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她的东西做什么?”萧道凌突然向同行的陵越发难。
从仙箓司的正门进入,一直往西北方向走,会先抵达综事堂,再往里行百步才是校书台。
“我——”陵越还打算装傻,不料萧道凌身手十分迅捷地从他怀中探出一枚锦囊,还举到鼻尖嗅了嗅,确认是江蓠的东西无疑。
陵越只得以不变的沉默应万变。
“不能给她希望?”萧道凌深知陵越的脾性,感叹道,“可惜可惜,云汐妹子自然不错,但愚兄本以为青雀可享齐人之福,却不料硬生生被你推掉一个,岂非可惜?”
综事堂已到,二人在门口稍作停留,陵越反问萧道凌:“江蓠样样不及云汐,有何可惜?”
萧道凌闻此语,大不以为然,用裹着竹片的锦囊戳了戳陵越心口的位置,道:“说她样样不及,似非平情之论。”
往日里萧道凌都会在综事堂门口与陵越告别,今天他却兴味颇浓地跟着陵越进了堂中,但两人一进门就有些傻了眼——
比云漪破例早到更出人意料的,是江蓠也在里面——云漪今天起得早,到了综事堂后不想提前干活,便使用传音之术与无阙联系。因无阙问起江蓠近况,云漪就干脆把江蓠叫来一起聊了会儿天。
江蓠和云漪显然都听到了那句“江蓠样样不及云汐”,不过她二人对看了一眼之后,都决定假装没有听见。
萧道凌见状,赶紧在宽袖的掩护下把刚抢过来的锦囊塞进陵越掌心——如此“赃物”,若被江蓠发现落在自己手上,他岂不是要帮陵越背着个锅?
两拨人还没来得及互打招呼,突然听到外头一声巨响。
“是前厅?!”陵越第一个掉头冲了出去,萧道凌、江蓠和云漪也匆匆跟上。
仙箓司的前厅比洞中所有办公房都更为宽敞,大约可容纳三百人。此时闻声而来的弟子但见大厅中心的地面裂开了一个口子,正惶惑间,破裂的地板上骤然出现了十几号人——分明是用七星幻越一类的穿梭术移形过来的!
面对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陵越等人迅速拔剑对峙。那移形而来的人也颇不客气,一出手就是向大厅四周飞射毒镖——
云漪脚步稍慢了些,赶到前厅时还没看清状况,就有数支毒镖迎面而来。江蓠赶紧纵身护住来不及拔剑的云漪……
“呃——”一支毒镖从江蓠肩头擦过,她吃痛捂住伤口,半红半黑的鲜血从指间渗了出来。
中招的不只她一人,顷刻之间,前厅中已有小半弟子挂了彩。
所幸陵越和萧道凌的剑也已架在了疑似突袭者首领人物的脖子上。
“哈哈哈——”面对昭渊剑和昭明剑的左右夹攻,首领人物面不改色,反而大笑几声,自我介绍道,“老夫乃崆峒掌门鲁遏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
其实萧道凌早就认出了鲁遏云,但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便问:“一见面就用毒镖伤人,鲁掌门还敢说自己并无恶意?快把解药交出来!”
鲁遏云示意身边的几个崆峒弟子罢手,解释道:“老夫数月之前便已向贵派微明掌门下了战书,无奈微明一再以‘浩劫之后当休养生息’为由拒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陵越:“下战书?”
“不错,不过是想选四名弟子与贵派比武,也不知微明为何这点面子都不肯赏给?总之……”鲁遏云示意身边一个女弟子取出镖上毒物的解药,搁在地上,然后接着说道,“我等千里赴此,可见一片诚心,想必玉浮亦不会再做缩头乌龟。下月初八,宿空台见。”
话音刚落,一行人便移形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浮与崆峒有什么恩怨,不是萧道凌这个北仓派的人能过问的。他赶紧俯身取了一粒解药,使已快昏厥的江蓠服下。
江蓠虚弱地喊了两声“师兄”,似乎有话要对陵越说,但陵越急于向微明掌门禀报此事,不曾理会江蓠。
面对陵越以公事为先的态度,萧道凌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抱起“弟妹”,跟云漪一起把她送到了山月居。
一直到日暮时分,江蓠才醒转过来。睁开双眼,朦胧中看到立于床前的身影,差点以为是陵越——兄弟俩实在相似。
“云漪去给你弄吃的了。”萧道凌柔声道,“可有不舒服?”
江蓠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有些虚弱,得攀住萧道凌的手借个力才能坐起来。
“仙箓司一向禁咒重重,断无外人轻易移形进入的可能。”江蓠喝了口水,继续说,“想来是年久失修,才让人有机可乘。”
萧道凌见她醒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门派之事,突然觉得眼前人跟陵越实在般配。他帮江蓠掖了掖被角,接话道:“你说的没错,刚才微明掌门已下令重新加固仙箓司所有的禁咒。在接下来一月之内,所有弟子都不得擅入其内,得另寻别处办公。”
江蓠:“那正好啊!我不喜欢仙箓司,破山洞,气闷得很。其实在九渊阁修书多合适,何必非挤在仙箓司里呢?”
萧道凌见江蓠身体虽虚,但听说话的语气似已恢复活力,适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笑道:“你虽服了解药,但也还需再休养一段时日,校书之事,暂不用放在心上了。”
江蓠:“我读书总是不求甚解……所以其实并不费神。”
“师姐!——”云漪提着一个食盒跑进屋来,“晚饭到!”
江蓠:“让小师妹费心啦。”
“千万别这么说,你都是为了我……”云漪因江蓠中镖急得哭了好一会儿,现在眼睛还有些红,“对了,你刚才想对陵越师兄说什么啊?”
江蓠有些迷惑:“陵越?没有啊?”
云漪:“你在昏迷前喊‘师兄、师兄’,好像想对大师兄说点什么似的。”
经云漪这么一提醒,江蓠好像真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一时也回忆不起来。
萧道凌调侃道:“叫‘师兄’就非得是陵越么?也有可能在叫我,不是么?”
云漪哈哈大笑,道:“萧师兄有所不知,江蓠师姐口中的‘师兄’就是陵越师兄,绝不会是旁人!”
江蓠被云漪说得有些害臊,又想起早晨陵越在综事堂门口说的话,心里十分郁闷,只好嘴硬道:“没有这回事,我有时也管萧师兄叫师兄。”
云漪有些怀疑,噘嘴道:“是吗?……”
江蓠:“是是是……”
萧道凌发现,好像只要提到陵越,江蓠的情绪就会低落下来——也难怪,她早上才亲耳听到陵越说她不如云汐……思及此,萧道凌叹了口气,对江蓠说:“陵越看似沉稳,但关心则乱,或有意气之言,你别太放在心上。”
江蓠见自己被萧道凌看穿心事,面露窘迫,只得说:“他说话向来不中听,我不会跟他计较。……你们照看我多时,也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漪和萧道凌听她这么说,便叮咛关照了几句,而后离开了山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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