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你会跑。”
江蓠自己都还没料到这一步,但听陵越这么一说,她好像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她最擅长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江蓠:“天黑了,我总不能不回家。”
“我自会陪你回去。”陵越扬剑出鞘,一只手仍搭在江蓠腰间,“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便直接问我,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江蓠没辙,只得伸手将陵越稍推开了一些,也打算御剑。
“我说了,我陪你回去。”陵越将江蓠的静岳按回鞘中,同时冷不防地轻吻了一下手足无措的她,而后轻巧地一提,携身边人登上了龙血剑。
送到山月居前,陵越停步问道:“我现在没有亭子可以落脚了,能进去么?”
正说话间,天上打了个响雷。
江蓠以为天要下雨,便说:“今天的、天不好,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一会儿下大雨,我也跑不到哪儿去。”
陵越:“你不愿让我进去,我便不进。”
江蓠在陵越的注视下跨进了门,而声称不进屋里的陵越则果然也没有听话地回去,只是站在外头等候。
又听到两声雷响,一贯软心肠的江蓠只得投降,她打开门,对陵越说:“你、你可以进来,但是请你不要动手……”
“好。”陵越大步一跨,人便到了房中。
再想让他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
江蓠照例奉茶相待,在陵越对面坐下。
她觉得她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了,可以好好说话了。
陵越见她给自己沏茶的模样,遐想道夫妻之间本该相敬如宾,时而举案齐眉话家常,时而亲昵无间相偎依,不管是否有儿孙绕膝,不管外头几多风雨,也无所谓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如此便堪称人间至乐。
江蓠被盯得脸一红,差点又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她指了指左手上的玉戒,问:“你把这个给了我……师、师姐怎么办……我跟你说,我、我也不一定能生儿育女。如果你、你想要孩子的话,还是找别人更为保险。”
延续香火,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陵越突然做此决定的理由。
“背弃承诺,是我对不起云汐。父母双亡,亦确实身世堪怜。但她不能一直靠我的怜悯活下去。”陵越说得很干脆,“她也该学会自己面对一切、学会对自己的生死负责了。我可以帮她、救她,但若我心中有别人却依然娶她为妻,恐怕反是误她终生。……至于孩子,并不着急,将来收养孤儿亦可。”
心中有别人?这个“别人”竟然是自己么?……江蓠满脑嗡嗡响。这个时候如果有曦月在就好了,光靠她自己的浆糊脑子,实在无法分辨此刻耳朵听到的真真假假。
江蓠:“你曾经说过,你只把我当做妹妹看待。”
陵越:“自欺欺人,没想到骗过了你,却骗不过我自己。”
江蓠早就习惯了被冷漠对待,如今突然被如此告白,反倒十分不适应。
陵越:“我也有事想问你。”
江蓠:“你、你请问……”
陵越:“你假死去捉阴魅之事,为何不早告诉我?”
江蓠:“我、我以为假掌门都跟你说了。”
陵越:“我若知道,怎会让你去做这样危险的事!”
江蓠:“你、你怕我有危险?……”
江蓠只是理所当然地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句话却着实刺痛了陵越的神经。
她竟然认为自己并不在乎她的生死……
是的,回想自己过去所为……
也无怪乎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
“笃笃笃——”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江蓠师姐,我是云漪!”
江蓠一听来了救兵,赶紧起身去开门。陵越亦跟在她身后。
云漪本想进屋,但一看到陵越就十分识趣地把脚步收了回去,只是递过一封信,说:“江蓠师姐,我是来送信的,不打扰你们聊天。”
江蓠:“你、你快进来坐坐——”
“不不不——!”云漪才不想蹚这趟浑水,忙不迭地拒绝道,“我还有事,明天见。”
说罢便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家书?”陵越低头看了一眼江蓠手中的信封。
“嗯。”江蓠点点头,她在假死之前跟家人说自己将闭关一年,是以一年后的今天才收到了一封家信。
收到家书自是可喜,她匆匆展开信纸,默读起其上的内容来。陵越也很不客气,因有身高优势,信中所书他一览无遗。
江蓠看到一半时就觉得有些不妙,原来这是家里寄来的催婚书,说是已为她牵好红线,对方乃是一名刚结束三年磨勘而有望被举为京官的青年才俊,因原配早亡,且丧期已过,正待续弦。信中反复强调江蓠年龄不小,不可太过挑剔,勒令她夏天之前去一趟京城,不管是否中意对方,至少见个面再说。
陵越:“你怎么想?”
江蓠此时犹如惊弓之鸟,抬头看了一眼陵越,又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我这年纪……被催促此事,实属寻常。”
陵越:“我是问你,打不打算去。”
江蓠:“既、既是父母之命,恐怕还是——”
没等江蓠说完,陵越便把自己的佩剑塞到了她手中,打断道:“你可以去,只不过你走之前,需得先杀了我才行。”
江蓠:“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放心,我死得不冤。”陵越贴近她耳旁,接着低语道,“你若要另许他人,便只能杀了我。因为……从前趁你昏迷,我曾对你……胡来过一次——几次——还弄得你满身淤痕,你不记得了?”
江蓠被这幽幽传来的一番话吓得手脚冰凉:“你——!”
陵越使她的手握紧剑柄,一边说:“想要我的命,随时拿去,我罪有应得。”
江蓠内心的震惊已无法言喻,泪水像珠子一样顺着面颊滚落下来:“你、你为何——毁我清白……”
“你想把清白留给谁?!”陵越自知无理,却还是忍不住这样吼道。
“为什么不下雨?”江蓠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好像毫无关系的问题。
陵越:“……”
江蓠:“我问你,为什么不下雨?雷声也是你弄的?!”
陵越一把将眼前人拉入自己怀中,说:“有进步,看来还没有傻透。”
江蓠:“你……”
陵越:“我也没想到,我会轻薄无耻至这般地步……”
感受到陵越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江蓠认命似地叹了口气,不再推阻他的怀抱。
若是换做曦月,也许陵越早就被捅出几个窟窿了……但是没办法,她是江蓠。
想要找出一个拒绝陵越的理由,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她对自己非常无奈。
江蓠:“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
陵越:“你不罚我,我难以安心。”
江蓠:“自然要、要罚……罚你……”
陵越:“不管你罚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罚你……”江蓠的世界已天旋地转,哪还想得出什么惩罚陵越的高招,便只能说,“罚你……罚你重建朝露亭。”
陵越:“要我睡亭子吗?”
江蓠:“不、不是——”
“既然如此——”陵越又把眼前人搂得更紧了些,“难得你今天清醒……等会儿,不能一动不动,要对我有所回应。”
江蓠:“你无、无——”
“我无耻,但你知道,我对别人并不这样。”陵越手上越发不老实,“‘夫以水性沉柔,入隘奔激,方之人情,固知迫隘之地,无得保其夷粹。’只有你会令我紧张过度,只有你逼得我慌不择路,只有你能使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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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北仓派掌门萧道凌听说了江、陵的好消息,不禁摇头叹道:“……青雀,你该如何谢我?”
卜缘仙树最高的花枝上,悬着当时萧道凌抛上去的锦囊。当中的两块竹片,分别写着江蓠和陵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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