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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内传出的惊天秽闻便是皇后通奸。
原来,贾南风不仅阴毒、凶悍、暴虐、专权,而且生性嫉妒、淫`荡,她不许嫔妃接近晋惠帝,独占其欲,自己却又肆无忌惮地纵淫宣欲,秽乱宫廷,见太医程据状貌雄伟,遂以调治为名,将他一再召入宫中侍寝,擢为太医令。又贪潘岳貌美,授为黄门侍郎,常在身边,不离左右。贾南风还不满足,又令心腹侍婢为她在京中密寻美少年,每有所得,便以簏箱车偷偷运入后宫,供她享乐取欢。事后,又怕他们出宫后泄露机密,便不再放回,杀人灭口。因此,洛阳城中,常有美少年接连失踪,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时,洛阳城南盗尉部就有个姓张的年轻小吏,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日黄昏,张生干完公事,正在回家路上,走着走着,就见一个老妪,径直向他走来,施礼道:“想请问下小哥哥,您家可是住在城南呀?”
张生见那老妪衣着容颜不凡,不像是歹人,便也还礼,答道:“正是,婆婆有何指教?”
老妪道:“如此,老身敢有一事相求,万望小哥哥不吝相助?”
张生道:“婆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若办得到的一定相帮。”
老妪道:“是这样,我家小姐,生得姿色美丽,主人奉若明珠,只是近来忽然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很多郎中诊治都没效果,最后只好去请巫师驱邪。那巫师说,必须要请到一位家住城南的少年来家里厌禳才好。适才小哥哥说是城南人,故而老妪我斗胆,想相烦小哥哥前往相助,事成之后,主家必有重谢的。”
张生道:“既是如此,婆婆便请在前面引路,小生情愿一行。”
老妪大喜,前面引路,七转八拐,将张生带到一条大道上来。张生早见一辆大大的香车停在道旁,雕栏镶玉,锦缎铺面,旁边还有两个婢女侍候着,一看便知非平常人家所能有的。到了车旁,老妪便令侍婢服侍着张生上了香车,随即将重帷放下。只见车中有一只大大的簏箱(用竹子等物编成的箱子)。侍婢打开箱盖,请张生入内。
张生疑惑问道:“这又为何?”
老妪微笑着解释道:“这都是巫师的吩咐,必须如此的,小哥哥勿疑。”——其实是要掩人耳目,也不想张生看到所经路径及所到之地。张生自然不知其中奥密,遂依老妪之言,钻入簏箱中。侍婢合了箱盖,上好锁,老妪方令驾车起行。行约十数里,便到了皇宫后门,又过了八、九道槛,已是深入后宫中了。老妪令停车开箱,遂将张生放出。
张生下得车来,只见琼楼玉宇,金碧辉煌,回廊曲阁,云谲波诡;时值夜幕初降,华灯初放,大红灯笼,如星闪映照,宛若仙境。张生惊问道:“婆婆,这是何处?”
老妪诡秘笑道:“这是天上。”就向半空打了一个响。立时,便有十数宫女,个个美若天仙,妙曼轻纱,分花拂柳而来,巧舌如莺,一齐将张生拥至浴室,为他宽衣解带,香汤沐浴。随后,便将他送入贾南风的寝宫。
寝宫以织锦大红羊绒地毯铺地,四壁涂抹香椒,九根楠木楹柱,金装銀饰,雕龙附凤,珍宝、古玩,应有尽有。殿中正北安放一张以象牙雕刻装饰的白玉大床,上挂流苏帐,帐顶一朵莲花绽放,珠光宝气,溢彩流芳,不远处一座青铜熏炉,古色古香,烟气缭绕,异香袭人。
张生进入殿中,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恍惚之中,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小哥哥,来,来,过这边来!”张生寻声一看,见一张檀木双凤雕花椅上,坐着一位妇人,头发披散,身上着一层粉红薄纱,若隐若现,正向他招着手呢。张生虽说也曾见过点世面,但何曾见过这等气势?更见这位妇人,虽说矮胖不文,面色不鲜,但却一副不怒而威的架势。张生不敢轻慢,遂走上前,施一礼道:“姐姐安好。”
贾南凤见张生英俊可人,心中极是欢喜,起身来迎,和颜悦色说道:“小哥哥既已到了这里,就不要那么拘束了,你我能够相见,也算是前世的缘分哪。”伸手拉着张生,一同坐在椅上,面前一张白玉几上,摆满了各色山珍、时令果蔬,一壶陈酒,两个酒盅。
贾南风含情脉脉,亲自为张生夹菜,与他饮酒。几盅下肚,张生心中活泛起来,一丝没了先前的拘束,便问道:“姐姐究竟是何等人家?这里又是何处?”
贾南风道:“小哥哥,这个可是不能问的,这是天机,知道了必有灾祸,你就只当是在做梦,嗯?”
张生道:“那好,那好,我听那婆婆说是叫我来为姐姐厌禳驱魔,不知要怎样个厌禳法呢?”
贾南风心里早已按耐不住,听张生这么一说,自将薄纱滑落腰际,半裸着上身,一下坐到张生身上,搂着张生脖子,妖冶作态,呢喃道:“你说呢,心肝?”
张生会意,胆也壮了,一把搂住贾南风,互相撩拨抚弄。两人又喝了几杯。待到酒酣情浓,互相不能自持,于是齐坠罗帐,云雨交`欢,颠`鸾`倒`凤。
就这样,贾南风把张生留在后宫,日夜纵欲享乐,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多月,张生这才想起该回家了,遂向贾南风告辞。贾南风念他半个多月的侍寝之情,竟网开一面,独独饶他不杀,临别时,还赠给他锦衣玉佩,嘱咐一番,令老妪依着老法,用簏箱车送还城南。
张生回到盗尉部,部中同事见他失踪半个多月毫无音讯,这一回来,就变了模样,衣着华丽,举止阔绰,不知他在哪里干下什么勾当,窃窃私议。正巧这时,有位贾南风的远亲前来报案,说家中被盗。盗尉一听,当即喝令拿下张生,不由分说,噼噼啪啪就是二十大板,打得张生皮开肉绽,呼爹喊娘。
盗慰喝道:“张生,我来问你,你需老实回答,这半个多月不见你踪影,是去哪了?干了什么勾当?”
张生道:“小人哪也没去,一直在家养病,门都没出呢。”
盗尉道:“你既没出门,身上的绫罗玉佩是哪来的?
张生道:“小人确是清白,没有任何不检点呀!”
盗尉大怒,喝令再打。张生被打得死去活来,终于受刑不过,只好将事情经过一一招出。
盗尉问道:“那妇人生得如何模样,年岁几何,住在何处?”
张生答道:“那妇人身短且胖,面色青黑,眉后生有一痣,年纪约莫三十五六。临别时,赠我锦衣玉佩,再三嘱咐:‘切勿外泄,否则将遭天谴。’仍由簏箱车将我送出,因此不知她住在何处。今因被疑作贼,保命要紧,只得说了,乞望大人明察!”说罢,涕泪横流,嚎啕大哭。
那贾南风的远亲听了,大吃一惊,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即向盗尉说道:“既然张生并非盗贼,也就不必再审了,我家被盗财务其实不大,也不想再追究了。”羞惭满面,匆匆告辞而去。
这盗尉也早已明白,当即放了张生,不再追究,还嘱咐道:“以后切不可再言此事了。”给了些金创药,安慰一番,宣布退堂。
但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飞满城。贾南风秽乱宫廷的丑闻终究没能包得住,就像是长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洛阳内外,大街小巷。被裴頠、贾模两大臣听到,又惊又怒,于是一齐来找张华,谋废贾南风,另立太子的生母谢淑媛为后。
张华沉吟半晌,说道:“这事在洛阳城传得沸沸扬扬,主上能不知道?主上自己无废后之意,我们专断专行,万一主上不乐意,如何是好?再说,各地亲王势力强大,朝中互相结党,万一这事处理不当,灾难就要临头。身死国危,无益于社稷。”
裴頠道:“诚如公言。但皇后随心所欲,秽乱宫廷,如不抑制,只怕变乱爆发,就在眼前了。”
张华道:“二卿与皇后都是至亲,所作建议,或许能被采纳,不如多向她陈述些祸福的借鉴,望她莫太过分,多加收敛,则天下还不至于大乱,我们也可优游卒岁了。”
二人依言,分头而行:
贾模入宫,直接向贾南风进言,谈论做人做事之理,陈说过往祸福之鉴。贾南风全都听不进去,反骂贾模污蔑诽谤,吃里扒外,因而疏远贾模。从此,但凡贾模入宫,都避而不见。贾模不得志,忧愤而死。
裴頠则去贾府,向姨母郭槐分析利害,并请转嘱皇后,善待太子。郭槐叹道:“我年已昏,死之将至,唯一所忧,正为此也。”于是入宫,与贾南风说道:“你年将暮,不幸无主器之子,念太子非你亲生,更应多加慈爱。你妹贾午有一女,年貌正与太子相合,可即许配他为太子妃,如此,你身可安,国家可保。”贾南风遂向贾午提婚,贾午道:“太子又非姐姐亲生,何必为他上心?为他择一大臣之女得了。”竟不从。贾南风也不勉强,遂为太子去聘尚书令王衍之女。
却说王衍,字夷甫,琅琊临沂人,崇尚老、庄,善于清谈,每逢谈论,终日不倦,言如瓶泻,口若悬河。每当宾朋满座,手执玉柄塵尾,娓娓陈词,遇有义理不足,即随口变更,无人能驳,因此世人赠他一个“信口雌黄”的雅号。终日清谈,不理政务,且自比子贡,风靡一时,朝野之人争先效慕。
王衍生有二女,长女王妍,次女王媸,而以长女王妍为美。太子因此想聘王妍为妃,却不料贾谧来争,要娶王妍为妻。贾南风素来溺爱贾谧,又经贾午一再来说,遂将王妍许配贾谧为妻,而将王媸许配太子为妃。太子因此不满。
郭槐见贾南风、贾午姐妹如此行事,更增了许多忧虑,临终时还放心不下,再三嘱咐贾南风:“对待太子切要慈爱,不可疏远!”又嘱道:“贾午必乱你家事;我死后,再莫让她入宫。切记,切记!”
却说太子司马遹,字熙祖,小字白沙,乃谢玖所生。司马遹自幼聪慧,甚得晋武帝钟爱,时常带在身边。一日夜,宫中忽然失火,晋武帝登楼观察火势。司马遹当时只有五岁,拉着晋武帝的衣襟到昏暗处,说道:“半夜时分,突发事变,应特别戒备才是,火光那么强,不应让它照见爷爷。”晋武帝听了,大为惊奇,与群臣道:“此孙颇似宣帝(司马懿),当兴我家。”因此,对他寄予厚望。不料,司马遹长大后却心性大变:不尊师,不好学,每日只知与人嬉戏打闹、欢乐游宴。贾南风又唆使宫禁侍从,故意引诱他挥金如土,作威作福,甚至不参加朝会,并在东宫设立集市,做起买卖来,切肉卖酒,只需用手一掂,便知几斤几两,分毫不差。东宫月俸五十万钱,太子常常一月支取两月之用,还嫌不够,又命西园向民间出售葵菜、蓝菜、鸡鸭、面粉等物,赚取钱财,补充用度。——渐渐地,便有太子不好的名声传出宫外。
中舍人杜锡,乃杜预之子,恐太子之位不稳,每每尽心直言,劝其修德业,保令名,言辞恳切,太子不但不听,反将铁钉暗藏在杜锡常坐的毡子中,直将杜锡刺得鲜血直流,不敢再谏。
太子又性情刚烈,不知妥协。当时,贾谧仗着贾南风的威势,骄横跋扈,从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太子也明知贾谧势力熏天,但想起夺妻之恨,不能容忍,每次见贾谧来东宫,便将他撇在一边,不予理睬。太子詹事裴权劝道:“贾谧乃是皇后的至亲,又最得宠,殿下心中即便有再多的愤恨,也当隐忍,不可现于形色,还当假借他的势力才好;不然,一旦与他交恶,便会陷于险境。”
太子不听,反怒道:“我乃太子,何须忍一匹夫?待宫车晏驾之后,终当鱼肉之!”
却被不料被贾谧的耳目听到,报告贾谧。贾谧大惊,即去向贾南风报告,僭道:“太子多蓄私财,结交小人,矛头必定指向贾家。宫车一旦晏驾,被他登上大位,依照我们对付杨氏的手段,将我诛杀,将您废黜,禁锢金墉城,易如反掌。不如早图之,另立慈顺者,方可自安。”
贾南风大怒道:“竖子安敢如此?”即将贾午召入后宫,说道:“太子将谋图害贾氏,我须废他以除后患,但恨没有子嗣,如之奈何?”
贾午道:“此事容易,妹已有孕在身,若生男,姐姐认作己子,将来主器,有何不可?”
贾南风道:“我意也正是如此,但须生下男孩方好。”就将贾午密留宫中待产,一面自在腹上充塞棉絮,向外诈称有了身孕。
过了数月,贾午十月胎满,果然生下一子。贾南风大喜,当即冒称己子,取名慰祖;一面使人到处宣扬太子之短,使远近皆知。一时间,童谣四起,唱道:“南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南风”即指贾皇后,“白沙”却是太子小字。于是,朝野皆疑贾南风将害太子。
东宫左卫帅刘卞即向张华请道:“东宫俊义如林,四帅精兵万人;公居宰相之任,若得公命,请皇太子入朝,总录尚书事,废皇后于金墉城,只需两小黄门之力,便足以成事!”
张华推脱道:“今天子当阳,太子亦为人子。我未受命,而忽与太子行此大事,是无君父而以不忠不孝示天下也。虽能有成,犹不免罪。况且权戚满朝,威柄不一,怎见得必能成事?”
中护军赵俊也向太子密请道:“贾后将谋废黜殿下,另立慰祖为太子,此事已明,殿下可速令臣等率兵入宫,废黜贾后,另立淑媛为后,则国家可安。”
太子道:“我虽顽愚,心念为善,欲尽忠孝之节。我虽非贾后所生,但奉事贾后有如亲母。怎可因无凭之言,而生逆心?”
赵俊再劝,太子不从,赵俊大叹而去。
使值西晋元康九年(公元299年)腊月,二十八日这夜,太子因长子司马虨病重,遂请了巫师在东宫为子祈福。忽有西宫内使到,说皇上忽感身体不适,命太子即刻入宫请安。太子正犹豫,内使持皇后之函又到,函上写道:“天子欲见汝。”太子遂不敢怠慢,次日一早,乘车入西宫,晋见父皇。侍女陈舞阻道:“圣上一早有些呕吐,身体不适,仍在寝中,太子可在外稍后。”便将太子引到一间偏殿坐下。陈舞随即端出美酒一壶、大枣一盘,说道:“圣上赐太子饮酒三升、枣一盘!”
太子辞道:“我向来不饮酒,哪里能喝三升?”
陈舞即责道:“哎,太子您这可是大不孝咧!圣上赐给您酒,您竟敢拒绝,难道酒中有毒么?”
太子逼不得已,只得饮尽,立时,神昏智迷,不能自已。贾南风正躲在内室观察,见时机已到,即命侍女承福将一份由黄门侍郎潘岳早就拟好的草稿呈上,诈称是奉了圣上指令,教太子照抄一遍。
稿上写道: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皇后亦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
——文中“谢妃”即是太子生母,“道文”即是太子的长子司马虨,“蒋氏”则是太子所宠之蒋美人,长子司马虨的生母。
太子神智不清,已不能分辨草稿上写是何内容,更想不到会是一道逆书,于是依照草稿,照抄了一遍,字迹歪斜潦草,笔画缺漏,多半不能成形。贾南风又命潘岳补描成形,便与太子字迹无二。贾南风大喜,一面令将醉太子送回东宫,一面带了太子所抄之稿呈交晋惠帝。
晋惠帝看罢,勃然大怒道:“逆子安敢如此?”次日一早,驾临式乾殿,令黄门令董猛将太子书稿遍示公卿大臣,恨恨说道:“此乃太子所写,如此悖逆,今当赐死!”
不知太子命将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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