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转行，当然在初期要是能够有个熟人带带，那么入手自然要容易很多。于是她便主动联系萧敬文，对方满口答应，并应承随时可以来上班，头三个月实习期里每月一千八百块的保底，提成和老员工一样，这算是比较好的待遇了。
“你真的要去？”
萧晓霄犹豫一下说：“我已经把超市的工作辞掉了！”
马年来一愣，心想你已经辞掉了还跟我商量什么？话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的咽回去。虽然她和自己住在一起，可是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呢？他们现在最多也就算是一个“床友”，解决男女之间最基本的感情和生理的需要，他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她的选择呢？
“我以为你会等到月底呢！”马年来轻描淡写的说，显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这么的轻松。萧晓霄拽着他的袖子，顶着甜甜的笑脸像小女孩撒娇般的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去，那我就换一个公司。那个萧敬文贼眉鼠眼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看着也有点恶心。”
马年来眨眨眼睛，反问道：“你觉得他恶心？人家可是真正的富二代，你没看出来吧？在武汉能不能数得上我不知道，不过据说在他老家那绝对是‘蓝波湾’，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代理公司说不定就会有他的股份。”
“他有这么厉害吗？这么有钱，那还用出来卖？”萧晓霄故意装作不解的瞪着秀美的大眼睛明知故问，关键是还特意强调了最后一个字。马年来微微的笑了，伸手拢过她的肩头，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我是怕他把你拐跑了！”
“世上有钱的人多了，我为什么非要跟他跑？”
临睡前，马年来忽然想起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上班？”
萧晓霄丢掉睡衣，光溜溜的钻进被窝，说：“有事吗？”
“就是问问。”
“我想明天就过去，早一点熟悉了业务，就能早一点做出业绩。这个行当可全凭着业绩提成来提高收入的。”
“要不然为了你的业绩，咱们先在那里订一套小平米的，我想凑凑差不多也能够首付的了。”
“嗯，看看再说吧！”
“用不用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不用上班吗？”
“我可以请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工作不顺利？”
“没什么，睡觉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萧晓霄去了萧敬文那里上班，马年来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可是心底总觉得不舒服。何况这去的第一天萧晓霄就发来短信，晚上要九点钟才能下班。马年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手机上这条迟到的短信，寻摸着自己这么早早的回家该干点什么。猛然间他想起了王伟强，踌躇着给他拨过去电话。
王伟强很快就接通电话，似乎他是在开车：“怎么想起我来了？不会是要接我喝喜酒吧？”
“下班了吗？我问你点事，你上次提到要找个兼职的实验员的事怎么样了？”马年来也不用跟他客气，直截了当的问起自己想要的问题。
“怎么，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你在哪呢？我过去接你。”
“刚下班。”
“行，你在门口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到。不行，这会儿路上有点堵，你等我半小时，最多半小时，我马上到。”王伟强在电话那边拼命的按着喇叭，不得不朝着话筒大喊。
“不用了，你要是没事儿，就定个地方我打车过去。”
“屁话，你就在门口等着吧，二十分钟我保准到，你等好了吧！我挂了，路口有警察！”王伟强匆忙的挂断电话，丢下马年来站在研究院的大门底下。下班的人流陆陆续续的出来，马年来慢腾腾的在路边踱步，考虑着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这个项目的风波刚过，自己就铤而走险的去外面兼职，这是明显违反规定的事情，会带来多大的风险呢？
王亚茹穿着一件枣红色的短款羊绒大衣挎着包包从身旁经过，马年来客气的打个招呼，王主任回应一声，走出两步又站住身，回头问：“你还在项目上吗？”马年来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王主任微微斟酌一下，微笑着说：“没关系，春节前院里也没有新的项目上马，你就先委屈一下，等年后有了合适的项目，就把你安排过去。像你们这样的年轻英才不能糟蹋了，安心的把项目扫尾工作干好就行了。”
“谢谢主任。”马年来客气的目送王亚茹离开，心里泛起一股鄙夷的酸水。什么叫人才，还不是领导们一句话说了算。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可是也要有光源，一块金子放在漆黑的暗室中就是一块冰冷的金属。他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王主任的项目一直跟到底，虽然那个小项目他是看不上眼的，可是毕竟算是抱住了一条大腿，也不至于落到今天地步。
大门口渐渐地冷清下来，电动门徐徐的关上，只有两个武警战士端着木枪笔直的站在岗台上。警卫室里打开昏黄的灯光，外来登记的小窗口严严实实的关上，屋里有人在走动。高高的大门穹顶上的两盏吸顶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点亮了，那点亮光就像城市的星空。
王伟强在四十分钟之后姗姗来迟，一辆崭新的大众帕萨特停在马年来的身边，他从放下的车窗里大声的招呼着。马年来在副驾驶上刚刚坐定，车子就像条蛇一般的钻进车流的缝隙中，突然地启动把他吓了一跳。王伟强愤愤不平的说：“在我后边照了一路的远光，我也让你尝尝咱这氖气大灯的厉害。”
马年来问：“咱们去哪？”
王伟强反问：“嫂子在哪呢？”
马年来说：“她还没下班呢。”
王伟强又问：“不用去接她？”
马年来说：“你那这么多事儿？”
王伟强嘻嘻的笑着说：“不怕回去跪方便面，就你说了算。”
马年来问：“去吃什么？”
王伟强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在武汉这么多年你绝对没有吃过。”
“换新车了？”
“开别人的，我那车厂家还没有生产出来。”
“你定的什么车，这么高级，厂家还没有生产出来。”
“呵呵，逗你呢！下月差不多就能提车了。先暂时开这个，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跳槽去我们那里，你的代步工具绝对比这个强。”
“我还是先学会开车再说吧！”
帕萨特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前面的红色“马六”终于忍耐不住远光灯的刺眼，在一个路口站下来，从车窗中探出一颗脑袋朝着王伟强张牙舞爪的叫喊。
王伟强端坐在驾驶位上朝马年来诡秘的一笑问：“想不想打场架？”
马年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王伟强放下车窗，朝外面伸出一个中指上下比划起来。前面的叫喊变成破口大骂，而后面的车辆则疯狂的按起喇叭。路口的警察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过来，王伟强麻利的收齐车窗，关掉远光，悠闲地靠在座椅上，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前面的车慢腾腾的起步，王伟强打开了转弯灯。
“你太坏了。”马年来由衷的赞叹一句，换来王伟强嘿嘿的傻笑。
两个人穿过大半个城市，在汉阳大道边上的一处小饭店停下。马年来丝毫不惊奇王伟强能够找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同样他对这里的所谓特色并不感冒，这种口味没有太多新奇，也只有吃惯了高档菜肴的成功人士才觉得新鲜。这道理大致相当于天天吃鲍鱼，偶尔也想吃两根咸菜调节一下口味。
王伟强没有问他转变想法的原因，只是跟他细致的约定好工作时间和薪酬，至于什么时候上班，他开玩笑的说除了今天，什么时候去了都有他的位置。马年来相信王伟强的承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透在人脉这个问题上王伟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似乎在正常范围内的事，还没有他不能解决的——这也是最让他嫉妒却也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研究院项目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王伟强的贼耳朵，他所知道的内幕比马年来还要多。马年来对王伟强明目张胆的谈论这个事，有些担心。王伟强则显得不以为然，示意马年来看看四外吃饭的几桌，人们或者推杯换盏或者窃窃私语或者高呼大喊，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就像王伟强说的，你又听得出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是干什么的吗？马年来只有摇摇头，一边喝着藕汤一边听他侃侃而谈。
王伟强所聊的更多是外围消息，可是偏偏是这种小道消息一样的传说往往直击要害。马年来却一言不发，看着他侃侃而谈，不是尽有用，可是却也并非全无用处。这些对外人，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对于局内人而言则有着深刻的意义。透过王伟强的一席话，马年来才明白研究院这种所谓的保密项目，对于本行业的从业者来说没有任何秘密而言。所有的保密程序都不过是官僚主义的过场，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而且真正的蛀虫并不仅仅是被抓走的几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干着监守自盗的买卖。白日里他们是道貌岸然的科研工作者，深夜里摇身一变成了黑市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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