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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袂手中拿的,正是梅孝初赏赐与他的黑玉,杀人道与风流子对视一眼,风流子道:“梅仆爵,难道说梅孝初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梅袂仿佛抓到了什么秘密的关键,却不敢多问,害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风流子却省了他这个麻烦,自顾自地说道:“梅仆爵,这回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一家人啊!孝初的那个藏宝间,我也曾去过,说来惭愧,这枚戒指,便是孝初送我的!”
梅袂看着风流子拿出那戒指,心中却翻腾不已,听那风流子的意思,他们实际上也是梅孝初一派的人。那天他们站在太子那边,要么是受到梅孝初的委派,撺掇太子造反,否则就是说明,梅孝初和太子本身就是一伙的。
梅袂将这些没有用的想法清除出去,指着黑玉说道:“这些事情,还是见到大公子再说吧!我只是想知道,如何能够把一座山装进去!”
风流子笑道:“这个却简单,只需找到一个入口,让精神力化成锥状,刺入即可。日后慢慢修炼,待这法宝熟悉了你的灵识,自然可以出入自如。待灵觉可以出入自如了,便可以用意念将物品收纳其中。”
梅袂问道:“数量有限制吗?”
风流子摇头道:“这个,贫道就不知了。总之,我的那枚收山戒,正好放了一座山,高十二丈而已。”
高十二丈的山,的确算不上是一座高山。这样想来,城北那座高达三四十丈的山,应该是他每日连续使用息壤之术,一点点长出来的,所以上面的树木还在,与旁边的树木没有差别。
梅袂点点头,仔细地看了一下黑玉,仿佛用精神力在刺探一样,而后似乎想要坐在地上,突然直起身子,喝道:“你们还不快走!”
杀人道和风流子都认为他想在这里熟悉法宝,遂飞快地离开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梅袂体内的真气、精神之力均无法动用,一旦走回去,必然露出马脚,因此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夕阳西下,梅袂的力量也一点点恢复,虽然无法用来攻击,也使不出巫法,可是驱动这件黑玉却刚好能够。
梅袂对精神力的操纵能力早已炉火纯青,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参悟了黑玉的妙处;又过了半个时辰,便看穿了这块黑玉的内部,里面除了一些金银财宝,什么也没有;最后用了半个时辰,将这十一具仍旧泛着青光的玉骨,收入其中。
他畅快地站起身子,向四周看去,却忘记了来时的路。
梅袂自嘲一声,暗道:“看来一定要等明天,精力恢复之后才能离开了。”
然而,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在梅袂打算在这草地里打坐练功的时候,梅裲的声音突然响起:“六弟,没想到你竟然追出这么远!”
梅袂惊喜地说道:“三哥,你果然来找我了!”
于是兄弟二人,上了马车,骏马驰骋,向颍州行去,最后到了陈世丰的府邸,已经是午夜时分。
梅裲道:“看来明天要睡一个懒觉了。”
梅袂问道:“钱多他们呢?”
梅裲道:“睡了。陈世丰是个好人啊,仁义,真是仁义,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没有官府,却有这等仁义之士。”
梅袂点头道:“那个陈小刀?”
梅裲道:“十二名少女,有三人已经失踪,估计是被杀了。陈世丰给那三户人家,每户三百两银子作为下葬费。可惜,尸体已经没有了。”
梅袂使用过六合封印,本来就疲倦之极,刚刚在研究黑玉的时候,因为心中感兴趣,动力十足,所以并不觉得累,如今事情都已经办完了,一阵虚脱的感觉用上心头,竟然打了个哈欠,身体瘫倒在梅裲的身上。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梅袂的房前,梅裲无奈地笑道:“六弟啊六弟,你太拼了,快睡吧!”
梅袂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被褥已经铺好,他也不洗脚洗脸,便侧躺在床上,却发现身下好像压着了什么东西。
梅袂用手一摸,竟然是一个人的手!
梅袂顿时精神了,从床上跳起,定睛一看,只见一位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少女颜欺玉雪,却冷若冰霜。
梅袂问道:“你是谁?”
少女不答,反问道:“你是谁?”
梅袂答道:“我是梅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答道:“我是陈小刀,我爹让我来陪你。我爹说是你打走了那妖道,把我们就出来的,所以让我陪你。”
梅袂看着陈小刀,心中不知为何,感到说不出地诡异。按理说,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说这样的话时,或是娇羞、或是天真,或者流露出对英雄的崇拜,或者表现出对父亲的无奈。然而,在陈小刀的脸上,通通都没有,只有最平实的叙述,仿佛在说地上有灰一样自然。
同样,按理说,以梅袂的花痴性格,看到如此漂亮的少女,早该慌神了才是,可在她那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下,梅袂却更加清醒。
陈小刀看到梅袂盯着自己看,问道:“你看什么?”
梅袂摇头不语,道:“你回去吧。”
陈小刀说道:“我如果回去,还怎么陪你?”
梅袂道:“我不用你陪。”
陈小刀道:“那怎么行?你如果嫌我碍事,我站在你旁边也好。”
梅袂不解地问道:“你站在我旁边做什么?”
陈小刀道:“陪你啊。”
梅袂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这陈小刀年方十三四岁,却艳光明媚,不愧是这颍州城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可是这呆傻淡然的性格,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梅袂倦意又来,他强打起精神,问道:“你被那妖道抢走了,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陈小刀道:“我一直在昏迷,不知道。”
梅袂又问道:“陈老伯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陪我?”
陈小刀复述道:“我爹对我说,‘小刀,那你今天就去梅仆爵的房间里睡。’”
梅袂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没想到这陈小刀简明的一句话,便算说完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梅袂无奈地问道:“这句话之前都说了什么?”
陈小刀道:“我爹对我说,‘小刀,请你原谅爹,爹也是无奈之举。’我说好。他接着说,‘梅仆爷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爵位,小刀,爹知道你眼界高,这颍州城里没有你能看上的公子哥,但是这个梅仆爷……’他说了许多你的好话,最后问我愿不愿意。”
梅袂听到这里,心中还是倍感舒坦的,被别人当面夸和背后夸,完全是两种感觉,于是问道:“那你怎么说?”
陈小刀道:“我说不愿意。”
梅袂差点被她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惊倒,遂问道:“你既然不愿意怎么还来了?”
陈小刀张开嘴,皱起眉头,欲言又止,终于说到:“他又没让我陪你说话。”
她这分明是答非所问啊,梅袂仍旧不解,问道:“陈老伯还说什么了?”然而,无论他怎么问,陈小刀偏偏不回答。梅袂这才明白她的那句“他又没让我陪你说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了!
梅袂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人,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让小红变成一个人,或者让自己变成一条龙。所以他继续问道:“小刀姑娘,陈老伯让你陪我干什么?”
陈小刀不语。
梅袂又问道:“小刀姑娘,你平时是不是都不说话的啊?”
陈小刀仍旧不语。
于是,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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