见,可摧心剑看见了。瞧着那团影子盖下来,像气流,像水。他的手开始颤抖,使力的将酒杯握住,又使力的想把手按在桌面上,如是,竟连桌子都一并微微发起颤来。
他很兴奋,却又很害怕;他想起多年前,在华山山巅上,曾有人在山阴的漆黑处告诉他,越是厉害的人就越怕死,不为别的,单只是怕自己一无所有。他当时站在悬崖边上,什么都不怕的,就算让他掉下去。然后,他丧失了一只手掌,便是那时起,他才明白,原来害怕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它像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将人的伤口蛰住,叫人如履薄冰,不敢出丝毫差池。
气流动了,纵使别人感觉不到,他却轻而易举的能够察觉。他端着酒的手很稳,四下没有风,酒面却在发出轻微的颤动。波纹荡漾开来,他似乎听到了拔剑时的细小龙吟。那人拔剑的手法相当微妙,细细的,柔柔的,好像牵着恋人的手。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那是拔的是死掉的剑。
余海枫的剑死掉了,他虽然伤心却还没达到为之沮丧的地步。便是死掉的剑,也有杀人的本领。手掌在剑柄上抚摸良久,冷冰冰的剑柄,每握紧一分,他的决心也就欲强烈。白色的布滑落下来,剑身一寸一寸的从剑鞘中脱落。真气开始由丹田里涌动了。他知道摧心剑已然发觉了他,但这一剑,有必杀的觉悟。
不知何时,萧海从他身边消失。他想,这人和他同样有个海字,但意思完全不同。如果说余海枫的海是淡蓝色的,那么萧海的海就一定是血红的。虽然他们杀的人,数不胜数。虽然,有些人被杀掉了,但无关紧要。虽然,他从未认为天下有那个会是无关紧要的。
剑锋偏转,酒杯嗡鸣。杯中的酒猛然颤动了一下,所有人都没察觉,连一旁的魔雷尊者都没有,却更别提堂子里的其他人了。
余海枫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从楼上跃下来,稳稳落在地上,手中裂天剑白芒擦至,从杯面过去,直刺那人喉头。
突然,一切仿佛静止。剑没刺下去,酒杯也没动。余海枫和摧心剑对视着,没有丝毫挑畔的情绪,就连仇恨也没有,甚至没有杀意。
这才是高手对决,生死只在一念。
余海枫觉得自己醉了,但又没有醉。他并没有喝多少的酒。摧心剑觉得自己还是清醒的,但又没有清醒,连剑都没拔出来。他意醉了,沉醉在那一剑上。
现在,二人都不是以命相向,反而有种奇妙的意境。他们仿佛在无声的讨论着剑法,而讨论的结果,竟是沉重的生命。二人的命,皆系于一剑之上。
摧心剑看着剑尖——如果说,那断掉的剑头还算锋利的话;看到其触碰到了杯中的酒水,却未沾上一滴。余海枫看着摧心剑眼中的剑尖,觉得真气都在剑尖上,而非在剑身里。
嗡鸣突震,两道光芒一齐绽放。如游龙惊天而起,别人看不见,只有他们两个能看到。
“好招,好招。”也不知道摧心剑究竟是在叹息还是在疑问,余海枫竟恍惚间觉得是个女子在说话。这个女子愤世嫉俗,但偏偏投错了身子。女子想从那具躯壳里脱身而出,那具躯壳就残缺了,可她只是自以为的能出来罢,实际还是被困在那堪称完美的躯壳里。
摧心剑的剑终于动了,也只有这样的情况才值得他动。
红光一闪即过,酒还在半空里,杯子也在,可拿它的手不知何时被抽了回去,等到那剑光停住时,一切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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