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组中单靠丁老怪支撑,明显中气不足,没有了胡景润鬼灵精怪的各种飞来神笔,他们还真的难以做到浪里淘金。在马年来不断的催逼之下,丁老怪也闹起脾气,两个人在办公室中丁对丁卯对卯的吵了一架后,丁老怪服了气,理论组差不多也算是被马年来收编。
等到李清远察觉出自己养虎为患之际,整个项目内部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他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资料收集室的一干吃闲饭的人安抚住和去开各种各样的会议。
马年来把他的实验室扩展到项目中唯一的一间四级防护实验室中,他通过关系从国内高级别实验室中搞到两株西亚最新流感病毒的样株,这让他兴奋不已。这是刚刚变异便被发现的流感病毒,无疑这是研究感冒病毒的瑰宝,实验组也感到这是一次机会。
韩冲的感冒持续了将近十天,如果不是因为受身份的限制,马年来恨不得立马登机飞过去看护她。对于这点感冒,她却毫不在乎,而这次感冒却也给她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商机,她在医院中意外地结识了一位医院采购部的负责人,他们在同一个病房中住了三天,同时也就谈拢了一笔生意,这也为她继续留在那里有了充足的理由。马年来无话可说,只能表示尊重她的选择,他发现韩冲现在一次次的推迟回国,就像他一次次的对笑笑说要带她回家而失约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有自己心爱的项目支撑,马年来很快就忘记烦恼,他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十五个小时,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高速运转。去探望过两次胡景润,显然他病的不轻,这让马年来不忍心在病床前再提出任何与工作相关的问题,胡景润的心情不错,总想找个话题聊聊,可是他漂亮的老婆总能及时制止他,告诉他只有养好了病才能谈工作。马年来偷偷地钻进医生办公室,想要冒充领导了解他的病情,被无情的识破,特护病房的医生的智商是不能够低估的。
短时间内胡景润是不可能康复,这是得出的结论。他想要向院里申请更多的精英加入,连李清远这一关也过不了。
“马老师,你看现在资料收集室中还有这么多的人闲着,你让我这个报告怎么打?你说怎么打?”
马年来被撅回来,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实在是人员紧张,除非放弃掉自己的研究,他又有些不甘心,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找到李清远,商量能不能从资料收集室中抽调几个人过来,把一直空闲的一个实验室利用上。李清远有些为难,他在办公桌后沉吟许久才说:“这样能行吗,别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这群人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就没有见他们做好过一件事。”
马年来从资料收集室矬子里拔将军,反复的筛选出八个人,成立一个实验组,这些人多多少少的都带着情绪,似乎把他们抽调出来,还是对他们的侮辱。让李清远感到意外的是马年来居然任命那个差点跟他动手的郝步德为小组长,郝步德显然对马年来的提拔看不在眼里,晃着脑袋仍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马年来领着这些人在实验室中转了一圈,当即就把一个实验课题划拨过来,并且限定在两周内拿出结果,也不在意他们的抱怨自己就出了门。接下来的三四天他都没有在实验室中出现,实验组中终于有人憋不住,跟郝步德提出到底这个课题做还是不做。郝步德也冷静下来,觉得这是马年来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就多少有些给脸不要了。不管马年来在院里如何的被人在背后指摘,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具有优秀科学家的潜质,而且已经成为院里为数不多的青年才俊,谁也不敢小看他将来的成就。跟这样的人结下一辈的仇恨,有些得不偿失。何况现在马年来是个领导,将来很有可能还会是更大的领导。
“做,为什么不做?而且我们还要特别的做好,做的有模有样,让姓马的看看,他绝对是低看了我们!”郝步德底气十足的吼着,开始分配人员到库房去领取所需要的各种实验器材和原料。课题的大纲他已经反复看了多遍,大致心里也有些底,这个课题不是特别的难,当然也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只是两周的时间他们已经耽误了几天,时间变得过于紧张,周六日的加班是肯定的。加班就加班吧,这些天也看到马年来几乎是整天都泡在这里,想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两周后,郝步德把实验报告递交上去,马年来让他把一份送到理论组,说那边正等他们的结果。一个小时后他重新出现在马年来的办公室,马年来已经把报告从头到尾的看完,简单的问了问理论组的反应,马年来站起身笑着说:“郝技术,我向你道歉,前些天是我太冲动了。”郝步德一愣,他没想到马年来还会来这一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尴尬的笑笑,说:“可能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马年来把另一份实验大纲递给他,让他拿回去和实验室研究研究,过两天和理论组一起要讨论一下具体的实验。郝步德接过来没有离开,而是草草的翻看一遍,有些诧异地说:“这么重大的课题,你打算交给我们组来做,能行吗?”
“接下来这段时间都是难啃的骨头,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些课题都会同时有两个或三个实验在进行,每个实验室都是独立的,我希望我们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正确的路径,你们要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单纯的试管烧杯显微镜,关键是要有思路有思想,大家都是研究员,不是民工,我需要的不单单是你们的技巧。”
郝步德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担心的问:“这个课题有时间限制吗?”
“只要你们努力了,问心无愧,还需要我用时间来约束吗?”
“明白,我们回去后会好好地研究,拿出一个方案和时间表。”
在马年来收服郝步德的事情上,最不如意的就是李清远,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种被边缘化的趋势。在项目接连攻破几道难关,丁老怪也从整日愁眉苦脸中解脱出来,李清远开始考虑解除掉马年来的权力。马年来是他亲自请回来的,如果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他下放下去,不但不能服众,只怕他在这里也呆不长远,人们会对他的人品指指点点。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没有永远的晴空万里,总会有风雨时不时的侵扰一番。就在马年来觉得一帆风顺的时刻,院长信箱里又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马年来在工作中不务正业,借用单位的公共资源干私活。院纪检书记牵头,监察室立即进驻到项目中,暂停马年来那个独立实验室,把几个研究员分别进行问询,马年来也到监察室去接受调查。
举报信所提到的事实确凿,独立实验室中有单独的实验大纲,单独的课题安排,显然这是与正在进行的x项目没有任何关联,完全属于另外一个课题。监察室想要把实验室查封,遭到马年来的强烈反对,实验室中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毒株一旦查封,必然会被扑灭,那么这两个月的辛苦工作就付之东流,这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他要求召开院长办公会,他要在会上向所有人解释他的所作所为,纪委书记有些为难,他不是专业出身,对于这种学术上的事情有些含糊,不过通过院里几位专家的确认,马年来在x项目之外进行其他研究的事实很明显,该怎么处理他的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马年来以为会对他暂停工作,结果在监察室跟王书记聊了一下午之后就被“放”出来,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碰上几个早点出来的研究员,大家都在等待马年来的指示。监察室命令暂停实验室的使用,几个人不知道里面培养出来的东西该怎么处理,从实验室中转移出来是不现实的,这座楼中只有这么一间实验室是真正的高级防护。马年来把几个人召集进办公室,冷静一下后要求实验室不能完全的停,有时效性的实验要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其他的先往后放放,至于监察室那边如果要追究责任,他会全部的承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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