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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小白,别跑,这可是我爹刚从山下带回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白云峰上,一个少年手里提着一条红尾鲤鱼正在气喘吁吁地追逐着两只白色的小狐狸。这少年约摸十六七岁,身挎长弓,着青衣布衫,剑眉星目,束在脑后的长发呈暗红色。前面两只小白狐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在山石之间轻快的跳跃奔窜着,时而回头看看身后正气急败坏的少年,戏弄之意溢于言表。
这少年正是山中虎扑寨的任飞羽,一晃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中,任飞羽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变成了一个英俊睿智的少年,十年前跟随父亲第一次上山学习狩猎后,这片山林便成了他成长道路上的游乐园,而多次的接触之后,雪狐也接受了这个善良纯朴的少年,于是,自从两年前,父亲允许他独自上山以后,这处断崖便成了他的必经之地。在这里,他可以与它们分享自己成长的烦恼,山寨中的见闻,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而不仅仅是最贴心的朋友,这两只小狐狸对他来说也有着特殊的意义,正是大白的那次报恩,让他得到了一块不寻常的玉石,这十年来,这块奇异的石头每天都将一种莫名的能量传输到他的体内,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并且体格也越来越强壮,而那块石头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温暖,触手之际往往有一阵阵炙热的感觉。
只是,他的身体也在这期间悄悄的发生着改变,他的发丝由原来的乌黑变成了现在的暗红色。这一奇异的变化令他的母亲曾经非常的担忧,甚至再次提出要将那块石头埋掉,但因为并不确定是玉石造成的,并且也没有出现其它不良的转变,在他和父亲的坚持下,此事便不了了之。
昨天,父亲从山下带回来几条鲤鱼,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今天他便专程挑了一条大的送上山来给两只雪狐享用,不过好像雪狐并不领这份情义。威逼利诱所有招式用完之后,他也已经身疲力乏了。
“不追了。”任飞羽将手中的鱼一扔,坐在旁边的一块青石上,喘着粗气喊道。
两只雪狐停下脚步,扑闪着蓝色的大眼睛,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在它们的印象中有点偏执的少年。
任飞羽翻身仰卧在旁边青石板上,翘着腿,两只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白云。
两只雪狐也跃上青石板,静静地趴在他的肚子上,这么多年,每次当他有心事要找它们倾诉时,都是用这种姿势。
“大白小白,你们说这天下有多大?”
两只雪狐抬起头,有点茫然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在他们看来,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少年今天似乎心事重重。
任飞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将里面的玉石倒在手中,玉石散发出来的热量瞬间将附近空间的温度一下便提升少许,两只雪狐似乎有点不适的缩了缩脖子,习惯了寒冷的它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块玉石此时似乎与开始时有了不一样的地方,光滑的表面变得比以前更加透亮,隐约可见玉石里面有一股红纹跳跃异动。
“这块玉石并非如爹说的那么简单,这几年它一天比一天活跃,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我又离不开他,我也不敢跟爹娘说,免得他们担心。”任飞羽盯着手中的玉石,悠悠的说道。
“吱吱”雪狐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
任飞羽从脑后将头发撸到眼前,看了看在阳光下照射下份外红艳的发尾,“其实我知道是它改变了我,我还从来没有下过山,爹每次下山来回都要半个月,以前小的时候娘说不想我受这个苦,现在我长大了,娘又说要我在家陪她。”将手中的小心翼翼的玉石收回怀里,任飞羽用手梳理着回到肚子上的两只雪狐的毛发。“我现在很想下山,我要自己去解开这个谜底,我今天上山就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大白走到他的胸前,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tian他的下巴,“吱吱”的叫了两声。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任飞羽双手托起大白,举到眼前,“你可要好好保护小白,”坐起身子,一把将小白也揽在怀里,在小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走了以后,你们都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两只小兽似懂非懂,呜呜的点了点头,眨巴着蓝宝石般的小眼睛。
“我先回去了。”任飞羽翻身坐起,将大白小白放在青石板上,拍了拍它们的头,起身便欲抬步。
“吱吱”两只雪狐连忙跳下石板,依偎在任飞羽的脚边,发出低沉的叫声。
“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是,我考虑了很久,我必须下山。”任飞羽看着脚下的两只雪狐,毅然的道,然后迈开大步,往山下走去。
一直行了两里多地,任飞羽回首看着身后依然不肯离去的大白小白,也不免有些伤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它们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他也是它们唯一值得信任的人类朋友,今天从这里走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它们。“好了,别跟来了,你们回去吧,我回来就会来找你们的。”
身后,两只雪狐止住身子,蹲坐在山道上,看着任飞羽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蓝色的大眼睛里露出一股淡淡的留恋与不舍。
此君一别,何日再相逢;若能聚首,来日诉相思。
“我不同意。”任飞羽刚把自己要下山的请求说出来,温心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泛着泪光,马上断口回绝,儿子荒唐的想法令十分气恼。
“娘,”任飞羽一脸地无奈,“我已经长大了,我就想去外面看看,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山上,我答应你,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回来的。”
温心依然不为所动,担忧地道:“现在天下并不安稳,时有暴乱,再说江湖险恶,你心性纯朴,又从来没有下过山,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
“娘,你儿子长的五大三粗的,哪有那么可能让人欺负。”任飞羽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扑哧”温心一下被任飞羽那得意的样子给逗乐了。“你这孩子,就你那花架子还不让人追着打。你老老实实呆在山上,过几年你爹老了自然有你下山的时候。”
“娘,我已经决定了,我这次非下山不可。”任飞羽坚决的道。
“你……”温心被被任飞羽气的两眼通红,手指着任飞羽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小羽出去闯闯也好。”一直没说话的任猛泯了一口手中的热茶,淡淡的说道。作为一个父亲,任猛觉得儿子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就是你一直惯着他,从来也不好好教他,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整天胡思乱想,还不就是你经常跟他说些山下的事儿,现在儿子心野了,你也不劝劝他,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温心见一向不与自己的意见相悖的丈夫这次不但不帮自己劝阻儿子,反而支持儿子的胡闹,顿时气急败坏,将矛头转向任猛。
任猛连忙端起手中的茶杯,猛喝了两口,一言不发。
任飞羽见父亲受自己连累被母亲责怪,急忙为父亲辩解道:“娘,这不关爹的事,是我自己的想法。”
温心瞪了任飞羽一眼,气冲冲地道:“你们爷俩就是联合起来欺负我,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同意,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娘了。”
任飞羽见母亲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横竖不答应,只得从怀中掏出玉石,托在掌心,对温心道:“你们看。”
玉石被任飞羽收在怀中时如酣睡的幼儿,安详静默,没有任何异常,但一暴露在空中,便立即散发出一股热量,玉石里面一道红光有如乱撞的小鹿,往复穿梭。任猛和温心诧异地看着任飞羽手中的玉石的异象,满脸愕然。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良久,回过神来的任猛对任飞羽问道。
“大概三年之前,爹,这块石头不寻常,我感觉到它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任飞羽认真的答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早就说这块石头很妖异,当初就应该把它扔了。”温心依然对当时父子俩不同意自己的建议心存芥蒂。
“小羽,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任猛关心的问道。其实从一开始得到这块玉石起,他一直觉得这是儿子的一段福缘,所以,也从不反对儿子佩带它,但是,现在看到石头的异象,令他十分担忧,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让自己的儿子有所损伤。
“自从得到这块石头的那晚以后,它会往我体内缓缓的传送一股热量,然后又抽走一部分,似乎与我的呼吸息息相关,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强壮,有时候我还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就是一片很大的火海,我就在这片火海的中央,可是却感觉不到烫,还很舒服。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一切与他有关,但是最近几个月我发现它比往常要活跃,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一样,而且它传给我的热量也非常不稳定,有时候会令我的全身筋肉像火灼般的疼痛,如果我不将这石头携带在自己身上,身体就会十分的虚弱,他仿佛分走了我一部分生命。”任飞羽用手抚摸着脑后似乎愈加红艳了的头发,然后转首看着温心道,“娘,你也不想你儿子以后少年夭折吧。”
“要不叫你爹带你去山下找个大夫看一下吧。”
温心双眼微红,她不希望儿子离开他,可是她更害怕儿子会出什么意外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可是眼下事情竟然如此严重,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拿不定主意。
“娘,我清楚自己的状况,一般的大夫帮不了我。”
“儿子长大了,出去见见世面也行,爹是个粗人,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身为猎户他深知这一行不但时刻受到生命的威胁,并且还要靠老天爷吃饭,任猛其实并不想儿子长大了和自己一样,下山也许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温心心知以儿子的性格,再挽留也是无用。一边担心儿子的身体,一边也因为即将与儿子的离别,已然六神无主的她唯有伏在任猛肩头暗自垂泪。
翌日,虎扑寨口。
任飞羽身着青衣粗布长衫,腰系白色腰带,脚下穿着一双黄褐色的牛皮靴,暗红色的头发用一根小布条随意的扎在脑后,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和装着十来支羽箭的箭筒,腰间插着一把牛皮刀鞘的剔骨刀,手里持着一把黑色的长弓。身后站着一脸肃然的任猛和双眼通红的温心,还有寨子里来送行的柱子等乡邻。
“爹,娘,我走了。”任飞羽回过身来,看了看泪眼婆娑的温心,心里酸楚的说道。
“小羽,”任猛也是双眼微红,“若是不行就回来,若是事办好了也要回来,知道么?”
“嗯,”任飞羽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的。娘,你要保重身体,山上风大,你身体不好,不要经常呆在外面,如果可以,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孩子……”温心一把握住任飞羽的手,呜咽着道:“娘不要你担心,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回来看娘。”
任飞羽将温心抱在胸前,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负,安慰道:“我会的,娘。”
任猛拉过自己的妻子,哽咽着声音斥道:“好了,儿子下趟山,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就不要哭哭啼啼的了。”转道对任飞羽说道:“小羽,该说的昨晚也已经说过了,你只要记住一点,凡事三思而后行。”
“嗯。”任飞羽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拳头轻轻的在柱子胸前捶了一拳,“柱子,帮我照顾好我娘,要是没照顾好,我回来可不饶你。”
柱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憨憨地道:“羽哥,你放心吧。”
任飞羽朝身前的寨子里的乡亲们挥了挥手,道:“大家都保重啊,小羽走了。”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身后,温心靠在任猛的胸前,泪流满面。
任飞羽行出好远,回首看了看寨子,寒风中,模糊的身影依然在挥手。呼啸的山风中,仿佛传来雪狐那尖锐的叫声,是在为我送行吗?
青山古寨人别去
风唳狐啸雪纷飞
今日送君庭前路,
借问行人归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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