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来摇摇头说：“没意思，可是如果我们找不来钱，拿什么做科研。在这么尖端的领域中，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撑，我们靠什么来研究，实验室只要动一动那就是大把的钱丢进去，如果这次项目一旦再被迫中止掉，恐怕我们再也找不到重启的机会。这么些年，这么多人，这么大的投入，也就真的付之东流了。我想在这个项目中做出成绩，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私心，所以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就想要搏一搏！”
“你跟我说有用吗？”
“有用。只要你说服张副院长，剩下的工作我去推动。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在院里已经声名在外，我不在乎再做出什么不讨人喜欢的事情。”
“我想想，如果有机会我会说的。”胡景润毫不客气的把马年来撵出去。马年来不但心里没有一点怨言和气氛，反而甜滋滋的，依他的了解，这就算是有门了。
接下来，马年来平静的等待张副院长的垂询，一周过去都没有消息，x-238还卡在那里，整个项目中都有一种人心惶惶的凝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年来在不经意间发现猴子被几个实习生排挤在外，他悄悄地找侯志远谈话，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了离开的准备，只是还没有宣布。细问之下，马年来才发觉自己真的亏欠几个实习生太多，他们已经来了足够长的时间，可是转正还没有半点消息。
他匆匆的去找张副院长询问为什么还没有给这几个学生办理转正手续。张副院长刚开始以为他又是为合作的事，有些懊恼，听明白后，才长长的叹口气说院里每年真正能留下的实习生名额有限，一般根本轮不到普通人，除非你有特殊才能，缺你不可。马年来不解，既然是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收留他们，虽然也有工资奖金，可是在这里荒废掉一年多的大好光阴这不是资源浪费吗？像严晓玲他们这样的，去任何一个实验室中现在都是能够上手的好材料，院里也培养了，她们也努力了，却落这样一个结果，已经不仅仅是用惋惜能够形容的。
张副院长友善的看看他，告诉他这里不是大学，你在大学中只要留校了，只要恪尽职守，总有你的位置，那是因为大学里留校的名额虽然有限，但是却并不紧俏，这里不一样，这里任何一个位子都是被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的，无数的人都在削尖脑袋往里钻。
马年来反问，难道这几个人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张副院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告诉他这种转正的事情一直是由办公室负责，他可以去找王主任问问，不过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名额的事情王主任也无法做主。马年来很郁闷，心窝子堵堵的，顾不得张副院长接着说的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他这里都完全支持便走出屋子。
楼外的空气还算清新，他长长的吸了两口，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亲自去面见王主任比较好，便把手机又揣回兜里。王主任去了姚晶晶的项目组，马年来又风尘仆仆的追过去。当听说他为这事而来，王主任在椅子里扬天一声长叹，说：“我就是想找个地方透口气，你都能找到。是那几个孩子让你来的，还是张院把你指使过来的？”
马年来说是自己主动找过来的，王主任看看姚晶晶，示意她回避，姚晶晶朝着马年来诡秘的一笑，退出去关好门。王主任重新摆正身子，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语重心长的说：“刚刚我还在和晶晶谈论到你，让我怎么说呢？匿名信的事不提，关于你兼职的风波也才刚刚过去吧，听说你又提出x项目引入市场投资的话题，你有没有一点敏感性，知不知道这将会对你的前途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很有能力，这是有目共睹，可是你也要考虑到这个环境因素，人的因素。你这时候提出引入市场投资，这就是在抽领导的嘴巴子，就是在剥武汉院的脸面，有谁敢站出来支持你，那他就是公然的在和武汉院的大小领导们过不去。还好，张副院长跟我的关系不错，你的案子被他压在手里，没有报到院办公会上，这要是一上了会，你想想你四面树敌，一个个恨得你牙根痒痒，你还怎么在这个院里呆下去？”
马年来默不作声，如果有一天自己和韩冲真的能够喜结良缘，这就是自己的媒人，长辈，她说的话无疑是一片好心，他不想反驳也不敢反驳。
王主任见他低了头，也不好再深说下去，便转开话锋说：“今天你又因为几个实习生出头，是不是受到张院的挑拨我不清楚，这个老油条总是能够出一些馊主意。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他们留不留下跟你有什么利害关系吗？”
马年来小心翼翼的把在路上编排的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拍出来，才要耐心的一个个介绍几个实习生的特点和业绩，却被王主任拦住，问：“我明白，这几个人一直都是在你的手下做事，你觉得他们很优秀，他们也很卖力，你很感激他们，觉得能够帮他们一把才心里没有愧疚。我说的对不对？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理由？”
马年来暗自佩服，这王主任不仅仅是女中豪杰，更是人中龙凤啊，自己还没有说出来的话，被她一语道破，轻描淡写的带过，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一时之间马年来也找不到更恰当的理由，只能是支吾着说他们是如何如何的优秀，就这样放过了，实在是院里的损失。
王主任呵呵的听他说，不置可否，半晌之后才截住他的话茬说：“行了，这个转正的事情虽然是办公室的职责，可是指标却不是我能把握，这是要上院办公会讨论的。不过呢，今年真的是你幸运，我就管着晶晶这个项目和办公室，都没有要占用指标的地方，如果在院办公会上我和张院联手，应该能够给你留下一个指标，你就考虑一下这个指标该给哪一个吧！前提是张院的工作由你去做，而且这是他项目下的事情，他必须要主动。我说的明白吧，你不用高兴，其实有些话我还要跟你说，这都是私人感情，你要明白。”
马年来慌忙点头，王主任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今年的指标还是比往年要多一些，前两年因为你们项目的开展，从外面引进大批的人才都挤占空了。你就是当时占用其中指标之一才进来的！而现在院里也没有重大项目，外引人才几乎没有，剩下的就都给了这些实习生，如果他们肯上进，而且能够适当的运用一些关系，也不是不能留下来。既然他们都有这个愿望，那就看他们的造化吧，你就通知他们几个都到丁玥那里去领张表格，先把必要的手续履行一下吧！”
和王主任又闲聊几句，问起和韩冲的关系，马年来有些腼腆的提到每天都有联系。王主任又暗示他，最好做做韩冲的关系，让她不要再在国外瞎跑，还是早点回来结婚生子，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马年来连连点头称是，王主任显得很高兴，又聊了几句才和马年来一起出了项目，姚晶晶在他背后幸灾乐祸的打了个奇怪手势。
马年来回到项目组立马把几个实习生一起招呼到办公室里通知他们去院办公室找丁玥领取表格，并如实的把王主任的提示嘱托下来，严晓玲和耿努力面面相觑，显然他们两个外地人，家里无权无势，是最不可能留下的。而侯志远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一声不吭，马年来特别提醒他也要去如实填表，他不情不愿的说自己都是要走的人了，还是省下几页纸给需要的同志们吧！马年来毫不客气的告诉他，如果在他临走之前能够给想要留下的兄弟们争取到一个指标那才是真正需要的。侯志远低垂着脑袋哼哼着说：“马老师，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要是能够争取到留下的指标，我还天天念叨什么离开！”
马年来没有说他只能拿到一个不太牢靠的指标的事，他想着还是等到最后再说吧！现在一旦透露出来，厚此薄彼，反而把这么长时间的关系都破坏了。在一阵沉闷之后，程实钟提议晚上大家一起去喝一杯，也算是提前给侯志远送行，猴子摇着脑袋不同意，说自己还没有走就提前送行，这个事不吉利。程实钟有点较劲的反问，如果大家都去聚一聚，他去不去？侯志远斜着眼不吭声，马年来看气氛有些不大对头，连忙拦住说晚上还有事，过几天他请客，这两天有太多的事要处理，x-238一天没有搞定，就一天没有喝酒的心情。
催促着他们抓紧时间去办公室领表，如果有什么是需要项目上做的，尽管随时来找他，他和张副院长是全力支持大家的。侯志远又被单独留下来，马年来想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显然不是他要离开这么简单的原因。侯志远欲言又止，最后咬定钢牙任凭马年来猜来想去就是一言不发，气的马年来都想要骂脏话，只好放他走，并叮嘱一定要把表填了，为项目上争取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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