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把观澜斋中的主座让给了陵越,自己坐在左边。
她昨晚想了一夜,最后的结论是应当跟陵越摊牌,告诉他自己跟他从前有些不好的传闻,如此共事恐怕招人闲话,她实在不想承担那个罪名。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她不停在脑中打着草稿。由于总是出神,她既忘了本该在观澜斋中收敛身上的气味,也没注意到陵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陵越越凑越近……
突然,执笔的右手被陵越的大掌包住,左肩亦被猛地一搂。陵越动情地亲吻起江蓠右侧的脸颊,并顺着脖颈一路向下……
“啊你干什——”江蓠还没说完,陵越便一手扭过她的下巴,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吻堵住了她的抗议。
是她……是她!如此气味,如此触感,她就是暗室中的女子!还敢骗自己说他们不是真夫妻?!
江蓠挣扎道:“疯了你……放、放开!”
陵越钳制住江蓠的双手,反问道:“我有什么不可以?我不管什么真成亲假成亲,既然拜过堂,你就是我妻子!这是为夫的权利!——”
别说亲一口了,他今晚还打算去山月居……“
陵越:“从前是我冷落了你,今后我会好好补偿——”
“唔——”江蓠用尽力气将陵越推开,趁机喊道:“你早就把我休了!——”
陵越这才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眼前人。
江蓠猛喘了两口气,差点甩了一个耳光过去,但终究顾念对方失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原来不曾有人告诉师兄,你我早就离婚了。你只有云汐一个妻子。”
陵越:“这不可能!”
江蓠直感心力交瘁,疲惫地说:“有休书为证……我明天带来给师兄看。”
陵越有些不甘愿地放开江蓠,道:“不必,今晚我就去你那里看。”
江蓠:“……好。”
……
日落西山,陵越随江蓠来到了山月居。
江蓠径至书柜前,从一本册子里抖出薄薄的一纸休书,递到陵越眼前。
陵越反复看了几遍,才确认这真是自己亲笔所写。
他在休书上自言与江蓠无男女之情……这怎么可能?
自顾自地拎起水壶,陵越反客为主地给江蓠倒了杯茶,道:“从头开始说。”
江蓠:“说什么?”
陵越:“从你我相识,到我失忆之前,把你记得的事都跟我说一遍。”
江蓠:“这……我……”
陵越:“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么?”
“没有!”江蓠拨了拨额前乱发,在陵越对面坐定,两手搁在膝盖上,很有些局促。她当然想隐瞒一些事情,但又怕若是陵越从别人那里听到,保不准又会找上自己发一通火。
“初次相识,是在何时何处?”陵越打断了江蓠的思绪。
“在……八年前,和光长老的版筑课上,但那时没有什么接触。直到我去仙箓司做事,碰巧成了师兄的助手,才有了一些交流。我们白天一起处理公务,晚、晚上,师兄有时会一个人到这山头的亭子里饮酒,我就在屋里睡觉。”
陵越用法力给她热的茶很烫,江蓠只能抿一小口。
“后来云夷师兄被害,微明掌门令我二人详查此事,我们便去附近村镇走访了一遭。接着线索指向扬州,就又去了趟扬州。再后来,有消息称京城珉王府中有莣枝。因为珉王好为人办喜事,我们跟沅芷等人商量了下,觉得不如扮作新人混进王府,说不定就能获赐莣枝,所以才在王府中假结亲事。”
陵越:“新婚之夜,是如何度过的?”
江蓠:“……师兄把床让给我睡,如此而已。”
陵越:“莣枝可拿到了?”
江蓠点点头,道:“拿到了,掌门把莣枝炼作两颗药丸,让你和云汐师姐服下之后,潜入夜生渊底。这段我跟你讲过了……我因违抗掌门之命,被罚在九渊阁整理书籍。那时青木师尊跟我说,我已身中夜生渊的寒毒,最好找个火命之人相依靠——”
陵越:“我就是火命人,那时还是你的夫君。”
江蓠:“……云汐师姐也跟我一样中了寒毒,师兄与师姐感情深厚,自然以师姐为先。对了,我在九渊阁中整理书籍之际,偶然发现莣枝之事或与和光长老有关。我想起他不日将赴昆仑,而昆仑山上又恰好有许多火命的弟子,所以我干脆就转去了昆仑派。一是为查案,一是为缓解我自己的寒症。”
陵越:“那你……可是在昆仑山上找到了可解寒毒之物?”
江蓠:“我在昆仑山上既没找到和光……也没能解寒毒。我的寒毒是后来才解的。”
陵越:“如何解的?”
江蓠:“因和光长老掳走了云汐师姐,我前去营救,返程途中被灵蝶所伤,血流几尽,好在被昆仑山弟子无阙用他的神兽之血救了回来,寒症也得以痊愈。”
陵越:“所以你没能救回云汐?”
江蓠:“哦……我是跟师兄同去的,师兄救回了云汐师姐。”
陵越:“……”
江蓠:“当时情况紧急,难免有些意外。为了养伤,我等在银杏岛上盘桓了一段时间,然后共赴昆仑山。再根据往复水的提示,找到了解决两世失衡的方法。接着便是去跟和光打了一架。最后,九湖之水被抽干,昆仑因此损伤巨大,我和其他昆仑弟子原地留守三年以观异状。”
陵越:“三年之后,你回到了我身边。”
江蓠:“……回到综事堂,在师兄手下做了几天事。待转去校书台后,就又各顾各了。”
陵越:“等等,我记得你说我曾跟其他几个朋友相聚此处,其他人是谁?”
江蓠:“其他人是陵川、杜蘅和重岩。在我这里相聚也只有一次,我记得那是杜蘅的生日。”
陵越:“那你的生日呢?”
江蓠:“我、我不过生日……”
陵越:“我是何时写的这休书?”
江蓠:“是在我回到玉浮之后。之前之所以没写,是因为我们都没有想到这假婚事竟在官府有记录。后来经范大人提醒,才知道……还是写封休书,把婚离了,比较合适。”
“最后一个问题。”陵越走近了两步,吓得江蓠连连退了两步,“白天的事,我从前是不是对你做过?”
江蓠强作镇定地说谎道:“没有——哎,休书还我!”
刚迈步要走的陵越被江蓠拽住了袖子,他举着手中的休书问道:“你留此物何用?”
江蓠给自己壮了壮胆,答:“改嫁需用。”
陵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一把揪过江蓠衣襟,警告道:“改嫁一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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